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 并不是所有部门都惧慑于市领导的压力,对黄永乐的申诉案无动于衷,公安局 的雷宏就是例外。他私下委派小宋做了认真而又深入的调查,企图以此为契机,从 中捕捉挖掘出与何哲有关的其他案子线索。 小宋心里很清楚,雷宏表面上对刑侦支队的事情不闻不问,显得漠不关心,其 实最在乎不过了。两个派出所爆炸案没破,是他做警察的奇耻大辱,也是他心中最 难解的结。所以一发现什么与该案有关联的情况,她就在第一时间告知雷宏。他总 是“心不在焉”而又极其认真地听着,从不随便插嘴和寻根究源。在感情上,他非 常矛盾,即刻骨怀念自己的亡妻,又深深爱恋着小宋,更憎恨厌恶小宋的父亲。所 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显得非同寻常,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雷宏对小宋都是忽冷忽热, 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很不稳定。小宋是云里雾里,百思不解。几次约雷宏出来吃 饭,他皆以工作太忙为由,一口回绝。今天,小宋要汇报一个多月来的调查结果, 雷宏才答应晚上八时到嘉思顿咖啡馆赴约。在小包厢内,两人点了咖啡、茶点什么 的,似乎很悠闲自在地脸对脸聊天。 “你为什么老是回避我?”等服务员上完东西刚退出,小宋就着急地问。 “没,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回避你呢?”雷宏的说话底气有些不足。 “那我几次约你,为什么都推事情忙?” “确实很忙嘛。”他管自低头喝咖啡。 “别装了,我又不痴不傻。过去,我总以为你忘不了自己的妻子,而回避我。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并不是你回避我的真正原因!实际上,你一直在怀疑我父 亲,所以不敢与我亲近。”小宋最近才琢磨出雷宏疏远自己的真正原因。其实,她 自己也早已隐隐觉得父亲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譬如和宋文斌的关系过于密切,副 市长瞿光辉的遇害案件存有重大疑点等等。只是心里不希望那是真的,总是往好处 思想。 “瞎说什么啊?你!”他好像拉下脸,严肃正告道。 “雷宏!你不要老是把别人当傻子,好不好?”她也高声起来了,“我是我, 他是他。你也应该知道,人的出身和家庭,都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你是和我恋爱, 而不是和他相好,我的雷副局长!” 雷宏怔住无语。 “假设,我父亲真的触犯了刑律,我可以对上天发誓,虽然做不到大义灭亲, 但是,我一定和他划清界限,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决不会让血缘亲情模糊自己的 眼睛!” 雷宏被说得无言应答,急忙打岔道:“黄永乐的申诉案,调查的结果如何?” 小宋心里很清楚,雷宏的脾气倔得如牛,不是轻易可以说服的人,再纠缠追问 下去,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不定还会因此弄僵关系。再说工作还是工作, 不能与个人私事混为一谈,便也改口汇报道:“黄永乐的申诉,经查证,情况基本 属实。何哲是违法参与了几次拍卖活动,克拉玛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就是他个人 的独资企业。另外,以黄永乐为法定代表人的黄土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也确实进 行了串通竞买,只是因意外原因而没串通成功,所以,其他几家公司怕受到处罚, 至今还死不承认。” 对何哲来说,参与违法竞买算得了什么,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不上。蓝建国 的死、黄福寿儿子的失踪、项俊国的自杀以及宋富贵的系列犯罪活动等,件件都可 能与其有千丝万缕的牵连,只是苦于一时没有证据。故他又立即追问道:“有没有 发现何哲的其他情况?” “没有。”她摇头回答道。 最近,雷宏的心绪很糟。听了小宋刚才的汇报,更是雪上加霜,连那丁点的希 望也破灭了。几个重大案件至今都毫无进展,有价值的线索又一条一条被掐断。目 前的清江是宋亿峰和何哲等坏人当道,许多积案与他们不无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中, 什么案件还能够顺利得到侦破呢?当前的形势绝对是敌强我弱,且力量十分悬殊。 雷宏痛苦不堪,有点灰心丧气,甚至绝望了。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变得很冲动, 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恨不能破釜沉舟,与所有的腐败分子同归于尽。 雷宏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是大学教授,生有一儿一女。儿子早年出国定居,现 在伦敦一所名牌大学任教授,家庭比较富裕。欲尽孝心,多次要接上了年纪的父母 亲来国外安度晚年,同时还邀请外甥女靓靓也来英国深造。 妻子去世后,雷宏因工作忙,就把女儿靓靓托付给老丈人和丈母娘照管。俩老 退休了,没什么事情可做,和外孙女生活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不觉寂寞。 雷宏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把给亡妻的爱也外加予女儿,心里是很舍不得她远 去求学。然而,考虑到国外学习条件比国内要好得多;另外,自己决不低头屈服的 性格,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会招致犯罪分子毁灭性的打击报复。妻子被害就是触目惊 心的现实,决不能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所以,他相反倒巴不得女儿快些出国留学 去,免得自己整天为她担惊受怕。 十几年一块儿生活,突然一下子要分开过,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放心不下雷宏。 雷宏只知道干工作,其他什么事也不会做,平时的生活起居原来都是靠俩老照料, 现在一下子孤身一人了,可怎么生活啊?特别是靓靓,更怕父亲往后的日子难以自 理。全家人都知道小宋姑娘很喜欢他,所以经常劝说雷宏尽快娶了她。而他就是哼 哼哈哈,使人根本不知其所然。一家子的出国手续正在紧张办理中,估计不用到年 底就可以办结,于是逼婚的步伐也大大加快了。 雷宏平时难得在家安生吃饭,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竟然能够与家人共进晚 餐。靓靓扒了一口米饭,边嚼边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问:“老爸,小宋阿姨那么 喜欢你,你为什么还不向人家求婚啊?” “小孩子家懂什么?大人的事情,以后少多嘴。”雷宏夹了一口菜,边嚼边训 斥道。 “老爸,你懂不懂啊?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也十六周岁了,已经是成年公 民,亏你还是学法律出身的高才生。”女儿扬起头,与父亲较真。“呵呵,要知道, 有时大人未必就比小孩懂事。” “爸搞了一辈子法律,难道还用你这黄毛丫头教唆不成?” “你以为自己是局长,就可以强词夺理,不许人家民主?老爸,你这是压制打 击百姓的言论自由。” “去去去,乱扣帽子,爸还用得着你给上政治课?”他心里实在是太明白了, 家人都放心不下自己,便笑着说:“靓靓,你只管跟爷爷奶奶走好了,爸都几十岁 的人了,难道还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老爸,你如果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走。我老早就已经想好啦,决定留下 来陪你。”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国外的教育条件好,你也不小啦,要多为自己的前途 着想哦。” “反正,我已经是铁了心啦。老爸,你不结婚,我就决不离开家门半步。” 父女俩都一般牛,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好打了个平手。 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很了解女婿的倔脾气,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便暗地里请与 雷宏关系最好的厉胜来游说。 “小雷,快点和小宋成亲吧。她是个好姑娘,是个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噢! 千万别糊涂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 雷宏的态度看似有所松动,就是低头不语。 “她父亲宋亿峰的确是个大坏蛋,而小宋与他绝对不是同路人。她为人正直善 良,爱憎分明,富有强烈的正义感。放心吧,我可以包打保票,小宋肯定不会因此 而丧失政治立场,更不会跟她父亲同流合污。” 在厉胜的积极撮合下,尤其是在女儿靓靓的强烈要挟下,雷宏终于决定,下个 月就要与小宋订婚了。 雷宏原想订婚不搞仪式,尽量从简,给亲戚朋友、同事们分发点喜糖就得了, 而准丈人宋亿峰死活不肯。他有自己的良苦用心,打算通过女儿的订婚仪式,将准 女婿介绍给清江市四套班子成员,自然而然地将其推向政坛,为其今后的发展吹响 进军号,打下坚实的基础。胳膊拧不过大腿,雷宏只得同意举行订婚仪式。 订婚仪式在清江国际大酒店举行,市里的头头脑脑们都不请自到。当代中国酒 宴的功利性很强,没有人是纯粹为了喝酒而喝酒。其真正目的是广集人脉资源,最 好是结交权贵或有钱人,故谁家若能够请到高官或大老板,那就是莫大的荣幸和夸 耀吹牛的资本。程序一般是互换名片,交流感情,为今后大开方便之门提供入场券。 尤其是在清江这个熟人社会,多一个朋友不仅是多一条路,有时甚至是多一条命。 雷宏一贯不喜欢搞这一套,而且也不善于搞这一套。他不会喝酒,空坐在酒桌上, 碰杯瞎聊憋得难受,提前离开又显得不礼貌,只得入乡随俗,明明知道坚持到最后 不一定就是胜利,可是还得有始有终,直觉得无异于坐牢。 宋亿峰非常欣赏雷宏的正直和有信仰,当今社会这类人犹如恐龙,似乎已经绝 迹。作为女婿应该是最好的人选,而作为同志却不甚理想。他疾恶如仇,老是用第 三只眼睛瞄自己,好象猎人捕捉猎物似的,很有可能自己将会断送在他手里。而现 在毕竟是自己的准女婿,女儿男男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所以,尽管往后或许会成 为自己的克星,还是坚持要把他隆重推出政坛,就是死在他手里也心甘情愿,无怨 无悔,只要女儿男男幸福就成。 宋亿峰领着女婿敬酒,一桌一桌旋过去,就象厂家推销新入市的啤酒一样,要 努力把雷宏兜售出去。最后,他回归到原位,高举酒杯致祝酒词:“各位同仁、亲 戚朋友们,今天是我女儿的大喜日子,我要连敬三杯,答谢诸位。这第一杯,是感 谢大家的光临庆贺。”他一饮而尽,“这第二杯,是祝福我女儿男男和雷宏永远相 亲相爱。”又是一饮而尽,“这第三杯,是我代表女儿女婿敬在座各位,请大家在 今后的日子里,大力支持他们的工作,拜托啦。我们一起干杯!” 在宋书记的强烈号召下,众人哗然全体起立,热情洋溢,举杯共庆。 望着宋亿峰那踌躇满志的鸟样,何哲气得喘不过来。他强迫自己灌进满满的一 杯酒,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衣冠禽兽,竟不知其为什么会有今日之辉煌?若 没有我义父的大力支助,说不定至今还在穷山沟里当文书哩。现在倒好,恩将仇报, 害死义父。论性子早就做了他,只是目前尚没物色到合适人选。他还自以为能,大 肆为女婿开道鸣锣。如果不是为了缔造强大帝国梦想的需要,他早已死无埋葬身之 地了。不过,其女婿倒是个不可多得、可敬可佩的人物。何哲老是有一种不详的预 感,雷宏迟早会成为他的掘墓人。其每次看他的时候,目光总是冷飕飕的,好像欲 置之死地而后快。最近,张翼发现有人在暗地里调查他和国际商贸城改造过程中的 有关情况,猜得没错的话,十有八九是雷宏在背后捣鬼。决不能让宋亿峰和雷宏联 手作战,否则将后患无穷啊!一定得赶在他们联合、强大起来之前,尽快除之。 何哲这个人就有这等本事,心里明明写着杀!杀!杀!脸上却能堆满和蔼可亲 的笑容:“宋书记啊,雷宏的为人正派,在清江是有口皆碑。在你的亲自栽培下, 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来来来,我要为领导有这么好的女婿干杯!” “可还望何主任多多提携呀。”领导又是满杯一口干。 “嘿嘿,我一个挂名的人大副主任,有何德何能哦?” “不要谦虚啦,何主任。在清江市,甚至在南方省,谁不震慑何主任的能量和 威望?”口气半真半假,令人难以捉摸。 “见笑,领导见笑啦。”何哲抱拳道谢。 黄国伟也在同一桌上,便也不失时机忙不迭地站起来,举杯庆贺:“宋书记, 我真心地谢谢你,多年来对我的栽培;同时也祝贺宋男终于找到了一个意中人。” 黄国伟出生平寒,四十刚出头,毕业于清江警校。其岳父是清江市的原组织部 部长,起初靠岳父的老关系起家,然后凭自己的本领打天下。他一门心思往上爬, 无时无刻不在揣摩领导意图,二十四小时在思考日常工作,仿佛是为当官而生,为 升迁而死。有时在半夜三更,忽来灵感,想出拍马屁或工作的金点子,就立即从床 上爬起来,拿笔记下备忘。其无论私人生活,还是公共交际,信奉低调原则,扎实 从政,积累人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上显赫位置。 黄国伟的政敌都在内部传,说他特擅长迎合领导口味。市委领导爱好打保龄球, 他就用心去丢保龄球;市府领导喜欢打牌,他就去钻研打牌技巧;市委、市政府领 导喜欢卡拉;他就刻苦去练习OK,尽管其内心是十二分的厌恶,且五音不全。他总 是最好的陪练,没有一个领导不喜欢他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黄局长,我俩都是在宋书记的直接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今天,是宋书记女儿 的大喜日子,我们特别高兴,来来来,再一块儿来敬敬宋书记!”何哲拉大舅子黄 国伟站起来一起敬酒。“今后还望宋书记对我们多多关怀噢。” 说实话,黄国伟对何哲是始终存有戒心的,耳听目睹,可以断定他有问题无疑。 当初,他就曾极力反对过妹妹的婚事。但是,一则拗不过妹妹的倔脾气,二则觉得 何哲很有利用价值。宋亿峰靠他走上市委书记的宝座,就是个不争的事实。自己今 后的仕途,如果有他帮扶肯定顺畅多。果然,他很快就为自己跑来了朝思梦想的市 委常委位置。黄国伟和他既密切联系,又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距离,以免其城墙失火 殃及池鱼。 在订婚仪式上,黄国伟已经看出宋书记的心思。回来没几天,就主动积极地向 市委建议,任命雷宏同志为公安局政委。对此,宋书记虽然在常委会上也没个什么 态度,可常委们心里亮堂着,无不举双手赞同。 雷宏升了,黄国伟当然也得随之升迁,这是一种对等的交易关系。然而,过了 好几个月,市委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何哲急得跑到宋书记办公室,开门见山道: “宋书记,国伟今年四十多了,再不进步机会也不多了,能不能考虑向省里举荐他 任市委副书记?” “呵,国伟同志确实有这个能力,按理说也早该当副书记了。我个人是一百个 同意,举双手赞成。可是,我们的干部提拔原则,理论上讲是唯才是用,而实际上 还是论资排辈,按部就班,三年一个台阶已经算很快了。国伟刚进常委,马上要提, 恐怕常委会就通不过去。”虽然是推诿搪塞,却也是大实话。 “你只要在常委会上提议就行,其他工作我自己会去做的。” “我考虑考虑吧。”宋书记心里是很不愿意,黄国伟年轻有能力,势力大了会 对自己产生威胁,可还是故作苦恼深思状。 “宋书记,你就不用考虑啦。假如国伟上去了,那空出的公安局长位置,也可 以给雷宏考虑考虑嘛。”何哲的这句话,十分准确地点住了宋书记的穴位。 “我试试看吧。”被逼无奈之下,宋书记只好答应了。 在清江市市委常委会上,宋书记力排众议,常委们才非常勉强地同意向省委推 荐黄国伟作为市委副书记的候选人。 时逢国家又一轮的宏观调控,全国的房地产市场却逆流疯涨,加重的税负不仅 没有摊派到房地产商头上去,反而都转嫁到老百姓身上来。何哲和司副书记父子俩 在省城联合开发的房地产项目赚够了钱,司副书记父子俩就各分得五千万元。因此, 司副书记也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性格,变得财大气粗,豪迈爽快起来了。听说何哲 的大舅子想当清江市市委副书记,他竟拍了拍胸膛,夸下海口:“何小弟,你放心,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啦!” 省委开了个书记办公会议,讨论人事任免事宜。伍大伟部长开始介绍几个准备 提拔人选的考察情况,第一个介绍的就是黄国伟同志。 “黄国伟同志,刚刚进清江市委班子,又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政绩,现在就提 拔他为市委副书记,我看不妥啊。”省委一把手蔡书记,一开口就将黄国伟给枪毙 掉了。 其他几位副书记没敢响,因为自己都有“篮子”在里头。准备提拔的八个拟定 人选,都是八仙过海,各有路数,无一不是各书记、部长的自己人或关系户。他们 各自心里清楚,又互不点破,装作不知道。如果提拔对象不是太不象样的话,一般 没有谁会愿意去做难为情,捅漏子,这也是官场干部人事安排方面的潜规则。因为 干部人事安排工作最讲究平衡性,否定了别人也就是否定了自己,所以,谁也不会, 谁也不愿意去打破这个常规。 而司副书记不一样,眼看就要退休了,儿子又已留好了后路,什么顾忌也没有 了,便立即气得跳将起来:“我个人认为,我们的人事制度要与时俱进,非彻底改 革不可。首先要不拘一格选人才,如果都象计划经济时代排队买菜那样,多少优秀 人才将会被无情埋没啊!是金子就会发亮,是优秀人才就得破格提拔,为什么非要 等到功德圆满、资历老到不可呢?从清江市委反馈的意见来看,黄国伟同志为人低 调,做事塌实,具有很强的革命事业心。他是从基层办事员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又经过中央党校的三年正规培训,各方面都很优秀嘛。这样好的同志组织不使用、 不提拔,那还要使用提拔谁呢?为什么非要等到他胡子花白背佝偻了,才提拔重用 啊?” “暂且缓一缓,下步再说吧。”这是官场常用语,进可依,退可守,也没说死, 留有充分余地。蔡书记又一头翻文件,一头说:“老伍,你继续说吧。” 伍部长一个又一个地接着介绍,司副书记是一个又一个地连续否定,并非常强 硬地顶住不放。现在的干部,哪一个找不出几点毛病来啊?最后,八个准备提拔的 干部,一个也定不下来,不是工作有问题,就是生活作风不过硬。蔡书记虽然是一 把手,但是也不敢公然强奸副书记们的意思,特别是对老子天下第一的司副书记。 研究干部人事任免事宜,一般的工作程序都是书记会议形成一个基本统一的意 见,然后再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因为意见分歧太大,所以没有结果,书记们不欢 而散。 众所周知,如今党内和政府机关的保密程度并不咋的。往往是这边常委会还没 开始讨论,那边当事人早已经一清二楚啦。八位拟定提拔的干部人选都在第一时间 得到消息,并了解到内情,无不纷纷寻人做工作,就数找司副书记的人最多,因为 大家都认为,只要把他拿下了,也就没事了。而司副书记偏偏态度暧昧,不置可否。 其他几位副书记被一拨又一拨接踵而至的人缠烦起来了,就私下对伍部长说,那黄 国伟同志也的确不错嘛,就干脆再给推荐一次吧。蔡书记闻听后很恼火,可又怕惹 众怒,更奈何不了司副书记,害怕真的闹将起来不利于今后的工作,万不得已投降 妥协了。第二次书记会议的意见惊人一致,怕夜长梦多,随即就拿到常委会上讨论 了。可想而知,书记会议都通过了,常委会还会有什么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