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别墅 沈慕云的事情过去十多天了,人们的关注度逐渐降到了低点。上官小小默默无 闻地打理着沈氏集团的日常事务,才知道远远比相像中的难上加难。 首先一个最简单的财务报表,他都难以决断,公司日常事务都让她忙的焦头烂 额。这几天里,甚至连化妆逛街的时间都没有。短短数日,业务亏损不计,眼前一 摊一摊的事情等着她去裁决,集团内部的人事她仍然一无所知。现在数万员工的业 绩辛劳都系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才明白这个担子远非她能挑得起来。公司董事会 的那些人依仗着资格倚老卖老,小小才上任这几天便处处受到排挤。如果再没有能 力去改变现状,沈氏集团的前程堪忧。 这时,上官小小想到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绝对是有能力做好这些事情,只是 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帮她。她就是沈暮云的前妻,也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丁妍。 上官小小象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出山一样,登门请了丁妍数次。丁妍 的性格比较内敛,比较温顺,口舌上根本不是上官小小的对手。自从和沈暮云离婚 后,人瘦了一圈,堪比黄花。 小小在和沈暮云结婚以前,和丁妍很谈得来。一个是沈慕云的妻子,一个是当 红的女艺人,彼此家长里短化妆美容明星八卦什么话题都说。丁妍和沈暮云离婚以 后,他们两人还偶有来往,直到沈和小小结婚以后才开始疏远了起来,彼此也再回 不到从前的那种默契,仿佛中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随着沈暮云的死,上官小小得到的远远比丁妍的多。可是能力上,她不得不承 认丁妍的出众和天赋。上官小小能想到找她,正因为丁妍的才气和温顺,以及不同 于一般人的事业心。 “妍儿姐,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之外我不放心任何人……” “妍儿姐,你就看在姐妹情分上帮帮我吧……!” “要不就算帮帮暮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对不住你,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 用呢?妍儿姐,我真的快要急死啦……” 丁妍如今三十好几了,离婚以后就一直单身。如今脸色依然红润怡人,保养得 很好,皮肤细腻如闺。如果说现在的上官小小可比贵气十足妖娆可人的闺秀,那么 丁妍一定是韵味妩媚尊贵典雅的贵妇人,她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小小怎么也达不到 的深沉和内敛。 在小小的苦口婆心的请求下,她终于答应重新回到公司帮助她打理一些事务。 其实这一天,丁妍真的盼了好久好久,以前做梦也不敢想象的。直到沈慕云死后, 她才敢期盼这一天能否到来。 机会总会有的,而且来得很快。 丁妍嘴角泛着淡淡地笑意,点头的刹那上官小小终于如释重负地卸下了肩上担 子,心头上却升起隐隐地不安。丁妍绝对是那种让人不露声色却可以置人于死地的 女人,她的温顺的外表让人由怜,即使你和她一起生活数年,有时候也不一定能揣 摩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上官小小相比较之下单纯了许多,此时也只是想想,过去 了完全不会当一回事。今天的这个决定,是自己做的,那么后果也将由自己来承担, 她知道她的妍姐不会这么好敷衍,也不是那些平凡的事业能让她动心,以后找机会 再慢慢补偿吧。 而后来的事实终于证实了今天的这个决定是何等的错误,上官小小想哭的时候, 眼泪都没有了。原来丁妍想要得到的真的好不简单。 丁妍的到来,引起了公司内部一场小小的震动,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沈暮云 死后她还能回来。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沈氏集团能有今天,这片天下里有一小半都是 丁妍风里雨里打拼下来的。现在跟着一路走来的同事们不再为公司的前程捏一把汗, 而是为丁妍如今的境况感到担忧。 一朝天子一朝臣子,如今的沈氏集团已经不在姓沈,而是上官。但是,这个顾 虑不用多加辩解,丁妍来公司的那天起,沈暮云曾经赋予了她的权利上官小小一样 不少的全给了她,甚至原本该是属于上官小小分内的职责,如今也由着丁妍。 上官小小不在乎旁人的眼色,他有他的想法。她知道丁妍的能力,同时也对自 己很自信。公司的事务尽交给了妍姐,丁妍开始忙了,上官小小甚至都有些不好意 思,但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现在的上官小小的生活,足可以羡煞旁人,不用按点上班,不用费心费力,她 有好房子好车子,有花不完的钞票。闷了去外地逛逛,闲了去公司转转,这也许本 不该她这个年龄该有的享受,甚至有的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但是她都有了,都得 到了。 沈暮云死了近半个月了。天还是原来的天,地也还是原来的地,城东这片开发 大道上依旧是整日里忙忙碌碌,烟尘滚滚。听说政府已经开始筹划行政中心的东迁, 只是具体的地址暂时还没有敲定。 上官小小有好些时日没有回到2 号别墅了,这是朱羽然发现的,自从上次见到 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猥琐男人到过2 号别墅之后,朱羽然对上官小小的私生活产生了 兴趣,但也只是兴趣,仅限于下班后经常过去溜达闲转。这几天没有见到上官小小 了,所以他断定小小根本就没有回来。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朱羽然一身狼狈地出现在2 号别墅不远处的冬青树后面, 说他狼狈一点也不假,一点也不夸张。他这几天祸事连连,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医院终于痛下杀手,由副院长于德全全面安排,朱羽然具体实施,辞掉了原来 的保安数名,重新吸收了一批退役的小兵,现在新招收的这些保安,各个身手出众, 相貌不凡,也只有如此,高士杰才觉得他的办公室是安全的,才不至于整天晚上提 心吊胆,整个白天萎靡不振。最后连门卫也换了。 朱羽然求过情了,但是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自从沈暮云的事情以后,高士杰 对朱羽然和柳子涵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朱羽然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也是直 接参与的,可是高士杰从这件事情以后,就没给过朱羽然好脸色,也许他是觉得朱 羽然这种人只有来硬的他才能听你的,才能像条狗一样的惟命是从,事实上朱羽然 确实就是这种人,现在对高士杰既恨又惧。高士杰这件事确实做得有些过了,朱羽 然现在一回家就是妻子无休止的吵闹,却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关注上官小小。 而高院长对待小柳的态度是谦让和宽容,以前小柳吃到的时候,领导偶尔会说 几句,可是这件事情以后,见了面总是笑眯眯地,从来没有大声指责过。朱羽然更 是不解,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改天有机会去问问小柳用了什么办法能让领导喜欢,自 己也好取取经。 再隔天快下班的时候,朱羽然还没有去找小柳,小柳却主动找上门来。同时来 的还有柳子涵那位女同学,叫朱羽然差点流鼻血的女孩何静琪。 朱羽然今天走得比较晚,他是想要等到同事都走完的时候再出去,因为他不想 回家,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要去的地方。就在他刚起身出了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 小柳和女孩儿从过道那头迎了上来。 朱羽然直接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女孩很大方地伸出了右手,甜甜 地笑着:“你好,朱科长!我叫何静琪,是子涵的同学。” “哦,哦,你好,你好!”朱羽然平时看着大模大样的,实际上真到了这会和 小柳有的一拼,尤其是女孩儿细腻温热的手握在手心的时候,更是老脸一红甚至有 些激动。 “朱科长,很高兴认识你!”何静琪微笑着说着,晃了晃还被朱科长捏着的右 手。朱羽然更是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忙乱地放开了何静琪的手,为了缓解尴尬, 左右看看故意叉开了话题,“小柳啊,你们,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呢?” 这句话又问的颇有歧义,大概听到的人都能这么联想,小柳害羞地一笑,不知 道说什么。 何静琪脸不红心不跳,却换了一种更加嘻哈的口吻,“朱科长,你不是也才下 班吗?你们的工作真的好辛苦,子涵也是,不过他也是在等我才到这会的,因为我 们说好今天我要来找他的。” 何静琪说完扮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略微一晃脑袋斜斜瞅了瞅小柳,那种可 爱的模样真是少见,料想这也是国外的一种文化。朱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这样的 女孩儿见过的很少,她简单的的调侃就让让两个大男人不再羞涩,脸上露出了由内 而外的笑容。 “哪里,哪里。”朱羽然搓着两手笑容满面地说着,这一瞬间似乎扫去了心中 多日的阴霾。 何静琪看到他的表情笑的象花儿一样,朱科长搔搔脑袋搞不明白自己有这么好 笑吗。 又是何静琪解了围,“朱科长,子涵时常提起你呢,谢谢你对子涵工作上的支 持!”朱羽然更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心里想着我有吗?看来今天他收敛多了, 很多话心里想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平常一定会蹦出来的。 “朱科长,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刚好碰到了我和子涵能不能请你一起吃饭呢?” 是偶遇吗?可是他们是直接冲我办公室来的,朱羽然再笨也知道他的办公室在 最后一个房间。可是今天他有好多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这句话也是一样。朱羽然眼 神闪烁不定,何静琪悄悄地拉了拉子涵的胳膊。小柳便干咳了几声,说道:“朱科 长,我是,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有时间吗?” 朱羽然低头想了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在乎小柳的话,而是冲着何静琪 嘿嘿笑着说道:“那好吧,反正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去吧,不过可不能叫你们请, 还是我请你俩吧!” “不用的,”何静琪莞尔一笑,很自然地走过来挽住朱羽然的胳膊,再拉起小 柳,朱羽然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想入非非。 举杯把盏,朱羽然今晚喝的有点高了,何静琪开车把她他一直送到了他们家楼 下,他还捏着何静琪的胳膊不愿意撒手,搞得小柳他们有些尴尬。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朱羽然的头依然昏昏沉沉。到了单位一看,门口增加了好 几名陌生的面孔,象列队一样虎视耽耽地盯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可是这还不算 什么,一上班他便接到了高士杰的电话,叫他马上到办公室来。 高士杰今天的脸色很差,眼神黯淡头发蓬乱,一看就是昨夜里没有睡好。朱羽 然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院长委婉地告诉他,后勤科长退休了,他考虑了很久,让朱 羽然暂时去后勤科熟悉一下工作,把手头的事情交接给于院长另行安排。 这就像一个晴天的霹雳,尽管他的思维还有些麻痹,但是他很清楚,后勤科是 一个什么样的科室。忙是一回事,到那里上班可能永远也没有了出头之日。朱羽然 脸顿时拉的像个苦瓜一样长,痛苦地问道:“高院长,为什么啊?” 高士杰幽幽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衣服无奈地口吻:“羽然老弟, 你说咱们这里我最器重的是谁?” 朱羽然被这问话问的楞一楞神,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高士杰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抿了抿嘴唇,和蔼地说道:“就是你,羽然哪,后 勤科不能缺人确认,可是安排谁去,我也不放心的。” 朱羽然没有说话,高士杰丢一支烟过来,继续说道:“可是羽然,后勤科虽然 忙是忙了一些,但是责任重大,好好去锻炼锻炼,回头再另安排……” 这个“回头”的时间谁也保不准是多久,话说到这份上,朱羽然自然不会再勉 强,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愁容。 中午,他和小柳又是不期而遇,两人自从沈暮云的事情发生以来关系慢慢发生 了微妙的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小柳一见朱羽然便大嘿嘿笑着,跑了过来问道:“朱科长,今天好点了吗?” “还好,还好……”朱羽然没有心情说话,胡乱地敷衍着。 “哦!”小柳点了点头,兴高采烈的劲儿一下子全没了,换了一种口气试探地 问道:“朱科长,怎么了?有事吗?” 朱羽然一听这话正问到自己心里,不觉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哎!小柳啊,活 人不容易哪……” 小柳扑闪着纯净的眸子,微微笑着附和道:“是啊,是挺不容易的……” 朱羽然脸皮微动轻笑了下,摇头晃脑地便走开了。可是今天小柳更像换了个人 似地,竟然主动递跟了上去,凑到朱羽然的耳朵前悄悄问道:“朱科长,上次你说 要删掉的那部分录像带的事,还要吗?” 朱羽然一听这话陡然紧张了起来,心头犹豫片刻,悄悄地问道:“怎么,你能 弄回来?” 小柳点了点头,“恩,我,我同学可以做到……” “你是说,何静琪?”朱羽然一说这个名字竟然脸色有些泛红,一想到昨夜里 酒后的失态,自觉形秽,挪揄道:“她可真厉害……” “朱科长,你还要吗?”小柳进一步问道。 朱羽然激动地点了点头,他求之不得。可是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表示拿捏不定。 小柳看罢,微微一皱眉又凑上前去:“朱科长,你考虑下,要是不要了就算了,要 是要的话回头给我说一声……” 朱羽然还是装模作样沉思片刻,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我要!” 看来这个结果小柳挺满意,脸上泛起了阳光的味道:“那好,朱科长。我先给 我同学说下,回头了再给你答复!” “恩,好!”正事说完,小柳转身就走了,朱羽然便大声喊道:“小柳啊,有 机会叫上静琪一起吃饭啊,下次我请……” 小柳回过头来嘿嘿一笑,“好啊!”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其实这些事情不用何静琪出手,单凭小柳的技术完全可以 做到,只是他不愿意。 可是自从何静琪的再次出现,小柳心中或多或少的出现过波澜,他承认他还是 喜欢这个女孩的,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总会莫名的紧张,说话也会语无伦次,他毕业 后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女朋友,按理年龄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可是他在等,等什么 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小柳的感觉比较细腻,何静琪已经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 天真的女孩儿,她的心里闪烁不定的是一种无法捉摸的神秘,甚至最近一直对朱羽 然的话题有意无意地试探询问都有些小题大做,这些都让他感觉到这背后一定有另 外的原因。可是他没有问,也不想问。今天这个意思其实也是何静琪的初衷,也是 她极力地想要帮助朱羽然完成这个心愿。或许是对我们的同情吧,小柳是这样找借 口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删除后的内容要恢复起来很容易,网上诸如easyrecovery, finaldata ……等等这一类的软件相当多,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可是当小柳把录像 带再次整理出来的,他自己傻眼了,脸色一点也不亚于高士杰第一次的表情。所以 到现在,他终于大致地明白了为什么领导那么重视这件事……同时也为自己当初草 率地答应感觉到一阵阵地恐慌。他知道这件事情如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他 没有想到的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他带来的麻烦来的很快。 当他目瞪口呆地在办公室把光盘刻好了以后,他没有立即拿给朱羽然,而是先 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却独独告诉了何静琪,他唯一可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女 孩。 但是这恰恰是柳子涵做的最错的一步…… 何静琪再见到到小柳的时候,小柳还是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何静琪听的 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光盘里的一切甚至在她看到的时候出现了一种少有的惊惧,就 像看到最恐怖的恐怖片一样一下子扑到了小柳的怀里紧紧地捂住了双眼。直到后来 何静琪回忆的时候,依然面色蜡黄,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人能力可以做到这般轻盈和 鬼魅。 也许正是生活里的惊奇才能达到这般的恐惧,因为这是活生生的实际,一点也 不带虚构和夸张。朱羽然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光盘,不过付出的代价是给了 小柳五千元的酬劳以及保证永远不会泄露光盘的来源。 朱羽然拿到光盘之后,一条奇妙而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便开始酝酿了。不过, 关于光盘里所记载的沈暮云死去的那天晚上房间内的魅影,确实给小柳造成了很重 的心理阴影,他终于明白他一直在做着什么。这是高士杰的一场阴谋!此后每当看 到高士杰总是那么厌恶和发自心底的凉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阴暗虚伪,小柳的性 情一点一点地也开始变了。 最近,上官小小开始频频在电视上露脸。隔三差五地就有一则消息爆出来她又 捐资修筑了一条公路,隔天又捐资修建了市民广场。这几天又开始捐资助学,最近 又在搞一个什么基金会,自愿出资救助失学儿童,等等这些消息像一阵风暴在小城 里疯狂地漫了起来。上官小小方才崭露头角,如今却已呼风唤雨独领风骚。 他的这些做法,的确花去了很多钱,但换来了市民的认可,尤其是当她在某小 学捐钱捐物的视频播放了以后,感动了一大片人。为什么呢?如果你看了那则新闻, 大可明白一二,才过去了半月,可是上官小小模样憔悴,脸色灰暗,和往日的贵艳 娇娘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实在是教人看着心疼。也许你会觉得上官小小多少有些 惺惺作态哗众取宠的嫌疑,可是这些做法不是作态,甚至是小小的梦想,是每个人 都会有的梦想,如果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去做一些善事吧,所 以小小也不例外。 高士杰最先坐不住了,看到上官小小的样子,他总觉得沈暮云的死他有不可推 卸的责任,如今沈暮云死了,他更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安慰安慰痛失亲人的小小,不 过机会总是有的。 十月份,天慢慢凉了下来,秋天到了,焜黄物华衰,树上叶子也开始慢慢地打 着卷儿往下飘落。秋天是一个醉人的季节,是一个成熟与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落 寞的季节。秋天适合情人手牵着手去领略山川美景,更适合伤情。 这两天总是飘着雨丝,缠缠绵绵腻腻歪歪,叫人们浑身沉闷不自在。高士杰准 备了一大把的礼物,终于决定去拜访上官小小,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拜访 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信息。 沈氏集团自从有了丁妍的加入,上官小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这天起, 她不用劳心劳力,只管用心地享受沈慕云留给她的荣华和富贵,丁妍替她打理着公 司一切事务,她再也不用犯愁了。 2号别墅,如今是上官小小的私人天堂!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身价数亿,好 车豪宅。在一般人的眼里,只能是一种传说可望不可及,可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 是渴望是冲动,也是一种折磨。 朱羽然依旧执着热心地关注着2号别墅里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件,如痴如醉乐此 不疲。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晚上九点刚过便来到了距离2 号别墅不远的冬青树下隐 藏了起来,这个地方经过他多次踩点慢慢摸索出来,背离公路倚着背后的一幢半边 楼,前无遮挡眼界开阔,相对隐蔽并且很少有闲杂的人出现。但是今天很不幸,天 公不作美,雨丝像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一样裹挟着每一个生灵,能见度也极低。 高士杰赶到2 号别墅外面的时候,天色已晚,早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可是 2 号别墅里却一团漆黑,至少从外面看来是这样的,寂静无声死气沉沉,天空中虽 然飘着雨丝,但还不至于要打伞,正是微风轻抚吹面不寒,细雨如雾粘衣欲湿的时 节。 别墅四周围着一圈铁栅栏,此时上面蒙上了一层水雾,唯有大门口亮着两盏昏 黄的柱灯,那柱子四周的就像小雨一样滴滴答答地滴着水珠,这里才办过丧事吧, 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高士杰今天没有带礼物,手里却捧着一大束纯白的玫瑰花,或许是为了表示上 官小小在他心中的纯真和圣洁,或许也是他心理上的一种慰藉,总之代表了小小在 他心里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心态。他站在大门外轻轻地跺着脚,犹 豫了再三,不知道该不该摁响那个门铃。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朱羽然的注意,朱羽然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高院长对 上官小小的垂涎,但是今天才是高院长终于走出来的第一步,朱羽然心里掠过些许 失落的同时脸上泛起一丝狞笑慢慢举起了摄像机,调整着焦距。 同时,在高士杰刚靠近别墅门口的时候,上官小小在房间的监控视频上也已经 看到了他。 怎么会是他?他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上官小 小慢慢地拧起了秀眉,嘴里嘟囔着,脸上现出一连串焦虑和不安。 高士杰终于鼓足了勇气按响了门铃。另一间房内,一名保镖应声走了出去查看, 上官小小也在同时从床脚下的一个盒子里翻出来一部手机,忙乱地拨通后简单地说 了一句:对不起,推迟半个小时,我这里有人! 高士杰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门口,细雨如织合着微风慢慢地大了起来,吹破衣 衫,直接吹进了他的心里。高士杰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垂头丧气地跺了几下脚尖, 寻思片刻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里面的房门哗地一声打了开来。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高士杰心头一喜重新站回了原位,与 此同时保镖打开了院门。 “你好,请问,请问上官小姐在家吗?”高士杰有些激动话语不清,风吹的嘴 唇都有些麻木,竟然结巴起来。 保镖没有说话,等他走了进来重新把门锁好,转身往别墅走去,高士杰见对方 态度冷漠不敢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玫瑰咬咬牙跟着保镖走了过去。 如果说院子外面是属于平淡朴实,那么当站在里屋门口的刹那会疑心误入金銮, 里面的装修岂是一般的奢华。高士杰站在门口除了惊叹便是自卑,竟然不安地跺了 跺脚恐带入一丝凡尘。 这名黑衣保镖回头瞪了他一眼,高士杰识趣地笑笑。 保镖的脸上表情冷的和外面的细雨有的一拼,高士杰跟着他穿过一条走廊来到 一间屋子的门口,他一手推开了门一边毫无表情地说道:“请在这里稍后,夫人即 刻便道!” “好,好,好……”高士杰点着头谦卑地附合着一边抬脚跨了进去,保镖看也 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高士杰一听到小小的名字,竟然老脸泛红,客厅里灯光通明,他手里握着的白 玫瑰和脸上泛起的红晕相互辉映,更加让他觉得局促不安。眼镜片上蒙上一层白雾, 看什么东西都朦胧不清,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摆设布局,刚 进门的第一眼突然之间就让他脸色变得煞白,天气虽然不热,可是他的额头上眨眼 之间布满了汗珠,他看到了和门正对着的茶几上摆着一张卡片。 卡片是黑色的,上面的图案是白色的。黑是漆黑,白是雪白。黑色的是背景, 白色的是一把弓箭。 图片上的弓箭和沈慕云床头的涂鸦一般大小,但是嵌在这张黑色的卡片里,更 显得嚣张和诡异,弓臂已经被最大限度地拉开,弓弦绷得紧紧的,高士杰看到这张 图片的刹那,愣在门口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耳边突然就听到了嘣嘣地颤响,眼光 由刚进门地恐慌逐渐变成了惊惧,他的眼睛盯在着张卡片上一动也不能动弹。 “嗖——”突然之间耳旁响起嗖地一声划破空气的轻响,那支羽箭就忽然间腾 空而起,然后离弦而出。箭头斜向上四十五度此时偏偏不歪不斜正指着站在门口高 士杰的脑袋。 高士杰口里哇地大叫一声,脑神经一瞬间变得麻木竟然忘记了躲避,呆呆地看 着那支箭头划破长空砰地一声扎进了自己的右眼,脑袋里“嗡——”地一下眼前一 黑便失去了知觉。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