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思考和愠怒 我想我应该在这儿等后者。 " 我会在餐厅里面见到你们的。" 我转过身往我的自习室里走,这时我注意 到我的脚下有一块粗短的水晶石。我把它捡了起来。是一个水晶石串——那种常 常是用来寻求保护,突破负面能量的水晶石串。组成石串的每一块水晶石都拥簇 在一起,弥补了残余的空间,使它成为正适合我手掌大小的一个厚块。 我压挤着它,全神贯注于它的能量,顿时感觉有一股热流涌进我的胳膊,穿 过我的肩膀,到达我的后背,把我转向一片迷茫。就好像我突然掉进了一个配有 热水浴盆的浴室当中,水流喷射着我的皮肤,按摩着我的肌肉。 我做了个深呼吸,重新镇静下来,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是否有人注意到 这些,包括那些我确信一定已经出现在我脸上的热量。我关上自习室的门,斜靠 在门上,以支撑自己的身体,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由于发现那个水晶石所带来的 恐惧和兴奋的奇怪的混合。 吃过晚饭,我直接回到房间,从口袋里拽出那串水晶石,把它放在面前的床 上,还有昨天那封信。真是弄不清楚,这两样东西很可能来自同一个人。我在想 那个留下水晶石的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它具有保护功能。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水晶石串很难遇到——一定是有人特意去找的。 我的头脑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也许水晶石来自查德,也许这是他弥补昨天 所发生的事情的一种方式。我在头脑中导演着那部电影——查德漫步在格林维乐 大街上,顺路走进新世纪商场,寻问售货员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具有某种保护功 能的商品。但是把类似这样的东西留在门口不是查德的风格。他肯定会把它亲自 给我——当然,除非他认为我还在生他的气。 我抓起电话想检查一下留言,看看他是否打过电话给我。他刚才没在自助餐 馆,我想他也许和队友在晚餐休息的时间训练呢。号码拨通了,我确实收到一条 留言。 " 嗨,斯特西," 母亲的声音被播放出来。" 是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怎 么样了。卓尔告诉你我昨晚打过电话了么?我真的希望和你谈谈。回来的时候给 我打电话。拜。" 我扣上电话,懒散地坐在床上。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和愠怒,我深吸口气又把 母亲那段话放了一遍。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某种坚持,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我 说。我把电话复位拨通了那个号码。一般当母亲打来电话,卓尔接到时,母亲总 是很高兴和她聊天,因为她们十分相像——都喜欢时尚杂志那类东西,还有琼& 大卫牌子的鞋,而我则与那些具有某种保护性的拼图缠在一起,将灰尘抛到风中。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经过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后,母亲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显 改善很多。我们之间的交谈变得更多,也不会发生太多争执。而且,不像那些年 离开家去学校那样,今年,当我们说再见时,感觉完全不同,觉得很难过。 电话响过几声,母亲接了起来。" 嗨,妈妈," 我说。 " 斯特西,真高兴你能打电话过来。" " 出什么事了?" 我问," 有哪里不对了么?" " 不," 她说。" 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 哦," 我把安波的羽毛枕头从地板上拣起来,开始拔里面的羽毛。" 没什 么新鲜的事," 我撒谎道。" 下星期英语要大考,我现在还没看完书呢。" " 但是其它一切事情都很好?" 她问。" 我是说,你还好吧?" " 是的,我很好" 我说,我的脑子里隐约出现个巨大的问号。 " 那好," 她说,"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 为什么?昨晚你打电话时卓尔和你说什么了吗?" " 不," 她说," 她应该对我说什么呢?" " 不是的,一切都很顺利," 我重复一遍,尽管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任何人。 从我的说话声中能够听出——我的声音摇摆不定,词语里透露着愧疚。 母亲没有回答,我想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怕的说谎者。我们彼此尴 尬地沉默着,直到我再也无法忍受。 " 我又做噩梦了," 我说。 "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她在开玩笑么?四年前,当我做了毛拉的噩梦时,我告诉过她。我告诉她, 我再也不想睡觉了,因为每晚我都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同一个人;只不过我没有 告诉她那个人是谁。母亲什么问题也没问过我。她只是在我入睡前拿杯干菊茶, 告诉我睡前尽量试着想更多平和的事物,比如彩虹和海星。 紧接着,去年,关于卓尔,我做了更多噩梦。尽管我没有告诉母亲那些噩梦, 但是开庭那天,来了很多记者,当他们问我是怎么知道多那温把卓尔弄到树林里 去时,我没有其它的可以回答,只能告诉每个人我是梦到的。接着电话开始了… 很多人——都是陌生的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做了与他们相关的噩梦。我 们不得不两次更换电话号码。母亲知道这些,所以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样问我, 当我说又做了噩梦时是什么意思。 " 斯特西,你还在吗?" " 什么?" " 好吧,你说' 又' 做了噩梦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真的不想和她对这件事情再进行纠缠了,和她玩这么愚蠢的游戏,而 我现在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难道她还想使我成为球队的啦啦队长吗, 而我是永远也做不成的了?还是她对我是谁这个问题还存有任何疑问? " 事实上,妈妈,卓尔刚好进来,她要用电话。明天再和你聊好吗?" " 当然,亲爱的," 她说。" 给我打电话,或者我给你打。" " 好的。" " 好的," 她重复道。" 拜。" 我挂断电话,感觉比原来更糟糕。一晚上两个谎言,除了命运迫近的感觉, 没有其它什么可以酬劳我了。 和母亲通过电话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了近两个小时。我试图说服自己 神经细胞的结构——比如轴突,树状突,和其它那些——是此刻最能令人集中精 神的兴奋材料。但是我依然等待着查德打电话过来。因为已经过了九点钟,而今 天我还没有和他说过话,我在想是否他还在生气。但即使是,那也不是什么理由。 他知道近来我一直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下——而他认为那是受伤的后遗症。所以, 为什么他不能仅仅把怨恨抛开,像其他好朋友那样给我打个电话? -------- 书连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