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爱情 全球气候变暖,2005年的清江没有冬天。苍山尖的蚊子比夏季还要多,咬得宋 富贵夜不能寐。虽然,他原本就是在蚊子扎堆的地方长大,且仍旧还是黑不溜秋的 ;但是,多年娇生惯养的城市生活,好象已经变得细皮嫩肉起来。三年多没有阳光 的日子已经够受了,外加上整天嗡嗡疯狂乱叫的蚊子声,他觉得精神就要崩溃,再 也不能活了。赖活不如好死,他暗下决心,欲破釜沉舟,为兄报仇,不成功便成仁, 与项俊国拼个你死我活。 山下的乌皮传来消息说,项俊国的女儿项芸芸从国外回来啦。宋富贵敏锐地感 觉到时机终于来了,便加快了阴谋策划绑架的步伐。 项芸芸已经整整两年没回家了,今年要和男朋友胡汉江一起回国过年。项俊国 却坚决反对他们回来,她非常伤心地哭了。自从母亲走后,父亲怎么连女儿也不要 了。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不思念女儿的?他越是想女儿就越不想让她回来。宋富贵 没死,正日益伺机报复,以往的所作所为表明,很有可能要在其女儿身上做文章。 然而,女儿的主意已定,他不忍心再伤害她,只好勉强答应让她回来。 他一边加强了对宋富贵及其帮凶李鸣的通缉力度,并特地在网上发布通缉令; 一边派小宋和孙大勇暗中严密跟踪保护项芸芸。 项芸芸很想与男朋友一块痛痛快快过个好年,而父亲偏偏老是横加干涉,不让 随意出门。她前脚刚走,后腿就有人跟踪,一点儿自由都没有,气得鼻孔直冒烟, 出气都无力。 傍晚,赫三和乌皮开着一辆丰田面包车,停靠在清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口。 赫三掏出手机就打:“你是胡汉江么?项芸芸被我的车碰伤啦,现正在一医抢救, 请你快来。” “伤得重吗?我立马就到。”对方没有回答,早已经把电话给挂了,他连睡衣 也没换,就慌里慌张出门了。 出租车还没停稳,胡汉江就急忙下来,往医院的急诊室跑。不料被赫三给拦下 了:“是胡汉江么?项芸芸已被包扎好了,没事了,医生叫她回家疗养。现就在前 面的面包车里……” 听说心爱的人就在车上,他连想也没想,转身调头就朝前狂奔,钻进车内: “芸芸,芸芸,你没事吧?” 乌皮一把把他拽进车里,捂住他的嘴;赫三断后堵住其退路,带上车门。 “想活命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办……”赫三拿枪凶狠地威逼胡汉江。 晚饭后,项芸芸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她 也不挪动身体,懒散地伸长手抓过茶几上话筒。 “芸芸,我……我被车子撞了……”是男朋友胡汉江害怕痛苦的声音。“现正 在一医抢救……” “我马上过去。”她没来得及多想,就披上红外套往外跑。 “芸芸,你上哪?”项俊国从书房里追了出来。 “我到一医去,汉江被汽车碰了。” “那等我叫人陪你一起过去。” “来不及了……”女儿头也不回,管自走了。 项俊国立即打电话通知小宋,命令赶往医院保护项芸芸。 项芸芸坐出租车在一医大门口下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陌生的彪形大汉叫住 :“是项芸芸吗?” 她转身点点头,疑惑地问“什么事?” “汉江被包扎好了,已经没事了,医生叫他先回家疗养。现就在前面的面包车 里,叫你快点过去。” 虽然重复的是同一曲戏,内容一样,导演、配角也没变,但是主角已经换了, 项芸芸不是书呆子胡汉江,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她毕竟是警察的女儿,善于思 考,擅长逻辑推理。才刚还在医院抢救,现在却要回家;不对啊,被抢救的重病号 怎么会自己拨电话通知亲人?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正彷徨犹豫狐疑着,对面面包车 上下来一个非洲黑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彪形大汉不管三七二十 一,拉起她就朝前面奔跑;中年男子也连忙上前一步,帮大汉把项芸芸往车上弄。 “救命啊!有人绑架!”她没命地大声呼叫起来。 面包车带上门就开,医院传达室保安见了也冲出来,扯开喉咙帮着喊:“快来 人啊!抓坏蛋啊!” 此时,小宋和孙大勇正好开车赶到,慌忙下来,只见远处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 向右一拐,连牌照还没看清,就不见了。听保安说,一个穿红衣服女孩被两名歹徒 绑架了。估计被绑架的女孩就是项芸芸。小宋二话没说就跳上车,一面发动吉普车 去追;一面叫孙大勇赶快向项局长报告。 项俊国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拨通市公安局的内部专线电话,果断命令立即启动 突发事件应急预案,封锁清江市区所有的出城路口。 陶冶机警果断,思路超前,应变能力强;而与雷宏相比较,还显得有些稚嫩, 考虑欠周详,有时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失误。所以,项俊国尽管平时并不怎么欣赏雷 宏,但在这关键时刻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起用他,来指挥这次关系女儿生死的紧急 拦截搜捕行动。 小宋没追上歹徒的丰田面包车;大规模的搜索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项俊 国心急如焚地站在指挥中心,一筹莫展团团转。 夜半,110 报警台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举报人声称在邻省古镇看见被通缉的李 鸣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在路边买了一盒香烟。接听民警想再了解一下详情,对方 就把电话给挂了。查号码,发现是一个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小雷,事不宜迟。”项俊国救女心切,披上外衣就要走。“我们马上带领大 队人马赶到古镇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雷宏眉头一皱,非常冷镇地说:“项局,先别急。我认 为绑匪和人质都还困在清江市区,没来得及出城。” “你是凭什么做出如此判断的?”项俊国只好又在椅子上坐下,拔出一支烟抽 起来。 雷宏也要了一支烟,才吸了一口便呛得咳嗽起来。十几年没抽,又不适应了。 大学刚毕业时,他每天要抽一包半至两包。妻子每每劝他戒烟,他也试了好几回, 可就是戒不了。他还经常自嘲道:“戒烟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我都戒了几十回了。” 在妻子牺牲的当夜,他独自一人,竟连续不断地抽了五包烟。第二天,他就彻底戒 掉不抽了。 今天情况特殊,属于例外。自从宋文斌‘畏罪自杀’后,关联的几个案子都处 于搁浅状态,自己又插不了手干着急。眼见有了一线转机,怎不令人激动?雷宏比 划着夹烟的右手道:“这次封锁道口只化了10分钟,而绑匪要出城,就是走最佳的 路线,用最短的时间也需要10分钟,这是一;我们查看了所有的路口监控录像,没 有发现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出过城,这是二。我认为这是绑匪使用的声东击西、调 虎离山之计,企图叫我们撤了路口的封锁,都奔到古镇去,好让他们从容出城。”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项俊国急得手足失措,无计可施。 雷宏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这样……” 项局长的手机铃声响了,打断了雷宏的发言。 “项俊国,你这狗生的给我听好。凌晨5 点,你带上100 万现金独自一人来, 到古镇中心大转盘前换你的宝贝女儿。否则,我就奸杀了她!” “你……”项俊国的“敢”字还没出口,宋富贵就关闭了自己的手机。项俊国 抑制不住狂怒,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非亲手宰了你不可!” 结合刚才宋富贵那火急火燎的讹诈恐吓,雷宏更坚信自己判断的准确性。他又 重新修改调整了思路:分兵两路,一路由项俊国和自己带队,马上赶往古镇,与当 地警方取得联系,以寻求最大限度的帮助和支持,全力搜捕宋富贵。另一路由陶冶 负责,镇守清江市区,调集武警官兵,连夜堵截围捕绑匪,迅速解救人质。 都凌晨三点多了,清江警方和古镇警方还在伏案认真研究,保护项俊国和抓捕 宋富贵的最佳方案。 古镇奇山险水风光优美,是沿海山区的一个旅游大县。虽然穷得连裤子也穿不 上,思想却相当开放,为快速发展经济,改善投资软环境,满足广大游客的需求, 沿街布满了五花八门的“公寓”,即提供小姐服务一条龙的小旅社。特别是在中心 大转盘四周,更是“公寓”林立,繁荣“娼盛”。 宋富贵曾多次设计暗杀项俊国不成,这次威逼他到古镇来,肯定是欲置其于死 地。而大转盘除了一个俗里俗气的仙女散花不锈钢雕塑外,别无任何东西可以遮挡, 地势相当不利。项俊国如果站在那里等宋富贵,不成为众矢之的才怪,无论从哪个 窗口伸出一支枪来,他将都必死无疑。雷宏推测,宋富贵很可能就潜伏在某“公寓” 的一个房间里,只等项俊国一到,就扣动扳机。 为了不打草惊蛇,又能够顺利抓捕宋富贵归案,指挥中心决定两人一组,分成 12组,装扮成普通旅客,潜入所有在射程之内的“公寓”,进行秘密侦查,搜捕宋 富贵。 孙大勇和小宋象一对情侣,走进天女散花雕塑正对面的姐妹公寓。坐台的老板 娘头卧柜台睡着了。小宋轻轻地敲了一下柜台,老板娘猛地抬起头,揉了揉惺松睡 眼,亲热地招呼道:“帅哥靓妹,你们住宿啊?” 小宋严肃地出示了警官证;孙大勇摸出宋富贵的照片,问:“这个人有在这儿 住吗?” 老板娘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没见过。” 他们分配到的任务是检查三家公寓,第二家也没有发现宋富贵的踪迹。都快凌 晨五点了,他们来到芳草公寓。值班小姐一看照片,就认出来了,十分厌恶地说: “这个人一脸凶相,说话很不耐烦,就象欠他多还他少,住在801 房。” 他们拿过801 房间钥匙,就向电梯口奔跑,按了好几下开关,电梯门不开就是 不开。这架电梯是廉价的劣质产品,老是出毛病。一看手表,坏了,五点仅差四分。 项芸芸和胡汉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项俊国救女心切,一定会冒险赴约,非常危险。 他们连忙徒步跑上楼梯…… 陶冶和雷宏的思路大同小异,仿佛出自同宗。为避免激怒绑匪,伤害人质,近 百名警察组成30个便衣小分队,三四个人一个分队,散布在市区的大街小巷,暗中 巡查,寻找绑匪和人质的下落。200 余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把守在各个交通要道, 威慑阻截绑匪外逃。 老宋带领两个年轻民警负责在1+1 超市附近巡查。旁边有一处停车场,原来是 一个建筑工地,围墙都已经垒好了,有好几千平方米,地还没整,杂草丛生,不知 何故暂时尚未动工。超市没配备专用停车场,便临时租用,稍微平了一下地面,供 顾客免费停车。 年轻人做事有点草率,就匆匆瞥了一眼停车场,见里面空落落的,回头就走。 老宋有糖尿病,平常尿频,这会儿恰好尿急,看四处没什么地方可供解决,便跑到 停车场内方便。年纪大了,虽尿得近,却看得远,发现左边墙角处停靠着一辆白色 面包车。他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无动于衷地从停车场里走了出来。一跨出门, 就马上向陶冶报告。 立功的机会来了,陶冶火速赶到现场。他认真听取了汇报,仔细研究了内情外 况,然后决定亲自出马,一显身手。仅一袋烟的功夫,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件 稀旧的绿色军大衣,还别着一个皱巴巴的红袖套,手里拿着一本票据,独自走进停 车场。天已经蒙蒙亮,他依稀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位大个子伏在方向盘上休憩。听到 有声响,大个子举首警觉地把目光射了过来。 陶冶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举手摇晃着票据,不轻不重地喊:“停车费交了没 有?” “这里不是免费停车的吗?” “前天刚定下来要收费的。”就两三米距离了,陶冶心里不禁大吃一惊,面上 却装得象没事人一样,原来此人就是通缉犯李鸣!他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说: “过夜车要收10块钱。” 李鸣就是赫三在住古镇宾馆时用的假名。他无可奈何地掏出一张单百人民币, 从车窗里递出来:“快找我90块。” 陶冶急中生计,撕下两张五元面值的收据交给对方,随手拿回单百人民币说: “兜里没零钱,我到外面去,兑换了给你。” 赫三胆大心细,却人高气小。每月宋富贵发给工资五千多,外加特别行动补贴, 收入也不算少,可他就是吝啬得一毛不拔。乌皮常讥笑他是把钞票当命,命当狗鸟, 捏着一分钱,被别人打一百拳也不松手的人。这会儿,见陶冶拿走了自己的百元大 钞,怕走人赖账,心疼得下车,跟了过去。气得车厢内的乌皮差点儿吐血,又不敢 声张,只在心里头大骂:赫猪头,你他娘的不要命啦!只要你别出去,老子就是再 外加你一万块钱都成。 赫三紧紧尾随在陶冶的屁股后面出来,陶冶故意放大声音说话:“你这人也真 是的,非要跟着我不成,难道还怕我独吞了你那区区90块钱?” 老宋听到陶冶丢话,连忙拔枪紧贴着外墙,等赫三一出来,就用枪杆狠砸他的 脑袋。赫三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犹如笨重的大沙袋一般闷声扑倒在地。头部恰巧 碰撞在路边横卧着的水泥柱末端粗糙面上,顿时血流如注…… 车厢内的乌皮早已成惊弓之鸟,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听到响声,就拔出手枪, 随时准备出击。 陶冶重新跑回停车场,大声喊道:“车里还有人吗?刚才你那大块头朋友,在 门口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把脚给扭伤啦。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要送医院去看看, 我又扶不动他。” 乌皮收起手枪,不得已下了车,不耐烦地问:“他在哪儿?” 陶冶早已拿枪对准他,大吼一声:“不许动!把双手放到脑后。” 外面十几名待命的警察闻声,很快就冲进停车场,给乌皮戴上手铐。 车厢里的项芸芸和胡汉江,手脚给捆住动弹不得,嘴巴又被绞带封住,不能声 响。解开后,哇地一声,一对恋人抱头痛哭。 孙大勇和小宋三步并作两步跑,一口气跑到八楼,气喘吁吁又小心翼翼地走到 801 房间门口。没时间歇气了,两人心领神会地互相打了几下手势。小宋轻轻地用 钥匙扭开锁,两人双手持枪,不约而同,几乎同时踹开门,又迅速两边分开,一左 一右,猫捉老鼠一般,屏声息气,万分警惕地注视着室内的动静。 南面窗口架着一支85式狙击枪,宋富贵正聚精会神地拿眼瞄观察镜。忽地听到 一下门锁扭动声,他敏捷地回身拿起写字台上的手枪,从右边套房里闪出,一发现 小宋就开枪。说时迟,那时快,被眼尖的孙大勇发现了,他奋不顾身地扑向宋富贵, 挡住枪口,几颗子弹全部射进他的胸膛。小宋就乘这瞬间的空隙,对准宋富贵的脑 门就是两枪,一枪击中眉心,另外一枪击中左脸颊。孙大勇和宋富贵,几乎同时一 块儿轰然倒地,一仰一卧。孙大勇正在很吃力很粗重地喘气,后背身的几个伤口上 冒出一股一股殷红的鲜血。 “大勇!”小宋惊叫一声,几乎也是扑了过去,坐到地上,把大勇翻了个身, 抱起来,搂在怀里。 大勇似乎很冷,身体微微发抖,用失神的目光凝视着小宋,气喘得厉害。小宋 满脸是泪,紧紧搂着他,好像怕一松手,生命就会从指缝间溜走,丰满的乳房压着 他的脸,哭声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大勇,我求你了。” “你没事……就好……”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眼睛很快就撑不住了,便 慢慢合拢,嘴巴费劲地蠕动着,声音很低很轻,但一点也不含糊:“我……我爱你 ……” 她起先是一怔,然后流着眼泪,进一步搂紧他,没说话。 大勇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工作,她从入队的第一天就已经感觉到了,只不过以为 是一般的正常的异性相吸而已,从来也没拿这当一回事。她和他本就是两股道上跑 的车,没有任何交叉点,永远也不可能碰在一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去和他谈情 说爱,嫁给他更甭提了。令自己始料不及的是,这个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会那么痴情 地爱着她,而又不敢表白,只是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象保护不可再生的奇缺资源一 样,永远不挖掘不开发。此刻,如果不是死神即将来临,上帝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绝对不会表白自己的爱。这是他唯一的最后机会了,而且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啊。 他平时闷声不响毛手毛脚的,谁想得到感情世界竟会如此细腻丰富?怪不得都三十 出头了,还坚持不去相亲,谁介绍也没用,气得好心的、业余的无偿婚姻经纪人们 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她一直认为,“我能为你去死”只是电影里一句常见的爱情台词,如今却实实 在在地在自己的生活里发生了。他为她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和 功利心。他是那么高大完美,一起战斗了好几年,自己过去怎么都未曾发现呢?如 果现在嫁给他能够挽救其生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即使终身不幸福,她 也决不会后悔。因为值得!为这样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他的瞳孔正在慢慢地放大,眼光也正在渐渐黯淡,生命征象很快就要消失了。 突然,他强力挣开眼睛,神志异常清醒,大约是回光返照,带着渴望的目光,吃力 地嗫嚅道:“亲亲……我……” 面对一个可以为她无私奉献生命的人,一个默默爱她而不图任何回报的人,一 个纯洁无比从没恋爱过的好人,难道还有什么愿望不会支持他实现?还有什么要求 不能让其满足?谁又会忍心拒绝一条伟大生命临终前的一个小小要求呢?她也完全 愿意反过来为他去献身,以她的死去换来他的生。望着他那祈盼的眼睛,她在瞬间 改变了低头吻他的主意,觉得这太不够,远远不够。她毅然解开外衣扣,撸起棉毛 内衣,坦然拉上文胸,露出白皙坚挺的处女乳房,把粉红色鲜嫩圣洁的小奶头,轻 轻地塞入他那干涩的嘴巴。他努力地歙合嘴唇,吃力地吮吸了一下,便头一歪,带 着十分满足的笑容,无憾地走了。 “大勇!”小宋死死搂抱着孙大勇逐渐变冷的身体,撕心裂肺般失声痛哭。 五 近两年来,办案特别不顺,宋文斌“畏罪自杀”案末破,蓝建国被害案也没有 头绪;项俊国老婆被绑架至今生死未明,两个派出所爆炸案更是毫无进展。而不幸 事、闹心事却接踵而至,先是折了王大实,后又调离了厉胜政委,现在还牺牲了孙 大勇。原指望从宋富贵、赫三嘴里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岂料宋福贵当场毙命, 赫三颅骨严重损伤,在医院抢救室里三天三夜昏迷不醒,最后不治身亡。 于是,雷宏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三代单传”的乌皮身上,企图创造奇迹,从 中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审讯乌皮的那天上午,项俊国临时决定,要他代其去市里参 加综合治理工作会议。气得雷宏直想骂娘,却又不敢公然撕脸。 审问由陶冶和老洪主持,因急切关注自己老婆的下落,项俊国就坐在后面旁听。 在强大的攻势下,乌皮被迫交代了自己参与绑架项俊国老婆、项芸芸和胡汉江的整 个犯罪过程。 “项局长的爱人现在那里?”陶冶问。 “听赫三说,被宋富贵杀害了,埋在苍山尖。” “你们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绑架项局长的亲人呢?” “听说为了……” “他娘的!”项俊国一听自己的老婆已经遇害,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乌皮。 “为了什么?”老洪插了一句。“继续说。” “听说……听说是为了报仇。” “报什么仇?” “好象……”乌皮发现后面的项俊国正在拿眼睛威胁他,欲言又止。“不太清 楚。” “你给我放老实点!”陶冶厉声呵斥道。 “我真的不清楚。” “蓝建国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那我们的政策你知道吗?” “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象小孩子背书一样熟练。 “两个派出所爆炸案,知道吗?” “听说过。” “是谁作的案?” “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尚未坦白交代的?”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