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翼而飞 杜老大哈哈一笑说: “我们不必拖泥带水,钱先付清,交人的时间和地点由你们指定,到时候兄弟 负责亲自送去!” 邵玉姣猛吸了两口烟,说: “为什么不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杜老大眼皮一翻说: “跟我打交道,你们只能迁就些,一切听我的。并且你们可以放心,既然兄弟 已经知道买主是谁,还敢拿了钱不交人吗?同时那批弄来的人不交给你们,兄弟留 在手边反而是个包袱,无法处置他们呀!” 邵玉姣犹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说: “好吧!钱我们可先付,但现在没有带来,还得我亲自到巴生市去一趟……” 杜老大忿声问: “原来你们让我亲自来,是在跟我空口说白话?” 邵玉姣反唇相讥说: “我们也防你一手,怕你重施故伎,像昨晚一样抢了钱箱就走呀!” 杜老大冷哼一声,遂问: “那么你们准备几时交付?” 邵玉姣回答说: “你说个地点,我们把钱取来就送去!” 杜老大想了想说: “就送到‘春风旅社’吧!”他似乎认定了刘武那里最安全。 “一言为定!”邵玉姣说:“回头钱付清了,我们再指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 杜老大满意地笑着说: “好!兄弟在‘春风旅社’恭候!”说完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去。 邵玉姣等杜老大一走,立即向郑杰说: “把上装穿上,我们立刻到已生市去见辛大老板!” 郑杰心里不禁暗喜,因为那三个女郎就在巴生市,到了那里就更容易找机会跟 她们联络了。 他当即穿起上装,偕同邵玉姣离了“大东旅社”,仍由她亲自驾驶,驱车直赴 巴生市而去。 巴生港距离巴生市仅三英里,邵玉姣又喜欢开快车,不消几分钟就已抵达。 它位于巴生河下游,在百年前曾是雪兰获州的首府,后来始为吉隆坡取代,降 格为第二大城。 但巴生市仍然居于极重要的地位,一则是工商业发达,一则是巴生港近在咫尺。 世界上任何拥有港口的都市,都具有先天繁荣的经济条件。尤其它的自然风景优美, 如皇家山,新建的阿兰沙王宫,苏丹王宫,给游客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辛克威所拥有豪华巨宅,就在皇家山的山下,气派之大,并不比苏丹王宫逊色! 邵玉姣虽是辛大老板手下第一号红人, 但这里却从未来过, 连看门的都对她 “有眼不识泰山”。 经她报出了姓名,等看门的进去通报请示之后,始得其门而 看门的开了大门,让邵玉姣把车驶入,才对她持礼甚恭地说: “请把车停在这里,老爷在后面的游泳池畔,你们从花园绕过去就看见了!” 这家伙简直是势利小人,一副前倨后恭的丑态! 邵玉姣把车停妥,偕同郑杰下了车,照看门的所指方向,由花园绕过巨宅。发 现宅后也是花园,右边有个游泳池,池畔张着几个太阳伞,并且置有桌椅,及新式 的躺椅等物。 一条长长的电线从宅内牵出,直达太阳伞下,原来电话机就置在桌上。 这时辛克威正在与人通电话,他的身后有几名大汉随侍在侧。而池中却有七八 个年轻女郎在游泳或跳水,她们都穿着极其暴露,而且花色鲜艳夺目的“比基尼” 泳装。 她们不知是辛克威的什么人,个个身材不错,仿佛是在供大老板欣赏似的。 池中和周围均铺以浅绿色方块瓦砖,使水色映成一片碧绿,七八条五色缤纷的 美人鱼在池中戏水,确实春色无边。令人看了真羡慕这位辛大老板的眼福不浅,艳 福无穷! 当邵玉姣和郑杰走近时,辛克威的电话刚好打完,把话筒递交给一名随侍在侧 的大汉搁下,侧过脸来笑问: “邵小姐,是来取钱的吗?” “是的!”邵玉姣恭然回答:“对方已经跟我见过面,一切都谈好了……” “好!好!你办得真快……”辛克威忽然望了郑杰一眼,但并没有问他的身份, 只把话止住了,然后站起来说,“邵小姐,你跟我到屋里来一下,我有几句话交代 你!” 邵玉姣心知大老板必有私话,不便当着他的手下和郑杰面前说出。她也不怕郑 杰会趁机溜走,于是便跟着辛克威离开池畔,向宅内走去。 郑杰虽不能溜走,但他的眼光一直落在电话机上,心里不禁霍然一动,觉得这 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 于是,他立即向一名大汉笑问: “对不起,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他们摸不清郑杰的身份,看他是跟邵玉姣一起来的,自然大有来头,借用电话 还有什么问题? “请用!”那大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郑杰大喜过望,谢了一声,忙不迭坐在椅子上,抓起话筒来拨动号码盘。 那些大汉并未对他加以注意,眼光都投向游泳池的女郎们身上,趁着大老板不 在大饱眼福。 电话接通了,郑杰急说: “是‘国都大饭店’吗?请接三一一号房间!” 总机将线接了过去,但电话铃响好一阵,对方才有人接听。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声音: “喂!请问找谁?……” 郑杰听出是赵家燕的声音,不禁大喜,急将声音压低了说: “家燕吧?我是郑杰,白大爷回去没有?” “没有呀!”家燕嗔声说:“你们两个人怎么一去就没有了消息,也不打个电 话回来,害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死等,又不敢出去……” 郑杰一听白振飞没有回旅馆,顿时一惊,立即轻声把昨夜在巴生港发生的事情, 以及自己目前的处境,简单扼要向她说明,并且强调说: “你们帮不上忙,千万不要露面,如果白大爷回去,只要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我自己会设法……” 不料话还没说完,忽见辛克威和邵玉姣已从屋里走出,使他只好赶紧搁下话筒, 忙不迭起站向池畔,装作在欣赏池中美人鱼在戏水。 “我们还得等一会儿,钱还没凑齐,要等人送来!” 郑杰不免有些作贼心虚,担心那些大汉会说出他已用过电话,只好漫应了一声, 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邵玉姣遂说: “你过来见见,这位就是我们的辛大老板!” 郑杰只得走到坐回躺椅的辛克威面前,招呼了一声: “辛大老板!” “邵小姐已经告诉过我,关于昨夜你受伤的经过,听说你有意要加入我们,是 吗?” 郑杰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语双关地说: “只怕我这块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辛克威却哈哈一笑说: “那倒不见得,我相信邵小姐看中的人,绝不会是酒囊饭袋的!” 邵玉姣接口说: “辛大老板,您要不要现在试试他的身手?” 辛克威微微点了下头,暗向那些大汉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出其不意向郑杰扑 去,一声不响地挥拳就攻! 郑杰反应极快,急将身一闪,避开了对方的攻势,同时趁势向那大汉背上推出 一掌,顿使那家伙向游泳池直冲过去。 一个收势不及,只听那大汉惊呼一声: “啊!……”便扑通一声栽进了池中,激溅起一片大水花。 就在女郎的轰笑声中,其他几名大汉忽然一齐发动,向郑杰动起了手来。 郑杰虽然明知是在试他的身手,但面对这几个彪形大汉,要不全力以赴,不仅 将被揍得鼻青脸肿,对邵玉姣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因为邵玉姣是极力推荐他的人,少不了要在大老板面前替他吹嘘一番,如果他 根本不堪一击,岂不是让这女人下不了台? 但这几个都是辛克威的随身保镖,身手都不含糊,郑杰只跟他们一交手,便已 觉出他们并非中看不中吃摆架式的角色了。 尤其他们眼看第一个动手的大汉,由于太轻敌,非但突袭未逞,反而被推进游 泳池中。变成落汤鸡。既有前车之鉴。他们哪敢再踏覆辙。因此一个个均不敢大意, 攻势虽猛,却是稳扎稳打,绝不乱来。 这虽是在试郑杰的身手,何尝不是在考验他们,假使几个人对付不了一个郑杰, 那他们这些保镖的,岂不真成了酒囊饭袋? 因此双方都求胜心切,无不全力以赴,在池畔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其实郑杰并不想获得这大老板的赏识,真想故意装败,使辛克威对他不屑一顾。 但他知道,那样也脱不了身,他们绝不会网开一面,留他这个活口的! 现在他被注射了一针瘟疫病菌在身上,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回岛上去,获得 特效药解除威胁后,才能谋脱身之计。 于是,面对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使他不得不奋起全力迎战,施展出他矫健 的身手。 几个保镖的也想在大老板面前露两手,个个奋不顾身,真像拼命似的,群起向 郑杰连连猛攻,出手又狠又快,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确实声势夺人。一开始时略占上风,使郑杰顾彼失此,显 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一名大汉求功心切,趁势扑近郑杰背后,双臂一张,扑上去就将他紧紧抱住。 不料郑杰双手急抓他的两臂,低头一掀,竟以背部上挺的一股冲力,将那大汉 从头顶上掀翻了过去。 “啊!……”那家伙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摔的要是草地上,那倒好受些,偏偏在池畔铺的瓷砖上,整个背部平平摔下, 只听得“啪”地一声,他已四脚朝天躺着不能动弹了。 一个刚躺下,另一个冲到面前,但他犹未及出手,已被郑杰一拳捣中腹部,痛 得他沉哼一声,弯下了腰去。 郑杰出手如电,再一拳兜上那大汉的下巴,击得他把脸又一仰,跄踉连退,不 料一脚踏空,“扑通”一声,双手向空中乱抓地跌进了池中。 几乎在同时,又一名大汉扑来,竟将郑杰的腰一抱,猛地一掀,由于用力过猛, 两个人一起跌在草地上,翻滚扭打一团! 尚有两名正待上前助阵,忽听电话声响了起来,辛克威才大声喝止: “住手!” 于是,两名大汉未再动手,地上的大汉也放开了郑杰,各自站了起来。 “喂!……是我呀!怎么样了?……好!邵小姐在这里等着,你马上送来!” 辛克威随即把话筒递还邵玉姣,笑笑说: “钱已全部凑齐,立刻就送来!” 邵玉姣搁下话筒,面露得色地笑问: “您看他的身手如何?” 辛克威点点头说: “过得去!你看中的还错得了吗,不过,你那里人手已经很够了,假使他愿意 的话,我倒想把他留在我这里,你看怎样?” 邵玉姣眉飞色舞地说: “那还不是看您的意思,您要留他在这里,我怎敢跟你争呀!” 辛克威哈哈一笑,然后向郑杰问: “你愿意屈就吗?” 郑杰虽自一笑说: “既然承辛大老板看得起,我还能不识抬举吗?不过我只担心,万一我的瘟疫 病发作,只怕……” 邵玉姣接口说: “那用不着操心,回岛上去再注射一针特效药,问题就解决啦!” 辛克威又笑笑说: “还有,你在我这里并不是当保镖,凭你的一表人才,还确实太委屈了。这你 放心,我会安排你适当职位的!” 郑杰只好言不由衷地说: “那我真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啦!” 邵玉姣妩媚地一笑说: “等你发了财,可别忘了是我把你推荐给大老板的呀!” “那当然……”郑杰说。 辛克威遂说: “钱一会儿就快送来了,你们坐下休息休息,别站着等!” 太阳伞下椅子都空着,他们径自坐了下来,只见那两个落水的大汉,已狼狈不 堪地爬上来,被辛克威一声怒喝: “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 吓得他们忙不迭奔向宅内去,就像夹着尾巴逃命的丧家之犬! 池中的美人鱼又继续在戏水了,她们游来游去,不时以羡慕的眼光投向池畔, 表示对郑杰这位“英雄”的敬意。 而郑杰表面上装出是在欣赏她们诱人的胴体,实际上却是心烦意乱,焦的万分, 对她们的眉目传情根本心不在焉。 耳际忽听辛克威在向邵玉姣轻声说: “她们都是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已经接受过飞行训练,最近就可以获得飞行执 照,所以岛上的实验必须加紧完成,配合我的计划……” 正说之间,大门外汽车喇叭响了起来。 接着大门开处,驶进了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邵玉姣驾来的车旁。 由四名大汉护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提着一只小皮箱,邵匆匆绕向宅后,直 接来到了游泳池畔。 这中年就是送钱来的,皮箱里装的是整整五十万美金现钞! 辛克威吩咐打开皮箱,让邵玉姣当面点清无讹,然后锁上,把钥匙交给了她问: “要不要派几个人护送?” 邵玉姣自负地说: “不用了,我不相信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半路上向我下手,除非找死!”这话 似乎也是说给郑杰听的。 于是,辛克威也不坚持,只郑重叮嘱了两句: “一切交给你了,你自己当心!” 邵玉姣点了点头,提起皮箱,当即偕同郑杰告辞而去。 登上车,驶出了辛大老板的巨宅,邵玉姣忽然冷声问: “刚才你趁我不在,偷偷打电话给什么女人了?” 郑杰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邵玉姣和辛克威就走了出来,可能 已发现他手里抓着话筒,尚未及放下。 可是,邵玉姣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呢? 郑杰猛可想到,池畔的电话一定有同线分机,那么他与赵家燕在电话中说的一 切,必然被这女人在屋里全部偷听去了! 念及于此,郑杰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情急地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打电话给女人?” 邵玉姣却置之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我看你一逮着机会就不放过,急于打电话,刚才趁我跟辛大老板进屋去了, 马上就在池畔偷偷打了电话出去,看我们走出来就赶快挂断。这样鬼鬼祟祟的,那 还用说吗,除非是打给什么女人,你绝不会这么心急!” 郑杰虽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但又不便再追问,那样反而显得自己作贼心虚了。 他只好掩饰说: “其实你完全猜错了,我只是怕我一起的那个同伴,看我昨晚一夜没回去,一 定很担心,说不定还在巴生港四处找我,所以打个电话想告诉他别找了……” “联络上了吗?”邵玉姣问。 “电话是旅馆里人接的,说他也整夜没回去,大概还在巴生港找我吧!”其实 他心里并不这样想,因为白振飞纵然找不到他,就算不回巴生市去,也会打个电话 回旅馆去问一声的。 而刚才赵家燕却在电话中怪他们,人既不回去,也不打电话给她们消息。由此 可见白振飞很可能也发生了意外情况,否则绝不会消息杳然! 忽然之间,郑杰又想到个问题,就是金瘤子昨晚既然也把白振飞认作是杜老大 了,刚才去送消息,怎么会直接去通知了真正的杜老大呢? 正想到这个问题,忽听着握方向盘的邵玉姣冷声说: “后面有我们的朋友跟上来啦!” 郑杰要回过头去看,她却阻止说: “不要回头,车上只有两个人,他们假使想打歪主意,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 郑杰只好把眼光投向车前,遂问: “你认出车上是什么人了吗?” 邵玉姣不屑地说: “除了姓杜的,还会是谁的人!” 郑杰冷哼一声说: “大概他吃到了甜头,又想重施故伎,像昨晚闯到。大东旅社,去一样,来个 强争豪取吧!” 邵玉姣冷笑说: “那他们是在找死!” 巴生市到已生港仅仅三英里,开快车只有几分钟的行程,后面的轿车虽然紧紧 尾随,但始终没有采取行动的迹象,这倒颇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一到巴生港,那辆轿车便分道扬镳,朝另一个方向疾驶而去。 邵玉姣终于恍然大悟说: “哼!原来他们是奉了姓杜的命令,监视我们的行动,看我们是不是去了辛大 老板那里,然后就直接回已生港来!” 郑杰微微把头一点说: “换句话说,姓杜的立刻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拿到钱了!” 邵玉姣忽说: “现在我倒不打算直接把钱送去,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先回‘大东旅社’ 去商量商量,研究一下再说吧!” 于是她把车子驶回了“大东旅杜”。 下了车,提着那箱巨款进入旅社,回到了房间。她立即把房门关上,并且推上 横门,才郑重其事地问: “你那个姓白的同伴是不是真跟杜老大长的一模一样?” 郑杰笑笑说: “这还用说吗,要不是真假难分,昨晚你们的人也不致于硬把他当成杜老大啦!” 邵玉姣急问: “你看能不能找到他?” “找他干嘛?”郑杰诧然一怔。 邵玉姣把他拖至床边,并肩坐了上来,轻声说: “刚才我在车上忽然想到,假使能把他找到,我们就不妨设下圈套,把姓杜的 诱到这里来,或在别的地方把他干掉,然后由你的同伴冒充他。既然他们长得一模 一样,杜老大的手下也不容易认出是真是假,这样一来我们就事半功倍,一切问题 都解决了!” 郑杰不置可否地说: “但姓杜的在等我们送钱去,你用什么方法把他诱出来下手呢?并且由于昨晚 的事,已使他提高警觉,到哪里都带着他的手下,绝不会单独行动的哦!” 邵玉姣胸有成竹地说: “只要能把你的同伴找到,我自然有办法安排!” 郑杰正色说: “我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首先姓杜的已经知道我们拿到了钱,如果不尽快送 去,他必然会起疑心。其次,我们的一举一动,显然已被监视,绝不可能让我们从 容不迫地去找人。同时话又说回来,谁去找我那个同伴,你能放心让我自己单独去 找吗?” 邵玉姣有恃无恐地笑笑说: “这个我倒放心,因为……” 她的话犹未了,忽然听房门上“笃笃”地响了两下。 郑杰立即起身走近门口问: “谁?” 房外回答说: “请郑先生来柜台接电话!” “好!就来……”郑杰随即向邵玉姣问:“怎么样,是你去接还是我去接?” 邵玉姣已站身走到房门口,冷笑一声说: “哼!姓杜的倒真等不及啦!我们一起去接,把房门关上好了!” 郑杰只好陪同她一起出房,把那笔巨款留在房里,带上了装有“司必灵”锁的 房门,双双赶到柜台去接听电话。 巴生港虽是雪兰获州的第二大港,但在码头附近一带,却没有较大的旅馆。因 此“大东旅杜”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话,确实使旅客大感不便! 来到柜台前,邵玉姣抓起话筒一听,对方果然是杜老大,他开口劈头就问: “你们钱大概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直接送来?” 邵玉姣不屑地回答: “杜老大的消息真快,但我们去了巴生市一趟,回来也该歇歇脚,喘口气呀!” 杜老大沉声说: “邵小姐,兄弟倒确实刚得到个消息,据说辛大老板准备付我的那五十万美金, 事先已把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抄录下了,请问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邵玉姣暗自一惊,情急地说: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你别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杜老大狞笑说: “你们这套把戏,别在兄弟面前班门弄斧,以为兄弟不明白你们的居心吗?嘿 嘿!辛大老板好聪明,把钞票上的号码全记下了,事后可以向警方谎报被劫,我这 些钞票就形同废纸,一张也不敢用出去啦!” 邵玉姣矢口否认说: “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是从哪里听来这种无中生有的消息?” 杜老大冷笑一声说: “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反正兄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改变了主意, 决定不收美钞。请你们麻烦一道手脚,把这五十万美钞,全部折合黄金。辛大老板 有的是办法,只要几个电话就会把他需要的黄金如数送到府上。那样的话,就是他 再做记号,兄弟也无所谓了,黄金跟美钞不一样,可以熔了再铸哦!” 邵玉姣不禁忿声说: “你这不是节外生枝,存心在刁难!” 杜老大咄咄逼人地说: “其实兄弟也不愿找这个麻烦,五十万美钞装一口皮箱多省事,何必弄一大批 金块又重又扎眼,搬运起来也不方便。但辛大老板既然存了这个心,兄弟也就不能 不防他一手了。现在我就是这个主意,接不接受在于你们自己决定,兄弟绝不勉强, 悉听尊便!” 邵玉姣忽然灵机一动,故意问: “五十万美金全换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岂不是耽搁很多时间去换?” “兄弟有的是时间!”杜老大说:“反正大白天也不能交人,只要在天黑以前 把黄金送来就成,那就看你们了。如果希望快些完成这桩交易,就尽快照兄弟的话 去做,否则耽搁时间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邵玉搁下话筒,向郑杰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地就走回房去。 当侍者跟去替他们开房门时,郑杰忍不住轻声问:“姓杜的又变卦了?” 邵玉姣没有回答,进了房间,等待者把房门带上后说: “他变卦反而好了,这样我们就不必立刻把钱送去给他,并且可以利用这段时 间,设法找寻你的同伴。如果能找到,就照我刚才说的计划进行!” “假使找不到呢?”郑杰问。 邵玉姣回答说: “那当然只能作罢,仍照原定计划,反正只要那批人到了我们的手,姓杜的就 绝对别想多活一天!” 郑杰发现这女人说话时的神情,两眼凶光闪烁,脸上充满了杀机,真像个杀人 不眨眼的女刽子手! 但她真能有把握,对付得了诡计多端的杜老大吗? 他不便泼这女人的冷水,使她恼羞成怒,只好不表示意见地问: “我们现在是先找人?还是……” 邵玉姣当机立断说: “找人慢一步,我们先把钱带去见辛大老板……” 不料刚一提起那只装着五十万美金的皮箱,突见她脸色大变,吃惊地失声大叫 起来! “怎么这皮箱不对劲呀!” “怎么了?”郑杰惊问。 邵玉姣无暇回答,急将皮箱放在床上,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忙不迭打开箱盖 一看。里面已变成个没有枕头套的海绵囊,那五十万美金竟然悉数不翼而飞! 这一惊非同小可,邵玉姣的脸色顿时惨白,浑身直冒冷汗。郑杰也惊讶万状, 他们出房去接电话。仅仅只离开几分钟,房门又关着,是什么人趁机溜进来下手的 呢? 郑杰第一个意念就想到,绝对是杜老大方面干的! 但邵玉姣却在惊怒之下,仍然保持着极度的冷静,立即走去开了房门,把侍者 叫进房来,冷声问: “刚才我们去接电话,有什么人进过这个房间?” “没有呀!”侍者惊诧地说:“你们丢了东西?” 邵玉姣不便说明丢的是五十万美金,那数目实在太惊人! 她居然不动声色地说: “丢的东西倒不值什么钱,但很重要!我问你,在我们住进来之后,今天有没 有什么客人住进来?” 侍者想了想说: “好像没有……噢!对了,在你们二位刚才回来的十分钟前,倒是有位年轻的 单身客人进来的,她还特别问了有没有位郑先生住在这里,又问了是哪个房间,然 后就指定要了你们隔壁的空房间,难道他……” 邵玉姣立即吩咐: “来!把隔壁的房门打开!” 侍者虽觉此举太冒失,但这里丢了东西,而那位女客也确实形迹可疑。使他只 好跟出房去,硬着头皮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口,取出钥匙把房门打开。 邵玉姣首先跨进房里,只见房里已不见人影,而窗扉已然打开! 她冲到窗口向外一看,只见外面是旅社与另一建筑物之间留出的防火巷,另一 端则是街边。 一看情形,她已知道追之不及,下手的人一得手就越窗而出,从这条防火巷逃 之夭夭了! 郑杰跟进房来,急趋窗前看时,不禁抱怨说:“这外面既是防火巷,又通街边, 窗上竟不加铁栅,难道客人丢了东西旅馆可以不负责?” 邵玉姣冷笑一声说: “你进来没有看见柜台里墙上贴的红字条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旅客倘有贵 重物品,请自当心,或交账房保管,否则若有损失,恕不负责赔偿!真要赔的话, 这整个旅馆卖了也不值五十万美金,叫他们拿什么赔?” 那侍者已张皇失措地说: “二位别着急,我立刻去通知账房报案……” 邵玉姣急加阻止说: “不用了!丢的一点小东西,根本不值钱,不过以后你们这里的门窗真应该加 以改善,否则经常会有这种失窃的事情发生!” “是!是……”侍者只有连声恭应。 邵玉姣随即向郑杰冷声说: “回我们的房去吧,我有几句话问你!” 郑杰真佩服这女人沉着冷静,辛大老板亲自交给她的五十万美金不翼而飞了, 她在侍者面前居然能不露声色,还劝人家以后要谨慎!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