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前面是什么地方,地势这么险?”坐在车头的范坚强问。 “范支,前面这地方叫野鸡岭。”梁智回答。 “野鸡岭,好奇怪的名字,这山上有野鸡很多吗?”范坚强来了兴趣。 梁智说:“是啊,这里的确有很多野鸡,这段路是思明县通往滨湖的必经之 路,也是通往省城的要道,山高路险,自古就是土匪强盗出没的地方,过去只有 山路的时候,上山的人一歇息就听见满山野鸡咕咕的叫唤,所以人们就把这个地 方叫做野鸡岭。解放初期的时候,滨湖的土匪据说就是逃到这个地方顽抗了好长 一段时间。修通公路之后,这里就成了车匪路霸经常作案的地方,因为这一段上 坡大,转弯多,路边是悬崖,路过的货车只能慢慢爬行,车匪路霸跳上车把货物 扔下来是常有的事情,夜深的时候甚至拦死了道路明火抢劫。所以货车司机过这 段路肯定要结成长队,彼此照应,犯罪分子才不敢作案。我当警察以来,这里就 一直在打击车匪路霸,抓了好几个团伙,但是从来没有打得完。” 梁智介绍野鸡岭历史的时候,范坚强摇下了车窗看了看,果然一面依山,一 面临悬崖,坡度很陡,拐弯很多,地势十分险峻,他感到自己头皮一紧,右眼皮 突突地跳动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再次笼罩着他,他立即拔出手枪,发出了战斗 命令:“同志们,做好战斗准备! 已经在车上睡着了的几名民警听到命令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刷的一声从身上 掏出了枪,这时候车辆正在上一个大坡,范坚强看到大坡的尽头上靠边停着两辆 大车,前面一个人朝着他们直招手。他正在睁大眼睛看着的时候,轰隆一声从上 面山上滚下一大堆石头,横住了整个路面。 “快,刹车调头! 范坚强刚发出命令,一大堆石头已经朝着他们的车辆轰了 下来,驾驶车辆的梁智急忙将车连续打了几手,在石弹的轰鸣声中,密集的子弹 打在了他们的车上。 “范支,这个武警同志牺牲了! 郑勇大声喊道。范坚强回头一看,一个武警 战士抱着冲锋枪头已经搭拉下来,头上满是鲜血。而黄彪正在用冷冷的眼神,得 意洋洋地看着他。 范坚强的脑袋始终很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跟吴雪枫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没有暴露意图之前,迅速将黄彪进行转移审讯,以免在路上出事,没有想到还 是让对方抢在前面布下了埋伏,他看清楚了前面那两辆汽车是对方伪装起来的, 这时候几支冲锋枪对着他们扫射。上面山上不仅石头不断砸下,而且夹杂着枪弹, 那名武警战士就是被上面的子弹打中牺牲的,后面那辆车也被上面来的石头砸中, 而且后面也出现了几个大喊大叫的匪徒。 “怎么回事,赶快把车转过来! 范坚强见梁智满头大汗扳着发动机,车子却 动不了,急得大喊。 “车轮被子弹打中,走不动了。”梁智刚刚回答,一块巨石滚下坡后撞中了 他们这辆车,顿时他们眼前的世界旋转起来,连续转了几圈之后,范坚强欠起身 一看,天哪,他们的车被这块巨石撞得半边车悬挂在了悬崖上,只要力量稍微有 所倾斜,他们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他咬了咬牙,沉着地命令道:“大家沉住气,左边的同志先下车,然后帮助 右边的同志下车,往另外一辆车方向转移,注意节省子弹。” 他下达命令之后几个同志才抬起头来,一看眼前的形势冷汗淋漓,连戴着手 铐的黄彪也吓得不敢再出声。右边的郑勇等几个人伏住不动,范坚强好容易才撞 开已经变形的车门下车来,看见几个匪徒已经往这边扑来,他沉住气当当当当连 续四枪,一名歹徒当场中弹倒地,其他几个慌忙转身逃跑,他立即转过身子打开 车门,把另外几个同志接应出来。 郑勇一只手拉着黄彪,一只手操着微型冲锋枪,不断扫射将对方火力压下, 范坚强看到他额头上一大片血,以为他中弹了:“郑勇,你受伤了,快伏下包扎 ! 郑勇大喊:“没事,是刚才车辆撞的,赶快杀出去。” 后面罗洪涛这辆车上的几个民警已经冲出来和对方枪战,范坚强一看这地方 没有什么掩护,只有这两辆车还有路面上有一块大石头,他立即命令郑勇将黄彪 押到这块大石头边隐蔽,其他同志想办法抢占制高点。郑勇拉着黄彪被对方发现 之后,一阵阵密集的子弹,打得几乎跟下雨一样,郑勇一看情况紧急,抱着黄彪 连续在地上翻滚,躲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子弹打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吓得黄彪脸 色铁青不敢再出声。 “怎么办,范支,对方火力很猛?”罗洪涛大声问范坚强。范坚强他们冲到 后面这辆车和罗洪涛他们会合,但是目标显得更加集中,对方的火力一压下来, 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抬起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战友,虽然遭 受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大家都紧张得绷紧了神经,但是并没有一个慌张,而是 沉着的和对方周旋,黎坚利用轮胎作为掩护,将一个歹徒打倒,其他匪徒见状, 气焰不敢再嚣张,而是从三面步步为营紧逼了上来。 经过这一场激战,范坚强他们所剩的子弹不多了,由于经验不足,有的民警 打得过猛,虽然将匪徒的火力压制住了,但是自己的微型冲锋枪子弹已经打光了, 现在只有手枪能够使用,但手枪子弹也不多,火力弱了下来,匪徒很快发现了他 们的处境,气焰更加嚣张地逼上来,范坚强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弟兄们,他们 已经没有子弹了,赶快冲啊! 范坚强沉着命令:“大家节省子弹,只要把敌人拖住,等待我们的人马赶到 就有救了。”但是匪徒集中火力猛烈攻击了几次,在车头的梁智大声喊道:“范 支,车头被打中起火了! 范坚强立即挥手命令:“快掩护,把郑勇接应出来往后面撤退! 民警们集中 一阵火力猛扫之后冲出来,郑勇也拖着黄彪跑了过来,他们刚跑了不远,后面传 来震天动地一声巨响,那辆车在火光中爆炸得粉碎,在爆炸的震动下,范坚强他 们乘坐的那一辆车也摇晃着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范坚强刚刚从地上抬起头来,眼见匪徒身影,连续开了几枪,枪支卡了壳, 原来子弹已经打光。他回头一看,所有的民警都没有了子弹,只有两名武警经验 比较丰富还有一些子弹,见到情况十分紧急,那名武警大声喊道:“支队长你们 快带着人走,我们两个在后面掩护! 范坚强刚说不就被他推到了前面:”来不及 了,你们赶快走! 范坚强心痛如刀绞,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容不得有任何犹豫,更何况现在能不 能出去还是个问题,他刚想挥手发出命令,转弯处警笛声大作,三辆警车朝他们 这边冲了过来。 听到这再也熟悉不过的警笛,范坚强和他的民警欣喜若狂,有的民警欢喜得 泪水长流,他们终于得救了。这时候天色已渐渐亮了,车上一个头发花白的民警 冲下来冲匪徒们扫射,正是刘名山副局长亲自来了,其他民警也迅速进入了战斗, 匪徒们顿时慌了阵形,山上的匪徒四处奔逃,三个匪徒在逃跑中被击毙,其他匪 徒逃进了深山之中。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范坚强惊喜地握着刘名山的手。 刘名山喘着气说:“你们走之后,黄书记和吴局长都不放心,怕路上会有什 么事情,所以一再商量之后,决定派我在后面增援,我就点了十五个民警跟着来 了。没想到路上真的发生了战斗,怎么样,我们没遭到什么损失吧?” “有一名武警战士小赵牺牲了。”范坚强沉痛地说。 “是我们来得太迟了! 刘名山沙哑着喉咙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