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唐奈利说要睡在阿曼达办公室的沙发上,这令她颇为生气。她没有邀请他跟她 过夜,但他也不必睡办公室。 不过,她觉得乔还是很诚实的。她决定让他在自己的客厅里睡上一夜。 早晨,阿曼达醒来之后,端了杯咖啡去看唐奈利。看到他在沙发里诞缩一夜后 发僵的脖子,她感到幸灾乐祸的。 “想要阿斯匹林吗?”她轻声问道。 他抬起眼看看她。“不必了,妈的。阿曼达,你应该在会客室里准备一张床。” “我可不想把我办公的地方弄成卧室。” “你这里连个计算机也没有,怎能办公?” 她不解地看着他。“咱们何必争这些?” 他迟疑了一下。“因为我们升华了。”说完,他狡黠地一笑。 “你的意思是咱们昨天晚上没有发生性关系?” “还有前天,前天的前天,很长时间了。”他故意盯着她。“我想,你是不是 思念那个傲慢、狡猾的法国人了?” 阿曼达想肯定是奥斯卡把阿蒙。勒孔特跟他说了。看着他的吃醋样,阿曼达非 常得意。“阿蒙说过要我去巴黎,”她没有否认,“前天还来过电话。” 乔眯起眼。“你怎么打算?” “想过。” “然后呢?” “不想去了。” “你想让他气死?” 他眼中充满着占有的欲望。阿曼达以为他会激动得把她抱起来,摔进沙发里, 然后问清楚为什么不愿意去见阿蒙。 “但是……” 他立刻紧张起来,两眼灰暗。“阿曼达……” “我怕伤了他,乔。” “你不能去找阿蒙。勒孔特!”他近乎咆哮起来。 她天真地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大声宣布道,眼中的那种锐利差点儿把她吓倒。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 “很快的。”他接着说,“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不开玩笑,不要再拖了。我 们以前互相伤害过,但我们仍然相爱着。” 他怒气冲天地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没听清你问了什么问题。” “我们能够重新讨论该死的结婚之事吗?” 她简直要大笑出来。“你已经说得那么浪漫了,我还能拒绝吗?” 他眨眨眼睛。“你同意了?” “是的。” 他们相视一笑。“太好了!” 现在他真想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然后告诉她如果僵局继续下去的话, 他们之间该是多么苦闷。 “喂,唐奈利。”阿曼达过了一小时之后才缓过气来。“这餐桌比沙发还硬, 你也好象有一吨重。” “是不是不太浪漫?”他一边问,一边抱着阿曼达往卧室跑。 不幸的是,阿曼达看到桌子上的钟显示这时已经八点一刻。 “噢,天哪。”她叫了起来。‘’放下我。“ “干什么?我怕扭了腰?” “我们8 点钟就得去见哈里森的。” “我打个电话向他解释一下,”他保证道,“过一会再去。” “不行,我这就得走了。” “你去那个地方,”他不满地说,“我可只想呆在这里。” “是吗?今天早上彼得什么时候到你那儿?” 现在轮到唐奈利诅咒了。“快走,我把你送到埃文斯家,然后直奔农场。” 他开足马力穿过城市。阿曼达则完全沉浸在结婚的冲动之中。 到埃文斯家时,他们看到吉姆。哈里森坐在车后轮上,已经睡着了。 “你要把他弄醒?”唐奈利问。 “如果要进那个屋子,然后再赶去参加莱内特的葬礼的话,我当然得弄醒他。 你回去吧。” 她打开车门正要出去,唐奈利一把把她拉了回去,好好吻了一遍。 “我们还有重要的计划,记住了。”他提醒她,以免她老怀疑他会变卦。 “我参加完葬礼会来看你的。”她向他保证。 阿曼达呼地关上车门,把吉姆。哈里森立刻吵醒。他眨眨眼,问道:“我出来 多久了?” “那得看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现在9 点钟过一点点”。 “你来晚了。”他责怪道。 “你不高兴了?我晚点来你还能睡一觉,不是挺好的吗?你没有进去吧?” “没有。我想应该等你来。” “我还没听说这房子要被卖掉,我很奇怪她家里人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卖掉这房 子。” “她的一个兄弟正在考虑卖房的事,他在北卡罗来那州经营房地产。他想等到 别人忘了谋杀案以后再卖掉这房,也许那时更值钱。目前,他就把房子扔在这里, 他说他和父母亲都不忍心清理她的东西。” 阿曼达知道,埃文斯家人并不希望警察动她家里的东西,但是如果他们进去以 后什么也不碰的话,将无法找到证据。 进了埃文斯的家后,哈里森同意她随便看。“但千万不要乱翻,如果发现值得 仔细研究的东西,先跟我说一声。” “你呢,你去哪儿?在沙发里睡一会儿?” “不,阿曼达,”他慢吞吞地说,“我上别的房间看看。” 阿曼达觉得他在讽刺她,但并不在意。她朝厨房走去,埃文斯被害的地方。 厨房里的摆设都和埃文斯被害时的一样。炉灶上放着锅和盘子,碗拒里则放了 一把大菜刀。阿曼达仿佛看到时手走进厨房,一把掐死了埃文斯。凶手肯定没有用 凶器,虽然他很容易抓起碗拒里的那把菜刀。阿曼达又想起莱内特,如果莱内特不 作抗争的话,凶手也不会使她受伤的。 这能说明什么?阿曼达非常纳闷。难道说凶手只是为了不让受害者发出声音, 而非真心要把她们掐死?如果是这样的话,心里学家该对杀手作何解释?杀手是否 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这些死者都没有受到过性骚扰,因此凶手不太象做过不 可告人的事。那么,是不是因为有些死者处于了解他人秘密的位置上,诸如律师、 医生、精神病大夫,但其他三个人是股票经纪人、女继承人和建筑师,她们不太可 能知道别人的隐私。 阿曼达摇摇头。要想揪出凶手,她还得掌握更多的情况。现在,她只能尽力找 到马尼。埃文斯随身带着的约会记事本。可是,它在哪里呢?办公室里?在某部电 话机旁?在钱包裹? 她在厨房墙上的壁挂电话下的柜子里找到一个黄色的笔记本、一把笔和附近一 家餐馆赠送的菜单。柜子里还有一本保险公司赠送的小日历,不过这显然不合适记 录约会内容。在厨房里再没发现什么手提包之类的东西。 阿曼达来到起居室。室内的家具很少,也许她没有时间添置。她的品味很象早 期的美国人,所有的东西都很整齐,除了蒙上了一层灰尘。 最后,她在一张椅子后面的茶几上发现了一部电话机,电话机旁边有个制药公 司赠送的记事本。这个本子看上去是新的,里面没有记什么东西。卧室里没有其他 记事本和手提包。 她正要上楼的时候碰到了哈里森。“有什么情况?” 她摇摇头。 “她的钱包被拿到警察局去了?” “没有。事实上,我们认为凶手是个抢劫犯,因为我们找不到埃文斯的钱包和 信用卡。” “华盛顿告诉我她付的是现金,她肯定把钱包放在厨房里了。但我没有找到。 那么信用卡被人用了吗?” “没有。我们已通知所有的公司,如果有谁用她的信用卡就立刻报告警察局。 她的信用卡已登记了失窃。” “妈的,这毫无意义。”她骂了起来。 “我还是坚持是华盛顿杀了她,然后偷走了她手头的现金。如果她为过周末去 银行取了钱的话,可能有不少现金。” “那么,他为什么不翻翻抽屉,拿走首饰或其他值钱的东西?她丢什么东西了 吗?” “没有,”他说,“我把楼上的首饰盒检查了两回。首饰盒里有两件很贵重的 金器,我不知道她是否就只有这两件。也许凶手不想冒险在屋里呆得太久。” “手表呢?她戴着吗?” “戴着,”他不满地说,“是劳力士”。 “他完全可以把手表摘下,根本不必从厨房走开一步。” “有可能她的约会者从前门进来,把凶手吓跑了。” “这是有可能的。我想。你现在既然在这里,能不能找出更充分的理由说明华 盛顿是个嫌疑犯?”阿曼达问。 哈里森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没有。我现在不在想这个问题,我想证实一些巧 合。”他茫然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主意吗?你是个女人,如果你有个钱包,你会 把它放在家中的哪个地方?” 阿曼达没有立即回答。她努力想象着马尼。埃文斯的高节奏生活方式。埃文斯 该是个忙个不停的女人。 “嗯,如果我是她的话,”她慢悠悠地说,“我想我不会带个钱包,可能把它 锁在抽屉里。只是,万一我有率从家里赶到诊所,我该怎么办呢?我绝对不会带着 它来回跑的。” 突然,她想起了埃文斯的工作眼。那件刚任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纸条、 药方、圆珠笔,也许还有钱包。 “她的工作服,”她大声问,“查过没有?”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在楼上。我想它挂在浴室门背后也许在卧室里。” 他马上三步井作两步地上了楼,阿曼达则紧跟在他后面没错,卧室里的一张椅 子上搭着件白大褂。其中一个口袋里装了一大堆纸条,这是关于病人的记录;还有 两支丢了笔套的黄色“比克”笔。另一个口袋里则放了本小小的但很厚的工作手册。 这个小本的封面是皮的,很精致。 阿曼达下意识地把它拿了出来,然后看看侦探。 “快看一遍。” 她在翻开封面的时候,手一个劲地颤抖着。本子里飘出一张2O美元的钞票和一 张汽油信用卡。这个本正是埃文斯去年用的,里面详细地记着她每周的计划。阿曼 达专注地查着页码,想立刻找到她在10月份被害的那周。埃文斯在每一页上都工工 整整地作了记录,根本不象大多数医生写的那种谁都认不清的字体。 当她翻到1O月的第一周时,她自言自语地说:“应该就在这里。” 在她的心里升起一种希望,她飞速翻过两页——接下来的该是第三周,但是她 的表情立刻显得万分失望。“没有。” “什么意思?” “马尼。埃文斯被害那周的计划不见了,凶手肯定把那一页撕走了。”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