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永不灭 柴锐与公雪梅坐在一辆黑色奔驰轿车里,轿车就停在烟草局的门前。他们要跟 踪副局长,想从中发现伤害副局长的人。按常理,如果有人跟踪伤害副局长,柴锐 和公雪梅这次一定能有所发现,能怀疑到有价值的目标。有了怀疑的目标,他们再 进一步侦察,也许能取得一些进展。 副局长走出来了,看样子他也很紧张,他一定是害怕有人暗中伤害他。他慌忙 钻进汽车,开车向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环顾四周,倍加小心,可是他没有发现 一辆可疑的车,或者说所有的车都可疑。他也在体验自己身体的感觉,想在刚刚产 生那种感觉时立刻将车开到偏僻的地方,以避开跟踪他伤害他的车辆。怎么今天没 有被伤害,他感到奇怪,因为他的车已经到了自己的家了。他锁好车向楼上走去, 直到回到室内,坐在沙发上休息也没产生那种感觉。副局长有些奇怪,突然没有感 觉他还有些不习惯,感到事情可能出现了转折。是那些人放过他了,还是公安厅的 人已经找到线索,那些人不敢干了? 跟在后面的柴锐和公雪梅也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难道是走露了风声?不可能啊, 他们的行动除了厅长知道,没告诉过任何人。也许那些人不是每天都跟踪副局长, 再盯几天也许会有进展的。他们这样想了,就决定多盯几天。 其实跟踪副局长的人还在,他们发现多了一辆跟踪的车,立刻产生警惕,所以 就没有对副局长进行伤害。只要他们不伤害副局长,柴锐和公雪梅就看不出他们是 跟踪副局长的,因为他们经常换车。他们发现那辆车虽然不是警察的牌照,但他们 怀疑里面的人是便衣警察。于是,当柴锐和公雪梅的车离开副局长住的小区时,他 们跟踪了柴锐和公雪梅的车。果然,他们看见柴锐和公雪梅的车驶向了五一路,驶 进了省公安厅的大门…… 柴锐和公雪梅一连跟踪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一点线索,他们只好暂时放弃。回 到省厅,柴锐让公雪梅给副局长打个电话,问他这几天身体感觉怎样。公雪梅拿起 电话,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副局长的电话,对方的回答令她吃惊。她放下电话对柴锐 说:“副局长这几天身体的病痛有所缓解,莫非是……” 柴锐想可能是被发现了,如果换辆车可能会有收获。他把想法和公雪梅一说, 刚好与她不谋而合。于是两人换了辆灰色奇瑞车,一连又跟踪了几天,仍然是一无 所获。烟草专卖局的大门外,奇瑞车里,公雪梅坐在柴锐旁边的座位上,迷惘地说 :“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可疑,可能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见我们来了他们就不出手。” 柴锐手扶方向盘说:“是啊,他们之间都是认识的,只有我们是生人,我们的 存在是非常明显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无故去调查周围的人吧。”公雪梅将头向后靠去,显 得很无奈。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柴锐也有些泄气,他觉得自己可能判断错了,可能那怪病根本就不是人为的。 他无力的对公雪梅说:“也许那几个病人是被传染了,所以他们的症状会一样。” “这到是有可能,可是为什么省医院不能确诊他们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也许是一种新的传染病,医院还没有认清这种病。” 公雪梅不说话了,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车窗外林立的浅色大厦,在碧蓝天 空的映衬下如诗如画。风轻云淡,阳光明媚,街两旁的绿树和草坪,给昆明永远的 春天增添了永远的娇艳。特别是隔离带及人行街边的鲜花,使她因案情毫无进展而 带来的烦恼一扫而光。 她收回目光,侧脸望着柴锐。他是标准的美男子,一米七五的身高,体形健美。 他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有坚定的下巴。在他那线条明朗的脸上,透着一股英俊帅 气。她的心里忽然痒痒的幸福,脸上忽然发烧。柴锐回头看见她脸上浮起的红云, 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开玩笑说:“脸怎么突然红了,想起什么害羞的事了?” “没有哇。”公雪梅否认。 此时柴锐觉得公雪梅非常漂亮,一米六八的身高,白净丰满,鸭蛋形的娇容, 水晶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是那双嘴唇,丰润而线条明朗,就像涂过口红和画过唇线 一样。但她没有化妆,这一点柴锐是知道的。他们已合作很久,经常近距离的接触, 就像现在,他们非常了解对方。人说红袖添香,佳人伴读,他也有美女并肩战斗, 可此案的离奇却使他陷入迷惘。 公雪梅见柴锐注视自己,就羞得低下了头。柴锐马上说:“哦,我们回去吧。” 于是柴锐启动汽车,准备回到省厅。公雪梅想了想说:“再跟最后一次吧,反 正副局长又快下班了。” “好吧。”柴锐将车熄火,两人继续注视副局长的轿车。 下午六点整,副局长匆匆走出来,慌忙钻进轿车。从神色和脚步看,他仍然紧 张,害怕有人在暗中对他进行伤害。他启动了汽车,并加速向家的方向疾驰。看来 副局长今天采取了新的防范措施,车速快可以减少被秘密武器害伤的机率。不过他 这样一快,柴锐和公雪梅跟踪就有了困难。他们又要盯住他,又不能离得太近,太 近了就更容易被那些私家间谍发现。 忽然,他们发现一辆出租汽车也在拼命的加速,紧紧跟在副局长的车后。如果 从高处看,三辆车明显比别的车快,而且是同一个方向。三辆车陆续来到副局长所 住的小区,副局长的车驶进了大门,那辆明显跟踪的车停在了大门外。柴锐和公雪 梅迅速下车,拉开他们的车门,出示了证件。公雪梅问:“你们是不是在跟踪烟草 局的副局长?为什么跟踪他?” 出租车司机一看来者不善,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柴锐和公雪梅立刻钻进他的车内,对所有可能隐藏秘密武器的地方都进行了搜 查,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司机将五百元钱放在仪表盘上说:“有人给了我五百元 钱,让我跟踪那辆车,跟到他住的小区外就可以了,那人答应明天还给我五百。” “带我们去找那个人。”柴锐命令司机。 司机摇了摇头说:“没用,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没开车,是从另一辆出租车 里出来的” 柴锐和公雪梅面面相觑,他们上当了,这出租车是那些私家间谍用来抛砖引玉 的。现在那些私家间谍达到了目的,将他们引了出来,他们暴露了。他们让司机开 着出租车,把他带回省厅,交给有关人员进行处理。而他们自己,却无精打采地回 到办公室。有下班的同士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好像没听见,因为他们被那些私家间 谍耍了,心里难受。 同士们都下班走了,室内只剩柴锐和公雪梅两人默默地坐着。柴锐坐在电脑前, 漫无边际的胡乱翻看着那些得了怪病患者的材料。公雪梅虽然自己心里也难受,但 她心疼柴锐,她走过去安慰说:“别难过了,高兴点。已经下班了,走吧,我请你 喝酒。” 柴锐摇了摇头说:“你那点酒量还想请我喝酒。” 公雪梅拉着柴锐向楼下走去,出了省厅大门,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准备以 酒消愁。 这家酒店不大,顾客也不是很多,但却很高雅。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长方形的 桌子边,面对面喝着闷酒。这种心情是很容易喝醉的,他们很快就喝醉了。公雪梅 不喝了,微微迷起那双水晶明亮的大眼睛,深情注视柴锐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为什么对女人不感兴趣?” 醉态的公雪梅更加妩媚,柴锐的心动了一下,但中学时代同桌女生的身影立刻 让他平静下来。那女生瓜籽脸,尖下颏,娇美,稚嫩,天真可爱;她的声音细而清 脆,就像小鸟的歌唱;她就像他的小妹妹,和他一起做作业,和他一起上学放学… … 他立刻起身,到吧台结了账,拉着公雪梅就向外走。在轿车里,公雪梅责怪: “你干什么呀,人家还没喝好呢。” 她嘴上这样说,人已经醉得全身发软。来到她的楼下,柴锐只好搀扶她上楼。 她迷乱中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柴锐将她放到床上,为她脱去鞋子,给她盖好被子。 当柴锐转身要走进,她一把拉住了柴锐的手说:“别走,我心里难受” 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年青姑娘,而且又脉脉含情,能不引起男人的 心动吗?柴锐犹豫一下,中学时代的同桌女生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她争脱公雪梅 的手,出去后为她关上了防盗门,毅然向楼下走去。在回去的路上,他边开车边思 考一个问题:公雪梅是本市的,为何要一个人租房子住,她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公雪梅躺在床上,委曲得呜咽起来。她想不明白,柴锐为什么不找对象?以前 曾有个女警追求过他,可他视而不见,全当没那回事。从身材和相貌上看,她比那 个女警优越许多,可柴锐还是视而不见。不过从柴锐那犹豫的表情中,她知道他内 心是爱自己的。为什么总是拒绝她,难道柴锐内心有什么伤痛? 酒精使她兴奋,她一夜未眠,脑海中浮现出她从中学到大学的全部经历,还有 在省厅工作的事情,想得最多的是她和柴锐并肩战斗的一幕幕。 第二天,她憋着气来到办公室,柴锐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她觉得当自己难受 的时候,柴锐最起码也应该陪她说说话,给她倒杯水,用湿毛巾为她擦擦脸。可是 这一切他都不会做,就好像她能吃了他一样。柴锐知道她生气了,当着同士的面他 也不好道歉。再说公雪梅的性格,你就是道歉她也不一定马上原谅你。正当他左右 为难时,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烟草局副局长打来的,说是今早上班的时候又被伤 害,现在正嗝气恶心,头痛发烧。从电话里柴锐清晰地听到,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并时而发出嗝气声。 公雪梅早已忘了生气,焦急地问:“怎么了?” “副局长又被伤害了,这样下去他的生命肯定会有危险。”柴锐严肃地说。 没办法,柴锐只好派两名陌生的警员去跟踪保护副局长。那两名陌生警员盯了 两天,副局长又安全了,但私家间谍仍毫无踪影。柴锐知道,那些人像幽灵一样, 无时无刻不在副局长的周围。但周围的所有车辆都可疑,你总不能去搜查成百上千 的车辆吧,再说他们也无权对市民的车进行大规模搜查。那些跟踪副局长的车,很 可能是政府部门的车,很可能是司机被收买了。要搜查政府部门的车,那就更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了。 西山别墅,西式别墅楼清白明亮,中式古楼金碧辉煌。虽然天气已不如夏天温 暖,但游泳池是可以调温的,一年四季都有人在里面玩。王嘉怡此刻正与梦纳及一 些女佣人在游泳池玩耍,忽然岸上的服务员对她喊:“王姐,你的手机响了。” 王嘉怡游到池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手机:“喂,哪个?” “我是龙飞,嘉怡,你在忙什么?”龙飞坐在他的面包车里,他的车是无证经 营的面的,在昆明面包车不允许搞出租。很多出租的面包车都是停在小区附近,有 人坐车就跑一趟,没人坐车就在那里玩。他今天已经赚了几百元钱了,所以他想找 王嘉怡出来玩。 “我在游泳,你在干什么?”王嘉怡已经不怎么拒绝龙飞的追求了,她觉得多 一个男人追求是她的光荣。她是否接受这个男人的爱,那要看她喜欢不喜欢。 “我在我家附近,在面包车里。你有时间吗?过来玩吧。”他的口气带有明显 的试探性,他知道她可能又要拒绝他,她经常这样。不过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 信早晚会得到她的爱。 “我还要再游一会,去的话过一会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王嘉怡接完电话,梦纳立刻凑近说:“又是那个龙飞,你们两都挺寂寞的,要 么就去他那玩吧。” “不急,我对他总是不感兴趣。”她主要是不喜欢他的长相,她觉得龙飞人还 可以。龙飞正直,身材健美,对她一心一意的追求,从无二心。游泳池内除了她和 梦纳之外,还有几个服务小姐。王嘉怡把自己的身材和皮肤与服务小姐比较,觉得 自己比小姐的还要好,就连梦纳的也比小姐的好。这身材苗条性感,三围起伏流畅, 光滑如玉。每当从水中出来时,光洁的皮肤上流着水珠,阳光下如出水芙蓉。可惜 啊,为什么林森就不喜欢呢?她再次想起林森,他住在龙飞家,去见龙飞也许意外 的遇上他。她让哥哥做了许多伤害林森的事,她现在怕见到他。但她心里痛痒,渴 望见到林森的欲望一直在折磨着她。 当她从游泳池出来时,龙飞又来了一遍电话,她只好答应过去。她穿好衣服, 经过简单的化妆,驾驶她的子弹头车向龙飞家驶去。她不是来看龙飞的,主要是想 看看林森。林森住在龙飞家里,只要林森出来,就有机会意外地见面。可见了面又 能怎么样呢,一定很尴尬。他那么机智聪明,可能早已发现自己叫人暗中伤害他了。 他现在正恨着自己呢,还是躲避点不见面为好。想想自己算什么,连那种关系也没 和他有过,那个叫李若丹的美女,早已和她在一起住过,她不敢想下去了,越想心 里越不舒服,酸酸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 怀着复杂矛盾的心情,她已来到龙飞家的楼下。龙飞早已站在那里等她了,他 好像没有第二种衣服,永远是穿着迷彩服。其实龙飞家的条件还可以,买几套像样 的衣服不是问题。他这样穿戴,是在提示自己是军人出身,军人的情结永远在他心 中。也许是他实在没别的什么可以荣耀的,只有那段武警生涯才最值得他荣耀。他 有时想你王嘉怡有什么高傲的,你是离婚的,而我是未婚。你以为你的家里有钱我 才看上你,我是看你人非常可爱,钱不是最主要的。你是不是嫌我丑,可我的身材 多健美,我的心眼可能也比你好呢。他早已站在门前等候,王嘉怡的车缓缓停在了 他的面前。 “上我的车,我不想进去。”她从打开的车窗对他说。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钻进她的车内。她驾车向市区方向驶去,一路上一言不发。 她还在想着林森,想着他的笑容,他的一举一动。她真是搞不明白,你林森除了英 俊帅气以外,别的还有什么,与我比你简直是一无所有。我王嘉怡虽然离了婚,可 我要是一松口,长得比你差一点的男人追我的多着呢。可我王嘉怡就是怪,别人我 还看不上,偏偏喜欢你林森。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我的钱你一辈子都花不完。跟 了我你以后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会把你变成大老板的。林森啊林森,你怎么就是 看不上我呢?对了,你是不是嫌我感情不专一?那你就错了,那是我没得到你,如 果你跟了我,别的男人我再也不会多看一眼。她驾车边想边用目光扫视着大街,终 于看见了一个茶室。她停好车,与龙飞走进茶室坐下来,边喝边聊。 “给我哥工作吧,工次肯定比你无证出租赚得多。”她说。 “你哥是干什么的?”他想你是与我谈心还是谈业务,我可是与你谈心的。 “黑社会老大还能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哥对朋友最好了。” 他早就听说王积银是黑社会老大,但那只是传说,王嘉怡的话证明了这一点。 他对黑社会很反感,那些人使社会不稳定,有时老百姓谈虎色变。但王积银是王积 银,不会影响他对王嘉怡的感情。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说: “嘉怡,我是真心喜欢你,追求你。但是如果你也参与黑社会活动,我会自动退出, 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你随便,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她这种态度,等于是两个人谈崩了。龙飞一 看她生气了,也就不好再开口,只是小口品味着热茶。 王嘉怡也开始一言不发,她放下茶杯,去服务台结了账,然后默默走出茶室。 龙飞也默默跟了出来,等他钻进车里后,她驾车冲向了二环路。她在二环路上飞驰, 毫无目的。龙飞劝她慢点开车,她根本不理他,继续疾驰。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 答。此刻她对他非常反感,这样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竟然也不听她的话。龙飞怎么 和林森一样,表现出一身的正气,这不明明是示意自己邪恶吗?难道你们就永远正 直,我们就永远邪恶吗?她一直向前,他再也不多问了,知道她心里很痛苦。但她 为什么痛苦,他却感到迷惑。她一直向前,向前,直到绕昆明跑了一周,才将龙飞 送回了家。在与龙飞道别时,她笑着说:“以后再别找我了,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站那里,望着她的车影远去,渐渐消失在城市林立的楼房中…… 王嘉怡没有回西山别墅,她驱车直接回到自己的家。她将车停在楼下,默默地 向楼上走去。她用钥匙打开门,直接走向自己的卧室。此时她已委屈得满眶眼泪, 她一下子趴在床上,泪水泉水般的涌出来。她开始抽泣,渐渐的发出呜咽声。 难道自己只配得上龙飞吗,为什么不能与林森相爱呢?假如现在林森接受她, 无论他说她怎样邪恶她都不会生气。她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切都听妈妈的。她要 从头开始,一切都听自己爱人的。要让爱人高兴,不让他有外遇,不让他忍气吞声。 可是现在她只有龙飞,他虽然身材健美,但那张脸她实在无法接受。 呜咽声很近,又仿佛很遥远,带着委屈和伤心,好像决意要飘到林森的心里。 渐渐的,她停止了呜咽,躺在床上凝神望着屋顶。她在想她的爱情生涯,有的 可能还不算爱情。真正能算得上爱情的,只有和魏聚宝的感情。她嫁给魏聚宝时, 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当然他也是个小处男。他是那么俊美,浓眉大眼双眼皮,高高 的鼻子宽宽的嘴,脸上的线条特别柔和。他和林森不一样,林森的眼睛虽没有他的 大,鼻子也没有他的高,但林森的脸上透着一股英俊和帅气,比他长得也洋气。林 森也是高鼻梁,也是大眼睛,但都是恰到好处,而且有个坚定的下巴。以前我舍不 得让哥哥伤害你魏聚宝,现在我连林森都舍得了,还有什么不舍得你的呢? 只是你魏聚宝有点太傻了,难道你就一点也感觉不到,那些坐你出租车的人在 背后伤害你?我在暗地里已经看到你的身体一天天衰弱,因为几乎每天都有人放射 你,你太傻了。人家林森就比你聪明,或者说太狡猾了。他几乎能躲避跟踪他的人, 也能在事后想起是谁在伤害他,甚至能看出准备伤害他的人。她这样想着就开始头 疼,头疼和失眠是绑在一起的,失眠和腰疼也是绑在一起的。她恨魏聚宝和林森, 是他们让她的病情加重。奇怪的是这病怎么也治不好,医生的说法也不一样。有说 神经官能症的,有说腰肌劳损的,有说肾虚的。 她又想起那个负责印假钞的董威,他虽然面目狰狞,但却很有男人味。在与魏 聚宝闹离婚那两天,她与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一是报复魏聚宝,二是董威也挺有味 道。可他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丈夫。 她又想起了魏伟,那是个被他利用的男人,她给他钱让他去伤害林森,然后又 让她陪自己睡觉,全当是玩弄男性吧。男人怎么了,男人也是可以被女人玩耍的。 以上三个男人她都占有过,无论是否是爱情。唯独林森她不曾拥有,也是她最 想拥有的。越是不能拥有他,她就越是恨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她也恨那个美女李若丹,她轻易就得到了林森,比自己幸运多了。她想让哥哥毁了 魏聚宝和林森,可是她没有下决心。就这样慢慢折磨他们,得到一点心理满足也就 算了。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她也不吃晚饭,一直躺在床上继 续想下去。这一夜她根本就没睡觉,仿佛想了许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她心 烦意乱,辗转反侧地度过了难熬的夜晚…… 王积银的父亲王守业,因为生活太舒适而有闲心担心起自己的身体。一天他独 自一人驾车来到省医院,对身体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他倒不是越有钱越怕死,而 是想活得好一点。他的身体基本是健康的,只有血浓度有点高,医生给他开了点药。 他对这点小毛病不屑一顾,因为他吃过苦,干过许多农活。他也玩过命,从缅甸携 带毒品越境回中国出手。当王守业提着药向外走时,以前在一起贩毒的一个老乡向 他打招呼:“王老板,你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血浓度有点高,整天大鱼大肉吃的。你怎么了?”王守业握着 他的手说。 “都一样,我这不也是糖尿病么,都是富贵病,已经混到住院的地步了。” 那人要求他上去坐坐,他问了病房号,那人走后,他去外面买了一些无糖的食 品提着来到住院部。他走进那间病房,将东西放在那人的床头柜上。这时他发现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美丽被岁月掩盖着,但又冲破岁月的磨难而顽强地表现出原有的 美丽轮廓。这不是他年轻时的情人吗?那双仍然很大的眼睛,已经深深陷下去,没 有了往日的晶亮。他的思绪立刻飞到二十多年前,在西双板纳的一个村庄,他和她 对视着,第一次用眼睛倾诉了内心的感受。他还想起那个山坡,那片绿草地,想起 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 此时李若丹的母亲也认出了他,时隔二十多年,以往的情郎即将变成老头,他 那老马形的脸比以前不知要黑了多少,只是穿戴没多大变化,依然西装革履的。虽 然当年他欺骗了她,谎称是未婚青年使她以身相许,但她对他的那段感情是真实的, 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甜甜的。她想让王守业看看他的女儿,提高声音说:“若丹,给 妈倒杯水。” “哎。”李若丹忙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妈妈的病床前。他听到了女儿清脆 应答的声音,与她妈妈年轻时一样。还有女儿的身材相貌,简直就和她当年的母亲 是一个人。他为自己能有如此漂亮的女儿而感到自豪。他暗下决心,等机会成熟一 定要向家里公开这个秘密。那时他可以自豪地对所有人说:“你们看啊,我的女儿 有多漂亮。” 他还要给女儿在昆明买套房子,再给她买辆好车。每当家族有什么集会,他会 让这个漂亮女儿站在他的身边,以增加他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但目前自己的旧情人 住在医院里,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想到这,王守业向那个临床的老乡打了招呼,默默地走下楼。他来到大街上找 了一家银行,从存折上取出了十万元现金,用事先买来的报纸整整齐齐地包好。他 回到医院,重新走进李若丹母亲和那个老乡住的病房。他腋下夹着十万元钱,坐在 老乡的病床边上闲聊。看样子李若丹的父亲没有认出他,否则他会敌视他的。当年 王守业偷偷地去看女儿,被他们夫妻骂了出去。当时的狼狈相,至今想起来还有些 尴尬。 快到中午时,她的丈夫和儿子下楼吃饭去了。王守业一看机会来了,慢慢走到 他旧情人的床前,用深情的目光注视她,她并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就像年轻时 一样。李若丹看到了这一切,两位长辈的脸还没红,她的脸反而红了,于是她将头 扭向一边。她知道这可能是妈妈年轻时的旧情人,妈妈不是说自己还有个哥哥和一 个姐姐一个妹妹么,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不是生父?忽然她感到一个沉甸甸的纸包 塞在她的手里,她本能地接住它,同时她也看到了那张陌生的老马形的脸。 王守业向外走去,同时回头朝门里说:“好好养病,再见了。” “好,再见。”那个老乡以为是和自己打招呼。他可真笨,连这种情感的事情 也看不出来。他傻傻地望着李若丹母女,只觉得她们的情绪有点和以前不一样,别 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这种观察力也能贩毒?贩也就贩那么一丁点,而且早已经 不敢再干了。 只有李若丹的母亲听得出来,那是在和她话别。听了王守业的话,她心里真不 是味。心想你王守业这算是干什么,是对过去的补偿吗?你以前骗了我,对,是骗 了我,可我现在并不恨你。你给孩子那一大包钱是应该的,我不会感谢你的。如果 你没有,我们也不会找你要。你比以前老多了,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啊,我已经没 有权力再心疼你…… 李若丹打开纸包,见是十万元钱,用惊愕的大眼睛望着妈妈。妈妈此时呆呆地 望着屋顶,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两行热泪小溪般从眼角流出。李若丹是个懂事的 姑娘,她把钱装进自己的背包挎在肩上,然后俯身替妈妈擦去泪水,轻声问:“妈, 心里不舒服?” 母亲想和她说几句话,但邻床的人是王守业的老乡,说话很不方便,于是她说 :“扶我去卫生间。” 李若丹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扶着妈妈向卫生间走去。在卫生间里,妈妈说: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给你的钱你可以花,不用推辞。” “妈,你说些什么,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住,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说的哥哥、 姐姐和妹妹,他们都在哪,为什么以前你没说过。” “你现在的父亲对你有养育之恩,永远不要离开他。” “好吧妈,我不再追问那些人了。” “今天是个巧遇,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二十多年来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 在我去世前我会告诉你的。” “妈,我永远也不想知道了。” 李若丹想起了现在瘦小的父亲,从她记事起,他就是她慈爱的父亲,她从未想 过自己还会有另外一个父亲。她记得小时候生病,父亲带她去镇上打针,她疼得哇 哇大哭,嗓子都哭哑了,父亲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他将脸贴近她那稚嫩的脸蛋儿, 喃喃地说:“好孩子,别哭了,这个阿姨不会扎针,她扎得太疼了,下次不来了,” 她好像很懂事,立刻停止了哭声。她还记得爸爸每天干农活,回来后累得愁眉 不展。但他仍不忘进城给她买花衣服,买本和笔。她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大学, 每次回家看到父亲都是劳累的样子。但父亲再劳累也会朝她轻松地笑笑,算是给她 的鼓励。现在父亲那劳累的神情已经固定在脸上,已经很少向她微笑,带之而来的 是殷切的希望。父亲和她的谈话越来越少,但每一次谈话必定是金玉良言,全都是 鼓励她上进或做一个好人的话语。 没有现在的养父就不会有她的存在。虽然生父刚才给了自己十万元钱,但那只 是几分钟的事情。养父可能一生也给不了自己十万元钱,但他是用毕生的心血在养 育自己。养父的一千元钱,不,应该是一百元,也许是十元钱就能与生父的十万元 同样重要。仔细想来,养父的十元钱早已超过生父那十万元,因为他的十元钱也是 来之不易的。 李若丹坐在妈妈的病床边,妈妈微闭双眼,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眼皮微微颤 动着,脸上隐隐的显露出笑意。李若丹知道妈妈此刻的思绪已回到许多年以前,那 时她像自己一样年青,一样充满爱的激情。她想起了林森,你现在还好吧,还在每 天忙于工作吗?千万别太操劳,一个好女孩子是不需要爱人太操劳的。她在心里默 默地说: “林森,我的好哥哥,你现在还想我吗?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就要坚持不住 了。” 她想起在人才市场,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合适的工作。忽然她眼前一亮,她看 见了那个帅哥,还有他身后的招聘启示。他用火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将她搞得局 促不安。 他们第二次见面,在西山区政府门前,他还是那样注视着她说:“你太美了。” 她记得在舞厅里她勇敢地抱住他,那是她凭生第一次抱过男人,他身上的弹性 和散发出使她激动的暖流,是她永生难忘的。 当他送给她小灵通电话时,他说:“你是我的亲人。” 在办事处的四楼顶层,他第一次吻了她,当天晚上他们就冲动地住在了一起。 记得那天他板着脸,发表了生人精辟的论述。他是那么辛苦地赚钱,而又那么不过 于看重金钱,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她的男人。她如痴如醉,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母亲躺在那里,注意着女儿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李若丹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林森来送给她十万元钱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在门外将钱按在她手里,转身离去了。他的背影是那么坚毅,坚毅得让她受不了。 由于王嘉怡的存在,她可能永远见不到她的帅哥了,她的帅哥将属于别人。她眼前 竟奇怪地出现林森与别的女孩子拥抱的情景,她的心快要碎了,两行热泪悄悄地流 了出来。 “孩子,这几天你是怎么了?”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没,没怎么。”她慌忙抹去眼泪。她不想让母亲知道那些复杂的事情,那样 对她的病情没好处,她会因此而操心的。 可母亲已经看出点眉目了,她觉得林森那小伙子是个难得的好人,不是很容易 就能遇到的。小伙子既然能主动疏远女儿,肯定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于是她拉着女 儿的手问:“林森这几天怎么没来,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妈,你别操心了,他这几天太忙。”女儿竭力掩盖着真相,不想让母亲误解 林森。 “那是借口,天下没一个好男人。”母亲故意这样说,以便让女儿说出原由。 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情人,他真的不是好男人吗? “妈,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为了你才离开我,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为了我?”母亲诧异不解地望着女儿。“告诉我为什么是为了我。” “有人用你的安全来强迫我们分手。” “是谁在威胁你们?”母亲终于明白了,原来林森真的是有苦衷。她想我看男 人不算是很准,但林森这小伙子我是看准了。她不但英俊帅气,而且心肠也好,女 儿算是掉进福里了。 “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不要错怪他就是了。” 母亲从床上坐起来,李若丹急忙给母亲身后垫上枕头。母亲拉着女儿的手,很 郑重地说:“孩子,有些事你不想说,妈也不追问。但妈要告诉,你遇到了好男人, 千万不要放弃。” “可是……”女儿担心母亲的安全。 “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母亲说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母亲的话鼓励了女儿,她真想不顾一切地去找林森,张开双臂去拥抱他。可是 她又想起那中年妇女威胁她的话,想象着黑社会老大王积银那灼灼逼人的目光。他 们是拥有巨额财富和庞大组织的黑社会集团,他们的威胁可不是说着玩的,他们可 以随时兑现那些话。想到这她对母亲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可是在你 病好之前,请你不要逼我去找他。” 母亲笑了,这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她将女儿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