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陷阱 从此以后,每当闲时,他们就相约在森林里。他们倾心交谈,拥抱接吻已是家 常便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已没有那么多激情,约会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他 们干脆不约会了,直接在厂里见面谈谈就算了,因为同士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已经公开化。 不约会不等于就不亲密,他们拜访了对方父母,谈了准备结婚的事。半年以后, 他们终于结婚了。结了婚他们才知道,原来对方的身体都是那么美妙!从此以后, 他们不但拥有了一个在厂区内的一室一厅的小家,他们还拥有了对方的身体。对刚 刚结婚的人来说,拥有一个美妙的对方的身体,比金钱还可贵。对一个视爱情如生 命的人,许多年以后爱人的身体还是比金钱可贵。小俩口就这样,甜甜蜜蜜地度过 了半年。半年来,他们几乎都是沉浸在蜜月的幸福之中。 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因为一些生活琐碎吵架。吵架是单方面的,只听见王嘉怡 的声音,魏聚宝从来不知声。不论你怎么吵,他就是沉默。他用沉默解决一切问题, 直到他们有了孩子。 王积银虽然开的是大宝马车,但那时却没给王嘉怡买车。看到妹妹与魏聚宝过 得还可以,并且有了一个男孩儿,王积银决定帮帮魏聚宝。那是他的亲妹夫,他不 能让他沾上黑社会,这是一种关爱,就像不让自己的亲妹妹参与他的生意一样。 首先,他出钱让魏聚宝学开车,考取了驾驶证。其次,他花钱买了一辆桑塔那 轿车,让魏聚宝在昆明搞上了出租。本来他是打算让魏聚宝参与管理春城房地产公 司的,可看他那水平,他根本干不了。 王嘉怡从有了孩子之后,就把工作也辞了。他一心一意照顾孩子,一心一意的 和魏聚宝过日子。王积银给他们在西坝路买了一套二手住宅,他们摇身一变成了昆 明市的人。王积银也给王嘉怡买了一辆轿车,是子弹头雪铁龙,绿色的,很适合女 人开。 王积银让妹妹王嘉怡当上了他的春城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王嘉怡只好将孩子 交给父母照顾。她一边忙于管理春城房地产公司,一边老是想着魏聚宝。她总是不 放心,总想约束她,骂他,占有他。其实她已经占有他了,但她还觉得不够。 魏聚宝的懒惰越来越明显,除了开车搞出租之外,家里的活一点也不干。回到 家以后,他总是躺在床上等吃饭。如果是王嘉怡叫喊得厉害了,他就动一动。不仅 如此,他搞出租赚得钱也没有别人多,别人一天能赚一百元,他就只能赚六十元。 渐渐的,王嘉怡的全家都知道魏聚宝懒惰。 有一天在西山别墅吃饭的时候,岳母第一次骂了他。要是别人,是不能允许岳 母骂人的。可他却接受了,不敢反抗。王嘉怡一家都是黑社会,他没有胆量反抗。 他只能沉默,就当是王嘉怡骂他一样。可岳母越骂越有劲,没完没了,让他心里产 生了一种恨。什么“你他妈的”,“看你那个蠢样”,“就像块死木头”等等,什 么难听骂什么。岳母骂得越是难听,他心中的恨就越是增加。但这恨是深埋心底的, 他不敢表露。 岳母第二次骂他,是他把车撞坏了那次。那次他中午喝了点酒,下午有点困, 一不小心将车撞在了小区的墙角上,保险扛和车头都撞坏了,花了不少钱修车。当 王嘉怡叫他去佳园小区吃饭时,他推说有事不敢去。可岳母打电话命令他去,他只 好硬着头皮去了。这一次岳母跳着脚对他破口大骂,王嘉怡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他 当时有点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岳父也把他叫到室内,板着脸和他讲了一大堆做 人的道理。 一天晚上他进酒店吃饭,吃过饭想连夜干点,多挣点钱,免得回去被老婆和骂。 其实他也是不争气,王氏家族根本就不缺钱,缺的只是女婿的勤劳。当他从酒店走 出来时,他的头嗡的一下,车的轮胎丢了一个,缺少轮胎的地方光秃秃地被一块方 木支撑着。刚开始他还侥幸地想,也许是有人和他开玩笑,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 有人把轮胎给他送回来。他吓得不敢回家了,独自一人重新钻进那家酒店喝酒。丢 轮胎的事很快传到了王嘉怡的耳朵里,那个认识王嘉怡的女人在电话里告诉她,魏 聚宝在酒店里已经喝醉。 王嘉怡母女俩急匆匆赶到那家酒店,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魏聚宝大打出手。 虽然她们没用橙子砸他,也没将皮鞋踢到他的脸上,但她们拳打脚踢,将他打倒在 地上。他躺在地上毫不遮拦,更不反抗,心想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这件事就算过 去了。他此刻的感觉,就像被一伙歹徒在痛打,他甚至盼望警察能快点来。 突然,王嘉怡看到他的头部地上有一片殷红的鲜血。她吓坏了,立刻拦住妈妈 指给她看。她们将他抬起一点,原来是他在倒地的同时,头部砸在了碎酒杯上。母 女俩慌了手脚,叫人帮忙把他抬上了绿色的雪铁龙轿车,王嘉怡驾车将他送进了医 院。 魏聚宝的伤并不严重,伤口经过清理、缝合、包扎后,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了。 岳母早已回去了,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无颜面对女婿。王嘉怡也觉得自己过分, 但是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是他的妻子。望着躺在床上的丈夫,她产生了隐隐的 心疼。她想起与他做爱,想起他那美妙的身体。当然,那美妙的身体是属于她的, 她觉得可以打他。 魏聚宝的头包着纱布,点滴瓶中的液体一滴滴输入他的静脉。他一句话也不说, 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妻子。她还是那个在生日酒会上的纯情姑娘吗?她怎么变 得这么狠,这么能骂人能打人,怎么一点都不温柔了。如果她的家庭没有黑社会背 景,她也会这么歇斯底里吗? 王嘉怡又想起那个丢失的轮胎,她的气又来了,愤愤地对他说:“你先躺着吧, 我去处理那辆车!” 说完,王嘉怡转身出去,回手把门摔上。门在她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响,把病室 内正在给另一个患者注射的护士吓了一跳。那护士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可怜的魏聚 宝。魏聚宝觉得是自己给护士带来了麻烦,就歉意地说:“对不起,请别生气。” 护士走到他的近前,帮他调整了滴液的速度,然后问:“她们为什么打你,都 是自家人,何必呢。还疼吗?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看不到护士的脸,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前额,从她的 玉手可以看出,她是位白净漂亮的姑娘。她的声音也清脆,温柔,体贴。他心里一 酸,热泪立刻涌出。在她们打他时,他没有流一滴泪。现在,护士的关心让他产生 巨大的委曲,他哽咽着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护士从裤子兜里掏出纸巾,为他擦去泪水。可是他又流出新的泪水,她只好再 为他擦去。她把剩余的纸巾塞在他的另一只手里,匆忙离去。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得 超越了护士的责任,她怕他的妻子突然闯来,再把她痛打一顿。 魏聚宝从小就失去父母,他是在爷爷家长大的。他的爷爷早已去世,现在他孤 独一人,无依无靠。夜里,王嘉怡家没有一人来看望他,他们可能还在生魏聚宝的 气。他又盼着王嘉怡来,又害怕她来。盼望她来是想有人陪伴,害怕她来是怕她来 了又吵架。他半夜醒来就再也不能入睡,前前后后的想着和王嘉怡认识的经过。那 是个多么美好的姑娘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他想起和她拥抱,接吻,也想起和 她做爱。她怎么那么狠心,怎么可以动手打相亲相爱的人呢?他委曲的泪水再次流 出。他没有擦泪的东西,就紧闭双目,仿佛这样泪水就不会再流出来。当他睁开眼 睛时,他又看见护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他以为这是幻觉,就用另一手抹去泪水, 这次他看清了,确实是那位护士。她虽然个子不高,并且略微有点胖,但她白净美 丽,温柔可爱。怎么想到可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要学坏。 护士为他换了吊瓶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她默默地坐在他的床边,轻轻地问 :“没人来看你?” “没有,让你见笑了。”他苦笑一下说。望着温柔的护士,他想她要是我的妻 子该多好,该多么幸福。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和她对视了很长时间。护士慌忙 移开目光,她注意到这位高个子男人是个很俊的美男子。她同情他,可怜他,甚至 有点爱他。不过这种爱的感觉立刻被她否决了,因为这个男人有妻子。 她看出他有点冷,就为他向上拉一下被子。这一小小的动作,使长期失去异性 爱的他抑制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说是玉手一点都不夸张,这手纤细,柔软, 温暖而光滑。抓住这只手,就好像抓住了所有失去的异性的爱。她并没有争脱,仍 然坐在床边注视他。但她有些紧张,她担心地问:“她不会来了?” “不会了。”他肯定地说。他问了她的姓名,叫房金玉,是昆明中医学院毕业 的学生,是来实习的。最后,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能摘下你的口罩让我看一下吗?” 她笑着摘下了口罩,果然是位漂亮的姑娘!丰满,白净,漂亮,这是他早就想 到的。虽然她没有王嘉怡苗条,但她长了一身的爱人肉,显得更加温柔妩媚。这天 夜里,他们聊了很久,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跑掉似的。 第二天,王嘉怡强行让魏聚宝出院,医生不同意,王嘉怡一去不复返。在医院 的一个星期里,魏聚宝和房金玉已达到难舍难分的地步。 一星期以后,当魏聚宝回到家里时,他离婚的念头又打消了。他不敢,这一家 势力太大了。于是他就想好好过,不去想那个护士。可是当他开着出租车在大街上 转时,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房金玉的身影。有一天,他终于给她打了电话。他开车 来到医院,接房金玉驶向了郊区。他们坐在车里谈了很久,房金玉说:“你要学会 保护自己,不要勉强离婚。只要你对我的爱是真实的,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他什么也没说,有的只是拥抱接吻。他有一种冲动,他已无法控制这种冲动。 她也不反抗,他们在车里发生了那种关系。他觉得奇怪,他和王嘉怡在婚前从未有 过这种冲动,为什么对房金玉会这样? 从此以后,魏聚宝经常和房金玉约会。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挣的钱也越来 越少。王嘉怡产生了怀疑,她决定偷偷跟踪他,看看他是不是去参加赌博或是喝大 酒去了。她不怀疑他有女人,一方面他不敢,一方面他也没那个本事。不是吗,当 初在厂里面,还是她追的他呢。 事情还真巧,王嘉怡打通他的手机时,他就在丢轮胎那家饭店喝酒。王嘉怡开 着绿色子弹头雪铁龙车来到那家饭店,见还未到中午他就将车停在那里喝酒,就大 声叫喊:“你要饿死了,还不到中午就吃饭?上次在这里丢了轮胎,你怎么没脸还 在这里吃!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魏聚宝已忍无可忍,将杯子向桌子上重重一放说:“不过就不过!” “反了你了!”王嘉怡说着,抡起手掌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魏聚宝被压抑许久的怒火此刻一下子暴发出来,他也抡起手掌,啪的给了她一 个耳光,比她打得响亮。她摇晃一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拉着魏聚宝大喊: “走,去离婚!” 魏聚宝的反抗把岳母惊呆了,这一次她没有打他。她怕他反抗,他一反抗他们 全家都得上,全家一上那就非要离婚不可。说实话,他们是舍不得他离开的。他们 只是知道他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只是觉得他老实,并没有真正想放弃他。他是他 们的,不能说离就离。但这次他们要吓一吓他,要造成离婚的气氛。王嘉怡和妈妈 闹得最凶,一连闹了几天,以至于民政部门都信以为真了。一星期以后,在王嘉怡 和魏聚宝又一次走进婚姻登记处时,民政部门的人为他们办理了离婚。 王嘉怡把车收回去,不给魏聚宝一分钱,不给他多穿一件衣服,然后把他从家 里赶了出去。她和妈妈是这样想的,魏聚宝无依无靠,过不了三天他就会回来。可 是第二天,王嘉怡看见他和一位漂亮姑娘在一起并肩而行。经过跟踪,她发现他已 经和那位姑娘租房子同居了。 她立刻回家,准备和家里人商量痛打魏聚宝和那个姑娘的事。她的父亲王守业 板着脸给家里人开了个会,他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他最起码也是小孩的爸爸,不要打他了。还有,那辆出租车值不了多少钱,还给他, 让他有个吃饭职业。” 王守业的决定在家族中没人敢反对,包括王积银在内。王嘉怡后悔了,后悔不 该打他。渐渐的她又开始失眠了,接下来是腰疼、胃疼、头疼。这是她的老毛病, 结婚以后竟奇迹般地好了。现在离了婚,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比以前严重。 她常常想起魏聚宝那俊美的面容,想起他那即可恨又可爱的木头般的性格。他 那天然卷曲的头发,那修长的身材,那光滑的富有弹性的皮肤,这一切无时不在她 的眼前萦绕。 当她知道房金玉是那家医院实习的护士后,她后悔没有在医院照顾他,让别的 女孩子钻了空子。如果她天天在医院里陪他,即使以后经常打他几个耳光,他也不 会离开自己的。怎么又想到打他了,以后可不能再打男人了。 她不恨妈妈,虽然妈妈打了她的丈夫,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妈妈啊。男人算什么, 失去还可以重新再找。而妈妈只有一个,失去后将永不存在。 她开始恨自己的家庭,都是有钱有势惹的祸。 王嘉怡讲完了自己的婚姻经历,林森和魏伟听得意犹未尽。不过林森觉得这女 人性格太强,也有点复杂,担心以后是否能与她平安相处。 三个人轮流到卫生间洗了澡,然后各自回房睡觉。由于旅途疲劳,魏伟和林森 在大卧室很快入睡,王嘉怡在小卧室也很快进入梦香。今天她没有失眠,家里有两 个优秀的男人,她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知道女人没有男人是不行的。像林森这种英 俊的帅哥,即使是不和她好,只要住在她的家里,她的心里也是实实在在的,一点 都不空虚。再说了,哪个猫不爱吃腥味呢?时间长了他能一点都不动心?她这样想 着,心里就很自信,她是在这种自信的情形下进入梦香的,当然也就睡得特别的香 甜了。 第二天早晨王嘉怡早早准备好早餐。她穿着一身几乎显露出身体所有轮廓的性 感的米色紧身内衣,到大卧室来叫二人吃早餐。她对自己的身材一向很自信,他从 男人的目光中知道自己的身材是很迷人的。她今天要用自己的身材,试一试这两个 东北的男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猫,爱不爱腥味。她是对的,当林森和魏伟起床后, 无不窥视她那苗条而性感的身材。他们换上西装,系好领带与她共进早餐,她边吃 边赞叹:“你们两个太潇洒了!东北的男人真有味道!” 二人面面相觑,立刻又低头吃东西。这算是夸奖还是挑斗,就像她那把身体轮 廓暴露无遗的内衣,就没有一点挑斗的意思吗?林森知道这个女人是那种开放型的, 就低头吃饭不敢多看她了。这时她又说:“你们去北站,先在外面坐六十二路到梁 源小区,然后再坐一零一路去北站,这样坐有座位。” “好,谢谢。”林森随口说。 她假意生气地责备道:“以后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然后她放下筷子 起身说:“我吃完了。”她这种假意生气的样子,是提醒这两个男人,我们是一家 人了,一家人就要像一家人的样子,什么都不要客气,甚至包括男女之间的事。 她转身进卧室穿了一套牛仔服上班去了,魏伟痴痴地盯着她的背影。可是她突 然又回来了,将两把钥匙丢在桌上,歉意地一笑,转身离去。她注意到魏伟的表情, 心想这男人唾手可得。这样的男人也只有玩玩,她要想得到的主要林森,那才是真 正的男人哩。 林森和魏伟收拾完碗筷,下楼坐六十二路车来到梁源小区。一零一路车果然有 座,二人靠窗坐着,以便欣赏城市风光。马路上洁净如洗,一路上偶尔能看到吸尘 车和喷水车在工作。环卫工人有的在清洗护栏,有的重新摆放鲜花,有的在给绿化 带浇水。路两边的楼房显得很高大,可能是高原的缘故。林森触景生情,自言自语 地说:“王嘉怡果然值得自豪,昆明太美了!” 前座的魏伟回头说:“王嘉怡说九九年以前昆明破旧不堪,九九年世界园艺博 览会之后昆明才发展起来,咱们赶上好时候了。” “我觉得昆明像天生丽质的花姑娘,虽然过分但也冲淡不了她的秀美。”林森 若有所思地说。昆明的美丽使他联想到昆明的美女,他想在昆明遇到他的梦中情人。 她常常梦见一个娉婷袅娜的姑娘,她有飘逸的长发,鸭蛋形的娇容,丰润的嘴唇, 挺拔的鼻子和水晶明亮的大眼睛…… 大约半个小时,公交车到了终点火车北站。二人下车向一个人打听小厂村,那 人说就在对面。他们过马路,再向两个手里拿着阳伞的女人问:“卖旧自行车的在 哪?” 她们互相笑了一下,其中一个苗条的说:“我们也要买旧自行车,一起去吧。” 魏伟微笑着说:“这么巧,那就一起去吧。” 魏伟说完紧跟在两个女人后面,左拐右转的向胡同里走去。林森因为发现两个 女人对视而笑,深感困惑,因此走在了魏伟后边。林森想你们笑什么,难道是我们 的穿戴有问题?没有。那么就是我们傻傻的,也不是。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她们不 会是骗子吧。忽然间林森想起了在白山市开往北京的长途大巴上,那些用健力宝行 骗的人中,有一个苗条的女人就像眼前的这位。不过不太可能,她怎么来得这么快, 难道是乘飞机来的?那么三个男的呢,他们没有来吗? 其实林森猜对了,那苗条女人正是在白山市至北京的长途大巴上见过的。他们 那一伙人本来就是在昆明做黑道生意的,春节的时候回东北过年去了。在东北他们 也没闲着,不是替人要账就是设局骗人。时间一长他们觉得还是昆明好,所以就决 定回昆明。走之前他们商量好了,顺便骗些买飞机票的钱。所以他们就用了常用的 健力宝得奖的骗术,想不到百试百灵。用他们学到的孙子兵法的知识说,那叫兵不 厌诈。 林森对这两个女人越来越怀疑,再看看地形,这里都是二至四层的独家小楼, 是典型的城市村庄,胡同幽深,使人记不住路。疑惑使林森的脚步越来越慢,和魏 伟拉开了一点距离。走到无人处,她们突然停下脚步,丰满一点的女人说:“两位 兄弟交个朋友吧,上楼玩一会,给不给钱都行。” 苗条的女人也说:“上楼亲热一下再买自行车也不迟呀。” “不去,我们走。”林森转身要走,但两个女人拉住魏伟,连摸带拖地拐进另 一个胡同不见了。林森不敢走远,站在拐弯处等着。魏伟对待男女之间的事使他反 感,他认为即使是找婚外情人,也要相对感情专一。人不是动物,不能见一个爱一 个。 魏伟半推半就地被两个女人带到三楼,进了一个单间。里面有两张床,窗上的 气窗大开着,足可以爬进一个人来。她们坐在靠门的一张床上,他坐在里面的一张 床上。苗条一点的女人拿起条帚扫一下地,然后将条帚放在门外把门插上,对面的 人看见这把条帚之后便开始向这幢楼走来。两个女人进屋后就很少说话,好像是在 等什么。魏伟感觉不对,起身要走。这时有人敲门,丰满的女人问:“谁?” 外面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回答:“房东。” 苗条女人打开门,进来一个瘦高男人,很结实,双目虎视。魏伟觉得这人有点 面熟,由这男人身上又想起那个苗条的女人也有点面熟,但他有点紧张,一时也想 不起在哪见过。 “坐下。”那男人低声威逼魏伟,魏伟重新坐在了床上。那男人把门关上,站 在魏伟面前虎视眈眈地说:“派出所受权我们检查房间,最近卖淫贩毒的太多了。 来,把你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床上。” 魏伟虽然身材高大,但他是性格温和的男人,又是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这人 说的是真是假,他只好乖乖地将兜里的东西都放在床上:有钥匙、手机、钱包。 “打开钱包看看。”那人又威逼道。魏伟打开钱包,里面只有三百元钱。那人 见魏伟听话,就进一步威逼道:“把腰带解开放在床上。” 这次魏伟没有从命,他说:“这里有女人,我不能解腰带。” 魏伟知道,解开腰带不就是承认嫖娼了吗。他猜对了,那瘦高男人是想在他解 开腰带的同时痛打他一顿,然后索要钱财。按说魏伟要是发起威来,那男人绝不是 对手。但那人双目虎视,咄咄逼人。他见魏伟不解腰带,转而说:“好,没有毒品。 是不是嫖娼,在下面谈没谈价钱?” “没有。”魏伟刚要争辩,那男人猛的给他一个耳光,接着就是一拳打在眼眶 上,连着又是一脚。魏伟想起身招架,这一脚又将他踢坐在床上。他脑子里一片空 白,不知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彻底崩溃了,坐在那里任凭事态的发展。何况他 是性格温和的男人,就是脾气暴躁的男人,在没有摸清对方是不是代表派出所的情 况下,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那男人见魏伟不但没有反抗,而且垂头丧气,知道达到了效果,于是他问: “你看是到派出所还是私了?” 魏伟此刻想起了林森,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恨不得自己有特异功 能,用意念告诉林森快来救他。但他没有特异功能,也没有丝毫办法联系林森。给 林森打电话吗?那是不可能的,眼前这男人肯定不允许。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迷蒙 中他感觉自己已身陷绝境,孤立无援,他只好无力地说:“私了。” 那人开始处理了,俨然是维护法制的族长,他说:“我们是回旅人,发生这种 事情你要买一头牛赔罪。一头牛五千元钱,没有牛就交钱。” 魏伟发现那人虽然凶恶,但却处处以正义自居。另外,他隐隐听出这男人有点 东北口音,也许老家是东北的呢,东北人有许多都是讲仁义的。于是便说:“大哥, 你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要养活他们。你放我走吧,以后我会报答你。” 那人微皱双眉,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他似乎被感动,无奈地说:“好吧,看你 也不像是坏人,我就替你做主,就把这个手机留下赔罪吧。” 魏伟一看求他管用,心想也许能躲过这一劫,说不定还能交上这个凶猛的朋友, 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请他帮忙。他继续说:“大哥,手机没了我们老乡会到处找我。 你先放我走,过后我再把钱送来。” 那人可不吃这一套,他是以敲诈谋生的,对猎物从不放过。他缓慢而有力地说 :“这不合规矩。如果你不配合,你一出去,全村的回族人都来打你,你死定了。” 魏伟觉得这话才是最可怕的。这时那男人打开门,然后又关上。对面一个健壮 的矮个儿男人看见门开一下,就向这边走来。他是来进一步威胁魏伟的,刚才的信 号证明屋里遇到了困难。 那高个男人又威逼道:“快点把手机给我。” 那手机就放在床上,谁也没拿。看来那男人是想让魏伟心服口服地交给他,以 免将来麻烦。很明显,他是个给自己留有余地的歹徒。 这时那矮个儿从外面缓缓走进来,问道:“咋回事?” 高个子说:“嫖娼。” 小个子看了魏伟好一会,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他目光锐利,面带杀气, 身上有许多未知因素,魏伟对他同样很惧怕。他一句话也不说,来回踱着步,然后 转身出去,反手把门关上。魏伟觉得,小个子的这一系列动作,比骂他打他还可怕。 骂他打他事情就结束了,可他就这样默默的出去了,事态的发展可能更可怕。 那高个男人又说:“刚才他要打你,现在可能喊人去了。快把手机交了我替你 做主。” 魏伟再也顶不住了,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是怎么下决心拿起手机交给那男人 的,然后糊里糊涂下了楼。在他下楼的过程中,由于他已经解脱了,思想也就放松 下来。他的思想一放松,也就想起了那瘦高男人和苗条女人,还有后进屋的矮个子 男人,原来他们是用健力宝行骗的那伙人!他们肯定是从北京坐飞机来的,那么他 们前几天回辽宁省干什么去了? 林森早已等得心烦意乱,他怕魏伟出什么事。因为他知道,火车站附近总是有 一些不法之徒,专门设下圈套来夺取外地人的钱财。魏伟从那个小黑屋子出来,刚 走几步发现林森在转弯处,他又惊又喜,大声说:“你没走?快,我手机被他们拿 走了,就是玩健力宝那些人。” 林森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见魏伟这样说,他的血在沸腾。如果遇到不是明显 优势的歹徒,他也是个好战之人。但对手如果是明显优势的,像在大巴车上的那么 集中,他也会忍一忍的。为了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他忙说:“我也觉得那瘦女人面 熟,他们几个人?” 魏伟急切地说:“只有一个高个儿和一个矮个儿。” 林森果断地说:“带我去!看见高个你从后面抱住他。” 魏伟知道林森的性格,他感到自己的手机就要拿回来了,于是服从地说:“是!” 正在这时,那两个女人走过来,低头从他们身边经过。她们看到被骗的魏伟, 尴尬得已抬不起头。紧接着,两个男人也出来了,抱着行里。他们每骗成一次,都 要换一个地方住,以防受害人举报。当然大多数人是不会举报的,因为他们企图嫖 娼,是不光彩的行为。但为了安全,歹徒们在得手之后,总是慌忙逃离现场。看到 魏伟和林森站在这里,他们非常惊异,脚步变得迟缓。林森对魏伟说:“他们想逃 走,快上!” 此时魏伟胆量倍增,迅速奔过去,猝然间从后面抱住那个高个儿。林森没理那 个矮个儿,掏出一把大水果刀,用刀尖逼着高个的眉心,威严地:“把手机还给他!” 那人虽然久经打斗,但他惊恐地看着威慑力极强的明晃晃的刀尖,又不了解林 森的底细,只好顺从地承认:“在上衣袋里。” 林森快速掏出手机问魏伟:“是不是这个?” 魏伟肯定地:“是!” “滚!再看见你先废你一只眼睛!”在林森厉声吓斥下,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抱着被子仓皇逃走。 “快撤!”林森熟练地命令魏伟。两人怕歹徒卷土重来,左拐右转在胡同里找 着出口。忽然,那一高一矮两人,又带了一个面色黝黑,脸上有刀疤的人拦住了去 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丰满女人的男人。夫妻俩常年住在昆明,就连春节也不 回东北。魏伟慌忙掏出手机,想送给那些人了事。林森制止了他,并压低声音说: “我让你跑你再跑。” 林森悄悄将刀子握在手里,只是还没有打开。那三个人一起扑了上来,林森用 两个手指夹住刀背,用刀尖在裤子上向后一带,啪的一声刀子就打开了。林森一蹲 身,顺势将刀子向前一送,只听噗的一声,刀子插在了一个人的小腹。抬头一看, 正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他迅速拔出刀子,一小股鲜红的血喷了出来。脸上有刀 疤的人啊了一声,那一高一矮两人本来在打魏伟,听见同伙啊了一声,又看见林森 刀上的血,慌忙过去扶住了同伙。魏伟刚才又挨了两拳,林森拉住他的手撒腿就跑。 他们来到大街,拦住一辆出租车,向王嘉怡家飞奔而去。 在车上,魏伟望着没有自己高大的林森,钦佩油然而生。他天生温和,遇到抢 劫也不反抗。在东北,他曾经遇到过一个与他同样高大的男人向他要钱,他把兜里 的几百元钱都给了那人,为的是图个平安。他认为只有歹徒才会行凶,而有些人拿 着刀子那是吓人的。林森却不一样,他虽然是正人君子,但却敢打敢杀。与这样的 人在一起,遇到什么麻烦他可以帮忙,有安全感。 “没看出来,你真厉害!”这句话魏伟是发自内心的,此刻他对林森更加了解 了。林森的为人使他佩服,他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都是被逼的,没办法。”魏伟听见林森这样说。是啊,好多事都是被逼的, 好好的像林森这样的正常人怎么会用刀子呢。他魏伟也被逼过,可是他可不敢用刀 子,搞不好杀了人还要偿命。即使不杀人,也有可能被别人夺去刀子伤了自己。被 刀子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流血就是丧命。他毕生怕刀子,怕那些打人的酒瓶 和棍子,怕被别人打成血肉模糊的样子。可林森是怎样一个人呢,他为什么不怕那 些歹徒,为什么有时又不敢出面? 林森是个健美、机智勇敢的男人,他不畏强暴,具有正义感。但这种性格的人 很容易吃亏,因为他们在强势面前往往不会迎合。几年的销售工作造就了他即善于 交往,又不畏强暴的复杂性格。这种性格表面看起来很优秀,实则隐藏着潜在的危 机。为了克服自己的直性子,他也学会了面对强大对手忍让的习惯,但他的忍让是 有限度的。 傍晚,王嘉怡家。三人共进晚餐。魏伟在给王嘉怡讲上午的故事,他没有讲自 己如何被关在小黑屋里,如何被人吓破了胆,他只讲他最后勇猛的一刻:“我猛地 抱住那个大个儿,林森就要用刀挖他的眼睛,那家伙吓坏了。后来他们找人拦住我 们的去路,林森就给了那人一刀,真厉害。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就是路上用健力宝 骗人的那伙人!” “是么,东北人真野蛮!”王嘉怡听说林森动了刀子,觉得这男人不好惹,但 她又觉得那只是匹夫之勇,与她的哥哥简直是天地之别。同时她也佩服那些东北人, 骗术真高明,简直就像是谙熟孙子兵法的人。她最恨魏伟这种找小姐的野男人了, 但她觉得机会终于来了,可以借着关怀魏伟的机会,先把这个魏伟拿下来。至于那 个林森,有机会再说吧,那不是个轻易就能拿下的男人。于是她装成心疼的样子对 魏伟说:“看你,左眼都青了,右边还破了一块,吃完饭我给你上点药。” 大家吃完饭,很快就将碗筷收拾好,并清洗干净。王嘉怡并没有马上给魏伟上 药,而是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她在等机会,总不能同时投进两个男人的怀抱吧。 就算她愿意,可人家愿意吗?魏伟和林森刷牙洗脚后,便斜靠在床上闲聊。他们每 人盖一个被子,床很大,互相不受影响。林森思索着说:“改天还得去买自行车, 每人再买个昆明的手机号,然后印名片,然后去吕志新家研究发货的事……” 魏伟叹息道:“还有不少事要干呢,这活挺辛苦的。” 林森也感叹道:“是啊,有本事的人不干销售,都当老板去了。” 魏伟辩解说:“药厂老板不也有许多是销售员出身吗。” 王嘉怡终于耐不住了,高声叫道:“你们睡那么早能睡着吗?过来看电视!” “不看了。”林森高声回答,然后又问魏伟:“你去陪她?” 魏伟说:“本来我跟她在火车上有点意思,可今天在北站找小姐挨了打,哪还 好意思再跟她好。”他说的是实话,本来他计划找机会玩玩这个女人,没想到今天 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人家现在可能对他讨厌死了。 王嘉怡早已脱去外衣,那套紧身的米色内衣几乎显示出她身体的所有轮廓,非 常性感。她在等待这两个男人与她一同看电视,并对她感兴趣。她已下定决心,一 定要尝尝这两个东北男人的味道。自从前夫有了外遇之后,她决定不再守什么贞操 了,有机会能得到的决不应该放过。要是能牵住那个帅哥的心,与他组成幸福的家 庭,那可真是扬眉吐气。她找出创可帖,来到他们房间靠着魏伟坐下说:“你出门 在外也不小心点,你老婆要是看见你被打成这样,还不心疼死了。” 她将创可帖在他左眼眶被打青的地方帖好,然后又将右边脸上破的一小块也贴 上。帖完,她府下身,乳房碰到魏伟的胸部,温柔地说:“以后不许出去找小姐, 我难道还不如小姐吗?是不是你们瞧不起我。”说完,她轻轻趴在魏伟身上。 魏伟的双臂已冲动地搂住她,同时解释说:“不是,不是。” 林森感到局促不安,下床对王嘉怡说:“我先到你的床上睡。” 他说完就向外走,王嘉怡一把拉住他说:“你别走。” 但他还是挣脱了,他来到她的卧室,发现被子特别洁净,好香啊。他用鼻子深 深地吸气,然后钻进被子里。林森也有些冲动,辗转反侧,隔壁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的用意是到这里躲一躲,让魏伟和王嘉怡尽情亲热。可王嘉怡产生了误解,她以 为林森是在等她,过一会她将要回来,与这英俊的帅哥睡在一起。坏了,他们会不 会认为自己是坏女人,搞不好会鸡飞蛋打,最后一个也留不住。别管那么多了,先 拿下一个是一个,贞洁能值几个钱? 不知过了多久,林森终于被困倦所战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着美梦:王 嘉怡回来了,她正准备脱衣上床,但又去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他在耐心等待… … 隔壁魏伟已与王嘉怡做完爱,他正躺在床上休息,她开始穿那套迷人的内衣, 刚穿完又被魏伟拉进怀里。她轻轻推开他,娇嗔道:“你能不能离婚跟我过?”她 这话是将魏伟一车,好让魏伟放开她,她知道他是不会离婚的。她要快点去和那个 帅哥亲热,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呢。可是她又有些紧张,他会接受吗? 魏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什么婚,像你这种女人虽然很是有钱,可我 总不能找个绿帽子戴吧。再说我的老婆孩子那是我的亲人,怎么可能离婚呢,开玩 笑。但这想法到了他的嘴边,就变成了另外的内容,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不太可 能。” 她又问:“林森确实未婚?” 他知道她主要是打林森的主意,也就松了口气,并且肯定地说:“确实未婚。” 她悄声道:“今天的事别叫他知道,明天他要问,你就说我们只是谈了一会, 后来你不同意离婚我就出去了。以后家里没人咱俩再做这个。”说着,她顽皮地指 了一下他的下身。她最后与他热吻,然后果断地离开那间屋子。她走进卫生间,里 面发出哗哗的水声。卫生间的水声几乎惊醒了林森,他迷糊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卫生 间用水。可是由于太困,加上刚才有个美梦,他又有意识地进入梦香。王嘉怡来到 他身旁,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里搂住他。他还以为是梦,立刻与她拥抱…… “你怎么……”他突然清醒,推了她一下,准备离开。 “嘘——”她一只手搂住他,另一只手的一个手指压住他的嘴唇,轻声说: “我跟他什么都没做,他说他不能离婚娶我,谈了一会我就回来了。” “那是你们的事。”林森说着从她怀里挣脱掉,下床逃回到自己和魏伟的床上。 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严酷的现实。王嘉怡虽然有苗条性感的身材,有一生也用不 完的财富,但她同时也有对感情不专一的弱点,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躺在自己的 床上,回味着刚才她那温暖柔软的身体。他的心在砰砰跳个不停,那种美妙的感觉 还在折磨着他。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