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恐惧的情节 " 你准备好接着做拼图了么?" 雅格布问。" 你还信任我么?" " 你呢?" 我问。 雅格布距离我更近些,依然看着我,看到我的眼睛里。他的呼吸很温暖闻起 来像肉桂棒和蜂蜜——像这种油彩。" 难道你真的一定要问么?" 我轻轻摇头,我们的鼻尖贴在一起。我闭上眼睛,额头轻轻地靠着他的,雅 格布的双手沿着我赤裸的胳膊向下滑;我也一样,手指在他裸露的脖子处移动, 我们闻着彼此皮肤上油彩的味道,感受着指尖粘粘的油彩。 雅格布停了一下把我的头发从肩膀上移开。他看着我,我闭上双眼,感觉他 的嘴唇盖住了我的,一瞬间好像有百万根小针在扎我的皮肤。他的吻像舌头上温 暖的蜂蜜和磨卡咖啡,只会比它们更好,是一种我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我用双臂完全搂住他,感觉他的肩膀突出在背心外,修得整齐的头发在裸露 的脖子处。我睁开眼睛透过他的肩膀向他身后看,那支白色的蜡烛就竖立在他床 边,我突然感到有种冲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是说,那种感觉——感觉 我的心在胸腔里摇曳,似乎它变得不能再大了,感觉想钻进他的皮肤,呼吸他的 呼吸。 感觉我现在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只为能点燃那支白色的蜡烛。 " 你在想我所想的事情么?" 他问。 " 我想是的," 我说。 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打断了这一刻,也切割开我们的拥抱。 我吓了一跳。 是脱彼斯。 "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他问,左眼抽动着看我们。 " 这是我的室友," 雅格布解释说,他向后退了一步。 " 对不起," 脱彼斯说," 我可不是想有意打断任何令人惊骇的事。就是想 来拿我的东西。" 他看看房间,从地板上拣起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 那我究 竟打断了什么呢?确切些?" " 你和他住在一起?" 我转向雅格布问。 " 也许我应该离开," 脱彼斯说。" 我可不想插在任何事情中间尤其是…比 较黏糊的。" " 不," 我说," 我才是应该离开的人。" " 这么快?" 脱彼斯问。" 为什么?查德在等你么?" " 别走," 雅格布说。 我真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脱彼斯看见的那幅图 画。这时,注意到雅格布在我前面画了什么。 " 我必须走。" 我抓起针织套衫,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阻止我之前 子弹一样冲出房门。 当我回到房间时,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脱下针织套衫站在镜子前,检查了 一遍雅格布画的东西——月亮,一串钥匙,一个巨大的X (北欧字母里伙伴关系 的意思),还有一个很小的结构图形,也许是我噩梦中出现的工具房,因为那下 面还画着个锤子。但最令我不安的一幅图画是在我的胸口——一辆小汽车,一棵 树,还有一个非常瘦的小女孩在跳绳。 我在床边坐下,试图把它们拼凑在一起。现在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了——就 像我母亲说的那样,我希望知道的答案就在我的过去。 那天,当毛拉告诉麦尔斯她想跳车的时候,他很生气,把车开得更快,并且 转了更多的弯,令毛拉更加紧张,更加恶心。很快,那辆车撞上了大树。毛拉从 挡风玻璃飞了出去。医生说,她并没有立刻死亡。麦尔斯身上却几乎一点伤痕也 没有,他很害怕,结果抱着她的身体穿过树林,就离我们住的地方只隔几个街区 远。他没有把她送医院,也许在那她还可以被救活,而是把她锁在一间工具房里。 几天之后她的尸体被找到,但是已经太晚了。她早就死了。由于没有任何从 前的犯罪记录,麦尔斯被指控汽车肇事,那种他们认为是由于过失造成的。他被 判处入狱七年或十年,如果表现好的话,四年就可以被假释。 就在四年前的上个月。 我用手捂着胃,另一只手按摩着喉咙,感觉又是一阵恶心。想吐,像毛拉那 样,就像在我的噩梦中。 我在拼图抽屉里找出一块废布和一瓶橄榄油。用布沾了些油开始擦那些指甲 花染料从我的脖子,前胸,肩膀到胳膊。那些设计品颜色变浅了些。我套上一件 高领针织套衫把它们盖上,然后抓起床边装着熏衣草药片的小碗。我在手指之间 摩擦它们,闻着它们的气味,尽量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在想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是否麦尔斯已经被放出来了。或者也许有人知道 整件事情;也许有人已经发现了我生命中的这些碎片,研究过死去的那些鬼魂, 也许雅格布本人正在利用它们使我发疯。这周围肯定有些品质恶劣的人研究过去 年发生的那些事,他们也曾经试图窥探我的生活。但是那可能么?雅格布能否已 经知道了关于麦尔斯案件的全部细节?他是在和考瑞他们合作么? 我的脑袋被这些问题弄的一团糊涂。我躺在床上尽量想,希望能够想明白其 中的几件事。我现在可以确定字母M 是毛拉的意思——至少在我的噩梦中,当毛 拉写那个字母时我是这么感觉的。比如跳绳,唱歌,还有用蜡笔在墙上画东西都 只是毛拉喜欢做的事情。而且我现在也能确定" 玛里马克小姐" 那首歌的歌词, 根据安波的婴儿想法理论,是被曲解了——那只是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在恐惧的 一种方式,把所有事情都扭曲了来制造最糟糕,最令人恐惧的情节,像夫来迪o 古鲁格电影里的片段。 但我依然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有人想伤害我。为什么有人不辞辛苦地去探究我 的过去?他们到底能从那得到什么?接着我想起一件我一直放在记忆之外的事。 那封信。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瞬间所有记忆都向我涌来。在宣判过后不几天,我给麦 尔斯o 派克写了一封信。一封充满愤怒与痛苦并切被内疚感折磨着的十三岁孩子 写的信。我告诉他我对那个充满同情的宣判是多么愤怒,我是如何早就感觉到了 她被人绑架,那个绑架她的人把她藏在一间工具房里。我告诉他我不得不因为知 道这些事,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充满愧疚地活下去。 -------- 书连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