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神秘女客 澳门最近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每晚总是在午夜以后出现,几乎所有著 名的大赌场她都光顾过,而且每夜均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于是,整个澳门的赌场,都对这神秘女人加以密切注意了。 一连一个星期,这女人使得几家著名的大赌场,已蒙受到不小的损失,但却始 终无法查出她的来龙去脉。 每次她都是亲自驾驶一辆豪华私人轿车,单枪匹马地盛装而来,当她大有所获 后,便悄然离去。虽然不断地有人在暗中跟踪,但她非常机警,而且可以说是很狡 猾,使跟踪的人疲于奔命,却每次都在中途被摆脱,无法知道她的去向。 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却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就是凭着她绰约的风姿和 仪态,以及对她的好奇,所以无论她在哪一家赌场出现,只要消息一经传出,马上 就引起轰动,使得正在别家赌场赌的赌客,也会闻风而来,趋之若鹜。好像她有着 无比的魅力,能把赌客们全吸引到她光顾的那家赌场去。 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尽管她是战无不胜,赌场却巴不得她能每夜光顾。因为凭 她的号召力,足以招揽更多的赌客,反而使赌场方面沾了她的光,大有收获呢!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这已成了个谜,使人人都想把它揭开,却始终无法获得答案。但由于她每夜是 在午夜以后出现,又充满了神秘的魅力,因此大家便替她起了个“午夜情人”的绰 号! 但是,今夜她又将在那一家赌场出现呢?却谁也无法预料…… 位于下环街市的“大鸿运赌场”,除了附设在几家大饭店的大型赌场之外,它 是这一带规模最大并且资格最老的一家。它的老板陈久发,不仅是靠赌起家的,而 且在黑社会圈子里也拥有相当势力,在当地可算得上是号举足轻重的人物。 平时他很少来赌场,把一切都交给他手下最亲信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当年的搭 档朱茂才,另一个则是初出茅庐,近年才在圈子里崭露头角,凭斗狠玩命闯出名气 来的彭羽,绰号叫作“小霸王”。 他们是陈老板面前最红的人,朱茂才负责整个赌场的业务和经济大权,彭羽则 指挥所有的保镖打手,赌场里一旦发生纠纷,或者有人闹事,那就由他出头。 “大鸿运赌场”由这两个人主持,更加上后台硬札,所以在当地能一枝独秀, 使其他的同行无不相形见绌,营业状况大为逊色。 但开赌场并不是靠恶势力,硬把赌客强拉上门来,主要的还是招牌硬。这里之 所以能吸引大批赌客,就是靠资本雄厚,赌的硬札,赌注无论多大,绝不受限制。 赢的筹码随时可以兑现,拿了就走,从不拖延时间或短少分文。 最近几天以来,由于“午夜情人”的出现,使得整个澳门的赌场均为之轰动。 消息传到陈久发的耳朵里,听说那神秘女人已光顾过他的赌场,所以一时好奇,决 定每夜亲自坐镇,希望能一赌那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今夜已是他亲自在赌场坐镇的第三天了,但谁也没有把握,能预料那女人将在 哪一家赌场出现。当然,如果她在别家赌场里,陈久发也不能硬把她请来。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正是所有赌场最热闹的时候…… 突然,一辆深红色的豪华轿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大鸿运赌场”,在门外找 了个空位处把车停住。 车门开处,下来个盛装艳妇,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年轻女人,从容不迫地走 进了赌场大门。 整个赌场里,正在赌得起劲的赌客们,突然被这女人吸引住了,无数的眼光, 均不约而同地集中目力射向她身上来。只见艳光四射,穿一身夹金丝的晚礼服,袒 其胸而露其背,手臂上挂着个金链长带的金色漂亮皮包。满身佩带着珠光宝气的名 贵首饰,确实雍容华贵,相当的动人! 一名大汉立即奔进帐房里的办公室,急向坐镇在那里的陈久发报告: “老板,那女人又来啦!” 陈久发正由朱茂才在陪着闲聊,闻报微微一怔,急问: “什么女人来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大汉郑重说: “就是那个叫‘午夜情人’的女人!” 陈久发这才“哦?”了一声,突觉精神大振,立即站了起来,准备走出办公室。 朱茂才急加劝阻说: “老板,你最好先别出面,让我去看看……” 陈久发断然说: “不!我已经等了三个晚上,为的就是要亲眼见识见识,看看这女人究竟是什 么来头!” 朱茂才忙起身说: “老板,这女人的来历虽然值得怀疑,但我们却不宜把她惊走,因为目前各家 赌场都巴不得她去光顾,才能吸引更多的赌客上门呀!所以我在想,最好是能不动 声色,从暗中把她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先弄清了她的来头,然后再决定行动,必 要对不惜来个霸王硬上弓,逼使她就范。只要能使她答应跟我们合作,午夜以赌客 的身份来这里,那么我们‘大鸿运’就必然生意兴隆,夜夜门庭若市啦!” 陈久发霍然心动地说: “嗯!这倒是个办法,但我听说这女人非常机警,而且很狡猾,最近接连几个 晚上,每夜都有人打算跟踪她,结果却被她甩掉了。我们又怎能有这个把握,一定 能查出她的行踪?” 朱茂才胸有成竹地笑笑说: “这个差事交给我好了,老板尽管放心,今晚我负责把她的行踪查个水落石出!” 陈久发犹豫了一下,始说: “好吧!你马上去安排一切,我现在只出去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样个女人?” 朱茂才唯唯应命,立即召来一名精明强干的手下,吩咐他先溜出去,找到那女 人的车子,设法打开车后的行李箱,藏身在里面。 这确实是个匠心独到的鬼主意,比跟踪高明多了,只要那女人不打开行李箱, 就不至于发觉车上藏了个人。那么无论她到哪里,也就把那家伙带着,绝对无法摆 脱了。 她既不会发觉车上有人,又没发现被人跟踪,岂不是放心大胆地把车开回目的 地? 这样一来,她的行踪就被查明啦! 朱茂才对自己这个主意,颇有些沾沾自喜,认为是绝对有效,而万无一失的。 交代完毕,等那汉子领命而去,他也就走出了办公室,经过帐房,来到赌况正 热烈的大厅。 眼光朝四下一扫,只见陈久发已默默站在距离轮盘赌桌不远的楼梯口,站上两 层梯阶,以便居高临下注视整个长桌上的赌况。 朱茂才悄然走过去,挨着他身边朝长桌上一看,果见那女人赫然在座,正在桌 旁用带来的纸和笔,计算开出过的号码。 赌轮盘完全是靠运气和凭灵感,而一般精于此道的,却喜欢计算开出过的号码, 以为借此可以推算出哪个号码容易中,或者机率较高。 其实那根本是在自欺欺人,真要能计算得准确,数学家岂不个个都成了每押必 中的大行家?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其中可能还真有点门道,不然这女人怎会每夜大获全胜, 满载而归?她现在就在聚精会神地计算呀! 陈久发忽然轻声说: “老朱,你看那女人是不是有点门道?” 朱茂才再定神一看,这才发现那张赌桌上,已进入了半停顿状态。原来轮盘赌 是一大张长桌,轮盘置于头上的那一端,由一个专人负责,等赌客下好了注,他便 转动轮盘,使投入盘中的一个钢珠随盘不停地转动。直到轮盘由快而慢,逐渐缓缓 停止前,钢珠才落入注明号码的槽中。一共是三十六个号码,任由赌客自行押注, 钢珠落入那一个号码,押中那一号的无论下注多寡,均照赔三十六倍。因此明知押 中的机会极少,只有三十六分之一的希望,但它的诱惑力却非常大,使人趋之若鹜, 乐于此道而不倦。 在负责转盘的人两旁,各有一名拿着“丁字扒”的女郎,专门负责吃进赔出, 而桌的另一端,则有两名男职员担任监视。 桌上除了置有一具轮盘,大部分的面积则用来划成了小方块,每一格里是一个 号码,供赌客自行下注。 这时桌的周围拥挤了不少人,而座位有限,大部分都站着,显然是被那女人吸 引过来的。连本来在别桌的赌客,也纷纷停下了赌,围过来看热闹了。 照说这一桌的赌况应该相当热烈才对,其实不然,由于这女人坐下来后,始终 还没开始下注。以致除了少数几个技痒难禁的赌客,在那里应景之外,其余的人居 然都在作壁上观,好像是要以她马首是瞻,她不下注,别人也就不下注似的。 朱茂才一看这情形,不由地暗自一怔,随后陈久发又说: “老朱,你得想想办法呀,这个局面继续下去算怎么回事?” 朱茂才把眉头一皱说: “这倒有点伤脑筋了,她不下注,我们又不能强迫她下。并且……万一她真有 点门道,当真每押必中,而其他的赌客也一起地跟着她押,那我们不惨啦!” 陈久发沉声说: “我就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才要你……” 谁知他的话犹未了,那桌边坐的女人已搁下了纸和笔,突然把面前早已兑换的 筹码,以纤纤玉手拿起五个红的,押在了“二十一”的号码方格里。 果然不出所料,她一出手下注,其他的赌客立即起哄似的,一个个都凑起热闹 来,纷纷跟进,一起都把筹码向“二十一”押下。 在轮盘转动以前,那方格里早已押满了红的,蓝的,绿的及黄的大小各种筹码。 其中以她押的注最大,五个红的筹码,就是代表五千葡币。 通常玩这种轮盘赌的, 押注都不会太大, 为的是要“细水长流”,因为它的 “机会率”较小,赢的成分只占三十六分之一,所以不能像赌牌九,或押宝等那样 孤注一掷,否则三下两下输光就没得玩的。 因为在轮盘赌的桌上,一出手就是五个“红牛”,确实算得上是大注了。而其 他那些赌客也有不甘示弱的,押下了三两个“红牛”,积少成多,加上其余五百的, 一元的及二十的,总计下来那一个号码就押了不下一两万。 虽然赌场方面占的赢面较大, 等于是三十五与一之比, 但万一真被他们押中 “二十一”号,要照三十六倍赔出去,就得赔上几十万葡币。 负责转盘的一看这局面,不禁傻了眼,竟然怔怔地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注已下定,而他却迟迟不转动轮盘,赌客们哪能按捺得下,立即有人不耐烦地 催促说: “喂!大家的注已经下好了,怎么还不开始转?” 负责轮盘的背对着楼梯口,尚不知道陈久发和朱茂才早已在冷眼旁观了,他被 赌客一催,更是六神无主,急得满头直冒冷汗了。 他倒并不是没见过场面,看到桌面上押的注太大,就怕的不知所措起来,而是 因为“神秘女赌徒”赫然在座,并且她计算了半天才开始下注,似乎是很有把握, 看准了才押的。 单单她押的就是五个“红牛”,加上其他的赌注,最少也在一万五以上。这神 秘女人每夜战无不胜的纪录,早已轰动了整个澳门的赌场,使人对她已“闻名丧胆”, 叫那负责转盘的怎能不提心吊胆? 正在急得手足无措,忽然一抬眼,发现对面站在另一端负责监视的职员,在暗 向他频使眼色,并且以嘴唇噘他后面的楼梯口,似乎在示意要他向站在身后的人求 援。 他一回头,这才发现站在楼梯上的大老板和赌场的负责人,顿时如获救兵地急 说: “老板……” 可是还没等他说下去,陈久发已把脸一沉,冷声说: “客人的注都已下定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始?” “老板……”他犹图分辩,却被陈久发把眼一瞪,吓得噤若寒蝉了。 这时赌客们更起哄了,催促之声大起,使他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转动了轮 盘,随即投入钢珠。 起哄的人声这才静肃下来,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格格格格”的轮盘转动声 音,无数的眼光,都聚精会神地随着那钢珠在转动。 “格格格格”轮盘在不停地转动着…… 陈久发以手臂轻碰了朱茂才一下,要他注意那女人,只见她神色自若,毫无患 得患失的紧张表情。好像她根本没下注似的,只是在那里漠不关心地作壁上观! 围在长桌周围的赌客,不时把凝视那尚在转动的轮盘的眼光,移向那女人的脸 上,再迅速的移回轮盘。 最紧张的是那负责转盘的,他目不转睛地,直直地盯着那个被带转而跳动的钢 珠,恨不得用手把它放进槽里去,只要不是“二十一”号就成。 而站在那女人左右,以及她身后的不少赌客,却被更具吸引力的地方,把他们 的注意力转移了目标。因为她那件袒胸露背的晚礼服,前面领口开的实在太低垂, 不但暴露着一大片雪白娇嫩的酥胸,更露出了双乳隆起的部分,以及非常明显的一 条深深乳沟。 尤其她坐在那里,上身向前微倾,使双乳呼之欲出。而站在她附近或身后的人, 只要把眼光落在她那诱人的地方,就可以尽情欣赏那片美景,大大地一饱眼福! 然而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好整以暇地,在看着那轮盘转动,转动…… 渐渐地,轮盘由快而慢,只见那个钢珠“格答”“格答”地跳动了几下,终于 落入了槽里。 但它跌落的号码不是“二十一”,而是“十七”。 “哦?……”突然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叹息。 负责转盘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 “十七!” 但整个桌面上,竟没有一注押“十七”的,甚至连其他的任何号码都没人下注, 全部都押的是“二十一”! 两名站在桌角的女郎,立即以“丁字扒”将押在“二十一”上的筹码,全部扒 了过去,分开颜色装入了筹码盒里。 那女人的前面尚有两叠“红牛”,起码是二三十个,但她一押不中,竟不再押 了,抓起筹码就站起身来。 不料一不小心,竟被站在身旁的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绅士,无意地碰了一下, 使她抓在手上的筹码,一松手全部掉落在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青年绅士连忙道歉,俯下身去替她抬起筹码。 那女人也说了声: “没关系,我自己来拾吧!……”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忙不迭也俯下身去。 两人面对面地蹲下,几乎把头碰在了一起,谁知那青年绅士竟趁机轻声说: “你的车子行李箱里,已有人藏着!” 那女人暗自一怔,但这时附近围满了人,使她不便多问,仅只微微地点了下头。 一则表示她有数了,一则对他的警告表示谢意。 掉落在地上的二三十个筹码,两个人一起拾检,很快就拾完了。青年绅士把抬 在手里的筹码,站起来交还给她,又歉然道了个歉: “对不起……”表示礼多人不怪。 那女人接过筹码,微微一笑说: “谢谢。刚才是我起身太快,不能怪你呀!” 青年绅士哂然一笑,遂问: “怎么,你不玩了?” 那女人笑笑说: “今晚出师不利,我想玩玩别的,再试试运气,位子让给你好吗?” 青年绅士摇摇头说: “不了,今晚我不想再玩……” “为什么?”那女人问。 青年绅士强自一笑说: “你是出师不利,我却是全军覆没,所以……” 那女人立即明白他是输光了,于是把手里的筹码递给他说: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二十多个‘红牛’,就借给你碰碰运气吧!” 青年绅士居然毫不客气,笑了笑说: “也好,不过这玩意赢的机会太少,我实在毫无把握,我们换样玩玩如何?” 那女人笑问: “那么你对什么比较有把握?” 青年绅士回答说: “牌九!” “好!”那女人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就去赌牌九吧!” 于是,在无数羡慕的眼光下,他们这一对彼此连姓名都未通报的青年男女,便 一见如故地离开这张赌桌,相偕走向赌牌九的那边去了。 陈久发看在眼里,不禁诧然急问: “老朱,那小子跟这女人是不是一路的?” 朱茂才回答说: “不可能吧,那女人自从在各赌场露面以来,一直就是唱的独脚戏,好像没听 说有搭档的……” 陈久发“哦?”了一声说: “那么刚才那小子是什么路道,居然跟她一拍即合?我看绝对有问题?” 朱茂才把头一点说: “老板,我先过去看看瞄头,请您立刻关照小彭,叫他暗中看住那小子,到时 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陈久发“嗯”了一声说: “好,你快到那边牌九桌上去,小彭由我来交代!” 朱茂才忙不迭地走下楼梯,匆匆赶了过去。 他不动声色,挤进了赌客群里,只见赌客们看那女人过去,均纷纷“礼让”, 让他们走到了桌前。 赌牌九用的是大方桌,庄家是坐的高凳,可以居高临下。两旁也各站一名负责 吃进赔出的女郎,只是她们不用“丁字扒”,而在胸前挂了个筹码盒。 这种筹码盒分成好几格,分别盛放各种颜色的筹码,手里则抓着现钞。因为赌 牌九不一定非用筹码不可,现钞也同样可以下注,但赢了数目较大的筹码,就必须 持往帐房去兑换。 除了庄家,桌旁只有三条长木凳,各据一方,经常是好几个人挤坐在一起,其 他的人只有站着赌了。 因为牌九除了庄家之外,仅有三门可押,赌客可以自由下注,无论选择哪一门。 但却不能人人都看牌,只有押注最大的才能独自“过瘾”。 其实这玩意也过不了什么瘾,一翻两瞪眼,两张骨牌一翻出就立判输赢。但偏 偏有人不惜一掷千金,为的就是要让手指头摸那么两下。 天门的几个赌客,回头一看是“神秘女赌徒”驾到,居然立即起身让座,使那 青年绅士也沾了她的光。 这女人倒真沉得住气,她已得到青年绅士的警告,知道有人藏在了她车上,竟 然毫不介意,非但不再追问,根本连提都不提。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看情形是 又准备大展身手,赢足了才肯罢手呢! 朱茂才冷眼旁观,现在他距离较近,是站在那女人右边的斜对面,才趁机把她 详细打量了一阵。 凭他主持赌场这么多年,可以说形形色色,各种身份的女人都见过。以他锐利 的眼光,无论任何女人,只要让他看上一两眼,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很难得会 看走眼的。 可是,眼前这神秘的女人,几天前来光顾过一次,当时他或许有个借口,说是 没有看详细吧。现在她却是近在咫尺,等于是面对面地任凭他观察,竟也无法肯定 她究竟是干什么的。 以她的这身打扮,俨然是位贵妇,但她的年纪太轻,充其量不过只有二十出头, 除非她是有钱人家的姨太太! 然而阔佬的姨太太,又怎么每夜单独跑赌场,没有个人陪着,并且每次都大获 全胜,满载而归,这岂不是像个职业女赌徒? 但说她是以赌为生的女人吧,那也不太像,因为职业赌徒跑赌场是犯忌的。万 一被人识破,必然犯众怒,那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同时她不但是单枪匹马,从不携搭档,而且更是明目张胆地光顾各大赌场。一 连一个星期下来,已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真要是干这一行的,就绝不敢如此招摇。 那么她究竟是何种身份呢?连朱茂才这么厉害的眼光,竟也无法判断得出。 冷眼向斜对面看去,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的胸前,那低敞的领口处,隆起几乎 露出一半高挺的双峰,不但丰满挺实,而且呼之欲出,令人看了真有点心神荡然, 情不自禁地要想入非非了! 朱茂才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他最看重的是金钱。不过今晚却例外,面对这具有 神秘魅力的女人,连他也不禁霍然心动起来。 这时那对“一拍即合”的青年男女已开始下注,他们押的是“天门”,下的注 倒并不大,青年绅士大概是要先试试运气,只押了两个“红牛”。 庄家已在拉开了嗓门,大声吆喝着: “下啦下啦,要押的快押,掷了骰子不来钱!” 那女人倒真有吸引力,由于她的转移阵地,使得刚才赶到轮盘赌桌上凑热闹的 赌客,又像一群苍蝇似的,乱哄哄地飞了过来,纷纷在天门下注。 虽然她在轮盘赌上“出师不利”,但大家对她并未失去信心,好像认定了她是 包赢不输的,只要跟着她押,就准备沾她点光! 注已下定,庄家又重复吆喝了一遍,突然大喝一声: “各位高抬贵手,走啦!” 扬手一掷,骰子掷出了七点,又听他喝将起来: “七出自拿三,天门头一方,走!” 赌牌九真够热闹,骨牌拍在光滑的桌面上,加上庄家不停地吆喝,以及周围赌 客的起哄,真有点声势夺人,既紧张又刺激! 庄家照例是等三家都摊出了牌来,他最后才亮牌,一翻两瞪眼,比牌的点子大 小,由两旁的女郎负责吃进赔出。 三家的牌已掷在桌面上,顺门是“瘪十”,尾门是“丁八杠”,实际只有一点。 天门则是地牌配斧头,凑和那么三点,所以点子都不大,庄家只要有三点以上,就 有通吃的可能。 只听得庄家喝声: “吃横堂,赔天门!” “啪!”地一声,把两只骨牌哗啦翻开在桌面上,原来是天牌配梅花大十—— 两点。 欢呼声顿时掩盖了输家的叹息,两名女郎立即先吃进顺门和尾门押的注,然后 清点天门押的,分别一注注赔出。 这一付牌虽然庄家吃两家赔一家,却是得不偿失,因为吃进的不过是两三千元, 赔出的竟是五千多! 那女人和青年绅士旗开得胜,立即士气大振,同时更使得其他的赌客,对“神 秘女赌徒”的信心大增。 于是,第二条牌才一推出,大家已争先恐后地纷纷下注,押的全是天门,并且 下的注很大,似乎看准了这付牌是必赢无异的! ------------------ 中国读书网小草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