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而诱之 白山市开往北京的长途大巴,现在正沿着一条双向四车道高等级公路飞驰而去 …… 这条路与高速公路很相似,只不过路边是半封闭的,因此这辆大巴速度很快。 大巴车内,身材健美相貌英俊的林森坐在靠窗的位置,身材高大的魏伟坐在靠 过道的位置。林森有些困倦,他将高高的靠背向后倾斜,闭目养神。他是个典型的 英俊帅气的美男子,脸上的线条坚定有力。魏伟第一次出远门,他要跟着林森去昆 明销售本公司的药品。大巴车到北京后,他们还要转乘火车去昆明。他是那种高大 健壮,并且有点胖的男人,他脸上的肉丰腴结实,给人一种有实力的感觉。他瞟一 眼似睡非睡的林森,觉得昆明似乎远在国外,遥远得会让他们在以后的四天内总是 休息、吃饭、再休息、再吃饭,然后是睡觉、醒来、再睡觉、再醒来,最后才能到 达那令他神往的地方。 他在想:昆明的天空也是这么蓝,森林也是这么稠密广袤,公路也是这么宽阔 光洁吗?透过宽大明亮的车窗,他看见路两旁那高大的杨树、柳树、桦树、青松、 落叶松、柞树、椴树等都吐着浓浓绿色,飞快地向后闪去。路中间的隔离带早已长 出嫩绿的草坪,偶尔还能看见片片鲜花扑面而来。透过虚开的车窗,花、草、树的 清香在车内萦绕。他触景生情,目光凝视着路的远方,带着梦一般的神情问:“昆 明美吗?” “美!”“美!”有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一个是林森,他听到另外一个女人 的声音时立刻坐直身体打量她。那女人与他们俩年龄差不多,可能也不到三十岁; 穿一套浅紫色的皮尔- 卡丹女装,下面是裙子;腿上穿着羊绒长筒袜,足穿小皮靴。 她身材苗条,长发有些卷曲;长脸,额头和颧骨有点高,尖尖的下巴。在她那尴尬 的微笑里,有一种不安分的目光流露出来,她想隐藏住眼睛里的光亮,但那光亮却 违反她的意志在隐约可辨的微笑里闪烁。当然,这种目光森林是不理解的,而魏伟 却领会了。魏伟从她那不安分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线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与魏 伟之间只隔了个过道。此刻她知道魏伟不是问自己,羞窘得脸通红,笑着问魏伟: “你也去昆明?” “是啊,你是昆明人吗?”魏伟也有些尴尬,结巴着说。 于是他和她聊了起来,魏伟问:“昆明的气候怎么样?” 她想了想,神情高傲地说:“那里可能是全世界气候最好的地方。”她的高傲 神情渐渐消失,因为她并了解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她想也许人家比自己优越呢,自 己不要太趾高气扬了。于是她变成谦虚的样子笑着问:“你们二位贵姓,到昆明做 什么?” 林森想多了解一下即将工作的地方,礼貌地探了探身,如实地说:“我们俩是 白山药业的销售员,去昆明建立办事处。我叫林森,他叫魏伟。” 她自我介绍道:“我叫王嘉怡,在昆明春城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一个人无聊 出来旅游,散散心。” 她过来与他们握手,然后大家重新坐下。她没有说自己是那个公司的总经理, 她怕吓着这两个男人,使他们对自己敬而远之了。现在就有些胆小的男人,一听说 女人是富婆,马上就自卑地退怯了。而另有一些男人,宁愿靠上个富婆吃软饭,也 不愿意自己去辛苦赚钱。她最喜欢那种即不想靠富婆,又特别能干的男人。眼前的 这两个男人,出门在外的,肯定是很辛苦赚钱的那种能干的男人。她望着身旁这两 个东北人,一个高大魁梧,一个英俊潇洒,她从心底里想接近他们,于是她找话说 :“我玩了好多地方,北京颐和园、长城、哈尔滨、松花湖、长白山,都不如昆明 好,你们到了昆明就会感觉到。” 于是林森和魏伟与她聊了起来,一直聊到彼此没有了拘束。 这时,大巴车已开始减速,离开高等级公路向南行驶,取道沈阳方向。大巴车 刚离开白山市的时候,路两旁是绵延的群山和森林——现在已经到了辽阔的东北平 原,这里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遥远的地平线上可以看见矗立的高压线铁塔和 中国电信铁塔,这些铁塔很美,像是埃费尔铁塔的宿小版。一辆大型播种机正行驶 在辽阔的黑土地上。 现在这条路是一条只有两个车道的普通柏油路,路的每一侧都有两排高大的树 木,是由柳树、杨树、桦树、椴树、柞树和青松等混合形成的一道绿色长廓。远处 还有一道同样的绿色长廊与这条公路平行延伸着,那是电器化双线铁路,一辆子弹 头列车正远远地超过这辆大巴车。 这时魏伟前排有个黑胖的中年人,可能是不习惯汽车的速度总是这么慢,于是 他大声问:“什么时候上高速公路?” 年青的男售票员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人事儿还不少呢,有本事坐飞机去,要 不然开着自己的轿车也比这快呀。但他没有这样说出来,他只是不耐烦地说:“过 了沈阳再上高速公路。” 黑胖中年人一看售票员不好惹,声音就软了下来,只是降低了声音嘟哝道: “为了多卖票,专走小路。” 售票员还是听到了,怒目道:“我们不能更改线路,必须按线路跑!” 说着他飞快地按下一个开关。车顶上吊挂的液晶屏幕立刻播放出抒情的流行歌 曲,歌手背后是穿着三点式的美丽女郎在伴舞。售票员想,我这些穿三点式的美女, 足可以把你的嘴给堵住了吧?果然堵住了,只见那黑胖男人眼里流露出色迷迷的光, 也不管身旁的胖女人是否愿意。 林森又一次斜靠在高背椅上,他在假寐,在闲听王嘉怡与魏伟的谈话,顺便倾 听悦耳的流行歌曲。他的脑子有点乱,心想这女人挺复杂的,看神气像有钱人,察 言观色又不像是幸福之人。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她的老公呢?不会是离婚的吧? 这样想着他又听见王嘉怡说:“昆明到处都可以看到绿化带,到处都有鲜花,四季 如春——不像你们东北,冬季太冷,夏季又太热。”林森微睁双目瞟了她一眼,她 嗫嚅了一下,忽然像是羞红了脸,不嫌冒昧地说:“这次出来我妹妹要陪我,我没 用。我和老公办完离婚,第二天我就请了假,当天晚上就上了火车。我的手机一直 没开,谁也不知道我到哪了。我想单独走走,有缘的话路上还能多结识几个朋友… …” 她果然是离婚的女人,魏伟和林森都听到了这句敏感的话。对魏伟这样的男人 来说,离婚的女人是有机可乘的。但林森不这么认为,他的眼光可高着呢,一般的 女人不会打动他的心。魏伟竭力掩饰侥幸的喜悦,紧闭宽厚的双唇,但眼睛却放着 光芒。他佯装理解地说:“现在离婚的太多了,很正常。” “你们俩都没成家吧?”王嘉怡进一步试探着问。她想先报出自己是离婚的, 看看这两个男人有什么反应。她看到林森只是稍稍疑惑,而魏伟那侥幸的目光她也 看到了。但是她清楚的很,凡是能露出这种目光的男人,对女人都是不负责任的。 他们很容易就上女人的当,但事后他们会一走了之,根本不放在心上。而那些见了 女人保持沉默的男人,一旦他被女人迷住,他将会很难解脱,她希望林森是这种人。 “我成家了,他还没成家。”魏伟说。 王嘉怡感慨地说:“像他这样英俊的帅哥,一般女人在他面前会产生自卑感的。” 她这样说一是给魏伟听,二也是给林森听,看他有什么反应。林森几乎是毫无 反应,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于是她只好继续和魏伟聊,没想到越聊越投机,于是 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什么男人啊,女人啊,中国啊,越南啊,缅甸啊,无所不 聊……最后她聊得有点累了,就靠在椅背上也寐一会儿,学着林森的样子,因为林 森的样子实是太好看了。 她喜欢这两个男人。高大健壮,英俊可爱的男人虽然到处都有,但能如此密切 接触的机会却不多。如果说让她选择,她肯定是选择林森。她觉得林森比她的前夫 魏聚宝还可爱,标致得让她心里总是有点骚动。她想起了前夫的那个外遇,那是一 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前夫有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她曾经为他的 俊美而自豪,但现在他属于别人了。以前她总是对他大吵大闹,只要妈妈有一点不 愿意,她就对他大发雷霆,有时甚至去打他一个耳光。前夫家里穷,为了能跟她过 上好日子,他忍气吞声。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打了她一巴掌,她开始和他闹离 婚。没想到弄假成真,离婚的第二天他就领着那个女孩子租房子住了。她知道那是 他离婚前的外遇,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对象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女孩子的名字叫 房金玉,与魏聚宝刚好相配,都是金银财宝之类的名字,很可笑。算命的大仙对她 说:“你前夫跟她久不了,名字相克。” 她向大仙问:“他还能跟我过吗?” 大仙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了,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她拿出手机想给哥哥王积银和嫂子梦纳打个电话,因为自从她踏上旅途后就把 手机关了,她不想听到别人怜悯她的声音。她打开手机,想了想又关上了。还是等 快到家再打吧,现在打嫂子又该说个没完,会让这两个东北男人瞧不起的。哥哥一 直要收拾魏聚宝,她没同意,现在她想通了,回去后一定叫哥哥狠狠地搞他。她还 要把儿子魏昊的名字改成王昊,让魏聚宝一无所有,连儿子也不让他拥有。 中午大巴车停在了一个农贸市场外面,售票员高喊:“上侧所,然后到市场买 吃的回到车上吃,十五分钟后发车!” 王嘉怡与魏伟、林森一同下车,在她走进女侧所之前,她要像对待自己的男人 一样交待一句,那样显得比较亲近。她对他们说:“你们等着我。” 魏伟听了这句交待很是舒服,觉得就像自己的女人交待自己一样。在男侧所里 魏伟问林森:“她为啥把离婚的事告诉咱?” “看上你了呗。”林森半开玩笑地说,其实他已看出这个女人对他们两个怀有 好意。 “瞎扯。”魏伟这样说,脸上却有喜色。二人出来等了几分钟,她也出来了。 三人开始买吃的。林森买了三瓶啤酒,三卷五香干豆腐,三盒快餐菜。王嘉怡买了 熟肉、水果和瓜籽。大家上车后,三个人聚在一起边吃边喝。在这三人中,一个是 刚刚离婚渴望遇到好男人的女人,两个是远离家乡渴望结识新朋友的男人——最好 是异性朋友,因此三人很自然成了朋友。真奇异,自从有了人类,男女之间相互吸 引可能就从未停止过,只是吸引的程度有所不同。就像林森,他对王嘉怡没有多大 兴趣,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身材挺苗条,并且十分的性感。但她长得并不好看,甚 至有点丑,只有一点点,又被她身材的优点遮盖住了。 车上本来就没坐满,半路又下了几个人。大巴车从农贸市场开出来不久,路边 有三男一女在招手。从这些人的装束上看,即不像大城市的也不像农村的,而是像 县城出来办事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戴了顶鸭舌帽。戴鸭舌帽的人目光锐利,鹰顾狼 视,不是一般的人。停车后,两个男人上来坐在了王嘉怡的前排,那个戴鸭舌帽的 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另外一男一女坐在了与那两个男人隔一排的座上,在四人中间 还有一排空座。林森看见新上来的人都买了沈阳的票,就对魏伟和王嘉怡说:“现 在离沈阳还有不到一百公里。” “太好了,离北京越来越近了。”王嘉怡喜形于色,大概是长途奔袭太劳累了, 遇到一个大城市她也会感到很愉快。凭她的条件,每天坐飞机都不成问题,但她非 要与大多数人一样,乘坐长途大巴和火车,这样她好有机会结识新朋友。她认为那 些整天坐飞机的男人,肯定都有完美的家庭,或者是想找未婚少女的,根本不适合 她。 这时车又停了,上来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他穿着很旧,看样子有点呆;手 拿一个还没开封的健力宝铁罐饮料,坐在了那三男一女中间的位置上。那少年一拉 健力宝的小盖,里面的气太足了,一下子喷到后座戴鸭舌帽的男人身上,衣服上洒 满了很多泡沫。戴鸭舌帽的人怒斥道:“咋弄的?你赔我衣服!” 少年很紧张,鼻音浓重地嘟哝着说:“我没钱赔……”林森注意到那个戴鸭舌 帽的男人,冷眼一看像是很清瘦,实际是非常健壮有力,鸭舌帽下面那双鹰顾狼视 的眼睛,闪烁着猎取的光芒。 王嘉怡关切地注视着少年,希望那戴鸭舌帽的人不要难为他。少年喝了一口饮 料,奇怪地看着小拉盖背面的红色“奖”字,自言自语道:“奖?什么奖……” 戴鸭舌帽的男人夺过小拉盖一看,惊讶地说:“臭小子,你还挺有财。”说着 他不等少年将饮料喝完,夺过健力宝铁罐,用水果刀将铁罐吃力地割开,从里面取 出一个塑料压成的白色纸板。那纸板大约一寸宽二寸长,反正面都有黑色印刷体的 粗笔字:八万元整。戴鸭舌帽的人惊呼:“八万元整!” 王嘉怡看得越来越投入,而魏伟却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很多人都听说 过健力宝有大奖,林森也听说过,只是刚才喷了太多泡沫在那男人身上,引起了他 的怀疑。他站起身,立在过道上要求与王嘉怡换位子。她不情愿地坐在了魏伟的位 置,魏伟则坐在了里面。林森想保护这个女人,虽然她穿戴很时髦,不像是穷人, 但远在千里之外奔波是多么不容易啊,万一她被骗了钱,一路上还要安慰她,那将 是很不愉快的事情。这时,戴鸭舌帽的男人把东西还给少年说:“下车回家取身份 证,到广州领奖去吧。” 少年显得很迷茫,嘟哝着说:“我没身份证,家也不在这。” 与戴鸭舌帽男人同座的,是一个瘦高健壮,虎视眈眈的青年,他站起身争着说 :“小孩,把东西给我,我给你三万元,前面下车到我家拿钱。” “我不下车……”少年好像怕被抢劫,忽然变得聪明起来。 戴鸭舌帽的男人趁机说:“小孩,我现在给你两千元,把东西卖给我。” 少年前面那女人是个身材苗条,长脸尖下颏的女人,她回过身大声喊:“你丧 良心,两千块钱买八万块钱,欺付小孩呢!” 这时魏伟前排那个黑胖男人,正和一个胖女人商量想要那八万元,蠢蠢欲动。 他们好像还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处于买还是不买的十字路口上。渐渐的他们变 得激动,看来是要下手了。林森看见他们正在从裤子里向外掏钱,看来他们的钱来 之不易。需要解开腰带才能拿出钱的人,生活都是很简朴的。他们的钱怕丢失,放 在裤子里面觉得安全,也许是放在内裤的兜里才觉得是最安全的。经常会有一些民 工模样的人,在向外取钱时把身子背过去,解开腰带才能把钱取出来。眼前这个胖 子虽然不是民工,但那钱肯定也是来之不易。 苗条女人显得很焦急,她手里虽然没握着钱,但情绪却很高。此刻她又跟着大 喊:“小孩,我现在给你五千,卖给我!” 王嘉怡激动地打开了手包,她虽然是有钱人,但那八万元不是小数,她想赌一 次,就当是玩麻将了。这世上的人无论钱多钱少的人,其本性都是一样的。钱多了 多花,钱少了少花。赌博也是一样,有钱人大赌,没钱人小赌。王嘉怡这样想着, 就要把手包中的钱取出来。但她没有前排那黑胖男人动做快,那男人手举一摞人民 币高喊:“八千元卖给我!” 同时上车那三男一女七嘴八舌地指责道:“八千买八万,欺付小孩!” “是啊,最少也得一万!” 少年急于要钱,喃喃地说:“八千也行,我自己又不懂怎么去领这八万元。” “不行!”那几个人又在嚷。他们显得很公道,又显出自己想占便宜,似乎对 那八万元奖金势在必得。吵闹声嗡嗡不绝于耳,气氛愈来愈紧张。他们宣染的气氛 迅速漫延整个车厢,许多人跃跃欲试。那个叫得最凶的女人,口沫横飞,只是出价 不是很高。还有一个人叫得也凶,他是个健壮有力的小个子。 前面与黑胖男人同座的胖女人不想败给别人,发财梦在激励着她。没什么可以 犹豫了,她摘下项上的一条金项链高喊:“这还有两千!” 时间紧迫,王嘉怡也不甘示弱,她迅速从包中取出一万元没开捆的新钞,但被 站起身的林森猛的靠了一下,“来,咱们三个人挤着坐一会。” 林森边说边与她挤坐在一起,并用右手按住她拿钱的手,将钱按回包内。接着, 林森又用拳头击了前座的椅背一下,但那黑胖男人财迷心窍,毫无反应,伸出的手 已经被那少年将八千元钱和一个金项链接了过去。林森没有进一步警告那黑胖男人,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又不是警察。一个人出来制止这帮骗子,肯定会挨上一顿胖揍 的,没人会帮你。如果他与那些人打起来,魏伟能帮忙吗?王嘉怡会帮忙吗?不会 的,魏伟胆子太小,王嘉怡不像是那种大仁大义的女人。林森这样想了,证明他心 底里是正直的,这已经很可贵了。 车内变得非常寂静。少年要求下车,车停了,少年先下车,另外三男一女也鱼 贯下车。林森再次观察这几个人,那个戴鸭舌帽的可能是头,从那鹰顾狼视的目光 中就可以看出;那个瘦高个儿虎视眈眈的,一脸的邪气;那个小个子也不是老实人, 坚定的脸上露着一点点凶狠;那个苗条的女人,别看喊价时有许多话,除了喊价她 多一个字也不说。 大巴车继续前行,已经是沈阳郊区了。司机师傅和售票员始终一言不发,他们 应该知道这些人的来意,可他们竟然不给乘客一点提示。他们可能是怕得罪那些人, 也可能是那些人骗到钱之后给他们一些提层,不然怎么能在那些人上车之前不给大 家一点提示呢。如果说那些人是第一次在他们车上作案,有点不太可能。骗子们肯 定是经常性的在这一带活动,他们表演得天衣无缝,炉火纯青,说明他们对这一带 很了解。当然,林森也不是英雄,他没有能力阻止他们行骗。如果他起身揭发他们, 车上的人又没有一个帮他的,那他只有被打得满面是血,还有可能满地找牙,到时 候谁来替他受罪呢?魏伟性格温和,不敢与人打斗。王嘉怡,她压根就没相信这些 人是骗子。这时有人大声说:“快看,那五个人上了同一辆车,准是骗子!” 车上的人向后望去,见那五个人上了一辆捷达车疾驰而去。望着渐渐远去的车 影,全车的人都如梦方醒。有人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怀疑,有人仿佛沉入无底黑暗的 深渊。车内非常寂静,这时有人大声说:“记住车牌号!” 另外一个人说:“车牌号肯定也是假的。” 林森靠在王嘉怡身上,隐隐的感到了她的体温和富有弹性的肌体。他顿感不安, 起身坐到了原来王嘉怡的位置。王嘉怡立刻感到失落,她愿意那样靠着。虽然是刚 离婚不久,但她觉得已经很久,仿佛是过去了几年,她现在非常渴望男人的身体。 魏伟的心里已经喜欢上这个苗条的女人,性感而时髦。当她向外挪动身体坐在椅子 中间时,他也感到有些失落。这时,前面受骗的胖女人开始小声啜泣,继而转为呜 咽。呜咽声伴着汽车轻微的马达声在车内萦绕,那呜咽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仿 佛来自每个人的心中。许多人都开始同情那个胖女人,但谁也不能代替她难过啊。 王嘉怡对那胖女人的悲伤并不同情,不就是一万元钱吗,很容易就会赚回来的。 她有点讨厌这哭声,影响她的安静。她微皱双眉,心烦意乱。突然她的心思又移向 那个帅哥林森,他西装革履,眉清目秀,高高的鼻子,嘴唇像画过唇线一样明朗。 他脸上的线条显得坚毅、果断,特别是他那下巴,坚定有力。那一米七五的身材, 健美得让她心动。她不想放过一切与他勾通的机会,于是她笑着对林森说:“谢谢 你啊,要不然我要损失一万元。” 林森谦虚地说:“当时我也不敢肯定他们是骗子,万一耽误你发财,那我可担 当不起,幸好我是正确的。” 她带着一点高傲神情,每当她想起自己的家庭在社会上的地位,她脸上总会显 出高傲的神情,她缓缓地说:“我不缺钱,但你挽回了我的一万块钱,这朋友我交 定了,我一定报答你。” 王嘉怡和林森、魏伟已经坐上了北京到昆明的特快列车。林森在中铺,魏伟在 下铺,王嘉怡在上铺。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现在正行驶在云贵高原上。列车钻过 一个山洞马上就驶向高架桥,过了高架桥立刻就进入山洞。整个贵阳至昆明的路段, 几乎都是山洞与高架桥构成的铁路。 列车终于驶向云南内陆的高原平地了,并开始加速。车窗外没有被绿色植被覆 盖的土是红色的,红绿相间,别有风情。据说这车上的列车员也都是选美选上来的, 都在二十至二十五岁左右;身材苗条,白净漂亮,普通话讲得特标准。列车本身也 豪华:空调,地毯,双层窗帘,折射灯光,就连开水箱和垃圾箱都隐藏在不锈钢墙 壁内。播音员开始用甜美的声音介绍多彩的云南…… 王嘉怡找出手机,准备给嫂子梦纳打电话,她刚打开手机,梦纳的电话就打过 来了:“喂,嘉怡吗,你是怎么回事,手机一直不开,多让人操心。” “对不起嫂子,我快到昆明了,见面再说吧。对了,你们别去接我,我还有点 事,明天再聚。好,就这样,再见。”她之所以不让嫂子接她,是因为她想让林森 和魏伟去她那里住。她已经和他们说了这件事,林森表示不妥,而魏伟却很高兴。 魏伟想,和这种女人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发生那种关系是很快的事,他越想心里就 越美。林森觉得住在人家家里面不方便,会引来不少闲话,也会给她增加许多麻烦 的。但是初到昆明,一时又租不到合适的房子,那就暂且住在她家里吧,等找到合 适的房子再搬出去。 她几乎一夜没睡,失眠一直困扰着她。结婚前她就有失眠的毛病,但婚后竟神 奇地好了。自从与魏聚宝离了婚,失眠重又回来了。她常常彻夜不眠,辗转反侧, 满脑子都是魏聚宝的影子。她一方面思念他,一方面又恨他。每当她遇到一个能与 自己交往的男人时,总是情不自禁地与魏聚宝比较一下,她认为林森胜过了魏聚宝。 她实在睡不着了,顺着扶梯下来,想和林森、魏伟玩牌。林森仍然困倦,继续 睡在铺上,她只好和魏伟在下铺玩了起来。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东北男人,虽然没 有林森那么帅气,但也足够王嘉怡羡慕了。她一边玩牌,一边有意无意地将柔软的 脚靠向魏伟的腿。魏伟并不躲闪,而是与她越靠越近。他出门在外很需要女人的温 柔,她离婚后不再坚持贞洁。想起贞洁自己都生气,魏聚宝有了外遇她还蒙在鼓里。 再也不能那么傻了,人生能有几多享乐,现在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林森翻来覆去睡不着,找出手机给万宝药业住昆办事处吕志新打电话:“喂, 你好,吕志新吗?我是西安杨杰的朋友,我们今天下午四点到。不用接。好,吕哥 再见。” 林森打完电话,探头想和下面说什么,却看见两人已将牌散放在一边。他侧卧 在床上用手搂着她那纤细的腰,她坐在床边用手抚摸他那丰腴的脸颊。林森风趣地 说:“进展这么快。” 两人立刻松开手,羞窘地笑着。对面床上的一个男人见此情景也会心地笑了。 车轮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隆隆声,列车员继续用甜美的声音介绍着多彩的云南。早 在读初中的时候,林森就向往着昆明这个春城,现在她就在前方,正在以巨大的魅 力吸引着他。那是由高原冷空气、低纬度的温暖和滇池的水气,天赐的四季如春的 美丽城市。单从气候上讲,世界上能有几个城市可与昆明相媲美呢?也许伦敦可以 一比,但那是别国的地方,不如在自己的祖国好。他的思绪毫无羁绊地飞驰,就像 这飞驰的列车。窗外绿山红土,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列车渐渐驶入昆明,车上的人开始骚动,人们做着下车的准备。 昆明火车站出站口,林森、魏伟和王嘉怡三人,拖着轮式旅行箱向外走去。刚 一出站,看见一个黑黑高高有点胖的男人手举一个纸板,上写林森两字。林森忙上 前叫道:“吕哥!” 紧接着林森上前与他握手,望着那张黑而圆的脸,结实、丰腴,微皱眉头而笑, 显出机智、善良、辛苦的复杂表情。他旁边一位也是有点黑、胖、高但却漂亮的女 人也来握手,一看就是个很大方的东北大姐。吕志新介绍道:“这是我家你嫂子。” 大家一一介绍,当介绍到在车上认识的王嘉怡时,吕志新高兴地说:“那我得 请妹妹吃饭呀。” 吕嫂笑着说他:“熊样。” 大家来到一个面包车旁。车窗两侧都帖有红字:通化万宝。吕志新让大家上了 这辆面包车,驱车向西山区的方向驶去。 面包车驶进了梁原小区,在“民族风情园”的门前被服务生引导着停在一个车 位上。大家下车后,服务生将人们送至大门口,再由穿着白族服装的小姐引导进入 大厅,找个位置坐下,坐的是又园又矮的草墩。大圆桌的中间有个洞,洞里面是一 个液化气罩。小姐端上来一个鸳鸯锅:一边是三鲜汤,一边是麻辣汤,中间用一个 S 型的铁板隔开。长方型的大厅正面有一个一米高的铺着红地毯的舞台,随着《五 朵金花》、《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等乐曲的响起,靓妹和帅哥们身着各式民族服装 在台上载歌载舞。 此时魏伟感叹道:“舞台上的演员真漂亮。” 王嘉怡问:“你指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也挺帅。”魏伟如实回答。 “哪个也没有林森帅!”王嘉怡叹道。 “小王最有眼光,林老弟才是第一流的帅哥呢。”吕嫂大声说,并放下筷子带 头鼓掌。全桌的人都鼓起掌,于是掌声四起,邻桌也热烈鼓舞。只有本桌的人知道, 这一阵掌声是献给林森的,而不是台上的演员。掌声平息下来,林森和魏伟几乎停 止吃东西,聚精会神地欣赏舞蹈。林森想:难怪昆明会造就出那么多优秀的舞蹈演 员,原来一个普通的火锅店都有免费欣赏的舞蹈。于是他问魏伟:“是不是感觉确 实来到了昆明?” 魏伟认真地回答:“实实在在来到了昆明。” 随着舞台上高潮迭起,大家的目光全都凝聚在那些身穿民族服装的漂亮姑娘和 小伙子的身上…… 王嘉怡终于说服了林森,让他和魏伟来到她家里居住。她想得到其中一个男人, 甚至两个都想得到,这是她心中的小秘密。不过魏伟心里明白,和女人合住一套房 子,那不是明摆着想往一张床上睡吗?只是现在刚来还不好意思,过两天一定会有 美妙的事情发生。 王嘉怡的家位于昆明西坝路,云南白药厂斜对面的职工小区内。这是个六成新 的房子,二室一厅,水电煤气齐全,卫生间里有太阳能淋浴。这房子是哥哥王积银 很早以前给她买的,现在已经过时了。但她在这里住久了,不想马上搬到现在春园 小区那几百平米的大房子。那过于轩敞的豪华住宅她觉得太空了,只要她一进去就 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她想先住在这里,究竟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也想过让林森和魏伟和她一起去豪华住宅住,这一想法立刻又被她否决了。一方 面她怕弄脏了墙壁,二是说出自己有两套房子怕他们要求单独住。另外她觉得和自 己喜欢的男人住一套房子,面积越小接触的机会就越多。 王嘉怡一边打开自己的旅行箱,一边对他们说:“你们俩住大卧室,我住小卧 室。你们不用去租房子了,我一个人太寂寞。大家住在一起每天都会很开心。”她 越说越兴奋,“明天我要去工地上班,你们自己去北站买两辆二手自行车就可以工 作了,省了买床和餐具的麻烦。” 林森为难地说:“我俩从几千里之外而来,以前与你互不相识,难得你这么信 任我们。即使我们住,也得每月交房租。”他不想欠这个女人的情,不想把关系搞 得那么亲密。如果再亲近密切下去,那算是什么关系呢?一家人又不是,只能是非 正常的关系,他不敢想下去了。那些在外面惹女人麻烦的业务员不在少数,他想谨 慎一点。男女之间都是从过于亲近开始,翻脸之后就变成仇人。一般来说只要男女 一翻脸,业务员都是要吃亏的,因为业务员大都是外地人。 王嘉怡无奈地说:“好好,那就每月交一百元钱。”她觉得让他们交一百元钱, 算是收了房租,他们就不会为难了。她不想收多,收多了还怎么和他们亲近。虽然 女人可以同时得到男人的钱和人,但那种感情是不牢固的。她从心底里喜欢这两个 男人,想诚心诚意对他们好。 林森觉得这样不好,这不是和没收房租一样吗。像这样的房子,怎么也得每月 五百的房租费。不过林森考虑,既然是朋友,以后少不了要天天为她买菜做饭,每 月交三百应该是合理的。于是他坚决地说:“最少三百元,而且我们负责买菜做饭。” 王嘉怡一看林森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打心眼里佩服他,于是就说:“你在车上 给我挽回一万元钱,我怎么报答你?三百就三百吧,买菜做饭不用你们管。”大家 还在争论不休,后来王嘉怡只好说:“谁方便谁买吧。” 总算谈妥了,王嘉怡觉得林森的眼神环顾四周,对她这单身女人的住宅仍然心 有余悸。是啊,现在有一些女人,她们实际上并未离婚,只是与丈夫分居。还有就 是有的虽然离了婚,但男人纠缠不休,谁还敢与她交往?为打消林森的顾虑,她找 出了离婚证明给他们看。她坐在他们的卧室,手拿离婚证明,缓缓向他们讲述她和 前夫魏聚宝从相爱至分手的经过。她之所以向他们讲述这一切,是想让他们彻底消 除对她的顾虑。 魏聚宝原先在县城的第一化工厂上班,因为他长得漂亮,人又老实,厂里许多 女人都喜欢他。他身高一米七五,天然卷发,高鼻子,浓眉大眼双眼皮,有点像阿 拉伯人。所不同的是他没有胡子,面颊光滑,是位全身透着青春魅力的小伙子。 他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懒惰,除了上班,业余时间几乎什么也不干。他也不 求上进,也没有什么理想,最想要的就是钱。可是他又没有赚钱的本事,更没有艰 难赚钱的毅力。他只好放弃一切发财的美梦,踏踏实实地在厂里干活。他早就认识 王嘉怡,但却一直没有注意她。他第一次注意王嘉怡,是在她过生日那天。 王嘉怡和魏聚宝的家都是农村的,化工厂离城又远,许多工人都住厂里的宿舍, 他们也一样。在过生日前,王嘉怡父母打电话让她回去,被她拒绝了。她觉得还是 厂里热闹,她经常参加别人的生日,她希望别人也来参加她的生日。在通知魏聚宝 之前,她的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通知吧,以前又没什么来往;不通知吧, 她的心里痒痒的。就冲魏聚宝还没有对象这一点,她硬着头皮通知了他。 厂里的餐厅和会议室相隔不远,可以从餐厅将饭菜端到会议室吃。这里宽敞, 又能唱歌跳舞,以前厂里职工过生日都在这里。不过在这里过生日要先请示车间主 任,再由车间主任向厂长申请。这一切都不需要化钱,但是让餐厅加菜可是要化钱 的。王嘉怡加了八个菜,姐妹们帮忙端到了会议室。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周围, 只差魏聚宝没有来。王嘉怡说:“要不我们不等了,开始吧。” “不好吧,既然通知了就等等。”有人这样主张。 其实魏聚宝是想来的,只不过他觉得刚下班,身上一股汗味就去参加生日酒会 不太雅。他回到宿舍换了衣服,又去浴室洗澡。浴室的人太多,他排了一会队,在 外面吸了几支烟,然后才进去洗浴。洗浴完之后,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觉得身 上这套西装确实很潇洒。他又清洗又打扮的,并不是为了王嘉怡。他觉得王嘉怡过 生日,一定是女人参加的多,其中肯定少不了有漂亮女孩子。不过他也想了一下王 嘉怡,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觉得她长得有点丑,但身材苗条婷婷玉立,他就 想了这些。 会议室内,正当大家准备举杯庆贺时,魏聚宝西装革履急匆匆闯了进来。王嘉 怡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得差点流出眼泪。她看到了魏聚宝今天特意打扮了一 下,是为她吗?本能告诉她,魏聚宝是为她而打扮的。她万分激动,听见自己用颤 抖的声音说:“我们就等你了,快请坐,快请坐……” 于是室内一片欢声笑语,碰杯声,祝贺声合成一片。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在生日酒会上仍然响起和大都市同样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王嘉怡是昨天晚上的夜班,上午睡足了觉,整个一下午她都在准备生日酒会。 在宿舍的大镜子前,她换了几套衣服,最后选择一套白色套装。由于工作需要,她 经常将头发扎起来。今天她将头发打开,那有点卷曲的披肩长发,比扎起来性感多 了。 酒会上,魏聚宝第一次注意王嘉怡。他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她的身材。此刻室 内响起悠扬的乐曲,王嘉怡已被一个男同士请去跳舞。王嘉怡的交谊舞跳得很好, 脚步轻盈,舞姿翩翩。在音乐和优美舞姿的气氛笼罩下,王嘉怡娉婷袅娜,妩媚动 人,魏聚宝不得不重新欣赏她的面容。她额头和颧骨有点高,长脸尖下颏,但眼睛 却很漂亮。像她这种相貌,在云南是常见的,一点都不丑,应该属于中等相貌。她 穿那套合体的白色套装,显得那么纯洁,那么青春。加上她动人的身姿,可以认定 她是位非常漂亮的姑娘!魏聚宝在给王嘉怡下了定论之后,就决定请她跳一曲。 舞曲很快结束,下一支曲子响起时,魏聚还没去请王嘉怡,王嘉怡却笑盈盈朝 他走了过来,并向他伸出手说:“我请你吧。” 魏聚宝与她翩翩起舞,他感到她的身体随着舞曲起伏,是那么柔软而富有弹性。 他虽然还是个“处男”,但他生性缓慢,无激情,王嘉怡的美妙并未引起他的冲动。 不过他已经知道她的美妙了,仅仅是知道而已。 王嘉怡却非常骚动,她注视他的标致的脸,从那张离得很近的线条俊美的脸上, 她青春的激情随着热血涌动。她的脸像一片红霞,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接触男生而脸 红。他那起伏的脚步,那散发着暖流的富有弹性的身体,让她感到幸福,呼吸急促, 甚至有点全身发抖。 此时酒桌上已没有人了,所有的人都在跳舞。王嘉怡抑制着兴奋,她怕别人看 出来。舞曲结束时,她故意坐得离魏聚宝远一些,以防同士们说三道四。 生日酒会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嘉怡与魏聚宝的关系也没有进展。他们每 天上班下班,如果见了面就打一声招呼,不见面谁也不找谁。魏聚宝没有去找王嘉 怡的冲动,男女之间第一次约会,至少要有一方有这个冲动。王嘉怡倒是非常想与 魏聚宝约会,可她是女孩子,她怎么好去约男生呢?万一人家不同意,岂不是羞死 了。不过大着胆子去接触魏聚宝,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天,她看见魏聚宝下了班朝宿舍走去,她就从后面追上他说:“小魏,把你 该洗的衣服拿来,我给你洗洗。” 王嘉怡说完,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她真怕他拒绝,幸亏他客气地说 :“你上班也挺累的,我自己洗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其实魏聚宝知道让女生洗衣服意味着什么,那是开始谈恋爱的一种方式。他自 己也确实不愿意洗衣服,但他不好意思立刻就答应。王嘉怡一看他没有反对,知道 有希望,就进一步说:“你别客气了,我跟你去拿。” 就这样,王嘉怡跟着魏聚宝取了衣服,回到女宿舍后,连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拿 去洗得干干净净。等衣服晾干后,她又将他的衣服叠得平平整整。之后她又打扮了 一下,拿着洗得非常洁净的衣服去找魏聚宝。魏聚宝在接到衣服的同时,从头至脚 把她看了一遍。这种懒惰的男人,能用火辣的目光将女人从头看到脚,这已经很不 容易了。 王嘉怡注意到魏聚宝的目光,那是喜欢自己的目光。她等着他的约会,可时间 一天天过去了,他仍然没有约她。其实魏聚宝是想约她的,可化工厂处在山区,约 她就只好出厂,出了厂就是大山。在没确定恋爱关系之前,是不方便约一个女孩子 出去的。王嘉怡可是等不及了,一天下班后,她提了个筐去找魏聚宝,她说:“陪 我去采野菜,我一个人害怕。” 他们出了厂区大门,绕过围墙走入森林。野菜没有采多少,他们走得倒是很远。 他们走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他们并肩坐在一块并不很大的石头上,离得很近,近 得能感到对方身体的温暖。魏聚宝是个没有激情的人,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拥抱她的 冲动。她只好大着胆子靠向他,他没有躲避,她就依偎在他身上。这回他可有了冲 动,转过身与她拥护,接吻。 除了接吻,两人都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他是没有那个动机,而她是想把最 美好的一切留给新婚之夜。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