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潜入 不久之前,在澳门他遇上那女赌徒伍月香,并且卷入一场漩涡。由于刚出狱的 大流氓头子白振飞,和他的义女白莎丽准备进行一项极秘密的庞大计划,正在物色 所需要的人手,第一个对象就是那绰号叫“午夜情人”的女赌徒。 但是,他们千方百计,甚至以不择手段,仍然不能使伍月香就范。而最后她却 提出个条件,必须让她先跟“金鼠队”在赌技上一决雌雄,紧要关头她却逃之夭夭 了。 郑杰在不知不觉中被卷进了漩涡,于是跟着他们追踪到香港,为了找寻那女赌 徒的下落,结果几乎丧生在“灵魂教”里! 经过一番出生入死,伍月香终于被他们救出,然后一起赶往马尼拉去拦截“金 鼠队”。 可是到了马尼拉,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由于当地两大恶势力的争取“金 鼠队”这条财路,造成一场火拼,以致两败俱伤,吓得那十二个“赌博专家”也不 敢展开活动了。 伍月香几经周折,仍然未能如愿以偿,最后获悉“金鼠队”并非理想的对手, 只是一批伪装绅士的骗徙,她终于毅然放弃了跟他们较量赌技的决心。 然而,郑杰却不服这口气,他为“金鼠队”几乎把命送掉,如今既知他们是批 流氓绅士,哪能容他们继续到处招摇撞骗。 因此他不辞而别,悄然离开了白振飞等人,独自赶回了香港,决心要打击那十 二个骗徒,使他们自食其果。 结果不但“金鼠队”的阴谋未能得逞,连带使一项黄金大走私的计划也遭他破 坏。可是协助他的女飞贼赵家燕,却因而成了当地那老贼头的“叛徒”,使她不敢 再留在香港,以免遭到狠毒的报复。 郑杰有言在先,答应事后带她一起离开香港,去找到白振飞等人,加入他们那 个庞大计划的。 他是遵守了诺言,偕同赵家燕赶到了马尼拉去,可是却已无法找到白振飞等人。 一直找到尼答那峨,才在一家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单中,查出他们已搭乘飞机去 了新加坡。 郑杰和赵家燕立即赶往新加坡,找遍了各大旅社,又向各方面暗中打听,最后 终于查出一点眉目。据说白振飞和两个女郎,曾先后住进了“四海大旅社”,但当 天就不知他们的去向了。 经过一番计议,郑杰终于决定了用计从这方面侦查。 于是,赵家燕以神秘女郎的姿态,独自住进了“四海大旅社”,凭她这女飞贼 的身手,当夜就潜入账房,找出旅客登记簿来翻查,结果证实白振飞等人确实曾经 住在这里,但他们人上哪里去了呢? 郑杰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又暗中展开查访,可是毫无所获。 不过,他己获悉庞万通这条门路,是专门介绍人到一处秘密地方去避风头的。 那里形同犯罪者的避难所,九流三教,形形色色的不法之徒都有。 郑杰忽然想到,白振飞正在物色需要的人手,很可能是在这批不法之徒中,有 他们极需的“人才”,所以找到“四海大旅社”这条门路,混进去物色人选的。 因此他决定也走这条门路,故意使赵家燕成为众所瞩目的对象,而他自己则扮 演成追踪者…… 由于他们的表演逼真,一切进行非常顺利,终于使郑杰混到了这里来。 现在,他以为既混进来了,只要白振飞等人真在这里,就不难把他们找到。却 不知已身入虎穴,处在了危机四伏中! 正在默默沉思之际,忽听房外传来声厉叱,接着是破口大骂,和女人的哭声。 郑杰不由的一怔,霍地跳起身来,冲到房门口开了门一看。只见一个赤裸裸的 女人,正抓了件衣服从对面房间夺门而出,后面追出个身上仅穿了条短内裤的赤膊 大汉。 那大汉又黑又壮,胸前一片黑茸茸的胸毛,活像个大猩猩,张牙舞爪地追着那 女人,犹怒不可遏地吼着: “妈的!老子花了钱的,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女人情急之下,一看对面的房门开着,而且正有人出房来察看,竟然闯进了 郑杰的房里,哭声急叫: “请让我躲一躲……” 大汉已追到房门口,正要冲进房去,却被郑杰挺身一拦,冷声说: “老兄,这是我的房间,请别乱闯!” 大汉把眼一瞪,破口大骂: “妈的!你敢多管闲事!”挥手就是一拳击去。 郑杰眼急手快,出手如电地挥臂一挡,架开了对方的拳头,同时右拳直捣那大 汉的腹部。 大汉过于轻敌,没想到遇上了对手,以致吃了大亏。 这一拳又狠又快,捣中那大汉的腹部,使他痛得沉哼一声,不由地把腹部一缩, 连退了两步。 郑杰眼看对方体壮如牛,而且吃了亏绝不会罢休的,因此根本不容他有喘息的 机会,已抢上前一大步,重重一拳兜上了大汉的下颚。 他这一拳出手比刚才更重,使那大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脸一仰,又踉跄倒 退两步。 郑杰可得理不饶人,趁机疾扑过去,把那大汉扑倒在地上。正待挥拳痛击,不 料其他几个房间的人已被惊动,一齐赶了出来查看究竟。 两个壮汉大概跟那大汉有点交情,见状立即冲上来,合力拖住了举拳欲下的郑 杰,把他从那被扑压着的大汉身上拖开了。 地上的大汉挺身跳起,扑过来就照着奋力挣扎的郑杰腹部,左右开弓地狠狠连 击两拳! 郑杰被两个壮汉拖住了双臂,被那壮汉两拳击得心毛火辣。幸而他急将牙关咬 紧,同时屏气挺腹,才承受住了。 这一来他不禁勃然大怒,就在那大汉又要挥拳击来之际,他突然把腰一挺,双 脚齐蹬,蹬向了对方脸部。 那大汉被蹬了个正着,痛得杀猪般一声怪叫: “哇!……”全身就趴在了地上。 拖住郑杰的两个壮汉顿时惊怒交加,正待出手助阵,突见两名佩枪的女郎冲了 进来,后面尚跟着四名带枪的汉子,显然是被惊闻声赶来的! “住手!”一名女郎厉声娇喝。 两个壮汉只好住了手,郑杰也站了起来,另外两个看热闹的则赶紧退回自己的 房里去,似乎怕被牵连在内。 那女郎喝阻了这场殴斗,当即吩咐: “你们这几个闹事的,一齐跟我来!” 几个汉子见她早已执枪在手,使他们不敢抗命,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郑杰这时无从分辩,跟着他们被押到了那最大的建筑,不过这次并非刚才见宋 菲菲的房间,而是另外一间房里。 房里没有人,那女郎吩咐几个汉子看住他们,留另一女郎在场监视,她才匆匆 离房而去。 那赤膊大汉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全身只穿了条短内裤,就被带到了这里来。尤 其被郑杰踹了一脚,脸上青肿了一大块,其状简直狼狈不堪,使他不住地以愤怒的 眼光,狠狠地瞪着郑杰。 两个助阵的更是神情沮丧,实际上他们尚未动手,就被牵进了这场殴斗事件, 真有点划不来! 倏而,那女郎偕同一个矮而壮的秃头中年到来,眼光向他们一扫,突然冲着郑 杰声色俱厉的怒斥: “哼!你这小子一来就惹事,胆子倒真不小!” 郑杰理直气壮地说: “阁下似乎应该先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惹事吧!” 秃头中年勃然大怒说: “你他妈的还敢顶撞老子?”突然挥手一巴掌,就向郑杰掴了过去。 郑杰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举手一挡,格开他的手臂。使得秃头中年更是怒 不可遏,猛可飞起一脚,把郑杰踹得踉跄连退。 两名带枪的汉子抢步上前,一左一右,执住了郑杰的胳臂,使他无法不顾一切 地扑向那秃头中年。 秃头中年见他已被制住,这才嘿然冷笑一声,转向那赤膊大汉喝问: “邱广才,你在这里是‘老资格’了,难道不知道不许私斗和惹是生非的?” 邱广才忿声说: “是这小子存心惹事呀!” “你说吧!究竟是为什么动手的?”秃头中年怒问。 邱广才回答说: “昨夜我叫了个女的回去,钱付到了今天中午十二点钟,可是时间没到她就要 走了。我一气之下,给了她两耳光,想不到她竟逃出了房去。等我追出房,她就躲 进了这小子的房间里,我打算叫她出来,却被这小子横加干涉……” 秃头中年冷哼一声说: “所以你们就动起手来?” 邱广才把手向郑杰一指,说: “是他先动手的,你不信问问杜海和洪豹……” 那两个家伙是跟他一鼻孔出气的,自然义不容辞地得替他作证,异口同声地说: “是这小子先动手的!” 郑杰虽然愤怒不已,但他孤掌难鸣,在这种情形之下,只好不加反驳。 秃头中年不由地怒声喝问: “姓郑的,是你先动手的吗?” 郑杰不屑地冷笑说: “他们是三张口,我只有一张嘴,如果阁下只听片面之词,而不分是非黑白, 我又何必浪费口舌!” 秃头中年断然说: “我可不管你们谁是谁非,既然违反了这里的规定,我就照规定办,让你们斗 个痛快,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郑杰诧然问: “现在?” 秃头中年沉声说: “你难道没看那本小手册?” 郑杰摇摇头说: “抱歉,我还没时间仔细拜读!” 秃头中年怒哼一声说: “邱广才,你是老资格,你告诉他吧!” 邱广才只好向郑杰说: “照这里的规定,凡是私下殴斗的,无论任何理由,或谁是谁非,双方就得在 当天的十二个小时之内,举行公开决斗。并且强存弱亡,死的自认倒楣,活的立刻 驱逐离开本岛!” “那么我们是一对三啰?”郑杰问。 秃头中年说: “这是公平决斗,一对一!如果你命大的话,可以一个个的来,否则就不必问 下文了!” “金组长,我和洪豹两个是劝架的呀……”杜海急欲置身事外。 洪豹也情急地说: “金组长,请你帮帮忙,我们一离开这里,就……” 秃头中年置之不理,看了看表说: “现在是七点钟,你们还有十二个小时的准备,尽可养精蓄锐了,今晚七点钟 以前来这里报到!” 他们犹待求情,但秃头中年已厉声喝令: “不必多说,现在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了,这小子先留下!” 三个人无可奈何,只好狠狠地瞪了郑杰一眼,垂头丧气地沮然离去。 这种裁决虽不失公平,但却有点不分青红皂白,使人毫无分辩的机会! 等那三个人一出房,秃头中年便沉声说: “现在我不能让你再跟他们一起了,不过分派房间不是我安全组的权责,我不 能擅自作主,必须由接待组的宋小姐改派,你在这里等着吧!” 郑杰冷笑说: “反正无论死活,我在这里最多也只有十二个小时,有没有房间都无所谓,又 何必多此一举,去麻烦那位宋小姐呢?” 秃头中年皮笑肉不笑地说: “随便你,这十二小时之内,我也不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但别忘了今晚七点钟 以前,要准时来这里向我报到!” 等郑杰点了下头,他才吩咐说: “带他出去!” 郑杰被押出了这座建筑,顿觉不知何去何从起来。 这时候林内还是一片静寂,各处除了几幢房屋前有人把守之外,根本不见一个 人影。大概这里过的是夜生活,很少有人早起吧? 他既不能回特五区那幢木屋去,只好漫无目标地走着…… 想不到这意外的一场殴斗,竟使他在这里的时间被限定了十二个小时。他倒不 在乎今晚的决斗,可是时间如此紧迫,万一找不到白振飞等人怎么办? 并且,他必须把那三个家伙,一一置于死地,才能离开这里,无缘无故杀死他 们,已使他不愿下此毒手,何况他来此的目的是要找寻白振飞等人的下落。纵然能 侥幸获胜,找不到他们,那还不是等于白来冒险了一趟。 但他要不杀对方,对方却必然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假使早知道有这一条规定,说什么也不会挺身多管这份 闲事了。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面一幢较大的白色木屋,门口把守着四名荷枪实弹的大 汉。并且在门上钉着一块木牌,以红漆写着“严禁进入”四个大字,非常的刺眼醒! 这又是什么地方呢?…… 念犹未了,一名大汉已厉声喝斥: “走开!别在这里东张西望!” 郑杰微觉一怔,只好赶紧走开了。 又走了一段,忽听身后有人轻声招呼: “喂!……” 郑杰回身一看,虽只惊鸿一瞥,已发觉是个女人的身影,迅速闪向右边一幢木 屋的后面。 他毫不犹豫,立即追向屋后,只见那鬼鬼祟祟的女人已停步在等着。 趋前定神一看,不料竟是刚才光着身子逃进他房里的女郎! 不过这时她已穿上了衣服,急向他轻声说: “跟我来!” 郑杰心知她是怕被人撞见,也无暇多问,跟了她就走。 那女郎带着他,闪闪避避地奔过几幢木屋,终于到达一幢横排形的木屋后面。 从虚掩的后门进去,蹑手蹑脚地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最后才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 口。 门未锁,她轻轻一推便应手而开。 这个房间的面积大概只有一丈见方,仅有一张单人床和简单的家具,但墙上却 贴着不少张从“花花公子”画报上剪下的裸体女郎。使得满室春意盎然,令人不免 霍然心动,想入非非! 那女郎把房门迅速关上,推上了门闩,把手指在嘴唇上一竖,轻声说: “说话声音小一点,墙壁很薄,当心隔壁的人会听见!” 郑杰索性附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呀!”那女郎说: “那倒大可不必,”郑杰说:“如果只为了要谢我,而冒险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觉得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万一被人发觉,不是反而替你添上了麻烦?” 那女郎认真地说: “你已经为我惹上了麻烦,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呀!” 郑杰苦笑说: “麻烦已经惹上了,除了我自己解决,你也无能为力哦!” 那女郎正色说: “我虽然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如果能成功,一切问题就解 决了,非但不必照规定跟他们决斗,而且你还可以长久留在这里!” 郑杰诧然急问: “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那女郎回答说: “假使你能见到岛主,在她面前露一手,使她认为你的身手不凡,而欣赏你的 话。只要她一道命令,派你一个重要的职务,问题就迎刃而解啦!” “这个办法行得通吗?”郑杰问。 “当然行得通!”那女郎说: “当初金组长的情形跟你一样,也是来这里避风头的,有次跟两个家伙冲突起 来大打出手,被当时的那个黄组长判定,要他在十二小时之内跟那两个人决斗。不 料他一冒火,当场就动起手来,不但夺过枪把那两个家伙干掉了,还把黄组长和一 个警卫打死。最后他虽然被制住,却使在场的好几个人受了伤,结果你猜怎么样? 岛主非但没有处置他,还派他接替了安全组的组长职位!” 郑杰暗自惊诧地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如法炮制,也去把那秃子干掉?” 那女郎吃惊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告诉你曾经有过这么回事。希望你在这十二小时之内, 想个什么方法使岛主对你刮目相看,能够引起她对你的注意。使她认为你在岛上可 成为重要的得力帮手,事情就好办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郑杰问。 那女郎回答说: “我所知道的是岛主最器重,也最需要能打善斗的狠角色。因为这里来的都是 些玩命的,如果岛上的实力不够坚强,就很难把他们控制住……” 郑杰忽问: “来这里避风头的,有没有女人?” “当然有,”她说:“我就是的!” “你也是来避风头的?”郑杰意外地一怔。 那女郎点点头,沮然说: “等风头过去了,我带来的钱早也花光了……” “他们就强留你在这里了?”郑杰问。 那女郎摇了摇头说: “不!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 郑杰颇觉诧异地问: “既然风头已经过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为了赚钱!”她说。 郑杰虽已听那大汉大骂,说是花钱找她的,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足见这女人是 在岛上操皮肉生涯的。但他仍然不明白地问: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赚钱?”言下之意,似乎是既然甘愿操此贱业,哪里不 可以去干,又何必在这无法无天的岛上,受那班亡命之徒的践踏。 但那女郎却凄然苦笑说: “风头虽然过去了,可是我一旦离开这里,说不定就会被人认出,结果仍然难 逃法网。而这里赚钱比较容易,我必须赚够了动手术的钱,经过改头换面,才敢离 开这个岛啊!” “动什么手术?”郑杰好奇地问她。 那女郎轻声说: “刚才你不是看到那白色的木屋吗,那就是专门动手术的地方,代价是五万叻 币,还得经过岛主的批准,然后住进去一个星期,就可以整个改头换面,出来时就 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哦?”郑杰忽然想到个问道:“如果是男人,钱已花光了,既没有钱动手术 改头换面,又不敢离开这里,那怎么办?” 那女人回答说: “岛主想的比你周到,任何人来这里时,都必须在一切费用之外,预留五万叻 币交由她保管。到时候随便各人的意思,要动手术也可以,不然就把那笔钱交还本 人带走。但女的例外,不必交付那笔钱!” 郑杰沉思了一下,忽问: “最近有没有两个年轻女人来这里?” 那女郎茫然说: “这倒不清楚,我们这里一共有二十几个女的,整天还接应不暇,那些来避风 头的人,好像不尽快把弄来的钱花光,就不甘心似的,而且他们的钱也没别的用场 可派,除了赌和酒,只有花在女人身上了。所以我们成天都几乎没有空,根本没时 间出去走动。也不知道哪些女人是最近来的,哪些是来了很久的,除非是来到了我 们这个‘逍遥宫’,那准是跟我一样把钱花光了!” 郑杰颇觉失望,但他不便问得太明显,遂问: “刚才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那女郎突然面红耳赤起来,窘迫地说: “他简直不是人,像个禽兽!一晚上几次他还不够,天亮了还想出个馊主意, 强迫我……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才逃出房间的!结果没想到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 郑杰强自一笑说: “你也不必对我有任何歉意,当时只怪我太冲动,如果对那家伙态度缓和些, 也许就不致动手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就不用再提它了……你知不知道,那位岛 主住在什么地方,怎样才有机会接近她?” “她就住在那幢最大的屋子里,就是他们刚才押你去的那一幢。”那女郎说: “不过,她很少走出那幢屋子,要接近她实在不容易……” “假使有特殊事故必须见她呢?”郑杰问。 那女郎回答: “这里分了好几个组,安全组由金组长负责,宋小姐负责接待组,一切金钱也 由她兼管。另外还有个特别行动组,全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枪手,都是由岛主亲自 指挥的。并且分派在其他两个组里,等于是她的耳目,替她随时监视。所以无论什 么重大事故,都由安全组和接待组出面,根本不需要岛主亲自过问。” 郑杰沉思之下,忽然灵机一动,胸有成竹地说: “反正还有十多个小时,时间很充裕,我会去想办法的,现在我得离开这里了 ……对了,我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呢!” “我叫沙玫,”她说:“如果你要来找我,只要来‘逍遥宫’叫十七号就行了。” 郑杰关心地问: “刚才的事,他们不会追究你吗?” 沙玫忿声说: “追究我也不怕,我可以把一切说出来,那家伙花了钱也不能把我不当人呀!” 郑杰为了争取时间,同时更担心留在这里会被人发觉,只得劝慰了沙玫两句, 便匆匆离去。 他仍然是从后门溜出了“逍遥宫”,这时整个林内尚在,“睡眠状态”,没有 任何动静,呈现着一片沉寂和静寥…… 根据沙玫提供的消息,使郑杰对这岛上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林内的房 屋大小将近百幢,人数起码在好几百以上,甚至于比他的估计更多。因此,纵然白 振飞等人真在这里,除非是被他发现,要到每幢房屋里去找,那似乎是不可能办到 的。 白振飞等人自然不会知道,郑杰是为了找他们,才不惜冒险混到这里来的。假 使在这十二个小时之内,他们根本不露面,他又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照沙玫的话去做,设法引起那位岛主的注意,能对他的 身手加以赏识,罗致在她的手下。这样才有充裕的时间查寻白振飞他们,并且可以 避免那一场非拼出个你死我活不可的决斗。 或者是设法把白振飞等人引出来,让他们发现他来到了这里,那就更省事了。 于是,他灵机一动,决定找个最热闹的地方,大显身手一番,故意制造出一个 热闹的场面! 上午的几个小时过去了,由于大部分人均高卧未起,郑杰所能作的只是在各处 走动,暗中把丛林附近的地形查看一下。 攀登林外山头,居高临下可以鸟瞰全岛,发现它是孤悬在海中的一个小岛。丛 林遍布,只有北面是狭谷,近海边处则是断壁绝谷,形势非常险恶,但那似乎是唯 一可供登陆的地带。 而在狭谷与丛林之间,横着一座小山,也就是他现在所攀上的山头。这山形成 一个天然的屏障,其中的隧道便是两端的唯一通路。 换句话说,在必要的时候,只要坚守住这条隧道,就有一夫当关,万夫难闯之 势! 岛的周围一片茫茫大海,一望无际,使郑杰无法判断出它的正确位置。不过, 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岛上必然备有通讯设备,才能与陆上保持密切联系,并且备 有海上交通工具供人往返。 但是,他的眼光向海边搜索了一遍,却不见一条船影,显然不用时就藏在了极 隐蔽的地方。 郑杰正在眺望海上之际,突听身后发出一阵冷冷的喝叱: “不许动!” 郑杰出其不意地暗自一惊,只得把双手高高举起,但不敢贸然回身。 身后的人立即绕到他面前,赫然是个穿黑色露腹紧身衣裤,足蹬小红靴的长发 女郎! 她手握左轮,弯着腰作欲扑状,以枪口对着郑杰问: “你是什么人?” 郑杰力持镇定地回答: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来这岛上的人,除了是来避风头的,还会是什么人!” 那女郎冷声喝问: “那你溜到这山间来干嘛?” “看风景!”郑杰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那女郎怒形于色说: “哼!你少在我面前胡扯,跟我回去见金组长,走!” 郑杰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仍然双手高举,转身向山下走去。 这山头上斜度很陡,而且乱石遍布,杂草丛生,必须小心翼翼地抓住树枝,一 步步向下移动,否则一个失神就会跌滚下去。因此那女郎执枪在后,亦步亦趋地紧 跟着,郑杰也丝毫不敢大意。 郑杰这时早已打好主意,选中一棵高矮适度的小树,抓住横支出的岔枝,拖着 向下走了几步。当树枝已被拖成了弓状时,突然把手一放,使它弹了回去。 那女郎根本没防到他的诡计,惊觉树枝向她弹扫而至时,已是避之不及,只听 她惊呼一声: “啊!……”树枝已打到她身上,使她被扫得跌了个四脚朝天,枪也脱手丢开 了老远。 郑杰趁机回身反扑,扑在那女郎身上,两手扼住了她的颈间,厉声喝令: “别叫!否则我就把你活活掐死!” 那女郎并没被他吓唬住,虽然没喊叫,却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起来。 她显然受过打斗的训练,双手急将郑杰的手腕捉住,猛力向外一分。同时把右 腿一屈,以膝盖顶撞向对方的小腹,企图把他的身体顶开。 郑杰已看出她的企图,急将两腿一夹,紧紧夹住她顶来的右腿,使它用不上力, 便失去了作用。 但那女郎的左腿已发动,一个大幅度的举跨,跨上他的腰后就是侧身一翻。想 不到她的这股劲真不小,居然使郑杰向右一倾,翻身倒了下去。 由于山坡很陡,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翻滚了下去,根本收势不住。郑杰掐在她颈 间的手已撒开,而那女郎却在惊乱之中,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 两个人继续翻滚,直到被一块矗立的山岩挡住,才算停止。 郑杰立即一个翻跨,又骑跨在她身上了。可是定神一看,这女郎的长发已不知 去向,头上居然光秃秃的,活像个刚被剃度的尼姑!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