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夜打进来的电话 上官小小把手头的事情安顿好了洗了把脸换件衣裳正要出门,门铃忽然就响了 起来,刚才那名保镖出现在门口,低声说道:“夫人,他晕倒了!” 上官小小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稍微一楞,“什么晕倒了?” “夫人,是高院长!”保镖淡定地回答道。 小小更显得诧异,忙问道:“在哪?” “客厅门口!” “哦!”小小心头有些慌乱,虽然自己对高士杰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多少憎 恨,咋一听到这话,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这是在自己家里,“怎么晕倒的?” 保镖摇摇头也说不上来。等上官小小赶到客厅的时候,高士杰已经被抬到了客 厅侧门的一张床上,房间门口的一位面目比较清秀的保镖轻轻一晃挡在门口,微微 一点头说道:“夫人,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上官小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名保镖她并不是很熟悉,不过这些不重要,负责 这个院子安全的保镖有二三十个,平时也是轮换着上班,以前都是沈慕云安排的。 保镖在别墅内有独立的房间,她能见到的很少,尤其以前沈慕云在的时候,她基本 上和保镖们没打过交道,她不认识这很正常。上官小小不知何故,看到这名保镖年 龄比自己还小,倒也惹人喜欢,便侧着脑袋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上官小小平时都是一位冰美人,保镖们基本上都不会得到她的垂青,这时候忽 这么可爱的一笑,保镖也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有些受宠若惊,他的脸马上 有些绯红,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赶紧低下脑袋,紧张地回答道:“因为,因为… …”下面的话说不出口,脸色慢慢有些苍白。 上官小小起先只是随口一问,说实话她也懒得去看,这时候一见保镖的神态, 骨子里忽然透出一股寒意,怯怯地问道:“怎么回事?” 这名保镖一听更是说不出话,显然有些余悸,似乎根本不愿意回忆。 “是这样的,”跟在身后的那名保镖跨了一步走上前来微微颔首:“夫人,高 先生的样子有些,有些……”说到这又是一顿,抬头看了看左右,接着说道:“他 的样子有些不寻常,怕吓着夫人……” “啊?”上官小小一听这话比方才更显得吃惊,杏目圆睁。要是刚才没有打算 去看一看的话,这会更有了一丝好奇。她微微一哆嗦,故作轻松地笑笑,“我知道 了,没事的,我去看看!” “夫人,你……”他还想要再说什么,上官小小挥了挥手,抬脚便走了进去。 高士杰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上官小小家的客房里,如果是清醒的话,估计早已心 猿意马,但是他这会是做不到了。一名身穿便装的老者站在床前一手护着它的脑袋, 另一只手正在使劲掐着他的人中。 “张叔,他怎么了?”上官小小一进门便张口问道。张叔名叫张正树,是一位 退了休的老中医,沈慕云几年前经朋友介绍,花重金挖过来的,张正树在市里没有 家眷,便也正好住在2号别墅里,沈慕云特地非给他安排了房间,他便顺理成章成 了沈家的家庭医生。张正树医术高明绝非庸才,要不是这几年张正树的悉心疗养, 沈慕云的心脑血管病不会一直坚持到这会。小小对她一直很崇敬,跟着沈慕云叫他 张叔。 张正树一生行医问药悬壶济世见多识广,可是没有今天这么紧张过,听到小小 的叫声,偏过头来把小小吓了一跳。 “张叔,没,没事吧?他怎么了……?” 张正树一厅也觉得失态,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使劲调整了情绪,但是脸色 还是那名苍白,严肃地说道:“小小,你别过来,他,他没事的……” “哦!”上官小小一看他的神情,心理也害怕了,知道高士杰绝非一般的晕倒 还是不看为妙,便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去。张正树一直看她出了门,这才用颤抖的左 手使劲压住高士杰瞪的象铜铃一样怎么也合不上的双目。 说实话高士杰的样子让这位都老中医都吓了一跳,他的双目圆睁,瞳孔扩散, 尤其是他的右眼一片通红,饶是恐怖之极。要不是还能听到他的心跳,估计早已判 定死亡。 上官小小惊魂未定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刚才坐下,忽然象坐到了钉子上一样弹了 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的一声大叫使客厅里的几位保镖齐刷刷地回过了头来,不等小小吩咐仓皇围 了上来。 “别动!”小小一声娇喝,众保镖蹭地站住了。 “谁,谁动这张卡片了?”小小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起来。 保镖们对望了几眼,松了一口气耸耸肩膀摇了摇头。还是刚才跟在小小身边的 保镖开口道:“夫人,这里一直没有人进来,不可能有人动过的。” 他是这群保镖的队长,名叫于猛,是一位退伍的侦察兵排长,人如其名身形彪 悍,身手过人忠心耿耿,这几年一直跟随着沈慕云左右,由于处事谨慎细心有头脑, 深的沈慕云器重。既然他说没有,就一定不会有错的。 上官小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摆摆手说:“没事的!”重新慢慢地坐下, 颤抖着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卡片。 快有一个小时过去了,朱羽然的身上渐渐被细雨浸透,衣衫裹着身体,浑身憋 闷。高士杰还是没有出来,他渐渐地没有了信心。风吹着身边的草木呜呜低泣,心 头慢慢升起了一股子凉意。 朱羽然不敢再等下去了,不知何故总觉得心神不宁,好似夜幕里有一双狰狞地 眼睛盯着自己,恐惧是没有来由的。他悄悄地爬了起来掂一掂怀里的DV,顺着路 边的草丛遮掩慢慢地往回走去,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离他刚才藏身的地方一百米开外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上,有一人缓缓 地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这是一名优雅的女子,二十多岁正值华龄,长发披肩轻柔华丽,一张略带着桀 骜且并着艳丽的脸上秀梅弯如柳叶片,漆黑的双眸恰到好处地嵌在一双上挑的风眼 里波光流转,妖媚含笑,妩媚是一种风情,更是一种吸引,所以她乍看起来风情万 种。此时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在车前方向盘上,食指一上一下轻轻地点着。如果说 上官小小娇艳姿媚,何静琪温雅秀美,那么,眼前的这位小姐却是美丽之中更带着 几分英气,兼有几分豪态。同是属于雍容华贵,她却另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 起敬,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杀气叫人望一眼便不寒而栗。 等朱羽然的身子在夜幕里消失的看不见了,这名女子才收回了目光,侧过脑袋 轻轻地说了一声:“老板,他走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形低矮,獐头鼠目,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灰白发旧。此时正低着脑袋闭着双眼睡着正酣,但是这位小姐知道他能听见自己的 话。 “嗯!”果然,他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却连头也不抬,沧桑地说道:“是时 候了,走!” 女郎微微一犹豫,秀眉一颦,淡淡地说道:“现在?要不再等等,他可还没走 远呢?” 男子一动不动,嘴唇一张,坚定地说道:“不用!” “哦,”女郎一手拧动钥匙,汽车一阵微微颤动,马达声悄悄响了起来。她又 问道:“不等电话了?” 男子这才伸手扶了扶帽沿,眼睛微微地睁开看了一眼手表,“走吧,她该打电 话了!” 汽车象午夜的幽灵一样在路上缓缓地往前动着,果然还没走出去五十米,手机 滴滴叫了起来。 年轻女郎从车前搁物架上拿起来一看,正是上官小小,随手递了过去,“老板, 你说的可真准!” 高士杰摇着脑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浑身酸痛,所幸四肢健全头 脑还算清晰,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那样逼真的幻觉。医院里说他由 于劳累伤神,虚火上行,并无大碍。他是早上才从上官小小家里出门的,此时想来 又是激动又是遗憾。能在小小家里呆一个晚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他甚至以为 他和小小的关系由此会变的更加亲密,说不定某一天……。想到这里他嘿嘿笑了起 来,双眼还是有些肿胀,镜子里的他右眼明显的发红黯淡布满了血丝,可是这些已 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高士杰欲火焚身,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转身便向外走去。 高士杰的家在外省,妻子孩子都不在本市。中央一直实行的是“异地当官”的 政策,宗旨是防止官员在出生地倚仗职权大搞裙带关系,把国家赋予的权利用于谋 取亲族私利,从而把国家利益家族化。这样也便于官员的行政尽可能少受亲族的干 扰,从而能相对独立地行使自己的行政职责,把主要精力用于服务王朝和为官一任 造福一方。 高士杰这样的副市级领导自然不可能在家乡任职,但是这样为官,其中的苦衷 难以予以言表,首先是衣食住行的基本问题,刚到B市的时候高士杰一直住在单位 的宿舍里不敢太过张扬,几年下来官也给混熟了,人也圆滑了,一直到做到了中心 医院的院长。此时,他才悄悄地买了一套房子,房子坐落在市区和市郊的交界处, 这里是一座商业房区,房价却不是很高。在这里买房的大多是一些工薪阶层,他本 来可以有机会在市政府家属楼上住的,只是他觉得没那个必要,自己也不愿意和政 府的那些人勾心斗角。房子价钱不贵,起码对高士杰来说是这样的,满足了基本的 物质生活,温饱安则思淫欲——女人,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自控能力不强的正常男 人,情欲也很旺盛的时候也会去找女人。 圈里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尽力的奉承。这几年下来,知道底细的人基本上不 会把自己人安排到中心医院工作,高士杰也看到了这一点,沾花惹草的本性慢慢有 所收敛,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良心的发现,而是他有了别的去处。 于是市中心的XX酒店(不是重点,这里隐去名字)便成了他爱的暖巢,有事没 事去逛逛,愉悦愉悦身心,放松放松心情。在上官小小那里得不到的,这里的小姐 都能做到。 上官小小却完全没有高士杰这名龌龊的想法,甚至他什么时候走的自己都不知 道,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那就是丈夫沈慕云的死因,这几天他隐隐约 约感觉到,沈慕云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晚上十点半,高士杰重新走进到了家门,像往常一样,换上了睡衣又洗了一次 澡,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夜,墙上的挂表做了最后一次报时:现 在时刻,凌晨零点整。与此同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能牵动人的神经,高士杰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揉 了揉干涩的双眼疑心自己真的有了幻觉,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可惜声音没有再想 起。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他终于摇了摇头舒一口气,就在此时门铃忽然又响了起 来。 叮咚,叮咚…… 他高士杰听得仔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一次听得真切,绝对不可 能是幻觉。是谁啊,这么晚了到自己家来?连日里的诡异像一阵风一样吹进了每一 寸肌肤,心开始不安地跳动,他感觉到一丝惶恐,悄悄地把电视声音调得小了一些。 叮咚,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高士杰的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使劲按住狂跳的心脏慢慢地挪着身子踮着脚尖顺着墙根往门口行去,每一步都如同 踩在了刀尖。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就在他快要靠近朱红色的铁皮防盗门的时候,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的头皮 随着那有节奏的音乐一阵一阵发麻,慢慢地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外面一团漆黑, 深邃的黑暗象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无边无际的蔓延。 他的喉咙里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干涩难受,使劲咽下去一口头唾沫,额头上 却已经布满了汗珠。 叮咚,叮咚…… 门铃执着地又想了起来,过道里的声控灯灯适时地亮了…… 他会看到什么呢?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脸?狰狞的或者天使的容颜?还是一身 白装浑身透露着诡异的神秘来客?抑或者是满脸杀气气势夺人的大汉?这些在他的 心头像过电影一样一一闪过,可惜他都没有看到,甚至什么也没有看到。 楼道里空旷的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半个人影。平静的午夜里空气没 有激起一丝一毫的震颤,可是越是这样的平静,越发让他浑身上下发起一种忐忑和 不安,高士杰额头上的汗珠慢慢多了起来,终于汇在一起“啪嗒——”一声砸在眼 镜片上。 他的心跟着猛地一颤,门铃忽然又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高士杰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咽着唾沫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门外空无一人,门铃 不安地叫着,他缓缓地蹲下了身躯。 又是一片寂静,高士杰蹲的脚腕有些发麻可是门铃再也没有响起来,。四周自 此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也在嘲笑他的懦弱和 胆怯。大概有半个小时过去了,高士杰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鬼使神差般地把手搭在了把手上,缓缓地拧了起来。 随着“铛——”一声脆响,过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门外面死一般的宁静, 仿佛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他缓缓地抬脚跨了出去…… 过道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没有人来过,高士杰又擦了一把冷汗, 身子随着打开的门一点一点的往出挪动,这个动作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他终于松了 一口气:楼道里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自己吓着自己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如若今天不能看得仔细,或许今 夜又将难以入眠。这些日子,高士杰的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充斥着头脑,精 神恍惚,难以自持。 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多多少少让他觉得心理安定,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一 个黑色塑料袋出现在了眼前。 黑色塑料袋是挂在门把手上的,随着刚才开门的晃动,此时兀自未曾停息,轻 飘飘的左摇右摆。 高士杰缓缓地伸出手去,颤抖着把袋子捏在手里飞快地走进了门去随之“啪— —”一声把门锁死。 就在他走进屋子的刹那,离他很近的拐角里,半张略带着狰狞的脸,也嘿嘿狞 笑着随之一闪便不见了——。 塑料袋里装着一张光盘…… 高士杰犹豫着把它装在DVD里,随着碟机慢慢转动,图像显示了出来:这张 碟片的画面比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清晰,不仅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比以前看到的监 控录像更加详细和完整:画面一开始截取的是医院的外景,远处正在施工的市政府 大楼隐隐约约,近处医院大门口正中央悬着鲜红的十字。画面随着摄像机的镜头转 移七拐八拐地便到了白楼——白楼第十层——沈慕云的病房! 天色渐暗,沈慕云起身关电视,看书,关灯,睡觉,黑影……影片详详细细做 了很多处理,画面比原来更加清晰,也让高士杰的心一步一步沉入了谷底! 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瞪圆了眼睛…… 沉闷的细雨接连下了好多天,今天终于放晴了。 朱羽然今天起了个大早,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心情别提有多 好了,这不一起床便披上外套哼着歌开始收拾屋子。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他的 妹妹要出嫁了,定的日子正是今天,好多亲戚也这才赶来。 高士杰此时还沉醉在梦乡里,昨天夜里转辗反侧提心吊胆的想了一个晚上,那 张光盘把自己折腾了半夜,他也分析了半夜,把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想了过去,最有 嫌疑的人无外乎只有小刘和朱羽然。而这两个人之间,朱羽然的可能性应该会相对 小一些…… 但是此时的高士杰打烂牙齿自己咽下,无可奈何。如果这事情传扬出去了,不 仅名誉扫地,弄不好还要吃官司,最严重的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这是实话,别不 可能!因为在他的医院里死去的是沈慕云,而第一个验尸的到结论的也是出自中心 医院,他高士杰难辞其咎! 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高士杰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手 机开始叫了。 这个时候谁都会烦闷,高士杰迷迷糊糊被吵了醒来,头脑发张心情很不好,从 床头拿起电话来一看号码,不是旁人,正是保卫科科长朱羽然。 朱羽然打这个电话也愁,但是科级以上干部请假必须亲自报告院长,这是高士 杰自己定的规矩。 “高院长,你好,我是朱羽然!”他尽量装着一副坦然的样子,很有节奏地说 道。 高士杰手里握着电话眼睛还没有睁开,鼻子里轻轻滴嗯了一声。 朱羽然一听这声音知道自己电话打过去时间早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实在 不好意思,高院长,我今天家里有点事,不能去上班……” 高士杰出于本能,一听是这么个小事,便又轻轻“嗯——”了一声准备挂掉电 话。 高士杰连着嗯了这两声,朱羽然呲着牙轻轻地咧咧嘴,他对高士杰的感觉说不 上来,有时候是下级对上级的尊重,有时候是想一个陌生人一样感觉到畏惧。其实 这也正是高士杰恩威并重的御人术,就像前几天开的时候,高士杰对朱羽然近期的 工作做了大加的赞赏,说的是自从朱去了后勤科开始,单位的饭食质量有了很大的 改善,很多病人、家属赞不绝口,朱羽然听的脸红扑扑的正想借机谦虚几句,可是 还没等他说话,高士杰一个“但是”就把他打入了谷底。但是的具体内容记不清了, 总之会后大家大加对他还是一脸的嘲讽,就像李科长说的:“大家伙说都看得明白, 领导给你找事呢!” 高士杰什么态度,朱羽然自然明白的跟镜子一样,但是总是做不好,这又怪得 了谁。朱羽然面色有些窘迫,正在寻找措辞,正巧这个时候,朱羽然的妻子在里屋 开始叫了。 “朱羽然,你给我过来——!”朱羽然以前很怕他的老婆,老婆说东他不敢往 西,老婆说一他不敢二,自从小舅子被自己亲手从单位裁撤了以后,更加觉得做贼 心虚。这时候一听见老婆喊叫心里猛地一沉,怕被领导听见了,赶忙一手堵着话筒, 一边悄悄地给老婆扮鬼脸,“老婆,求你了,小声点吧——!” 朱夫人一听这话不乐意,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睡衣,便嚷嚷着:“怎么了…… 我怎么大声了?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大声说话了?” 朱羽然脑子里一股怒火就要往上涌,强忍着不理老婆,冲着话筒说道:“高院 长,那就这了,我手头这还忙着呢,回头见!” “嗯!”高士杰又朦朦胧胧嗯了一声,朱羽然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到让高士 杰灵醒几分。 朱羽然一手拿下来电话,老婆在屋子里大声喊着:“哎呀——,我看你是涨本 事了现在啊,晚上不回家,大清早一醒来就在这喊叫,电话打不完了……” 朱羽然一听这更急,一手摁着挂机键,一边对老婆说:“我打电话请假呢,今 天不是妹妹结婚嘛……” “你妹妹今天才结婚呢,那你昨晚上跑出去干啥去了?几点回来的?” 这句话高士杰那边听得仔仔细细,就在这时“滴——”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高士杰猛地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羽然忙忙碌碌地跑了一天,终于到了晚上亲戚朋友都送 走了,这才坐到了沙发上松了一口气。高士杰却一整天窝在家里思前想后地整理了 一遍思路,到了晚上实在忍不住还是给朱羽然打过去了电话。朱羽然虽然感到有些 意外,但另外还有些受宠若惊,高士杰态度谦和地无非问一些家长里短,结果没能 听出一点点破绽。高士杰的脑袋里也开始懵懵乱了,是朱羽然隐藏得太深了,还是 真的另有其人? 夜已经很深了,今天晚上天还是很晴朗,秋风吹着屋子外面的树木哗哗地响着, 月亮渐渐升到了半空中,如水的月光洁净的象乳汁一样透过玻璃从窗口流了进来, 照亮了半个客厅。高士杰没有一点睡意。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望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一根一根地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 呛的人皱眉头,眼睛里时不时地流着眼泪。 墙上的挂钟忽然响了起来:现在时刻,晚上零点整! 高士杰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抬头望一眼钟表,时针分针秒针正纠结地叠在一 起不安地扭动着,就像……像一支搭在了拉开的满弓上狰狞的箭羽,他微微感到头 皮有些发麻。 这时候,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忽然跟着闹钟呜呜地响了起来。 高士杰正盯着墙上的闹钟出神,忽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呜呜地响了起来。这么 晚了会是谁打电话呢?他没敢伸手去接,只是往前欠了欠身子抬头瞄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的心跟着抽紧了一回,来电竟然显示着:未知号码! 这怎么可能?来电怎么可能是未知的呢?不错!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电话还在 不安地响着,高士杰颤抖着拿了起来,正好这时电话被挂断了。 黑幽幽的房间顿时沉寂下来,电视里的声音仿佛也凝固了,他张大着嘴巴眼珠 子滴溜溜地转着,企图弄明白这些究竟是不是幻觉。墙上的钟表还在不紧不慢地走 着,滴答滴答…… 呜…… 电话又响了起来,看来打电话的人很能揣测主人的心理,在他一口气还没有长 长地吐出来的时候,电话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高士杰的神经变得有些麻木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地按下去了接听键。 “滴——”话筒里一声轻响,接着忽然发出了一股刺耳的叫声:“啊——”高 士杰从头到脚忽然一阵颤栗,电话“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幸,电话完好无损,电话里的叫声却陡然间大了起来!像是临终前的哀怨, 死亡前夺命的呼喊——,慢慢地充满了整个房间,强制的塞满了每一处空间,每一 个角落,每一处毛孔“啊————” 高士杰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使劲地把头埋进了沙发里,浑身像筛糠似地抖了起 来,可是无济于事,就见他忽然发疯般地跳了起来,光着脚没命地往电话上踩去, 一下,两下…… 等到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人已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的脑中几乎没有了一 点点的思维,意识也跟着开始变的模糊,瞪着眼睛呆呆地望着房顶,脚底板上一点 一点往外渗出血滴…… B 市火车站这一带还是一座老街区,也是市里的商业重地,人流量密集,交通 便利,四通八达。依云宾馆是城市最繁华时候留下的产物,独立10层三星级大楼, 建筑面积超过一万平方米,装潢豪华典雅,古式水晶栏杆,里面的装潢考究,温馨 舒适,集餐娱宿一体,拥有各类客房一百余间,豪华包房,单人房,标房,宴会厅、 咖啡厅、茶座……服务周到,生意极其兴隆。 十年前,沈暮云通过合法手段,以五百万每年的价格竞拍到宾馆经营权,如今 十年合约到期,考虑到要不要继续经营,丁妍做不了主,毕竟不是个小项目,专程 驱车前来请示,让上官小小定夺。 上官小小今日面色苍白眼神忧郁,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份自信和张扬。丁妍说 了好几次,甚至把其中的利弊和准备以后经营的方略也谈了很多,可是上官小小脸 上像抹了一层灰,呆板而且心不在焉。 丁妍说了觉得说下去也无济于事,自顾叹了口气,换了一种口吻,关切地问道 :“小小,你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瘪瘪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丁妍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丁妍看得 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怎么了,小小?你脸色有些不好,要不叫张叔给你 瞧瞧?” 上官小小还是摇了摇头,舔一舔嘴唇润了润嗓子,冷不丁说道:“妍儿姐,我 问你一句心里话……”“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