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虚影 「大肥猪!长得这麽丑就不要出门!」 「哈哈哈,他也不怕走在路上会被人拉去屠宰场……呵呵……」 「喂,大肥猪,你在干嘛?哭吗?」 几把小孩特有的减细嗓音在高声的说笑著,身後还有一片附和的嘲笑声──天真, 却是最纯粹的恶毒。 「我……我……不是猪……我叫刘栋……」一把小男孩的细弱嗓音颤抖著呢喃著 几个片断的词语,那种带著深深恐惧与不甘无奈的语气闻者心寒。 只是那群闻在他周闻的天真恶魔们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小的 同类是如此的让他们兴奋。 其中一个剃了个平头的小男孩,轻蔑的看著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男孩,随手拾起脚 边的一块石子,用力的砸在那孩子的头上──「大肥猪,你居然还有名字啊?不过, 那也不是说你是只有名字的肥猪!没用的家夥!」说完,大笑的走上前去踢了那孩子 几脚。 眼泪不断的流出那双大而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对得救希冀和对一切加诸在自己 身上的恶行的不解和恐惧,然後,在那群嘻笑著踢打著他的男孩女孩的之中,他用最 後一丝力量朝左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男孩伸出了手──那是种绝望的乞求…… 只是,那人只是看著,冷冷的,看不出嘲弄,但也看不出同情,有的,只是不合 乎其年龄的淡然──那是看透世事的眼神…… 然後,另一个男孩,邪邪的笑著,同样的冷然,只是,他开口。「玩够了吧?如 果他是猪,那我们也是。快走。」 最後,那男孩也离开了,只在最後看了地上那遍体鳞伤的人一眼──那是同情… … 「为什麽?……为什麽不救我……」那趴在地上的孩子看著还站在他左前方的男 孩,凄绝的开口。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怎麽救你?……」那男孩转过身。「我们都该自己救自 己……」淡淡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门口穿著中世纪服饰的侍者在仔细的检查过我(应该说我从温罗尔那拿的)请柬, 用戴了半个白色面具的只能看得清唇部的笑脸把我请进城堡中,并好心的提醒我宴会 地点是在地下室──如果倒霉的刚巧发生了地震……那我是准备要英年早逝了。 对自己那无聊的想法不予评价的向那侍者指示的路线走去,一边还看到不少跟自 己一样戴著面具的人──真讽刺,我勾了勾嘴唇,我发现,竟能在这种时候看到现实 最真实的写照──华丽、虚伪的虚影。 每个人都在装饰自己,掩藏自己的真心──该说可笑吗?还是该感叹呢?…… 不知觉中,我已到达那间所谓的地下室──这时,我才明白为什麽会想要在这里 举行宴会──在这里的四周,我一共看到了十六个秘道口,真是万无一失的准备,这 些人也知道他们正在做非法的事嘛…… 只可惜,今晚是谁也别想能独善其身了。 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实说,刚进来的时候还真 的为这里的布置感到吃惊──非常单纯的普通拍卖会会场布置,我本来还有点期待会 看到类似於酒会什麽的布置好回去增加我稿子的内容,结果…… 「你好,先生,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就在我百无聊赖的在那胡思乱想的打发时间时,一把明显熟於女性的优雅声音让 我回过神来。 反射性的朝声源看去──好一个美女──虽然我无法看清她的脸,但从脸形、身 形和气质上来说,这位穿了一身全黑打扮的女子绝对是个美人──但最让我注意的, 却是他左边锁骨上方的纹身──一只黑色的蝴蝶…… 好像……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图案…… 可一时间怎麽就想不起来呢? 「先生……呵呵……你这样看你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呢?」那女子笑著看我。 这时我才醒觉到,原来刚刚自己那盯著别人胸部看的行为有多不雅。 於是,我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侧身站起请她坐下。 就在我想问她那只蝴蝶的来历时,整个会场的灯光却突然息灭,打断了我将行出 口的问题。只看到最前面的舞台上,慢慢的升起了一只笼子──那是什麽?…… 由於近视而今天又不幸的没戴隐形眼镜,我对那里面的东西有点模糊不清,在努 力的看了许久仍看不出那是什麽之後,我小心的取出我那副无框的银色眼镜放在眼前 ──天!……这是?!…… 只见一个看起来是亚裔的少年和两个中东裔少女被几乎全裸的关在笼中,几个人 的手脚都被锁著,我坐得离主台较远,不能把那几个孩子的表情看清楚,但我可以确 定的是,他们在发抖,都处於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我的天……韦恩还怕找不到这 些人的证据?这群人还真是作恶多端……没想到除了非法诈骗、买卖珠宝、杀人灭口 之外还会买卖人口……啧啧,真是连我都不得不为之动容的人渣──那些不过都是些 十二、三岁的孩子罢了……居然…… 「各位先生、女士,欢迎来到今夜这梦幻的拍卖会,我们将为你呈现上最好的商 品──这笼是商品001 号,亚裔美少年,底价八千英镑、002 号,中东裔双胞胎美少 女底价一万五千英镑……」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胖子主持开始说话,台下也是一阵的 骚动,却是让我感到了一阵的恶心──人类,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生物?……难道人 性就真的如此丑陋? 此刻,我庆幸进来的人是我而不是维深,要不然他一定会当场抓狂,然後给他大 闹会场的…… 「先生,你似乎不太习惯这种场面吧?」忽然,坐在旁边的那位黑衣美女压低了 声音对我说。 我只是礼貌的笑笑,在想到她应该看不到後改为向她点点头。「我来是想买珠宝, 而不是人。」 「你觉得珠宝重要还是人重要?」她问我。 「现在的话,当然是珠宝。」我回答,同时对她的多话感到有些吃惊。 她语气带著笑意的对我说。「你不是个好人,先生,或者说,你不完全是个好人 ──如果你真的对他们具同情心的话,那你就该买下他们然後放他们走,但你只是同 情,又或者说……你只是看,但你不会插手,我说得对吧?先生。」 这次,算是完全的愣掉了──对,我不喜欢插手别人的命运…… 这个女人不简单…… 「请看我们今晚的重头戏──银蓝之梦、黄金之吻和风灵三件饰品的拍卖,现在 每次叫价都会从一千镑升为五千镑一次。」──终於,那个主持人说了句让我脱离窘 境的话。 应该可以把韦恩他们叫进来了吧?……就这样下去我坐多久都没办法啊……根本 就接近不到那些人,更不用说找那位神秘的木偶师先生了。於是,我小心的拿出微型 发信器──与此同时,我发现身边的那位黑衣美女不见了,只是……她忘了带走她的 一本东西──那大概是目录吧?我想。 在按了发讯按纽後,我顺手的拿起了那份我以为是目录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一只 信封──很像枫从丹罗尔那得到的那只很像。 可还没等我想清,背後就有个人用某种冰凉的机械体抵住我的背──我知道那肯 定是把枪。 不意外的,那个拿枪指的我的人让我跟他走──真不了解这些笨蛋的想法,要杀 就杀好了,还要在杀之前见一见,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很危险吗?还是说他们的真的 很自大? 不过,至少这样对我,是有利的,所以,我不该去抱怨它。 …… 被带上了那座巨大城堡的塔顶,我听见楼下有枪的声音──是发生枪战了吧?… …看来这些奸商还真的不是好惹的货色…… 心里掂量著眼下的形势,并计算著大概要拖多少时间韦恩那帮白痴才能过来解救 我,我边看著那份我方才顺手一起拿出来的信封发呆。 然後,被那个拿枪的人粗鲁的一推,才算反应过来是到了对方地头了──这里是 一间除了几张椅子就没有任何东西的房间,呈圆形而空阔。 而站在我面前的,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我似乎在哪见过…… 对!是那个人!──心下一惊,我压抑著自己不要太过过火的瞪这那个站在最边 处的两个男人看──但我能肯定他是谁──就是去年在摩纳哥的案子里最後走掉的两 主仆──这世界的事还真是巧到绝了。 唯一希望他别认出我来……要不然我这个破坏了他两次大生意的人可就死定了… … 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我才不要为了这码子乱七八糟的事把小命都给搭上。 「你是谁,怎麽混进来的?」没有理会我的胡乱思考,站在最光的地方的那个秃 头胖子发话了──那把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 「用请柬进来的啊,你们到底要做什麽?」我微笑──虽然他们看不到。 「那你为什麽要破坏聚会?你应该知道规矩吧?」那秃子又说,但我看他的耐性 好像也没剩多少了。 「先生,如果……我这麽说呢……其实,我是丹罗尔的朋友。」我笑道。 「丹罗尔?!」那秃子似乎挺吃惊,然後不再管我的看向那对主仆,用西班牙语 对他大吼──「李斯!这是怎麽回事?你的人怎麽会背叛我们?!」那秃子大概以为 我不懂西班牙文吧,只一味的责备那个叫李斯的男人。「也是他说把那些碍事的人都 弄走的啊!这是怎麽回事?!」 那男子却很是潇洒的笑笑,无所谓般的回答那秃子的问题。「丹罗尔不是我的部 下,我不过是认识她两个月而已……因为觉得有趣,对我也没什麽损伤,所以帮她做 这麽场游戏,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她到底想做什麽──我也在期待结局啊……杰芬。」 说完,他又是一阵轻笑。「那……结局大概还不只这样吧……但我没法看下去了…… 下次见吧,各位。」 他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了一阵直升机专有的噪音──这家夥果然是想溜。 我暗笑,只见那群人马上把目标转向了李斯他们,而把我放在了一边──虽然还 是要稍稍躲一下那些乱飞的子弹,但总的来说,我还算是看了一常蛮不错的枪战── 但李斯刚才的话……总让我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哪里呢?…… 是……啊!是「她」! 枫明明说的是丹罗尔是个男人,但为什麽李斯会用「她」字呢?──只有一个可 能,丹罗尔是女扮男装的人…… 而据刚才李斯所说的,那麽……这一整件事背後控制的人就是丹罗尔──也就是 说,丹罗尔是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了枫的身上了?……那就是说……枫要去偷东西她 也知道?……但……他是怎麽得知的?──天啊……真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 就在我正苦恼於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时,韦恩他们赶到了…… 最後……这场戏,真的能落幕吗?…… 还是,它只是一切的开始?…… 那以後,将会发生什麽? …… 「我恨你们……」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女孩狠狠的瞪著眼前的一群小孩,那种 深深的怨毒,融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背脊发冷。 「对……对不起……」一个穿著粉红色毛衣的小女孩颤抖著出声,但她不敢看那 个站在深色棺木旁的女孩是是低著头,小声的发出声音。 「一句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还得了我弟弟的生命吗?!你们……你 们这群人渣!」那女孩激动起来,言词也开始变得毫不留情,一双明显哭红的眼睛凶 狠的扫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要真的觉得抱歉……那为什麽不在小栋在世的 时候说!?你们只是在害怕!你们不是忏悔!!──你们这群人渣!混蛋!!──你 们为什麽要这样对他!?为什麽?!」 她的声音凄厉,像是一个索命的怨魂般的骇人──其中一个穿著蓝色大衣的强壮 小男孩有些胆怯的反驳的吼回去:「那……那不过是开玩笑!!谁知道他这麽不经玩! ──我……我们都是小孩!!我们怎麽知道他会这样?!」 然後,白色的空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能听到那红了双眼的女孩粗重的喘气声,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孩,笑了 …… 「对,你们是以小孩的外皮来当掩护吗?……你们以为这样你们就是无罪的?… …呵呵……那好吧……我给你们时间……在我28岁那年,我会回来,回到这里……向 成年的你们,追讨这笔债──别忘了……这是你们欠我的……欠我弟弟的……」 出了其中站在最後方一个无表情的看著一切和另一个邪邪的笑著看著一切的两个 男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那天,是这个城市十年不遇的寒流来临的一天…… ………… 「你没事吧?Hance 。」把除了那两主仆外的所有在场人员都抓压住,韦恩才走 过来关心愣坐在角落的我。 没有看他,因为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东西,都仿佛指向了一个必然的结局, 而我感到的,却是没有完结的预感…… 为什麽要整枫呢?……如果说从一开始枫就是目标的话,那也就是说,「丹罗尔」 所做的一切就都是为了要把枫关起来?……那为什麽要杀人?……为什麽要害死几条 无辜的生命? 难道人命就真的如此的不堪吗?──不,无论是谁,他都有生存的权力,实在不 该为了什麽理由而让一个不相关的人去付出他的生命──那是不可挽回的东西……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用左手抚住我微微有些发烫的额,感觉著手心传来的冰凉。 闭上眼,把一切都重组一遍,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设想──如果……枫跟丹罗尔是一 夥的…… 背脊被从脊椎升起的恶寒感染,我不禁的全身一颤,全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间流 失般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然後我看到了维深的脸──我这十多年来接触得最多的脸 …… 「寒,你怎麽了?没事吧?」维深用力的摇著我的肩──有点痛,但最少让我知 道,这是真实…… 「医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好差……」说话的声音来自於枫──我开始稍稍 感到放心,并再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怀疑他人。 於是借了维深的拉力,我站起身,拍拍沾在衣服上的尘土,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 比较正常──但我心里清楚,只要一天没搞清枫到底是谁,而他又是否带有什麽目的 而找上我跟维深,我是不会放心的──我有点害怕,真的,如果……这个是一个让维 深死亡的陷阱……我绝不会望了三年前的那件事,那一天,那个可怕的电话和场景… … 不感想象──我虽然经常抱怨维深给我带来的麻烦,但是,他已经是这世上剩下 的,最了解我一切的人──我不能让他死,不能……在失去洛斯之後,我不能再失去 他。他是我的一部分,如果他死亡,我属於我的一部分证明就会消息──那是种什麽 感觉,我不敢想象──那种带了否定的一切负面情绪让我感到惧怕──我很了解,我 对维深的意义也是一样,我跟他处於共存点…… 可是,那无关爱情──我跟他可能存在这世上一切的情──唯一,只除了爱情… …可能,我们都视对方为失去的另一个自己──而我们,都不是一个自恋的人…… 看了眼正在帮忙认人的枫,我脑海中的那份熟悉感再一次的浮现出来,我认识他 的……绝对…… 但我还能相信他吗?…… 「医生,你别一直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著我好吗?」忽然,枫轻笑著转过身,看 著我,走过来。「要不然,最少也告诉我我会被怀疑的原因吧?」 枫的脸并不算过分的白晰,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散发出一种魔幻的美感。我皱 著眉看著他,最後,还是问了──「你是任羽枫吗?我十六年前认识的那个任羽枫, 如果你不是,那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的表情是认真而冷然的,而当我说出「任羽枫」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的看 到了枫眼中那一丝动摇和惊诧。 「那你认为我会有什麽目的呢?亲爱的医生……」然後,大约过了一秒,枫回复 正常的邪邪的笑了。 看著那双跟我一样漆黑但却比我要干净纯粹得多的眼睛,我微笑。「希望你不会 是莱芬斯特夫人送给他亲爱的独生子的一个恶作剧。」我基本能放下自己的担心了─ ─我知道枫没有那种情绪──那种属於杀人者的气息──他是干净的。 「为什麽我会是一个恶作剧呢?」他继续问。 但放心後的我实在太累,也没有那个兴趣去给他细说维深那些丑恶的家族史,於 是,我笑笑。「羽枫,不用害怕我怎麽知道的,我没有查过你,真的──只是,我是 你的旧识。」 听完,枫先是皱著眉愣愣的瞪著看了我十多秒左右,然後露出一脸醒悟的表情─ ─「天啊!是你──Hance .Dead──靛寒世!原来是你!──」 看著枫吃惊的表情,我只是微笑,然後,维深从韦恩的身边走了过来…… 那麽……丹罗尔……到底是谁? 不可能就此完结的事,到底会向何方发展?…… 一切,都是属於明天的,而今晚,我知道,我需要的, 是最好的休息…… …… 「你相信吗?」 「相信什麽?」 「你自己。」 「那你呢?」 「我信。」 「……」 「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相信人类……」 ………… 「我跟你说哦,寒他啊,刚开始进学校的时候酷的那个样啊……啧啧,真不是个 可爱的小孩。」 「他怎麽可能会是个可爱的小孩?我记得啊……他好像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没笑 过,真的是太跩了,人家老师好不容易说个笑话愉众吧,整个教室的人都笑了,就他 一人冷著一张脸坐在那里,害人家老师差点下不了台──跟你讲,那天还是公开课, 好几家学校的老师都看著,就他一人……那天那个情景真是……我一想起来就想笑! ──哈哈哈……」 坐在电脑前,我继续我那些准备在回国前完成的工作,耳边是维深和枫的高声谈 笑──我忍! 真想骂粗话……这两个家夥是在开「三八批斗大会」吗?还是在开「靛寒世童年 趣事言讨会」?我说他们就怎麽那麽能掰?都从昨晚回来睡前讲到现在了,怎麽还没 讲完? 还是说我就真的有那麽多陈年旧帐给他们翻?……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还禁不起他们说吗?──所以,我努力的发扬中国 人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我忍! 「跟你讲啊,世世(我什麽时候变成世世了?!)他啊,小时候就长得特可爱的 一个小孩,但就是不会笑,那些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偷偷跟你讲了吧,教我们班的 那群老师还拿过他来打赌,就赌他会不会笑……哈哈……结果──全输给了那个教思 想政治的老太婆!」 「不会吧?寒他是不是没笑?」 「就是没笑啊……呵呵……」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忍无可忍了!!──「你们两个!没人教过你们在说 别人八挂的时候要离那个人最少一百米远吗?!」我转身朝那两个占用他人客厅来讲 主人是非的家夥大吼──我现在真的很後悔,当时为什麽要让枫知道我是谁……而同 时,我眼下是极度渴望维深那位亲爱的母亲大人能快点找个人来宰了他,免得他让我 脑部发热。 「哎呀……寒,你不是那麽小气吧?你不会吧?你这麽善良冷静的一个人,怎麽 会跟我们计较呢?」维深一脸戏谑的看著我,还向我举了举他手中的那只杯子──该 死!我是倒足了十辈子的霉,才会认识这麽个人! 「寒世,你怎麽能说那些是八挂?那是事实──怎麽说也是你珍贵的童年回忆嘛。」 枫因为背对著我坐的,所以整个人都转过身来,斜倚在沙发上对我笑。 闭了闭眼,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跟这两个人认真的话,我大概会活不到今年的 春节。所以,我深吸口气,准备把这两个已经完全把思维放在了「回忆小寒美好童年」 的家夥扯回到我一直在烦恼的现实去。 我望向枫。「枫……你这次来巴黎有人是事先知道的吗?」我问他。 可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所以枫也很配合的收起方才那些老大不正经的语气, 认真的想了想,然後对我摇摇头。 「没有,但是……前段时间……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吧,我就发现有人在跟踪 我,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跟踪?……那就是说枫被定为目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那个跟踪枫的人不会 是「丹罗尔」本人,一个月前的话,照昨晚李斯说的,那时丹罗尔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那会是「丹罗尔」找人去跟踪的?还是说她有同谋呢? 「那你这次到巴黎那个跟踪你的人会不会知道?」我问。 「应该不会,因为我当时用的不是同一张脸,而且……到这里之後我没发现有谁 跟踪我。」枫耸耸肩道。 但没人跟踪不代表没人知道不是吗?……真是令人头疼…… 「那,枫,你这次怎麽会承办起同学会来?不像你为人嘛。」反正都问不出什麽 了,不如就让本来就乱成一团的脑子放松一下,聊聊家常吧──怎麽说,我跟他都是 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嘛。 「承办同学会?我什麽时候承办的同学会?」没想到,枫居然愣愣的反问我── 不会吧?难不成我记错了那封邀请函的署名? 忙在桌面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资料手稿中把那封信翻出来,我展了展那张纹样特 殊的纸,念:「‘靛寒世先生,本人诚意的邀请您参加Z 江市第X 小学XX届三班同学 聚会,时间:2003,1 ,23。早上8 :30。地点:学校大门。介时将邀请各位到另一 地方作一短暂的旅行。望您到时可以到场出席──任羽枫。’没错啊,这上面明明白 白的写著你的名字──不是你寄的?」那……这件事就太古怪了…… 枫一脸的惊讶,过了大约三秒,才有些呆愣的皱眉看著我。「这不是最新型的玩 笑吧?世……我从来就没寄过这种东西啊……我在你出国之後一个学期也到了美国, 这麽些年都没回去过,正准备今年回去看看的,怎麽可能会给你寄种东西──再者, 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啊……」 那……如果这不是枫的请柬的话……那会是谁?…… 但无论是谁,我的直觉都告诉我──这绝对有危险。那我还要不要去呢?…… 等等,如果,有人想借枫的名义去邀请我和以前的那些同学去参加这个同学会, 那他要怎麽做?──首先,不能让真的枫出现,而揭穿他的计划。那要怎麽做呢?一 是杀了枫,二,就是把枫禁锢在某一个地方,让他不能出现…… 难道……那个「丹罗尔」才是真正承办同学会的人?──那她是谁?……她的目 的是什麽?不会只是单纯的开玩笑吧? 除非她有精神病态吧……但也总不至於是花了这麽大的功夫去做这麽件事不是吗? 但如果……用她的真名会请不动我们呢?……也不至於吧?平平都是同学,怎麽可能 枫请就去而她请就不去呢?……而且用她自己的名字不是方便很多吗?……干嘛要绕 著麽个大圈?还要冒这麽大的险? 要不是她是个极度自大或者说自恋的人,那她就是一个让我们知道真实身份後绝 对不会去见她的人。 这样的人……记忆中……好像只有一个…… 那个冬天,那个红了双眼的可悲女孩……女孩?!──我怎麽会把昨晚那个有蝴 蝶纹身的美女忘了呢?!──难怪我会觉得眼熟,她锁骨上的那只黑色的蝴蝶,跟那 张邀请函上的蝶纹是一模一样的! 那她留下的那只信封── 连忙站起身冲到房间翻出那袋被我顺手拿回家的信封,我可以预见──不久的将 来,会发生一件我不能不去参加的麻烦…… 黑色的蝶纹,神秘的邀请者, 美丽的女子…… 还有那旧日的虚影……连在一起, 最後会出现的, 会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