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最后的一刻终于来临了,阿特密斯心里反而觉得惴惴的难以下手,惟恐机会从 指缝间溜走。令人难以相信,历经数月还有几分钟他的计划就要圆满完成了。当然 这最后几分钟也是最关键最充满危险的。 “把它打开。”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奇怪自己的声音居然在打颤。这是令人难 以抗拒的一刻,朱丽叶禁不住怯怯地走过来,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荷莉也 紧张地把油门调低了一挡,直到身体降落,双脚擦到大理石地面。巴特勒拉开气垫 车上的拉链,将防水油布拉到一边。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阿特密斯似乎听到哪儿在奏《1812序曲》。金子就堆在那 儿,一排一排,闪闪发亮,周围似乎还围绕着一圈光晕,一圈热量。可这一片辉煌 里面却似乎隐藏着危机。为了这些财富无数人愿以性命相搏,抛头颅,洒热血。 荷莉觉得晕乎乎起来,精灵天生就喜欢矿物质,因为他们来自地下。而其中最 吸引他们的是金子。那么有光泽,那么有诱惑力。 “他们还是付了,”她抽了口气说,“我真不敢相信。” “我也是,”阿特密斯低声说,“巴特勒,这是真的吗?” 巴特勒拿起一块金锭,用一柄飞刀从里面挖出一点。 “是真的,”他说,一边把刮下的部分对着光看,“至少这块是的。” “好,很好。开始动手把金子卸下来。然后我们就把车子连同荷莉队长一起送 回去。”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荷莉马上清醒过来。 “阿特密斯,放弃这些金子吧。人类从来就没有成功地拥有过精灵的金子。他 们已经尝试了几世纪。LEP 侦察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财产。” 阿特密斯摇摇头,觉得很好笑。 “我已经告诉过你……” 荷莉抓住他的肩膀:“你逃不了的!难道你还不明白?” 阿特密斯回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荷莉。 “我逃得了,荷莉。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说我到底能不能。” 荷莉。修特队长凝视着阿特密斯蓝黑色的眼睛,他确实说了实话,有那么一会 儿,荷莉真的相信是这样。 “还有时间,”荷莉不顾一切地说,“一定出问题了。趁着我还有魔力,要补 救还来得及。” 阿特密斯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我不想令你失望,队长。绝对没有问题。” 阿特密斯顿了一顿,目光在楼上的阁楼上停留了一会儿。也许是有问题了。我 真的需要这些金子吗?除去胜利的喜悦,自己的良心难道就没有感到丝毫内疚?阿 特密斯觉得一阵战栗。永远是坚持原计划,坚持原计划,自己是变得越来越残忍无 情了。 阿特密斯感到一只熟悉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切都好吧?” “对,巴特勒,继续卸货,让朱丽叶也来帮忙。我要和修特队长谈会儿话。” “你敢肯定没有问题?” 阿特密斯叹口气:“我不能肯定,老朋友。再说现在也已经太晚了。” 巴特勒点点头,回过去继续卸货。朱丽叶像个哈巴狗似的在他后面摇摇摆摆地 跟着。 “队长,说说你的魔法吧。” “你想知道什么?”荷莉怀疑地看着他。 “我想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不知道能拿什么和你交换。” 荷莉瞟了一眼气垫车:“那要看情况了,你有什么可以交换?” 鲁特这会儿也并不轻松。阳光正从时间场的蓝色天空里渐渐透进来,只剩下几 分钟时间了。鲁特觉得头痛欲裂,看来香烟里的毒素并没有帮他缓解症状。 “要疏散所有不必要的人员吗?” “当然,除非你最后一次问我时,他们又偷偷溜了回来。” “现在还不行,佛利。听我的,还没到时间。有修特队长的消息吗?” “没有,从巨怪事件后,我们就和她失去了联系。我猜是电池裂开了,我们还 是尽快把她的头盔取下来,否则辐射会烧伤她的大脑。忙活了那么久再出岔子就太 可惜了。” 佛利回到控制台,一道红光在那儿闪闪烁烁。 “等等,是行动传感器的信号,大门口有行动。” 鲁特向屏幕走来:“能把它放大吗?” “没问题。”佛利调整坐标,将图像放大了四倍。 鲁特坐到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当然不是。”佛利轻轻笑了一声说。 荷莉出来了,还带着黄金。 缉捕队马上迎上去。 “一起离开这片危险地带吧,队长。”一个妖精一边催促,一边伸出手去抓荷 莉的胳膊。 另一个妖精开始用辐射传感器扫描荷莉的头盔。 “我们在你的头盔上发现一个能量泄漏裂口,队长。所以我们要马上在你头上 喷上防辐射液。” 荷莉想张嘴反抗,可是嘴刚一张开,就被搞得满嘴泡沫。 “就不能等一等吗?”荷莉气急败坏地说。 “对不起,队长,来不及了。指挥官要我们在引爆炸弹之前提交任务报告。” 荷莉被马不停蹄地送去Ops 移动空间站。在她周围缉捕队清洁工正在检查地面, 清除一切围攻痕迹,技术兵正在拆除时间场里的碟形天线,司机正驾驶气垫车去时 间场入口。在引爆生物炸弹之前,一切东西都必须转移到安全地带。 鲁特在台阶上等候荷莉。 “荷莉,”他冲口叫道,“噢,队长,你终于成功了。” “谢谢指挥官。” “你还把金子带回来了,这次你真是立了大功。” “事情还没完呢,指挥官。这才大致完成了我料想的一半。” 鲁特点点头:“不要紧,我们马上会处理余下的事情。” 荷莉抹掉额头上的防辐射液泡沫。 “我在想一件事情,长官。法尔又犯了个错误,他从未下令不许我再进那幢屋 子。鉴于上次是他自己把我带进去的,所以曾经暗示过的邀请继续有效。我可以进 去实施记忆清除,我们可以先把黄金藏在墙壁里,明晚再来一次时间停止……” “不行,队长。” “可是,长官……” 鲁特又变得一脸不安。 “不行,队长。不会有这种事。参议院不会因为一个泥土人绑匪而推迟计划。 听我的,这是命令,铁板钉钉,决不允许更改。” 荷莉没精打采地跟鲁特走进空间移动站。 “可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战争总会有伤亡。是她自己投靠的人不对。现在我们也没法救她了。” 荷莉简直不敢相信:“战争总会有伤亡,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是一条人命啊。” “你已经尽力了,荷莉。”鲁特说,“没人能做到超过你,你甚至还要回了大 部分赎金。可现在你却犯了泥土人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症状就是人质和绑匪搅 和在一起。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会好的。至于法尔山庄的人,现在已经没什么能 救得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