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境 次日的报纸上,刊载出一则花边新闻,标题是“幸运的东方佳丽,轮盘赌桌上 创造奇迹!” 内容的大意是说,昨日有伍姓少女,在“幸运赌场”的轮盘赌桌上,以连中四 注的纪录大获全胜,赢得二十九万多美金之巨款。并且刊出当时的照片数帧为证, 图文并茂,表示确有其事,不是无中生有,或替“幸运赌场”做宣传,用这种噱头 以广招来。 消息和照片都是由白振飞问当地报馆提供的,并且还花了点应酬的费用,才达 到了目的。 但是,伍月香却在昨夜就失踪了! 郑杰当时在赌场里遍寻不见伍月香的人影,发觉她己失踪,就立即恍然大悟, 想到了这是中了伊玛娃的调虎离山诡计。 他被洋子诱出赌场,到三楼去见伊玛娃,从离开到回至赌场的时间,大约是三 四十分钟。而伍月香就在这段时间里失踪了,岂不显然是那女人安排的! 可是等郑杰急急赶回三楼,伊玛娃已经走掉了。 由此更足证明,这是那女人安排的诡计,先把他用计诱离赌场,然后她的人便 趁机将伍月香劫持而去。 郑杰不禁又惊又怒,立即打电话到那私人俱乐部。准备跟伊玛娃摊牌,迫使她 释放出伍月香,否则将不顾一切后果,决定跟他们周旋到底! 偏偏伊玛娃尚未返回俱乐部,那里的人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使郑杰无可奈何, 只好再从另一方面着手。 他首先想到了林媚,因为这女人是在暗中监视各方面行动的,也许会知道伍月 香被人劫持的情形,可是电话打到二四一号房间去,却久久无人接听。 林媚既在暗中监视各方面的一举一动,自然不可能老待在房间里,但此刻不知 她的去向,要找她也就不容易了。 今晚每个人均各有任务,郑杰所负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伍月香,现在人已失踪, 岂非有亏职责。尤其让他们知道,他是中了伊玛娃的诡计,在三楼房间里跟她销魂 时出的事,这个脸就更丢大啦! 现在白振飞等人又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只好单独行动,希望能找到 伍月香,最低限度也得查明她的下落。 只要能查出她的确实下落,他自然将尽一切努力救出她来,至于是否能够办到, 他也毫无把握,只好尽力而为了。 照郑杰的判断,伍月香绝不会被劫持到那私人俱乐部去,因为伊玛娃不是个头 脑简单的女人。她既能想出这个鬼主意,自然也会想到,只要郑杰一回赌场发觉伍 月香失踪,马上就会料到是中了她的诡计。 尤其早已被郑杰识破,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俱乐部,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那么伍月香劫持得手后,自然不会把她弄到那里去了。 伊玛娃匆匆的离开了“摩洛哥大酒店”,既未返回那私人俱乐部,便更足以证 明郑杰的判断不错。伍月香必然是被弄到了别的地方去,而伊玛娃也一定是急于赶 去亲自处理。 因此,郑杰现在只要能查出伊玛娃的去向,就绝对可以发现伍月香的下落!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去找法朗哥,当即单枪匹马地前往“幸运赌场”…… 实际上郑杰的判断并不完全正确,虽然他前脚刚走,伊玛娃后脚也跟着离开了 酒店。但她匆匆赶往那建造大厦尚未完工的土地时,却已不见被劫持到这里来的伍 月香了,而停着的那辆轿车附近,地上竟赫然躺着五具尸体!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急将车停住,跳下车趋前看时,五个人均已被击毙。 最使她吃惊的,倒不是伍月香已不知去向,也不是损失了几个人,而是被击毙 的人之中,包括那中年绅士在内,因为这人就是他们那位不露面的大老板! 伊玛娃当时吓得几乎昏了过去,但她极力保持镇定和冷静,沉思之下,终于拿 定了主意。 于是,她不敢怠慢,当即亲自动手,先从中年绅士身上,搜出那个橡皮面具。 然后一个人吃力地把五具尸体,全部拖上了她的轿车,随即匆匆离开现场,风驰电 掣地回到了那私人俱乐部。 她使用的有两部轿车,一辆是由她亲自驾驶,另一辆由阿杜驾驶的,今晚派给 洋子用了。洋子在“摩洛哥大酒店”的任务完成后,早已先回到这里来了。 伊玛娃一回来,立即把阿杜找来面授机宜,交代了一番,让阿杜把她刚开回来 上面载着五具尸体的轿车,又开了出去。 然后她才走进巨宅,吩咐负责接听她专用电话的女郎,无论任何人打电话来找 她,一概回答她尚未回来,似已料到了郑杰会打电话来了。 回到楼上的二号房间,她立即打了个电话到“幸运赌场”去给法朗哥,假传圣 旨地说: “大老板有紧急的事,要你立刻亲自来一趟!” 不料法朗哥却说: “对不起,请你报告大老板,我这里也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自处理,实在 是走不开……” 伊玛娃不由地怒问: “这是大老板吩咐的,你敢抗命?” 法朗哥冷声说: “我现在正在替大老板办事呀!” “什么事比大老板叫你来更重要?”她居然把已被击毙的大老板搬出来压对方。 法朗哥回答说: “老实告诉你吧,那姓郑的小子已找上门来,现在正在场子里跟我们的人说话。 我是在办公室里的监视荧光幕上看到的,看情形他大概是来找我……对不起,他已 经走向我的办公室门口来了,有事我们回头再通电话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话筒刚搁下,门上已“笃笃”敲了两声。 法朗哥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不必再问,振声说: “进来!” 郑杰在两名大汉的陪同下,走进了办公室。 法朗哥立即起身相迎,把手一伸说: “郑先生,我们虽未见过,但我相信彼此都已知道对方是谁,不必再自我介绍 ……” 郑杰只好跟他握了握手说: “阁下大概就是法朗哥先生吧!” 法朗哥一使眼色,示意两名大汉退出,才笑笑说: “请坐!” 等郑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遂问: “郑先生大驾光临,有什么赐教?” 郑杰不动声色地说: “今天下午曾有两位朋友,闯进了我的房间,据他们说是奉阁下之命,特地去 向我提出忠告的,所以我专程来拜谢!” 法朗哥坐了下来,哈哈一笑说: “这件小事不足挂齿,我之所以向郑先生忠告,也可以说是为了本身的利害关 系着想。因为这件事要让伊玛娃办成了,她在大老板面前就更得势啦!那时候不但 我这个赌场经理的职位,恐怕不能保住,连我的饭碗都可能被她敲破呢!” 郑杰沮然说: “不瞒阁下说,我虽是特地来谢谢你的忠告,以及答应给我暗中协助的。同时 也是来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这件事恐怕非让她达到目的不可啦!” “为什么?”法朗哥急问。 郑杰回答说: “因为在不久之前,我的一个女伴已经被她用计劫持在手里了,所以我势必被 迫就范啊!” “哦?”法朗哥诧然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郑杰趁机说: “所以我立刻决定来见阁下,如果你真能助我一臂之力,查明我那女伴的下落。 由我自行设法把她救出,形势才可以改观,否则伊玛娃小姐就必然稳操胜券了!” 法朗哥故意问: “你没有直接去找伊玛娃?” 郑杰摇摇头说: “我打过电话到那俱乐部去,但她还没有回去。并且据我的判断,他们绝不会 把我那女伴劫持得手后,带回那里去的,一定在其他的什么地方!” 法朗哥诧异地说: “这倒奇怪了,在几分钟之前,她还打了个电话来,说大老板有紧急的事,在 俱乐部里等着,要我立刻赶去呢!” “那么她早已回去了?”郑杰忿然问。 法朗哥不动声色地说: “电话是由俱乐部打来的,她自然已经回去了。不过我可不能断言,郑先生的 那位女伴,是否被他们也弄去了哦!” 郑杰立即起身说: “我现在就去一趟!” 法朗哥急说: “郑先生,我看这不太妥当,因为她是怕你知道她已经回去了,才交代接电话 的人,骗你说她还没回去的。刚才她打电话来时,我正好在荧光幕上看见你走向办 公室来,所以告诉她你来了,让她转告大老板,目前我走不开。现在你如果突然去 找她,那她不就知道是我泄露了她的行踪吗?” “阁下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能直接去找她?”郑杰悻然问。 法朗哥郑重其事地说: “这也算是个忠告!假使郑先生一定要去,我自然不便阻止,但我敢断言她绝 不会承认,你也绝不可能把人救出来。同时这样一来,她就很可能会怀疑我的动机, 认为我是在帮助你跟他作对了。所以我建议你不妨冷静地考虑考虑,不要太意气用 事!” “如果她以此威胁,迫使我就范呢?”郑杰问。 法朗哥老谋深算地说: “目前她既避不跟你见面,就不会来逼你,很可能是转移了目标,准备从那位 被劫持去的小姐身上,逼问出其他那二十万美金的下落。伊玛娃那女人的手段非常 狠,而且毒辣无比,在她的手里,那位小姐绝对不可能守口如瓶的。所以我劝郑先 生,现在就是查出了她的下落,赶去救她也来不及了,何况根本不容易把她从那女 人手里救出。如果你知道那笔钱在什么地方,不如立刻赶去等着,假使不出我所料, 那位小姐一定会被迫说出的,而伊玛娃绝对会马上带人赶去。郑先生去必然能等着 他们,要是怕人手不够的话……” 郑杰忽然强自一笑说: “谢谢阁下的盛意,但你的人又怎能出面呢?” 法朗哥笑笑说: “那自然是在暗中相助呀!” 郑杰却婉拒说: “那倒用不着了,我会随机应变的!” 于是,他当即告辞,法朗哥也不强留,亲自把他送出了办公室外。 当郑杰刚走向门口,法朗哥便一使眼色,附近的几名大汉立即悄然跟了出来。 其实郑杰早已看出这家伙心怀叵测,尤其故意要他赶到藏着其他二十万美金的 地方去守着。无异是在投石问路,想利用这诡计获知那笔钱的下落,以便抢在伊玛 娃之前,来个捷足先得!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幸运赌场”,虽然担心伍月香受刑不住,当真说出其他 的二十万美金是藏在海滨浴场的海中,距海边两百码的那堆礁石上。 但他并不赶到那里去守着,而是驾车风驰电掣地赶往那私人俱乐部去。 这时郑杰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万一不得其门而入,或者伊玛娃避不见面, 他就明的不行暗的来。决定不顾一切地潜入那巨宅,尽最大努力设法救出伍月香, 以免她在那女人手里经受不起酷刑相逼。 不料正驶往那俱乐部的途中,突被一辆轿车超越而过,竟在他的车前把车头一 偏,横挡住了去路。 虽然他的驾驶技术高明,但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之下,也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急将方向盘猛转,使车头向旁偏开,没有撞上那辆轿车的车身,却向那路旁冲 了出去。 郑杰一个紧急刹车,也无济干事,车头仍然撞上了路旁的一株大树。 “嘭!”地一声巨响,车才停住。 这一下撞得不轻,幸而他急以双手撑住方向盘,胸部始未撞上,但也被震得七 荤八素。 犹未及定神,那车上已跳出几个大汉,冲过来以枪伸进车窗,向他喝令: “出来!” 郑杰只好下了车,正待出其不意地动手,但对方一名大汉的出手更快,突然在 他身后以枪柄当头狠狠一击,使他未及闪避,已被击昏倒了下去…… 当郑杰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时,睁眼一看,发现是躺在酒店里自己房间的 床上,而这时已是次日凌晨了! 头部仍然感觉疼痛不已,使他记起了昨夜被击昏的情形,但又是谁把他送回摩 洛哥大酒店来的呢? 念犹未了,门铃又连响了起来,他只好一挺身坐起,下了床走到门口说: “谁?” “是我!”房外是赵家燕的声音。 郑杰忙不迭开了房门,只见赵家燕满脸风尘仆仆,后面跟着个侍者,推车上赫 然置放着一只巨型的铁皮大衣箱! 这是白振飞昨晚临时的决定,把原来的计划加以改变了,由他亲自带着赵家燕, 到他住的酒店把这只特制衣箱取出,雇车连夜运往非兹。再改乘火车返回拉巴特, 由赵家燕单独雇车回到“摩洛哥大酒店”,召侍者替他把大箱从车上搬下,运用行 李推车运上楼。 因为整个计划已提前,所以这只大铁箱必须在今天上午八点钟,就由赵家燕藏 在里面存放进保险库去! 郑杰等待者放下大箱,付了小费,把门一关上就告诉赵家燕说: “伍小姐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赵家燕诧然说:“我和白大爷在车站买了份报纸,消息和照 片都刊登了出来……” 郑杰虽感内疚和惭愧,但已不能隐瞒,只好把昨夜误中了伊玛娃的诡计,使伍 月香被人趁机劫持而去,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经过,和盘托了出来。 赵家燕不禁妒愤交迸,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谁教你被那女人迷昏了头,这叫活该!但你自己吃了苦头并不冤枉,现在伍 小姐落在了那女人手里,我们岂不枉费心机,整个计划都泡汤啦!” 郑杰顿时面红耳赤地说: “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通知白振飞……” 赵家燕悻然说: “他们在海宫酒店,你快打电话吧,我还得在八点钟以前藏进这只箱子里,关 进保险库里受十二个小时的洋罪呢!” 郑杰也顾不得接线生已被林媚买通了,立即过去抓起话筒,吩咐说: “请替我接外线,海滨浴场的‘海宫酒店’!” 电话接通了“海宫酒店”,他再请对方查明白振飞的房间,替他接过去。 白振飞也刚到不久,便接到了郑杰的电话,一听伍月香出了事,不禁大吃一惊, 但他力持镇定地说: “电话里说话不方便,赵小姐的那部分计划照样进行,办妥了你就立刻来这里, 一切当面从长计议!” 郑杰在电话里也不便多说,只好搁下话筒,向赵家燕苦笑说: “没办法,你准备受洋罪吧!” 赵家燕倒很干脆,既然答应了接受这最苦的差事,就绝不临阵退却。 于是,他们打开了那巨型大衣箱,把里面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出,藏进衣橱里。 只把氧气筒,一包三明治,以及一只水壶,还有包她要用的器具,手电筒等留在箱 内。 然后,为了慰劳她的辛苦任务,郑杰少不得以拥吻相慰,使她在忍受十二个小 时的洋罪之前,先获得些慰藉…… 等到八点钟刚过,她便把箱内的特制机关仔细检查一番,又试了几遍没有毛病, 才藏了进去。 郑杰把它锁上,又将浴缸的水龙头打开,关上浴室的门,布置好之后,始按电 铃召来侍者,吩咐他以推车将这只大箱搬运下楼。 侍者进房时虽未见赵家燕,但浴室里传出放水声,使他以为那女郎在里面洗澡。 郑杰跟下了楼,在寄存部办妥手续,亲自签好封条贴在箱盖口上,这样存放和 提取时,就不必打开点查了。 带着寄存卡,他立即离开“摩洛哥大酒店”,由于伊玛娃借给他的豪华轿车, 已撞毁在路旁,在他被击昏后,连怎么回来的都弄不清楚,自然不可能把车驶回来 了。 于是他只好雇了“的士”,急急出城赶往海滨浴场而去。 这时白振飞、白莎丽、叶龙和范大贵四个人,早已在海宫酒店,等得心急如焚, 焦灼不安了。 郑杰一到,他们就包围上来争相询问昨夜伍月香失踪的情形,及至获知全部经 过,白振飞不禁神色凝重地问: “那女人当真付了你五万美金?” 郑杰这才猛可记起来说: “那包钱我一直没离手,离开幸运赌场时放在了车里的座位上,后来……大概 是我被击昏后,钱被那几个家伙夺去啦!” 白莎丽忽说: “现在我觉得必须弄清楚的是, 照这情形看来那几个动手的家伙, 很可能是 ‘幸运赌场方面’的人,那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夺取那五万美金呢?还是阻止你 去救伍月香?并且,又是谁把你送回‘摩洛哥大酒店’的?” 郑杰困惑地说: “当时我已看出法朗哥那家伙的居心,大概是利用我查明那二十万美金的下落, 抢在那女人之前夺取到手的,没想到……” 白莎丽接口说: “刚才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游水到那块礁石上,把那包钱取出来了。由此看 来,伍月香昨夜落在那女人手里,无论是否受了刑,但她并没有说出钱藏在什么地 方,否则他们早就派人来把钱取走啦!” 白振飞忽然当机立断地说: “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吧,既然那女人对这笔钱志在必得,目前我们已是骑虎 难下了。只有委屈求全,让郑老弟把钱全部带去给那女人,换出伍小姐来。但我们 附带的条件是,钱既如数给了她,她就得保证不再给我们添任何麻烦,也不得过问 我们的一切行动!” 郑杰颇不以为然地说: “这不是等于告诉她,我们将在此地大有作为,起码要找条财路,捞回那超过 那五十万美金的数目?这样一来,恐怕反而弄巧成拙,更会引起她对我们的注意了!” 白振飞断然说: “我们的行动已决定提前,在今晚就动手,除非伍月香泄露了秘密,他们绝不 可能知道我们整个的计划。如果那女人要注意我们,嘿嘿,那她就来吧,今晚在赌 场里正好给我们一个向她报复的机会!” 于是,他立即吩咐白莎丽,把一只小皮箱取来交给郑杰,要他即往那私人俱乐 部去见伊玛娃谈判,以这二十万美金交换出伍月香。 当然这是由于迫不得已,才决定委屈求全的。因为计划的第一步己开始,等于 箭上了弦,势在必发,使他们根本无暇花时间去救伍月香。同时对方的人多势众, 救不救得出还毫无把握,事态闹大了就更麻烦了。 何况这几十万美金,在他们手里也派不上用场,只要今晚一切能顺利得手,这 区区之数算得了什么? 因此郑杰只好照白振飞的意思去做,当即带着那只小皮箱离开海宫酒店,单枪 匹马地雇了车前往那私人俱乐部而去。经过半途时,发现撞毁的轿车竟已不见。 那里的人似已得到命令,对于郑杰毫不留难,使他所乘的的士,通行无阻地直 达巨宅大门前。 伊玛娃似乎也料到了郑杰会找上门来,但她以为是昨夜,而不是今晨,害得她 整夜都没睡。不过,她的失眠并不完全是在等郑杰,而是有着重大的原因。 一听郑杰来了,她立即吩咐把他带上楼来,在她自己的卧房里接见。 郑杰刚走进房,伊玛娃劈头就问: “我以为你昨夜就会来找我的,怎么没来?” 郑杰故意说: “昨夜你可能很忙,所以不敢来打扰你。并且我曾打电话来问过,说你没有回 来呀!” 伊玛娃的眼光,瞥了他手里的小皮箱一眼,忽问: “你是准备离开此地,来向我辞行的吗?” 郑杰冷笑一声,把小皮箱举起说: “这是你处心积虑,以不择手段要弄到手的那二十万美金,现在我亲自替你送 来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真的?”伊玛娃颇觉意外地怔了怔,随即振奋说:“你真守信用,我也绝不 失信,马上把你应得的那五万美金付清。” 郑杰直截了当地说: “那倒是不必了,我现在把这些钱送来,是要交换昨夜被你们劫持的那位伍小 姐!” 伊玛娃惊诧地问: “你,你说什么……” 郑杰冷笑一声说: “伊玛娃小姐,我说话仍然愿意保留一点,如果你一定要我把话说清楚,那么 我只能说你昨晚用的调虎离山之计,打从心眼里佩服,这总够明白了吧!” 伊玛娃终于强自一笑说: “不错,我承认昨晚的一切,完全是由我安排的,那位小姐也确曾被我们劫持 到手了。但信不信由你,她早已不在我手里,甚至我连她的人都没见到!” 郑杰诧异地问: “此话怎讲?” 伊玛娃怒形于色地回答: “老实告诉你吧,有人从我们的手里又把她劫持而去了,并且击毙了我们的五 个人。” “真的吗?”郑杰似乎不太相信。 伊玛娃只好把赶到那工地去,发现伍月香已不知去向,地上却躺着五具尸体的 情形,照直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明其中尚包括那位大老板在内。 郑杰仍然将信将疑地说: “那又是什么人干的呢?” 伊玛娃铁青着脸,断然指出: “如果不出我所料,除了法朗哥那家伙,绝不可能是别人。” “他?”郑杰惊诧地说:“不可能吧,昨晚我曾去找过他,如果是他干的,当 时他就不会在赌场里坐镇了……” 伊玛娃忿声说: “信不信在你!假使人在我手里,现在你已经把那二十万美金送来,我为什么 还要故意刁难你呢?” 郑杰察言观色,似乎看不出这女人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并且她说的也有道理, 既然她为的是要弄到那二十万美金,现在钱已经送来了,如果伍月香在她手里,又 为什么还留着不放? 因此他追问了一句: “你认为真会是法朗哥干的?” “这自然有待事实证明!”伊玛娃认真地说:“现在只有这样,你把钱已经带 来了,但我可以暂时不收,等你认为我没有存心骗你的时候,再把它交给我,这样 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郑杰想了想说: “那么你看我是否可以直接去找法朗哥,直截了当地向他要人?” 伊玛娃摇摇头说: “我已经试过了,他根本不承认,你去找他就更无济于事了。不过我倒有个主 意,只是我这里所有的人,他的手下都认识,所以不便出面。如果你能去查明他把 那位小姐藏在什么地方了,先打个电话通知我,然后再直接去找他,我就有办法叫 他乖乖地把人交给你!” 郑杰“哦”了一声说: “据我所知道的,她跟你有些势不两立,又怎么会听你的?” 伊玛娃笑了笑,忽然走过去打开衣柜,从里面的夹层中取出一个橡皮面具,朝 自己脸上一蒙说: “他不听我的,却不敢不听这个人的!” 郑杰诧异问: “这是什么玩意?” 伊玛娃摘下了面具,正色说: “老实告诉你吧,我们的大老板无论来这里,或者到‘幸运赌场’去,都从不 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上这个假面具的。所以我只要找个身材相似的人,戴上了这 个面具,就是我们的大老板了。” 郑杰终于恍然大悟说: “我明白了,你是准备找个人冒充你们的大老板,亲自去命令他把人交给我, 可是,你这样擅自作主,事后难免不被他发觉,那你又如何向你们大老板交代呢?” 伊玛娃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地说: “我既然敢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至于如何向大老板交代,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就不必为我操心啦!” 其实这女人却是心怀叵测,想利用这件事,在法朗哥头上加个擅自行动的罪名, 以大老板之名把他叫来问罪。以便当场把法朗哥除掉,夺取赌场的大权。 因为大老板已当面交代过,这件事完全交由伊玛娃负责的,如今法朗哥擅自把 伍月香劫持在手里,岂不是形成抗命? 现在大老板已死于非命,可能法朗哥昨夜派人去下手,劫夺伍月香时,由于那 中年绅士未戴假面具,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被击毙的五个人之中,就有那位大老板在 内! 事实上谁也想不到,昨夜大老板会亲自出马,在那工地带了两个人等着的。 伊玛娃全靠大老板支持,现在撑腰的人已死,她要不赶快设法除掉法朗哥,抓 住一切大权,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一旦法朗哥获知大老板已丧命,那他非但将把“幸运赌场”据为己有,甚至连 这个俱乐部也将属于他了。 因此伊玛娃必须保守大老板已死的秘密,趁此机会找个借口把法朗哥单独弄来, 只要把那家伙除掉,全部就是她的天下啦! 郑杰并不了解实际情况,尤其伊玛娃表示并不急于收下这志在必得的二十万美 金,就更使他以为这女人是出于诚意,想助他救出伍月香,以免他们为此而受法朗 哥的要挟,不得不被迫就范了。 于是,他也表示很大方,干脆把那二十万美金先交给了伊玛娃,以示诚意。 伊玛娃不便坚持,只打开小皮箱看了看,连数目也不清查,就收下了。 郑杰当即告辞,伊玛娃亲自送他下楼,听说他的轿车昨夜已撞毁,便把自己用 的轿车又借了给他。 他可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原以为带了那二十万美金来见伊玛娃,必可顺 利地交换伍月香的,结果人并不在这女人手里。 现在只是判断伍月香被法朗哥的手下劫持而去,尚不知她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如果查不出,纵然有伊玛娃答应相助,找不到真凭实据,也无济于事,因为那家伙 可以矢口否认! 郑杰白跑一趟,只好沮丧离开那家俱乐部,驾着伊玛娃借给他的豪华轿车,急 急赶回海滨浴场而去…… 白振飞等人惊悉郑杰带回的消息,无不忧急交加,尤其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势 在必发,怎么能少得了伍月香呢? 大家紧急会商之下,只好决定以“幸运赌场”为目标,分头设法查寻伍月香的 下落,并且暗中监视法朗哥方面的一举一动。只留白莎丽一个人在“海宫酒店”, 以便随时有消息向她取得联络。 于是,郑杰独自回到了“摩洛哥大酒店”,准备先试试看林媚这方面是否有什 么消息,然后再向“幸运赌场”着手。 谁知刚到二楼,便见甬道里守着几个武装警察,而一些好奇的旅客,正在朝甬 道的另一头赶去看热闹,显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故。 林媚住的房间,正好是在那甬道中,郑杰跟着那些旅客走过去。只见二四一号 房间门口围着不少人,两个武装警察正在把看热闹的人驱开,另有两个穿便衣的警 方人员,则是向侍者询问。 郑杰见状,不由暗自一惊,忙不迭走进门口,正好被侍者一眼发现,竟急向他 一指说: “他就是那位郑先生!”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