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长涉黑 就这样,林森和李若丹先是被王积银的私家间谍追到东北,然后又用秘密武器 将他们逼到西安,从西安又被追杀到西双版纳,从西双版纳又被追杀到东北的家中。 在家中险些丧命,他们决定死在温暖的西双版纳,他们顽强地奔向那美好的地方。 李若丹和林森一路上互相搀扶着,拖着虚弱的身体,经过几天的跋涉终于回到 了西双版纳。林森将一万元钱交给了和李若丹弟弟身体一样单溥的岳父,岳父推辞 不掉,只好收下。弟弟出去买了烧纸和香,由弟弟和父亲搀扶着林森和李若丹向母 亲的坟墓走去。 母亲的坟墓在一个朝阳的山坡上,上边已经长满草。在石碑的后面,有一个用 三块石头搭起的小门。李若丹望着那个小门,她真想钻进去与母亲做伴。弟弟将母 亲坟上的草拔掉,将坟前用锹平整一下。林森和李若丹将象征钱的黄纸放在火里烧 着,同时将几支香点燃插在坟前。李若丹边烧纸边哭诉着:“妈,你走的时候女儿 没在身边,女儿不孝,都是女儿连累了你……这些钱你拿去花吧,就算是女儿的一 点孝心……” 她是个唯物主义者,平时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此刻她跪在坟前不走,她相信母 亲能看见她。是弟弟和父亲强行将她拉走,免得她哭坏了身体。小时候她常常会嘲 笑那些上坟的人,在坟前哭述那些没用的话语,烧那些纸钱和香火。现在她知道了, 无论坟墓里的人是否听到你的哭诉,只要自己相信她能听到就行。也无论那些纸钱 她是否真的能收到,只要自己相信她收到就行。人已去世,活着的人还会用什么方 式来寄托哀思呢。 西双版纳的深秋仍然很炎热,群山间隐约可以看见被太阳灼起的热浪。西双版 纳永远是翠绿的,四季常青。冬天的西双版纳和北方的夏天差不多,而其它季节都 是炎热的。炎热的气候给林森和李若丹的行动增加了困难,因为他们本来就病得很 重。父亲和弟弟搀扶着他们,步履艰难地向山下走去。忽然,林森发现了一片鲜花, 有红、紫、白等色,特别鲜艳。他停下脚步,伸手摘了几枝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李 若丹告诉他,那是野生的罂粟花。他忽然止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掏出钱包,抽 出小柳会计的照片放在罂粟花前仔细端详。 李若丹在重病下仍能产生妒忌,她夺过照片,认出了小柳会计。她曾经和小柳 会计做了几天邻居。她正想将照片撕成两半,忽然看见上面有林森的笔迹:“一个 被毒品夺去生命的美丽的会计师。” “这不是小柳会计吗?”她喃喃地问。 “这罂粟花多像小柳会计。”他在和自己说。 她将照片插入他的钱包,四人继续搀扶着向山下走去。李若丹指着南方说: “就在远处,过了打洛就是金三角,那以前到处都是罂粟。” 他去过两次金三角,一次是去旅游,另一次是在梦中去的。他梦见了女鬼罂粟 花,也许就是小柳会计。他们停下脚步,向南方的远处望去。远处只有灰蒙蒙的山, 什么也看不见。林森凝视着那山和天相连的灰蒙蒙的地方,他恨那个地方,没有它 就不会有王积银,没有王积银小柳会计就不会死。在远处那模糊的地方,他仿佛看 到了小柳会计穿着白衬衫和短裙,手中拿着一束罂粟花,张开双臂向她跑来,边跑 边呼唤着:“哥哥——” 林森心中难过,潸然泪下。李若丹为他擦去泪水,并将他手中的罂粟花丢掉, 喃喃地说:“这个季节她不该开花,丢掉这不吉利的东西……” 于是,弟弟和父亲搀扶着林森和李若丹,继续向山下走去。 长白山的冬天是一个白色的世界。山是白的,河是白的,铁路两侧也几乎都是 白的。只有那挺拔的青松是绿色的,她不怕寒冷,不怕厚厚的积雪压着她的枝叶。 在山崖上,斜坡上,铁路两侧都可以看到她矫健的身影,她给这纯洁的冰雪世界点 缀了绿色的身姿。 列车就要驶进白山站了,公雪梅看见远处有一个滑雪场,滑雪爱好者穿着鲜艳 的羽绒服在雪中驰骋。自从她走上公安之路,她就从未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开心地玩 过。倒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没有时间。每次她都下决心说,等这个案子结了要好 好玩玩,可是每次都是这个案子刚刚结束,新的任务立刻就下来了。 柴锐的思绪在飞速地旋转着,他在想怎么对付那些放射林森的人。他的目光凝 视着窗外飞速逝去的景物,心中想象着那些使用秘密武器的人会怎么想。他们可能 已经定下攻守同盟,这次恐怕又要违反纪律了。对付这种见利忘义的人,只有利而 诱之才是最好的办法。他这样想着,禁不住就说出了口:“老办法,以子之矛,攻 子之盾。” “又跩上了。”她笑着说,她喜欢他机智而又认真的复杂性格。她有时在想, 上天真是对她好,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放在她的身边,同时上天也是不公平的, 让这个男人心中总是想着中学时代的同桌女生。虽然那个女孩子早在中学时代就遇 害身亡了,但她还是隐隐的感到嫉妒。一个已经离开人世的女孩子你嫉妒她干什么, 可能女人都是这样爱嫉妒吧,她这样想。 从车站出来,柴锐和公雪梅上了出租车,很快来到白山宾馆楼下。二人进去要 了两个房间,然后到餐厅慢慢用餐。柴锐边吃边思索,最后竟然忘了吃菜。他低头 慢慢地吃着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着米饭。他的思想已飞向了想象的空间, 他在导演一场戏,并推理这场戏的逻辑性。公雪梅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他如梦方 醒,带着一点神秘说:“我在房间里冒充阿强,你去长白山药业找魏伟、王玉华、 张雪,就说阿强又要给他们发钱,请大家到我房间来。” 柴锐说的王玉华和张雪,就是王部长和张部长。饭后柴锐回宾馆准备那出戏的 道具,公雪梅身穿漂亮的羽绒服,打车来到了长白山药业的办公大楼。她挎着一个 与羽绒服相同料子的小包,带着一阵香风走进长白山药业的销售部。来之前她简单 化了一下妆,喷了一点香水,就像那些勾引男人的女人一样。 魏伟与王部长因共同伤害林森而成为朋友,王部长让他当了装卸工。一般销售 员被省级经理退回来都要下岗,但魏伟却很幸运。销售部的装卸工每天发完货就坐 办公室,什么事也没有。魏伟正在看报,一阵女人的馨香让他抬起头,睁大了双眼。 他看见一个高个儿,丰满白净,鸭蛋形的脸,有一双漂亮大眼睛的女人注视着他问 :“你是魏伟吗?” “是啊,你是谁?”魏伟起身给她拉过一个椅子,他想起了李若丹,这女人太 美了,简直就像李若丹克隆出来的,但她比李若丹更健美。 “到外面说。”公雪梅说着向走廊走去,从魏伟的眼神中,她觉得他会跟出来 的。她虽然是正气凛然的女警察,但她同样是女人,男人的一举一动她是很清楚的。 魏伟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有一圈栏杆,能看见一楼大厅的地方。她 停下脚步,手扶着栏杆,笑着对魏伟说:“我是昆明的,是王嘉怡的朋友,王积银 老板的人。” 他靠在栏杆上,色迷迷的眼神立刻变成深思的目光。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缓慢 地说:“上次马哥走时都跟我们交待好了,你这次来是……” 公雪梅说:“你是说马相才,他被捕了。王老板叫阿强来了,准备每人再给你 们一到两万元,封住你们的嘴,怕以后警察来找你们。” “什么时候给钱?”魏伟焦急地问,他本来是遇事冷静而善于思考的人,可是 一说要给他钱,他马上就显得迫不及待。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贪图利益, 所以也总是有人上当。别说是普通的百姓,就是军队指挥官不也是一样么,要不然 孙子的兵法就白写了。 “你联系所有参加过伤害林森的人,见面后统一发钱。”公雪梅说着就要走, 她看魏伟已经上钩了,转身离去的动作是假的,是欲擒故纵。 望着眼前丰满白净,特别性感漂亮的女人,他不想错过机会。会不会又是像王 嘉怡那种女人,又给钱又给色,让他一举两得。想到这他忙说:“晚上我请你吃饭。” 公雪梅见魏伟上钩了,便停下脚步对他说:“这样吧,你约王玉华和张雪,晚 上我请客。” 于是她和他回到销售部,坐在那里等着。魏伟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美,她果然像 王嘉怡,这顿饭她已经承诺请客了。下一步呢,她也许会像王嘉怡一样,陪自己睡 上一觉。别美了,这个女人有点高贵,恐怕不会那么主动,他这样想。 魏伟悄悄跟王部长说了此事,叫她把张部长喊来。四个人见面谈了一会儿就到 下班时间了,公雪梅与大家一同下楼。公雪梅想用金钱把举报信里提到的和没提到 的罪犯都引出来,以便一网打尽。这是柴锐的主意,柴锐在抓捕罪犯时总能出其不 意地找到证据。现在柴锐叫公雪梅来引这些鱼上钩,效果如何就全靠公雪梅了。 大家找了一个朝鲜族的饭店。公雪梅在走进饭店包间的同时,悄悄地打开了背 包里的录音设备。在她坐下后,她又把钮扣式摄像机打开。于是,这些曾经参与伤 害过林森和李若丹的人,将丑态百出地暴露在她的镜头前。 王部长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从来不放过任何发财的机会。等大家都坐定后, 王部长突然说:“我得给我小儿子打个电话。”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说:“大海,我们在上次吃的那家朝鲜族饭店,你过来吧。” 公雪梅知道王部长是想多得一份钱,所以要把儿子也拉过来。要是知道这是公 安人员设下的埋伏,她绝对不会这样贪心。为了将戏演得逼真,公雪梅故意严肃地 说:“不相干的人不能来。” 王部长变了脸说:“咋不相干呢?不信你问魏伟。” 魏伟马上殷切地说:“马哥在时大海一直跟着马哥,李若丹流产就有他的功劳, 他和孙树学都跟马哥去过西安。” “对不起,我是怕走漏风声,不是怕多给一万元。这样好了,再想想还有谁, 都联系好一次发清。”公雪梅歉意地说。她心中暗想,哪有这样教育儿子的母亲, 仅仅是为了那点钱吗?像她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些人看 样子并不是很穷,为什么为了一点钱触犯法律呢?她想到了以后,想到她和柴锐要 是有了孩子,她会让孩子通过合法途径赚很多钱,而不是去触犯法律。那些跨国公 司,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老板,哪个不是通过正当渠道发财的,为什么非要走歪门邪 道呢? “借给我们房子用的知情人算不算。”她听见魏伟结巴着问。 “算啊,免得走漏风声。”她做出很严肃的样子说。 魏伟马上给世纪花园林森家前后楼那两家打了电话,那两家曾经为老马提供场 所,让老马的人在那里对林森和李若丹进行次声波、微波和放射袭击。魏伟接着又 给孙树学也打了电话,最后他又对公雪梅说:“还有个开锁大王进过林森家投毒, 要不要……” “要!这人得给两万,他被抓我们就全完了。”公雪梅惊讶地说,她的表演越 来越逼真,她已经进入角色了。她有些兴奋,这些人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自从参 加工作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调查带有间谍性质的黑社会组织。间谍,多么神秘的职 业啊,她曾无数次地和柴锐说,她最羡慕的单位是安全厅,人家那些人才叫高智商 呢。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公安厅也需要高智商的人。就像现在所面对的,他们和 间谍又有什么两样呢? 魏伟又打了王精的电话。酒过三巡后,所有通知的人都到齐了,那个企图杀害 李若丹和林森的宋子军也来了。他曾经听说李若丹死了,但他没听说老马被抓。自 从听说李若丹死了以后,昆明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他想问问还有什么赚钱的事要 他做,可是与谁也联系不上。那钱来得太容易,他盼望老马再给他一个任务,他好 再弄几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不用再做什么就给补发钱,仅仅是为了让大家守口 如瓶。嗳,真是有钱啊! 公雪梅看着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心中怒火燃烧,禁不住就自言自语说出了口 :“坏人都是贪财的。” 王部长多聪明啊,那是洞察一切的女人,她惊讶地瞪圆眼睛问:“你说什么?” 公雪梅突然发现说走了嘴,忙解释道:“啊,别人都把我们叫坏人,因为我们 为了钱而不择手段,因为我们贪财。” “你吓了我一跳。”王部长松了口气,心想什么好人坏人的,有钱就是好人, 就有人理你。没有钱你就是坏人,狗都懒得去理你。 说实话,公雪梅携带的摄像机并没有录下有价值的东西,但她回到柴锐的住处 后,将与柴锐的摄像机同时取得证据。在她出来之前,柴锐正在安装隐藏式摄像机。 墙上的几个壁灯内都被他装上了摄像头,隔壁还放了一台电视,与柴锐房间的摄像 头连在了一起。他已经请来了白山市的公安人员,一旦证据确凿后,公安人员将立 即抓捕那些人。为了将这台戏演得逼真,柴锐还让白山市公安局带来了十五万元现 金以迷惑那些人。 酒足饭饱之后,公雪梅像黑社会的女人那样,给柴锐打了电话:“喂,老板, 人都齐了,可以去领钱吗?” 耳机里传来柴锐柴清晰的声音,屋子里的人几乎都能听到。柴锐故意大声说: “钱已经准备好了,一共十五万,你带大家过来吧。十五万够不够?” 她知道这是柴锐故意说给大家听的,于是她用手指数了数屋中的人数,然后说 :“用不了十五万,那我们过去了。” 柴锐早已将摄像头在壁灯内装好,三面墙上都有。他虽然通知了白山市的警察 来抓人,但他暂时没有证据,只好把白山市的警察安排在隔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 的电视屏幕与柴锐房间的摄像头早已连好。现在十几个警察正在注视着屏幕。他们 想云南省公安厅的人怎么这么怪,这样就能取到证据吗?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人家 柴锐可是厅一级的,并且得到了局长的批准。同时他们也带着极大的好奇心,一旦 取得证据,说明人家柴锐确实是一流的侦察员。 公雪梅带着王玉华、张雪、魏伟、孙树学、王精、何大海、宋子军和另一个房 东乘车来到白山宾馆。大家鱼贯走进柴锐的房间,公雪梅让大家坐好,并且保持肃 静。柴锐让白山市的公安弄来的十五万元现金就摆在茶几上,使这场戏演得更加逼 真。那些为伤害林森和李若丹而得到过钱的人,此刻全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茶几上 的巨额现金。他们有的咽着口水,有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柴锐关好门对大家说:“我叫阿强,是王老板的副手。王老板刚才来电话,说 这是最后一次给大家钱,以后你们都要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要说。对林森和李若丹 伤害严重的补发两万,伤害一般的补发一万,希望你们实事求是地说一下。” 王精自豪地说:“我是开锁大王,我偷开他家的门,让你们的人进去投毒。” 何大海说:“我也参加了在西安投毒的事。” 魏伟结巴着说:“我……我在昆明放射他,回来后又参加放射李若丹,最后让 她流产了。” 宋子军试探着说:“李若丹已经死了,林森也快要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李 若丹死没死,前一段时间他打电话问过老马,老马说快了,她马上就会死掉。宋子 军以后再也联系不上老马的手机了,但他估计李若丹可能早已死了,所以才这样说。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室内死一样寂静。孙树学闪烁着那看似睿智的目光,想 着自己小学的同学和女友怎么如此经不住折磨,难道是上次在西安吃下的毒药太多 了?他有些惋惜,毕竟同学一场啊……魏伟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是林森辛辛 苦苦地带他去昆明销药,可是他却反过来害林森,让他的女人流产并死去。为了钱, 身不由己啊……其他人有的紧张,有的不知所措,毕竟是出了人命啊!他们同时想 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若丹的死,与他们有没有直接关系,他们算不算是杀人犯? 渐渐的,他们全都产生了恐惧心理。 柴锐和公雪梅还未接到当事人死亡的消息,他们对宋子军的话将信将疑。公雪 梅想让宋子军说得详细一些,于是对宋子军说:“老马已经被捕了,你这样说我们 不能完全相信。如果你能进一步证明是你干的,我们可以再给你五万元。” 五万元可不是小数目,比老马给那十万只差一半。望着茶几上那十五万元现金, 宋子军知道这阿强绝不是假的,假的哪会有那么多钱发给大家,于是他说:“你们 的人把手枪子弹去掉弹头,弹壳内换入三分之一的铀,枪管装上消音器,然后由我 来干……” 柴锐的眼睛都气红了,他相信所有的证据都已被摄制下来。他看着这些唯利是 图的小人,强忍着愤怒,用手机拨了隔壁警察的一个手机号码说:“过来吧。” 公雪梅将门打开,十几名白山市的警察冲了进来,将所有嫌疑犯都戴上手铐, 塞进楼下的警车。两个女警小心翼翼地将那十五万元现金装进包内,向公雪梅和柴 锐打过招呼转身下楼去了。白山市的警察与柴锐和公雪梅握手告别,然后驾着警车 呼啸着向市公安局方向驶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王玉华、张雪、魏伟、孙树学、 王精、何大海、宋子军等人被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的脑 子乱作一团,里面像是有很多东西,又像是一片空白,精神完全处于崩溃状态。因 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所犯的罪行,那是不可饶恕的。由于他们的贪心,使他们不打 自诏,将犯罪事实一一暴露在那么多警察面前。他们坐在颠簸的警车内,没有一个 不后悔的。他们后悔不该贪财,不该为了钱去害人,不该中警察的埋伏…… 柴锐房间里,公雪梅取出摄像机,重新播放一遍,非常清楚。柴锐也从灯罩里 拆下摄像机,重新播放一遍,觉得很满意。这个房间的摄像机与隔壁相连,刚才白 山市的警察在隔壁听得看得都一清二楚,认为证据确凿,所以刚才带走了所有嫌疑 犯。他们由衷地佩服这位云南省公安厅的柴锐同志,不愧是一流的侦察员,名符其 实。 望着机智勇敢,英俊帅气的侦察英雄,公雪梅生腾起一股强烈的爱,情不自禁 地过去拥抱他。他虽然很兴奋,但表面却装作很冷静,只是拍拍她的肩说:“回去 睡觉吧。” “我今天高兴,我想在这玩一会儿。”公雪梅娇嗔道。 “随便。”柴锐故意冷冷地说。他就要被眼前这如花似玉的美女消磨掉斗志了, 因此他要与她保持距离,以坚定为同桌女生报仇的信念。他认为女人虽然美好,但 也能消磨男人的意志,使男人失去过去所坚特的信念。他想等到为同桌女生报了仇, 那时他再爱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如果她能等到那一天的话。 公雪梅顿生愤怒,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一辈子不为你同桌报仇,就 一辈子也别理我!”说着,她回手重重地关上了他的门,门在她身后发出“砰”的 一声响。她听到这声响,心里仿佛好受了一些,可是回到房间她还是委曲的哭了。 公雪梅和柴锐马不停蹄,直接在白山市参加了审训嫌疑犯。所有的人都审完了, 最后一个是开锁大王王精。王精除了交待被老马收买,第一次开锁和小军进到林森 家投毒外,还意外交待了市政府的司机施谋收买他的经过。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白山市的最高权力机构——市政府的大楼里,最近新来了 一位副市长。他姓侯,叫侯时遇,有点像等候天时机遇的意思。可是他一直也没等 到天时机遇,他梦寐以求的省长和厅长的职位,总是与他擦肩而过。没办法,他只 好要求下到基层,这样他最起码可以当上个有实权的市长。可是他错了,以他的能 力,上级只能安排他当副市长。没办法,他只能接受,他知道副市长的权力也不小。 他40多岁,1.75米的身高,理着板寸头,看上去很有实力。市委对他很照顾, 除了在餐厅开了个例行的欢迎会之外,还给他安排了一辆全新的奔驰车。侯副市长 的车不但新,不但牌照好,而且给他分派的司机也好。当他和那司机握手时,那司 机点头弯腰的,很乖顺。不但是乖顺,而且人长得也潇洒。那司机与他侯副市长个 子一样高,一样的板寸头,一样的西装革履,只是没有他副市长胖。 司机叫施谋,听起来像施展计谋的意思。侯副市长于是想到了最佳搭配,他想 自己多年来之所以一直怀才不遇,可能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很好的军师。他禁不住将 施谋从头看到脚,直看到他那黑亮的皮鞋。施谋被侯时遇看得有些发慌,就说: “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 侯时遇被安排在世纪花园住,他想这小区的名字也吉利,是国际化的名字。他 觉得自己从此将官运亨通,他将从这座城市一步步上升,升到很高的位置…… 房间里早已被保姆收拾得干干净净,可司机施谋还是与他一同进屋,问他哪里 不满意,还需要买什么东西。侯时遇说:“可以了,你去吧。” 施谋见侯副市长的双目放出色迷迷的光,扫视着年轻保姆那苗条的身体,便知 趣地离去了。侯时遇虽然好色,虽然见这保姆年青漂亮,但他是第一次认识她,他 要有点副市长的样子。于是他收回色迷迷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坐直在沙发上。保姆 向他点头微笑说:“侯市长,没什么事我下班了。” 他嗯了一声,目送着她走出房门。他在猜她的年龄,大概也就30岁吧?看她那 苗条的身体,不像是农村的,可是她的手又不是很细腻,从手上看又像是农村的。 她为什么出来当保姆,是因为家里穷吗?那么她没有丈夫吗,她丈夫是干什么的, 也许是种地的,也许是打工的吧。 他正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胡乱想着,忽听门铃响了,他问了一下,听见有人在 下面说:“侯市长,是我,司机施谋。”于是他就把楼下的门打开,并且顺手也打 开了房间的防盗门。不一会儿,施谋拎着一箱一拉盖青岛啤酒,两瓶茅台酒,一条 红塔牌香烟放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侯时遇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心想他果然没看错, 这小子真乖顺。但他嘴上却不这样说,他开玩笑说:“小施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有 点行贿的嫌疑啊。” 施谋也听出了话外音,他说:“侯市长,这些都是国产的,行贿要送进口的才 算呢。对了,介绍一下那个保姆:乔艳梅,农村的,30岁,丈夫刚刚病故,父母常 年多病。顺便说一下,这保姆是我给您找的,您还满意吗?” 侯时遇越来越觉得施谋会体贴人,乖顺周到,他打心眼里喜欢。他对保姆的长 相和身世都满意,只是对她的行为还有一点不满。他说:“我对你介绍的保姆能不 满意吗,只是还要慢慢调教,你看她连饭菜也不给我端上来,也不陪我吃饭就下班 了。” “啊呀对不起侯市长,明天我来说她。今天如果您不介意,我来陪您吃。” “你小子还行,看看她做的什么菜,去端上来吧。” 于是施谋就殷勤地端上四个菜,与侯副市长喝起了他刚刚买来的青岛啤酒。可 能是因为这菜是年青漂亮的保姆做的,也可能是因为侯副市长向施谋打听本市的情 况,施谋说得太多了,再就是他们吃的时间太长了,不知为什么,今天这四个菜全 被他们吃光了。他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喝一边谈论有关本市的话题。施谋知道的 很多,其他几位副市长,各局的局长,著名企业家,甚至地方豪强势力,只要侯副 市长问过的,他都能对答如流,并且参入了自己的分析和观点。侯时遇觉得施谋简 直是万事通,像一个档案室又像一台电脑。但此刻侯时遇不想再多夸奖他了,他现 在关心的是那个保姆。他说:“乔艳梅住在哪,为什么不住在我这里,反正那么多 房间也是闲着。” 施谋的眼睛转了一下,同时闪烁着明亮的光。他说:“如果您不介意,明天晚 上我们三人一同喝酒,到时候我来劝说。您是副市长,有些话您不方便说。” 好,一言为定。侯时遇满意地说。 第二天晚上,司机施谋和副市长侯时遇一同走上楼,一同进入客厅。保姆乔艳 梅向侯时遇点头微笑后,转身又要走。侯副市长忙说:“小乔,今天我们一起吃饭, 你我还有司机小施。” 乔艳梅觉得有司机小施在,也就不会尴尬,更不必戒备副市长侵犯她的身体。 她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算是答应了。施谋今天买了葡萄酒,是专买给乔艳梅喝的。 他知道女人一般是不喝白酒的,因为白酒太辣;女人也不爱喝啤酒,因为啤酒会使 人发胖。 今天晚上施谋和侯副市长想喝白酒,施谋把茅台酒打开一瓶,斟满了两个杯子。 他也替乔艳梅斟上了一杯红酒,趁着乔艳梅去端菜的机会,他把那杯红酒里面参加 了白酒。乔艳梅收拾完了之后,就坐下来与两个男人一同饮酒。她在农村有时也喝 点酒,她知道自己的酒量,这种红葡萄酒像眼前这么大的杯子,她喝上三杯没问题。 第一杯是施谋提议干杯,他说:“我乔艳梅一同敬市长一杯,以后请市长多多关照。” 一杯酒下肚,施谋说:“乔艳梅你太见外了,市长这里这么多房间,你怎么还 住在外面呢?这样多不方便,这样市长有什么事需要你做,你不在他上哪找你去?” “这……这……”乔艳梅不好意思反驳。施谋故意将筷子弄掉,乔艳梅只好去 取筷子。施谋再次给乔艳梅斟上红酒,再次在红酒里面参加了白酒。第二杯是侯副 市长提议,他说:“感谢二位的照顾,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说着,侯副市长就一饮而尽。施谋也一饮而尽,并将空杯让乔艳梅看,示意她 干杯。乔艳梅无奈,只好又干了一杯。这时她感到有点晕了,她想没事的,还不到 往日的酒量,往日是能喝三杯的。她觉得有点飘飘然,脸上也热热的。这时他听施 谋说:“小乔,你去再炒个青菜吧。” 于是她就去炒菜,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去炒菜时,她的酒杯里再次被参加了 白酒。她觉得自己醉得不行了,用意志坚持将那盘青菜炒好了。当她回到桌子旁坐 下来时,又是施谋提议干杯。她一仰头就干了杯中的酒,她想反正我喝了这第三杯 就不喝了。她听见施谋对她说:“小乔,好好干,对侯市长好点,以后要什么有什 么。” 她想这是什么话,是叫我献身吗?不,我绝不。我还年轻,我还想找一个相亲 相爱的丈夫。和副市长偷情吗?绝不,那样太对不起死去的前夫了。我乔艳梅活了 三十岁,还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呢。这样想着,她就觉得有人在搀扶她,搀扶之 后好像又在抬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心里这样喊着,嘴里发出的声音 却是喃喃的。不一会她就睡着了,睡得和死人一样…… 早上醒来,她听见有男人的鼾声,身子一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裸着身子, 一丝不挂。她猛的坐起,发现身旁那个打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一起喝酒的侯 副市长。完了,晚了,一切都完了。她冷静一下,她知道身边那个打鼾的男人,那 是强大势力的代表,她惹不起。于是她屈服了,钻进被子里流眼泪。 世纪花园的保安,有一天拦住了施谋的车。施谋是送侯副市长回家,因为侯副 市长已经金屋藏娇,他就不便上楼了。保安请他下车,并对他说:“有人放的东西 在这里,你来领一下。” 他问是谁放的东西,保安说不知道,他只好领了放在车上。他开车走了一段路, 觉得有些蹊跷,就停下车来打开那个用报纸包着的小包。天啊,原来是一万元钱! 是谁送的呢?是因为他帮助侯副市长搞定了乔艳梅,是侯副市长偷偷奖励他吗?不 会的,哪有上级奖励下属的。要么是谁送给侯副市长的,是让我转交吧。也不是, 送给侯副市长一万元太少了,送给他最少也要五万元才行,绝不会是侯副市长的。 肯定是送给自己的,那么是谁送的呢,是不是有人想收买我,想让我办什么事?等 着吧,如果是有求于我,肯定会有人来找我的。噢,也许是有人看我和侯副市长关 系好,想让我牵线搭桥吧。这就对了,这样一万元刚好。 可是他想错了,有一天晚上他送侯副市长回家时,侯副市长请他上楼。他说: “您已经金屋藏娇,我还是不打扰了。” 侯副市长说:“这你就见外了,都是自己人,上来吧。”于是他就跟着上楼, 走进了侯副市长的客厅。才几天不见,乔艳梅穿得比以前时髦多了,人也比以前娇 柔,一点看不出是农村的。看来,侯副市长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吃饭的时候, 侯副市长突然问施谋:“你最近收到一包东西没有?” 施谋的手停在嘴边,他被问住了。撒谎说没有吧,那样显得不信任侯副市长; 说实话承认收了一万元钱,那样乔艳梅在场又不好开口。侯副市长仿佛看透了他的 心思,他说:“没关系,小乔前几天也收到一个包。” “是一万元钱吧?我收到的也是。”施谋疑惑地说。 侯副市长清了清嗓子,然后轻声说:“你们都不是外人,告诉你们吧,那钱是 我昆明的朋友特意送给你们的。一是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二是求你们办点事。” “什么事您还这么客气,我们照办就是了。”施谋诚恳地说。乔艳梅却只是默 默的吃饭,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好事那些有势力的人是不会花钱求别人去办的, 他们只要拨个电话就可以办成。 她那女人特有的感觉没错,她听见市长说:“我昆明的朋友做了点生意,有点 欠税还有点违法。有两个人一直和我朋友作对,一直举报我朋友。但是他们没有证 据,举报也没用。我们想出口气,想暗地里折磨一下他的身体。他如果病了,他就 没有精力再举报我们了。” “你是说投毒?这个我可不干!”又让乔艳梅猜测对了,还是女人的直觉好。 不过她只是嘴上说的坚决,心里面还是不得不服从侯副市长的。一方面她已经是他 的人了,二方面她也不敢得罪他。不过她心里明白,不是像侯副市长说的那样轻松, 只是做了点生意,只是有点欠税有点违法。她认为侯副市长这种身份的人,他的朋 友犯法虽然会很严重,但不至于和杀人贩毒相提并论。像侯副市长这种腐败的领导, 出了事也比平民百姓活得好。无非就是降级,或者是调动一下工作也就算了。她心 里这样想,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一些。 施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诧异地问:“您说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叫林森和李若丹?” “怎么你认识?”侯副市长也诧异。 “不,我一直在跟踪他们。” 侯副市长如梦方醒,他喃喃地说:“原来他们是从你那摸到我这里来的……” 施谋知道副市长说的什么,意思是那些昆明人本来并不认识侯副市长,是跟踪 施谋才了解了侯副市长,所以才敢大胆地收买侯副市长。他怕侯副市长误会,解释 说:“我给您带来麻烦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找您。” “没什么,也许我和他们有缘。”侯时遇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包东西交给 施谋,告诉他说:“这是拉肚子药,吃了之后他会经常拉肚子。” “怎么才能让他吃呢?”施谋不解地问。 侯副市长又拿出五万元钱放在桌子上,他说:“这是经费,用多少剩余的全归 你们了。” 施谋虽然不算困难,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五万元钱现金交给自己。他有 些激动,望着那五捆新钱,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震颤。但他毕竟是有深沉的人,他的 惊喜很快就被深沉所掩盖。他大大方方的将钱向乔艳梅一推,让她暂时保管。他觉 得相信乔艳梅就等于相信侯副市长,他认为他的这一举动会得到侯副市长钦佩的。 施谋觉得侯副市长不是那么简单,可能是收了那些昆明人几十万现金。不管那 么多,现在这年月,哪个头儿不贪点儿?不贪哪来那么多钱,工资才多少,那几个 工资都是有数的。如果单靠那几个工资,怎么可能天天去大酒店,怎么可能天天晚 上去歌厅唱歌,怎么可能送子女去国外读书,怎么可能……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