第二十四章 时钟挂在墙上,噹噹的响了三次,凌晨整三点(慢了的时钟)。 狗精坐在长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神情安详,闭目靠在后面;伯爵心急如焚的 在地上踱来踱去,他的手背在后面,低着头,蹙着眉,翘首以盼搜索的消息。狗精 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前,耳朵埋在长发里,鼻子像玩具一样配在脸颊中央,嘴巴大的 可以一口吃一只鸡,嘴唇像两根香肠一样挤在一起,最恐怖的是他深凹在里面的眼 睛,射出紫蓝色的异光,凶煞极了。 “怎么?伯爵,你怀疑我的猜测吗?”狗精瞥了一眼伯爵,对着他不安的神态 得意洋洋的说,“只要你那帮蠢货能仔细的搜查,这里面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你就放下心来,喝杯茶,安心的等着吧!你的伯爵夫人一会儿就会回到你的被窝里 的。” “我不是在想这件事儿!”伯爵走向沙发,提了提裤子坐下。“我遇到了一件 棘手的事儿,现在让我不知如何解决,这个迷团直接关系到我们这些人的命运,我 听着布扎的意见办,我觉的那不是什么万全之策。我现在全听布扎的,成了成也萧 何,败也萧何!难道我就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吗?” “什么事让伯爵怎么烦恼?不防说来听听。”狗精把手支起下巴说,“难道是 谁想要造反吗?如果是那样交给我处理,保证干干净净,不留后根!” “比这个还棘手!”伯爵靠近狗精,耳语道,“是启石传说的秘密!” 启石传说……看似断了的链条……又露出了端尾…… “启石传说的秘密?”狗精惊讶的问。伯爵点点头。 那是几百年前流传在这里的一个神秘传说。当时的沙漠没有这么平静,到处充 满杀戮!到处是刀光剑影,横尸遍野,惨不忍睹。形形色色的怪兽在这里横行霸道, 争夺地盘,天空沉在无尽的阴霾里,人们看不见生的尽头。不知从那里传来了消息, 我们的救世主来了,他把一颗启石藏在了这里,如果我们寻找到了楔石,我们便可 以离开了这里,回到我们的世界。那天,在太阳升起来以前,这里的怪兽都消失了, 人们也被掠去了许多。有的人说,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人类的世界了;也有的 人说,他们都死了,在一场浩劫中,至于什么浩劫,谁都无从所知。以上的说法都 不可信,传说就在人们淡淡的生活中被忘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这个诡异的的传说跳进了男仆阿甘的耳朵,他还知道它藏在 那里! “那个男仆呢?”狗精焦急的问,“他现在还活着吗?” “让大意的布扎一刀给宰了!” 狗精佯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又闭上他的那双恐怖的眼睛。门吱呀一声开了,布 扎探见了脑袋,看见他们坐在沙发上,便从缝里挤了进来。狗精的内心激烈地翻腾 着,传说……启石…舍利子……,他感到头痛。 “伯爵,连个伯爵夫人的影子都找不到!”布扎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搜查了 好几遍,除了我们的俯上的丫鬟和壮丁什么都没有,房间里满满的。” “什么?没有人?”狗精站了起来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她会长上 翅膀飞了吗?” “我已经猜到了!”伯爵也站了起来说,“她可能已经走了,我想她不会没有 计划就潜逃的,我想,那一定是周密的,不然她不会冒怎么大的险来给我们玩这种 游戏!” “有什么异样吗?”狗精不服的问。“没有,”布扎喘着气说,“没有,就是 有一个丫鬟没在!” “叫什么?”。“莱儿!”布扎回答说。 “走,我跟你去看看!”狗精疾步往外走,不等伯爵说话,他们就消失在屋子 里,伯爵张着嘴,举着胳膊,望着晃动的门发呆。 稀稀落落的脚步朝女佣宿舍走去,脚步矫健有力,锵锵作响。吸着焦煤的空气, 脚踵接触着鹅卵石,手扶着落满灰尘了的墙,一步一步的迈向女佣们的“闺房”。 脚步穿过幽黯的走廊,像一群云集的蚂蚁一样都挤在了105 号门前,扬起拳头,在 门上猛的捶了两下。 快开门,快开门! 屋子里的灯在吵闹了一阵后亮了起来,眼睛朦胧的女佣稀里糊涂的揉着眼,迷 惑的把外衣罩上,机械的脚步走到门后,把插销拽掉,门咚一声撞到了墙上,一群 彪形大汉涌了进来。 狗精听见里面有动静,门一开,他夺步而入,把一个丫鬟推倒在了地上。那个 被推倒的丫鬟的脸上挂着欲掉下来的泪珠,疑惑的望着这群夜来的不速之客。丫鬟 们像一窝儿受惊了的小鸟,看见了飞来的雄鹰落在了自己的窠边一样,胆怯的偎依 在一起哆嗦,害怕。 “谁见莱儿了?”布扎指着丫鬟们说,“她什么时候回来过,什么时候走的?” “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知道。”丫鬟们异口同声的说。 他们一进屋就开始翻箱捣柜的乱翻一气,把被子和床单都仍在了地上。布扎接 近了一个站在窗边脸上有一个痣的丫鬟说,“你说,莱儿回来过没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个丫鬟哭着说。 狗精把布扎推到了一边,眼睛注视着窗户上的一根铁棍,他看见上面沾着一点 血渍,并且上面的锈也被扒去了一片,他抓住一个丫鬟的辫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儿?不要告诉我,这是谁不小心抹上去的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丫鬟哭着说。 布扎看了看铁棍上的血渍,又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脚印,他的大脑可以判定,赖 儿和伯爵夫人是从这跑掉的;但窗台上的脚印又不像是两个女人的,这让胡斯感到 很疑惑。 五个瘦弱的丫鬟被彪形大汉捆绑着带往了伯爵监狱,狗精和布扎晃头晃脑的跟 在她们的后面。洞穴般的幽暗在她们的眼前晃悠,阴森森阴气钻进了她们的骨髓, 她们一迈进那片墓地般的土地,她们的身体便被一股寒气所袭击了;各种凄惨的叫 声隐约的回荡在这座城堡,周围被一种肃杀的气氛所笼罩。石缝中突然伸出一只手 来,猛地抓住了一个丫鬟的脚,丫鬟惊叫着,她的括约肌肉突然失去了控制,尿液 从尿道里流了出来,两脚的鞋里被灌的满满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抬起脚,猛的 踩在了那只手上;那只手受到了重击,在地上翻了两下,又钻进地缝里。那只手在 地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另一个丫鬟走过来一看,那上面写着: 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啊! 地狱,罪恶之人的归宿。地狱是什么?是我们模糊的血浆剩下的枯井,我们都 是井底之蛙,望着外面的世界,我们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是 因为我们的肉体充满了罪恶。我们是黑色群体,到达任何一个地方,都将玷污那里 的土地,所以,我们来到了地狱,来到了比我们还肮脏的地方。我们受都到了歧视, 而那种歧视不是别人给我们造成的,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肉体!为了能发泄性欲 而做了禽兽、为了能生活而做了强盗、为了能证明自己而杀了别人……而我这一切 都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贪得无厌,我只知道我得陇望蜀,我有什么 缺点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优点我却十分清楚,什么喝酒吸烟,什么偷鸡摸狗,我六 岁就学会了!你问我我是什么?我是一条窝囊的狗。 往往伟大的人都能够看到自己的渺小,而渺小的人只看到了自己的伟大! 铁笼子嘣的一声被关住了,五个丫鬟被关在了里面。地上的老鼠和蟑螂来来回 回的作着它们的晚操,根本对它们的来客漠不关心,老鼠瞪着眼睛看着她们,嘴里 唧唧的叫着,那好像是在说:“我们已经不是已前的老鼠了,别以老眼光看我们, 我们不是鼠目寸光!”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丫鬟李美美说,“我们已经够讲义气了,把自己从舒 适的床上弄到了这里,还要帮莱儿撒谎,万一伯爵要用刑,我的嘴就不好说了。” “别发牢骚了,我已经够烦的了!”另一个黄头发,小眼睛的丫鬟说,“你想 怎么样就怎么样,给我们说什么!你就是没骨气,碰到怎么点的事儿就把你吓成了 这样;再说,莱儿也跟你没有恩怨,你怎么能说出来呢?我想,做人要是那样就太 没意思了!” “不能说,对,不能说!”丫鬟们一致通过。第一个说话的丫鬟看到这种局面, 也只好后退!屋子里散着一股腥味,腥味越来越浓! 伯爵靠坐在沙发上,右手端着茶,嘴里咀嚼着饼干,尽情的享受着眼福和美味。 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仆走了进来。他问,“怎么了?” “布扎总管叫你去一下监狱,他有情况向你报告!”男仆低着头说。 伯爵站起身,走到衣架前把虎皮大氅披在了身上,他走在前边,男仆跟在后面。 天气渐渐开始冷了,温差在这段时间变的最快;温度在白天还是零上二十几摄 氏度,到了晚上就是零下二十几摄氏度,站岗的人站在寒风里,冻的瑟瑟发抖。 伯爵思绪万千的走在阴暗的走廊,他的脚步机械的运动着,泛泛的烛光把他的 身影印在墙上,他的眼睛望着脚下,他思忖着:我的伯爵夫人逮到了吗? 他迈着蹒跚的步履,推开了上面钉着许多铁条的木门,钉子的顶端是圆形的, 一片一片的钉在铁条儿上面,像无数个太阳和行星运行在银河系一样;布扎拱着肩, 坐着松树木凳上,爬在简易的木桌上打着鼾声呼噜呼噜的酣睡,口水顺着胳膊流在 了桌子上,在暗黄的烛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跟停留在桌子上的一潭池塘似的; 墙角的绒毛毯子上卧着一只眼角有眼屎的黄狗。 伯爵把白皙的手伸向布扎的脑袋,在他的脑袋上推了一下。“醒一醒,醒一醒!” 伯爵推着他的脑袋说,“别睡了,黑血的朋友在哪?” 胡斯揉着惺忪的眼睛,用舌头舔了一下唇边的涎水,用手指着墙角说:“在哪 呢!” “原形毕露了,要不怎么能躲过我的眼睛呢?”伯爵得意地说,“朋友,怎么 样了?是不是该从你的梦乡里跳跃出来了!” 那条黄色皮毛的狗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猛的向前一跃,变成了人的摸样 ;他在变幻时周围隔着一层白气,在隐约中,倏的从一条狗变成了一个彪形大汉。 “咱们的计划要按我猜测的那样进行!”狗精站在伯爵的面前说,“我们已经 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调查清楚了,除了你的伯爵夫人外,至少好有一个丫鬟,跟她 同一个屋子的丫鬟我已经都抓起来了,只要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审问,我想,那些 手无缚肌之力的丫鬟会很乖的,她们会把她们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你说呢?我 尊敬的伯爵,她们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吧?” “当然,她们是乖顺的羔羊!”伯爵把手在空中挥了一下说,“她们怎么会违 背我的意愿呢?除非她们是活腻了,不然她们是不会那么傻的!我见过最傻的人莫 过于娼妓,而妓女是在做生意,那么,娼妓将是最聪明的人,他们将出卖她们的肉 体来赚钱,根本不需要什么本金,我想,那样的生意是最聪明的,她们这些丫鬟活 着的时候好似窑子里的妓女,就是暗娼,她们怎么会不聪明呢?” “分析的妙,分析的妙!”布扎谄谀道。 你看一个人是否善良,不是看他多么雍容华贵,穿的衣服是多么的价值连城, 还赤身裸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一颗善良的心。对于我们这个世界, 我们眼前看的有太多太多的不真实;我们想要的答案,是通过扭曲的方式来传授的, 在这种传授的过程中无形的给我们增加了难度,我们也在无形中对我们想知道的答 案产生了隔阂。在这种接受方式的影响下,我们的未来,我们的花朵,我们的希望 都破灭了,花骨朵不在拥有生气,它开始凋谢,他们的身体才十几岁,而他们的心 已经八十了,已经老了。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穿插一段言论,我是要告诉我们的那些 受人景仰的教育家们:你们所传授的所谓的经验是儿童所厌恶的,为什么?因为你 们的知识是建立在一种畸形上的,所以,你们所传授的知识也是畸形的!现在,傻 子把彻头彻脑的傻子称为聪明,而把真正的聪明却埋没了,我告诉你,爱迪生不会 有一万个!我们教育我们的孩子应该向一个什么方向发展,不是天使!不是撒旦! 不是上帝!是他自己,是别人无法炮制的自己! 三个魔鬼迈进这间房间,对于女佣们来说,恐怖不亚于死亡。 “想好了吗?我的兔子们。”布扎走到铁笼前说,“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 机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们还是放聪明点,即使你们不说,他们的去向我们 也会知道。” 屋子里险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谁也不言语,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你们真乖!”伯爵暗笑着说,“我看你们的骨头是硬了,想尝尝鞭子的滋味 吗?我一向是愿意满足别人的人,我对你们的巾帼风范真是佩服,布扎,给他们点 颜色看看,我就不信了,我们的丫鬟是那么的笨,跟我养的猪一样,我绝对不相信!” 我们给怎么办呢?丫鬟们想,是说还是不说。 布扎让狱卒把她们拖了出来,一一绑在了墙上,鞭子开始让她们的血液沸腾。 鞭子一起一落的打在她们身上,她们的衣服开始裂缝,露出嫩嫩的皮肤;鞭子 像一条火蛇,一次又一次的咬在她们的身上,并跟她们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说,我说!”一个坚持不住的丫鬟喊道,“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