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怪病 王积银还有另外一个生意是严密比不了的,而且他也不知道。王积银除了走私 烟叶和贩毒外,还有个印假钞的窝点,连老马、阿强和阿利都不知道。林森的房东, 那个武警出身的龙飞,自从认识王嘉怡后,经常去春城小区去找她。她虽然不喜欢 他,但也不怎么拒绝,反正对他用蔑视的口吻说几句话,多少能减轻一点她的寂寞。 王嘉怡曾一再告诉他不要来找了,可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得到她,继续坚持来找她。 今天,他驾驶自己的面包车,带着战友刘成向春城小区缓缓而去。十几分钟以 后他来到物业管理处,可王嘉怡不在,有人说她去了三期工地。他驱车在三期工地 找了一圈,仍不见她的踪影。他们的车慢慢地行驶在二期工地,突然龙飞发现在接 近三期工地的地方,一幢楼的一个单元没有喷涂料,更奇怪的是门口还站着两个大 汉。这个地方柳叶会计活着时曾经见过,也见过这两个大汉,但王嘉怡不让她知道 太多,她最终也不知这里是干什么的。 龙飞和刘成是武警出身,对那种大汉不屑一顾。于是两人停车准备上去看看。 龙飞想,这是王嘉怡的工地,如果能为王嘉怡做点事,她会对自己另眼看待的。他 们刚往里走,就被大汉推了出来。两人二话没说,一顿拳脚,将那两个大汉打翻在 地。 他们开始上楼梯,一层,两层,三层……当他们来到第五层时,又有两个人拦 住去路。这两个人很难打,功夫大概与他们相当。但事情紧急,他们下了黑手,他 们先将两个家伙的眼睛抓伤,随后向他们裆部猛踢。两个打手很快负伤,被龙飞摔 下楼梯,估计他们在楼梯上滚下去将第二次负伤。他们勉强冲到六楼,刘成守住楼 梯口。龙飞冲进一个房间,一脚踢倒一个电脑旁的人。他迅速敲击键盘,看到屏幕 上出现了分析人民币五十元和一百元面额的图案。图案分多层次,又分数字、花纹、 背景和人像等。 于是他们又向最顶层七楼冲,上面下来的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他们奋力拼杀, 终于向前推进到六至七层的转弯处。这时董威从上面冲了下来,他们前进的脚步被 拦在这里。龙飞现在和刘成能做的,主要是将已经被他们打伤的人再猛踢几脚,然 后推下楼梯,使他们受到翻滚跌伤,失去战斗力,免得他们回身夹击。董威很快成 了他们的手下败将,几分钟后,董威等人渐渐败退,龙飞与刘成向七楼逼近。这时, 两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每人手持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走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如 果继续向上冲,很可能什么事也没办成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们手中如果有武器, 哪怕一把飞刀,他们也可能再冲一下。可是现在他们赤手空拳,唯一要做的就是保 存实力。他们本能地想到撤退,龙飞伸手将刘成向下一拉,高声喊:“快撤!” 他们向下一跃,子弹嗖嗖飞过,啪啪地打在墙上。他们向下飞奔,跑到四楼时, 龙飞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个枪手并未追下来,他们只是伏在楼梯护栏上,鸟瞰向下 射击。龙飞慌忙跳向一边,子弹射在楼梯上,发出尖锐的嗡嗡声。刘成拉了他一把 叫道:“别回头,快跑!” 龙飞跑了几步又向刘成叫道:“快,靠墙跑!” 他们出了楼梯口,靠墙向这幢楼的另一端跑去。上面已停止射击,也没人追出 来。但他们还是迅速躲在转弯处,以利用墙角做掩护。可以看出,他们虽然经过实 弹训练,但那时他们手中握有钢枪。眼下他们赤手空拳,面对枪林弹雨他们也无能 为力。龙飞掏出手机,拨打110 报了案。 他们在这里的石橙上坐等,不到十分钟,两辆警车闪着警灯,悄悄地停在他们 身旁。他们回答完简短问话后,带着警察向那个单元冲去。 一路上都很畅通,各层楼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很快来到六楼,那些电脑屏幕 上仍显示着人民币的图案,一名警察问刚才被龙飞踢倒那名男子:“你们这是干什 么?” “印钱。”他很诚实地回答。警察二话没说,迅速将所有摆弄电脑的人戴上了 手铐。他们来到七楼,见先上去的警察正拿着几摞假钞出神地笑。龙飞仔细看了一 眼,那是给死人上坟用的假钱!刘成也凑前看了个清楚,他们被捉弄了。警察又叫 来那两个脸上有刀疤的人问:“刚才是你们开枪?” “开枪?什么枪?” “我们开枪?我们哪来的枪?” 龙飞和刘成仿佛在云雾里,又仿佛在梦中,他们迷迷蒙蒙地跟着警察下楼,警 察教训他们以后报案要看清楚,然后开着警车疾驰而去。 两人重新返回,从七楼一直观察到一楼,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后门。他们来到一 楼的后窗仔细观看,终于发现了线索。后窗被打开过,窗台的一个角上粘着一块纸。 龙飞轻轻拿下展平一看,原来是百元钞票上碰下来的一小块,痕迹很新,这说明刚 才有人从这里向外转移假钞。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假钞将通过王积银在全国的网络, 流向中国的所有地方。那些上当受骗的消费者,将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他们绕到楼后仔细查找,结果找到了粘在地上的一小块高级绿色油墨,真正的 印刷设备也是从这转移出去的。这有四通八达的水泥路,只要打电话调来一辆车, 几分钟就可以完成这一切。用不了多久,那些假钞就会被装在通往全国各地的汽车 上,源源不断地向支流分发下去。王积银的人只是通过电话与第一接货人联系,验 货后接货人将把款汇到董威指定的账号。董威这些人从不露面,而且他们的电话每 做成一次生意后就立刻换掉。 刘成不解地问:“那些上坟用的钱是从哪来的?” “是早就准备好的,他们用那些死人花的钱做掩护。”龙飞气愤地说。 他们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驾着面包车准备回家。龙飞觉得这是他一生中 最狼狈的一天。他忽然想起忘了看墙上是否有弹痕,他说:“如果警察找找墙上的 子弹痕迹,或许可以抓他们。” 刘成说:“他们完全可以说一无所知。” “不,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弹痕。” 于是他们将车倒回来,刚下车,见董威拉着王嘉怡的手从里面走出来。龙飞看 见王嘉怡的手被董威拉着,心中顿生醋意,他惊奇地问:“你一直在这里?” 王嘉怡立刻抽回董威握她的手,吞吞吐吐地说:“我刚进去一下,这是我的小 工厂,生产点上坟和赶庙会用的东西。” “刚才有人开枪。” “那是玩具枪。走吧,陪我回办公室。” 其实王嘉怡刚才就在七楼里面的秘室里,董威他们出来迎战龙飞和刘成时,她 躲在里面细心地听着。后来警察来了,她又重新进入密室。她来这里主要不是视察 工作,而是视察董威那些人。她在哥哥的受意下经常监视董威等人,以防他们出问 题。王嘉怡是物业和工程一起管,包括在小区里面造假钞这些人都归她管。 龙飞太喜欢王嘉怡了,他和战友虽然带着很多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她来到 了办公室。他喜欢她那苗条的身材,秀气而性感,虽然她相貌平平。但她和董威是 什么关系呢?如果只是工作关系,为什么还拉着她的手呢?如果是爱情关系,为什 么王嘉怡在劝自己离开那个单元时,显得和自己那么亲近,董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人类的大脑太聪明了,特别像王积银那样的天才,所以上帝在创造人的同时也 给人类套上了一个金箍——爱情。这样一来无论多么强大的天才人物,在爱情的迷 惑下仍不可避免地会犯常人所犯的错误。王嘉怡就是在爱情的掩护下,使龙飞放弃 了对那个神秘单元的追查。当然,那个窝点很快就转移了。王嘉怡此刻对眼前这两 个人很感兴趣,他们健壮勇敢,能打能杀,要是能为哥哥服务该多好。虽然龙飞太 丑陋,但刘成那双鹰顾狼视的眼睛哥哥一定喜欢。她发现那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并听见他的声音:“我对你们很钦佩。” 刘成已经看出王嘉怡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一个黑社会的重要成员。其实他的 想法不完全对,王嘉怡只是管理董威那伙人,具体印假钞的事主要是由董威负责。 她更主要的精力是管理这片全昆明最广袤的小区。 西双版纳的一个村庄内,一辆长安面包车停在李若丹家的路旁。路的对面是一 家便利店。车内的司机是小军,他身旁坐着一个姑娘。这时李若丹母亲走出家门, 绕过面包车,来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就转身出来。车里的姑娘马上将那个 装着大放射器的兜子对准了李若丹母亲。待李若丹母亲走过去,二人下车,给了便 利店主人一万元钱,然后又教她怎样用这个大放射器。最后小军说:“等她转身走 时,你就用这个照射她。过几天我们再来,她如果病了我们再给你加一万元。” 李若丹母亲进家后就开始嗝气、恶心。老伴给她捶背,帮她倒水喝……从那以 后,李若丹母亲每次出去买东西都会生病。后来她干脆不去那个便利店了,改去村 子另一端的便利店,结果真的就不会生病。她心里明白,女儿曾告诉她会有危险, 有人不让女儿去找林森,现在警告应验了。但女儿更需要幸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 女儿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女儿没有告诉她是谁在威胁她,她也没有多问。她知道女 孩子不想说的事,别人是不应该多问的,这一点她年轻时体会得最深。 望着围前围后照顾自己的丈夫,她觉得这辈子都对不起他。但是看到女儿对林 森那么痴情,她又觉得那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当年王守业不是已有两个孩子的父亲, 她说死也要嫁给他。以后与现在的丈夫在一起,再也找不到那种初恋的感受了。她 是个明理的女人,刚分手时曾经恨过王守业,后来就变成了对美好过去的回忆,现 在她即不恨他也不爱他。 那是一年夏天,王守业和未婚夫来她家玩。她第一次在村里面看见西装革履, 穿戴如此干净的男人,那老马形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一看就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 注视着她,她并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任凭脸上浮起的红云燃烧着自己。 “山沟里出了金凤凰,我未来的嫂子真漂亮。”王守业说。 “你也不错,干干净净的。”她笑着说。 她从未让父母请未婚夫在家里吃过饭,那天她对母亲说:“我去买瓶酒,今天 中午让他们在这吃吧。” 她出去买酒了,母亲望着她的背影,感到非常疑惑。在酒桌上她非常高兴,不 停的为他们斟酒。未婚夫因为要出远门,今天是来道别的。中午吃完饭后,王守业 就与未婚夫离去了。望着王守业的背影,她不免有些失落,心里顿时空虚难过。这 段时间她将再也看不见王守业了,因为未婚夫不在家,他一个人是不会来的。 但奇迹发生,几天以后,王守业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小便利店中。他在那里已经 等了很久了,他知道她必定会走出家门的。她身后背个竹筐,正准备上山。他走过 来,两人发生了对视。他的目光是火热的,她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回避。 “他回来了?”他问。 “没有。” “你要去哪?” “上山。” “我陪你去。” “好吧。” 两人向山上走去,当他伸手去扶她时,她像触电似的,一股幸福暖流转遍全身。 未婚夫没碰过她,她对未婚夫也没有那种感觉。两人走累了,坐在一片草地上休息。 靠得是那么近,互相感觉着对方的体温。眼前的群山是翠绿的,远处连绵起伏的山 脉仿佛躲在帷幕之后。天是碧蓝的,朵朵白云遮挡着灼人的阳光。四周不时传来鸟 鸣,这里,那里,为他们唱起情歌。碧绿的草地散发出草和土的清香,两只彩蝶在 鲜花中飞舞。世界很大,仿佛又很小,小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终于控制不住,将 她拥在怀里。两人越来越亲热,直至发生那种关系。 “什么时候娶我?”她依在他的怀里问。 “这……让我考虑一下。” 以后不是他来村子里,就是她到镇上等他,每次都少不了找个地方做那种事。 两人正在强烈吸引节段,热恋和性爱同时进行着。 在未婚夫回来之前,他向她说了实话。他说:“我太喜欢你了,为得到你我对 你隐瞒了真相。其实我早就结婚了,而且有了两个孩子。” 她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目直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蹲下身摇晃着她的肩膀问:“你怎么了,醒醒!” “没什么,我已经怀孕了。”她喃喃地说。 他也惊骇不小,睁圆眼睛问:“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你能离婚吗?”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他摇了摇头,迷茫地望着远方家的方向。那里有他不太可爱的妻子,但却有一 个可爱的儿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开始哭泣,继而转为呜咽。呜咽声飘浮在空际, 向群山述说着痛苦与烦恼。她哭了很久,默默地向家里走去。他一直跟在后面,直 到将她送到门前的小便利店。她回过身郑重地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不能毁 灭一个生命,” 她和未婚夫结婚半年多就生了孩子,未婚夫提出质问,她说了实话,并说他可 以提出离婚。即使这样,未婚夫也把她们母女当成心肝宝贝,百般呵护疼爱。王守 业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女儿,女儿出生才满月,他就悄悄来到西双版纳来看女儿。 他像贼一样悄悄溜进院子,站在窗外向里窺探。他隐约看见她坐在床上,怀里 抱着孩子。他听见了女儿的哭声,声音稚嫩得让他心尖发痒。她的丈夫坐在她身旁, 将脸贴近孩子。这时有个女人走进院子,他局促不安,不知所措。那女人问:“怎 么不进屋里坐,在外面能看见孩子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进来吧。看样子你是他 们城里的亲戚,穿戴这么干净。” 那女人说着就往里拉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出去!”她指着他大声说。紧接着,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将他骂得退 了出去。他满脑子充满了责骂声,羞愧使他忘了将怀里揣的五百元钱丢给她。 他被李若丹的父母痛骂一顿扫兴而归。以后的二十多年里,他再也没见过她们 母女。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她的瘦小的丈夫围前围后的照顾她,心疼她, 她心满意足了。让她百思不解的是,那些人是用什么东西把她搞病的?世上哪有看 不见也听不见的东西会伤人的,除非是鬼神的力量。她想也许是自己多疑了,也许 根本就是自己染了什么病,或是肾移植后的人都这样?如果和肾移植没关系,那么 自己得的究竟是什么怪病呢? 五一路省公安厅,柴锐和公雪梅正在分析怪病的案情。上次他们找了那两个税 务局的姑娘,烟草局的副局长,市局刑警队的侦察员了解了情况,可他们并没有得 到有价值的东西。这段时间以来柴锐和公雪梅深感困惑,他们自从警以来,还从未 遇到如此神秘的案例。 他们已经终断跟踪副局长很长时间了,他们知道跟踪也是没用的,没有一点效 果。 柴锐这几天日夜分析怪病案,他冥思苦想,欲从一切可能的角度找到突破口, 可是他没有找到。他晚上在家里想这个怪病案,白天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几个患者 的材料。他的努力暂无结果,但他决不放弃,继续分析。 公雪梅这几天黑白都在想这件案子,四个得怪病的患者几乎是每天二十四小都 在她的脑海中萦绕。那两位税务姑娘,烟草专卖局的副局长,还有市公安局的侦察 员孙干,他们都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好像病了几年的病人。那带着恶心的嗝气声, 从病人的胃里低沉发出。还有他们叙述的忽然嗓子沙哑,头痛如裂,头部发烧并且 头内飒飒响,这些都是非常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脑电图峰波非常混乱,头 部受到过强烈电磁波的干扰。他们记忆力减退,体内大量细胞不明死亡,身体日渐 衰退…… 公雪梅坐在柴锐身旁,看着柴锐从电脑中阅览那四个得怪病的当事人的材料。 忽然她灵机一动,急切地说:“等等,退回去再看一遍那个叫孙干的侦察员。” 柴锐就将显示器翻到孙干的页面仔细浏览。原来孙干得病一年多了,比那个副 局长的病史还要长,病情也比他严重。公雪梅说:“会不会是孙干调查了有关烟草 逃税的案件,有人想让他不能继续侦察案件,用秘密武器伤害了他。” 柴锐自言自语:“税务局的人,烟草局的人,公安局的人……”他忽然起身说 :“雪梅,你分析得对,我们马上去找孙干。” 他和公雪梅匆匆驾车向市局驶去,行至半路,通过倒车镜,柴锐发现了一辆奥 迪车一直在跟踪他们。公雪梅也发现了,但她说:“先不要理他。” 他们来到市局,刑警队长告诉他们,孙干已经休病假了。他们问了地址,驱车 向孙干家疾驰而去。那辆奥迪车还在跟踪他们,柴锐将车减速,想把那辆奥迪车逼 到路边停下来,然后问个究竟,想不到那辆奥迪车像野兔一样溜走了。柴锐从车牌 立刻认出那是省政府的车,于是用手机拔了省厅的电话,要求查一下那个牌照的车 上午九点是否在关上区。在他们到达孙干家之前,省厅就来了电话,说省政府的那 辆车上午九点在外地,现在还没回来。 “混蛋,他们挂的是假牌照!”柴锐气愤地说。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冒充省政府的车。”公雪梅不解地说。 柴锐分析道:“他们这样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惹他们。刚才如果那辆车是真 牌照,厅长肯定要批评我,搞不好还要停职检察。” 来到孙干的家,按门铃没人开门,敲了半天也没人理。柴锐只好给市局刑警队 挂电话,队长说:“不好意思,我也是刚知道,孙干前几天病情加重,现在已经住 院了。” 柴锐和公雪梅又驱车向省医院驶去。一路上又有一辆车在跟踪他们,这次是个 出租车。来到金马碧鸡坊,柴锐将那辆车逼到了路边。柴锐和公雪梅走过去,拉开 了出租车的门。车内除了司机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前面。柴锐问:“为什么 跟踪我们?” 那中年妇女冷静地说:“跟踪你?我是心情不好,让司机拉着我随便转转,不 信你问司机师傅。” 司机说:“是的,她是在随便转。” 公雪梅问:“你们俩不认识?” 中年妇女有点要翻脸了,提高了声音:“我凭什么认识他?你们是干什么的?” 公雪梅一看事情很被动,就拉着柴锐离开了那辆出租车,并且留下一句道歉的 话:“对不起,误会了。” 那中年妇女在后面骂了一句,骂的什么公雪梅也没听清楚。她和柴锐沉默了, 一直向省医院住院部驶去。在他们向孙干的病房走去时,他们还在不开心。想不到 那些人真的是非常间谍化,明知道人家是跟踪你,你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他 们理直气壮,甚至还敢骂人。公雪梅也想要反过来跟踪那个妇女,但她立刻就取消 了这一想法。那妇女肯定早已准备好了对应的台词,就像专业间谍的台词一样,几 乎是天衣无缝。公雪梅见过一些罪犯,直到他们被抓住之后,他们还气势汹汹,好 像他们没有犯罪,仿佛是警察不该抓坏人。 病房内外有市局的同志,也有孙干的家人。柴锐和公雪梅出示了证件,要求与 孙干单独谈谈。其他人都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孙干的脸色非常苍白, 骨瘦如柴,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经诊断是体内大量细胞不明死亡,但又不是白 血病。 柴锐弯下腰问:“孙干,你以前是不是调查过一件烟草逃税案,之后就得了这 种怪病。” 孙干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不,我是在调查烟草局前副局长的死因,从那以后 就得了这种怪病,也许是被传染了……” “有线索了吗?”公雪梅追问。此时孙干呼吸极度困难,眼睛渐渐无法睁开。 柴锐慌忙叫来医生,医生为他戴上氧气,然后又注射了一支强心针。柴锐和公雪梅 被医生推了出来,他们只好等在外面,等孙干病情好转后再问他几个问题。 他们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上次见他时不多问一些问题呢。不过也不怪他们,上 次他们只是做常规询问,根本没想得这么复杂。 医生出来了,对孙干的家人摇了摇头。孙干的妻子立刻哭出了声,并冲进病房。 她趴在孙干的身上,摇晃着他的尸体边哭边说:“老孙,你醒醒,你怎么能丢下我 们不管了……” 孙干妻子的哭声在病房内回荡,公雪梅也难过得流下伤心的泪水。这哭声太令 人伤感,大概因为她是警察的妻子吧。孙干是个能干的警察,每年陪在妻子身边的 时间很少。而当他一直陪在妻子身边的时候,也就是他病魔缠身愈加严重的时候。 妻子宁可他像以前一样,哪怕一年只回家几次,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现在他到另一 个世界去了,永远不再回来,她能不哭得那么伤心吗? 柴锐怕公雪梅在孙干妻子的哭声中过分伤心,就拉着她去找医生进一步了解孙 干的病情。来到诊断室,柴锐和公雪梅找到医生,询问孙干的病理。一位五十多岁 的男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目前还不知他得的是什么病,不过可以看出他是因 体内大量细胞不明死亡,心肝肺等内脏器官功能下降,身体严重衰竭而死。”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说:“基本排除此病具有传染性,经查凡与他接触过 的人,没有任何人被传染过。” 柴锐和公雪梅只好撤出来,驾车向省厅驶去。柴锐边驾车边喃喃地说:“大量 细胞不明死亡,又不是白血病,肯定是人为的,肯定有一种秘密武器或新型毒药… …” 公雪梅分析道:“现在还要搞清楚两件事,一是患者被伤害了几次,是否一次 就能至命。二是他们只用了一种秘密武器或毒药,还是用了两种以上。” 柴锐沉默了,他再次认识到罪犯的危险性。他觉得以后再有什么行动就不能开 轿车了,也许面包车目标会小一些,免得被人跟踪。最好是住在宾馆里,当然要甩 掉跟踪的人之后才能去宾馆。每天早上从宾馆出来去调查案件,一路上就不会有人 跟踪了。 望着车前车后的各种飞奔的轿车,柴锐觉得那些车都应该是合法公民的。他们 有的是私车,有的是公车。车里面的人,有的可能是工薪阶层的,有的是大小老板, 有的是普通公务员,有的可能是中上层领导。大多数轿车和轿车里面的人都是好人, 但就在这车的海洋中,他不敢保证没有车辆在跟踪他们。 公雪梅坐在柴锐的身旁,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轿车,也勾起了她的想象。她觉得 在这高速发展的经济中,在越来越繁华的景象背后,那些黑社会的人也比以前进化 了。他们不但车好人多了,而且常常混在合法公民的群体中,难以区别。如果他们 再使用秘密武器或新奇毒药,再加上神秘的隐蔽性,对社会的危害会越来越大。望 着那些茶色或深茶色玻璃的轿车,公雪梅觉得从那里面发射秘密武器,是无论如何 也抓不到的。你不可能搜查每一辆车,也没有权力去搜查每一辆车。于是她天真地 想,要是国家禁止一切车辆使用深色玻璃,那些使用秘密武器的罪犯,可能一时还 找不到发射平台呢。 他们回到省厅,把情况向厅长作了汇报。厅长那亲切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上 露出了威严的神情。她听完柴锐和公雪梅介绍了市局侦察员孙干的死因,以及生前 所患怪病的一系列症状,她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暗下决心,等这个案件破了, 她一定要招开一个全体会议,讲一讲更新观念的必要性。科学发展了,社会进步了, 犯罪份子也随之懂得使用高科技武器了,而且行动特别诡秘。 但是眼下罗厅长最想要的就是探测器,是那种能探测出放射、次声波和微波的 探测器。可以同时探测出三种射源的探测器目前还没有,单一的探测器到是可以买 到。但目前的探测器存在探测距离近的缺陷,而且只要不从正面接收到射源就探测 不到。她急切需要的是那种探测距离远,不用正面收到射源也能探测到的三合一探 测器。 罗厅长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她白净漂亮,丰满适中,年轻时一定是位非常美丽 的姑娘。她站起身在室内踱着步,凝神沉思,最后她停在柴锐和公雪梅的面前。她 注视他们说:“更先进的探测器目前还没有,侦破这一案件就全靠你们的智慧了。” “是,厅长!”柴锐和公雪梅习惯性的立正,行标准军礼。 一瞬间,柴锐还是第一次如此注意厅长的眼睛。那虽然是双眼皮的大眼睛,但 那目光特别锐利,那是鹰鸟瞰猎物时的目光,那目光在部下面前甚至想有意遮掩一 下。只有在罪犯面前,那鹰一样的目光才会毫无遮掩。 柴锐和公雪梅离开了厅长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探讨怪病的案子。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