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何天祺在电话那头楞了十秒,无言以对,把手里的各项报表翻来覆去看了,心 乱,恨不得杀个人,但是他的气对上官小小却发泄不出来,谁又忍心对一个天使一 样的女孩发怒呢,他敢咳了两声苦笑道:“小小,一点也不行吗?” 上官小小不好意思说话,喉咙一哽咽,鼻子里“嗯!”了一声,眼泪却流了出 来。 何天祺何等精明,短短两句话,已经听出了上官小小的感受,又呵呵笑了两声, 悠悠说道:“呵呵,小小,怎么啦?有什么困难啊?”顿了顿又说道:“小小,我 知道你尽力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尽力了就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没关系的 啊,可能这几天中央的文件就快到了,到时候就可以解决了……” 上官小小眼泪扑哒扑哒地在明亮的茶几上,像个听话孩子受委屈后倾情着家长 的责备,感觉心里暖暖的。 何天祺语气一转,问道:“小小,公司最近怎么样?业务上有什么困难吗?” 小小一听更是满腹怨言,通红的眼睛里含着委屈,咬了咬牙说道:“谢谢何市 长的关心,公司还好吧……!” 何天祺心里清楚呢,作为B市首屈一指的大企业,政府要是没有高度的渗透, 企业又怎么能做大,沈氏集团这半年来虽然业绩不错,至少没有大的失误和错误。 但是随着文治公司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大有势头,首先收购了原沈氏集团旗下的依 云酒店,现在呢又先后建立了好几处小规模的产业,大有和沈氏集团一争长短的架 势。 何天祺也笑了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挂了电话 只能又一次对民众失言。 上官小小挂断了电话,满腹委屈,身子一软差点倒在沙发上。忽然瞅见房门不 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正好站着那位俊俏的保安。保安干干净净的脸上一双眼 睛清澈透明。他看见上官小小忽然瞅了过来,竟然显出一丝害羞,不安地笑了笑, 用手捏着裤脚胆怯地问道:“夫人,您……还好吧?” 上官小小挣扎着坐了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冲保安一笑摇了摇头。 保安这才精神一振,赶忙说道:“夫人,门口有人找您!” “哦?”上官小小又一愣,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这时候怎么会有 人来呢?心里虽然诧异,但是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对身边的保镖们来说,上官小小 仍然是很矜持,她有轻轻笑了笑,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问问有什么事情。” 保镖点了下头走了出去,随手拉上了房门。上官小小起身打开卧室角落的监控 视频,院子门口果然站着一人。 看到这个人影,上官小小忽然眼光一亮。来者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略显得 瘦弱和单薄,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夜里放射出灿烂的光芒,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留着一头碎发,略长的刘海儿随风飘起,一张英俊的脸显露无遗。今夜风大,风衣 翩翩飘起,整个人看上去轻盈而且鬼魅。 上官小小心头一阵颤动,忽然觉得这长脸似曾相识,但是朦胧中又想不起来到 底在哪里见过,正好保安又敲了敲门,还是刚才的那名保安,他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夫人,对方什么也不说!要不……” 上官小小摆了下手,保安本来要说把他赶走的话没说出口,上官小小柔声说道 :“叫他进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忽然飘起一丝红晕,是一种女孩儿特有的羞 涩。 看到对方在视频下消失,上官小小慌忙整了整衣冠,对着镜子照了两眼,带着 泪痕的脸稍显的憔悴。保安已经到了门口,上官小小坐回了沙发上,按捺着跳动的 心。 保安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来人便身形一晃出现在了上官小小的房间门口, 看到真人的一刹那,上官小小险些一个激灵,那是一张多么秀气的脸,阳光帅气俊 俏迷人等等用在他的表情上一点也不过分,尤其是一双清亮的眼睛在满屋子明亮的 灯光下,流淌着有若实质的东西,叫人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神奇。来人身上穿着一 件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两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浑身上下一种神秘的气质叫人 望也望不穿,但又那么想望穿…… 他皎洁地笑着,脸上的表情亘古不变,直等到上官小小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轻 描淡写地扬了扬眉毛。上官小小自觉失态,脸色绯红,冲保安一摆手,那名保安带 着敌视的眼光才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慢慢拉上了房门。 等保安走了出去,上官小小的脸上出现了歉意的笑容,不安地站起了身子,动 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来人也不理睬,很优雅地迈开了步子,在屋子内左右看了看,小小紧张地目送 着。等他转了一圈之后,给上官小小一个灿烂的笑,然后走了过去,在沙发的另一 头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秀气的青花瓷酒杯,平稳地摆在了茶几 上,左手掏出来扁平的酒壶,缓缓地倒满,然后收起了酒瓶,端起了酒杯,眯着眼 睛抿了一口,顿时满屋子都是酒香,上官小小跟着耸了耸鼻子。 “你好!”上官小小微微点点头,竟然自己反倒像客人一样局促不安。 青年放下酒杯来,抬起脑袋,深邃的目光绚丽而张扬,他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上官小小?” “嗯!”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好像有一丝受宠若惊,这种感觉很奇妙,和沈慕 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过,和谁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过,确切地说,从来没有过。 “坐下说!”青年眨巴着眼睛温柔地说道,他的声音很明快,很清晰也很动听, 一举一动间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柔和不容置疑,小小想也没想缓缓坐在了沙发上。 青年抿了一口酒,轻轻地说道:“见到上官小姐,在下很荣幸!” 小小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跟着说道:“我也是。” 青年的眼光游离了刹那,马上又收了回来,随口说道:“我叫肖子谦,是一名 城市猎手!” “啊?”上官小小轻轻叫了一声,好像是坐在了针毡上马上弹了起来,紧张的 神情溢于言表,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你也是一名城市……猎手?” “嗯!”青年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对小小的惊讶很受用,淡淡一笑,说: “你不用紧张的。”门口恰时地想起了铛铛的敲门声。 小小一时调整不好语气们声喊道:“什么事?” 门哗的一声推开来,还是刚才那名保安站在门口,紧张地注视了房间几秒钟轻 轻问道:“夫人,您,您没事吧?” 上官小小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保镖又看了两眼,最后一道目光注视着肖子谦,像刀子一般的冷,肖子谦肯定 是觉察到了,但是眼光根本没有动,依然注视着上官小小。保镖拉上门走了出去。 小小的脸色有些苍白,慢慢坐下了身去,说是坐,其实只是担了个边。 “你的保安很尽责!”肖子谦的语气很平和,满脸的笑意,眼睛是弯弯的,嘴 角也是弯弯上翘着。 “哦,谢谢!”她的脸色又慢慢红了起来,但是双手依旧垂直地摆在沙发上局 促不安。 肖子谦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另只手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碟片来, 轻轻放在桌上。 上官小小等着他说话,可是肖子谦什么也没有说。四只眼睛对视,一双望穿秋 水,另一双幽黑深邃。将近一分钟,空气中氤氲着一种奇妙的东西一点点蔓延,最 终还是肖子谦主动低下了头,白净的脸上也飘起了微微一缕红霞。 上官小小往里面靠了靠,大着胆子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肖子谦微微一眯眼睛,表情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平淡和纯真,淡淡一笑,点了点 头反问道:“你和傲天有交易?” 嗯!小小点了点头随即又紧张地摇了摇头,他和傲天的交易本来不算什么机密, 但是知道的人很少,现在被说中了有些犹豫不决,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都是城市猎 手,这点不足为奇,复又再次点了点头说是的。 呵呵,肖子谦一点也不见怪,桌子上的光盘往前推了推,笑眯眯地说道:“这 是你要的。” 上官小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伸手去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一眨 不眨地盯着肖子谦,对方推过来光盘,头也没有抬,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仰头全部 喝了下去。 且不说她的打扮阴沉另类,就光是他喝酒的动作也足以叫世人称奇,上官小小 觉得他和传闻中的城市猎手一点也不相称,反倒再见第一眼的时候莫名地生出一种 亲切和迷恋。肖子谦眯着眼睛慢慢地咽下去那杯酒,上官小小看得入了迷,还侥幸 地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 “我脸上长花了吗?”他忽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眸放出浓烈的光彩,表情依旧 平淡,但是脑袋轻歪,样子也很可爱,可能肖子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上官小小 的面前会有这种心态。 上官小小更加不好意思,玉面羞红,赶忙垂下头去不敢正视对方眼睛里的光芒。 呵呵!肖子谦轻轻笑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随手又把酒杯握在手里双手插进了 口袋,“好了,我该走了!” 上官小小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咬咬嘴唇点了点头,肖子 谦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回了头来,上官小小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肖子谦眉头轻轻一扬,走到了小小身边,忽然低声问道:“这张光盘。傲天收 了多少钱?” 小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些,但是这次没有犹豫,低声说道:“一百万!” “哦!”肖子谦点了点头,眼睛一眯沉思了片刻小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 直接找我!” 上官小小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抬起了头来,小声说道:“你们,不是 ……” 肖子谦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悄声说道:“但是我不要你的报酬。” 上官小小似懂非懂,但看到对方的眼神,心里还是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肖子 谦再不说话,转身推开了门消失在夜色里。 天气,依然沉沉闷闷,秋风却渐渐大了起来,银灰色的天叫人的心情一落谷底, 已经两天过去了,中央的文件依然没有得到批复,百姓们再一次聚集到市政府门口, 一个个舔着干裂的嘴唇,等着水! 何天祺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望着门口黑压压地群众,不知该如何是好,强制 的手段根本治标不治本,现在自己不负责任的承诺又一次将这个敏感的话题推倒了 风口浪尖。群众们举着自治的条幅围坐在市政度的大门口,有的人干脆搬来了被褥 扬言吃不到水就在政府住下去。 急啊,有什么办法呢?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满地一缸烟灰,何天祺的眼眶红肿,几天来彻夜不眠 他不是担心自己,真的感觉到了心痛。 正在这时,忽然有了转机!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一溜烟开来了数红色大卡车, 卡车后面整整齐齐地挂着银色的水箱,到了市政府门口,一字排开,从车上下来十 余名穿着西装的汉子,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卷横幅,不等众人看个明白,在车厢各处 依次悬挂开来。 “发展水利,改善民生” “改善民生,共享水利发展成果” “加强依法行政推进民生水利” “保护水资源,生命真永远” “珍惜水,保护水,让水造福人类” …… 何天祺眼睛一亮,群众们更是眼前一亮,就像久旱逢着了甘露,他乡遇到了故 知,一窝蜂似的挤了过去,老百姓真的是怕了,没有水的日子,再多一些时间能生 存下来都是一种奇迹。 挂完了条幅的汉子们便一次到了各个水车前开始组织群众们有序地排队取水, 这数辆大车的水量少说也有五六十吨,足够市区这些居民的暂时用水,何天祺舒了 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天,清早,市政府大门口。 十辆整齐的水车早早地披星戴月赶了过来,在人们上班之前停在了路口口,天 一亮,人们有说有笑地过来拿着水盆提着木桶灌满了宝贵的水资源,笑声撒了一路。 何天祺晚上没有回家,办公室的套间有休息室,就这么将就着过了一夜,早上 睁眼,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如果说昨天的送水是偶然,那么今天就很难得了。 秘书提着一支灌满的水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两人一阵寒暄,互道了早安,何 天祺洗完了脸,秘书为他泡了一杯茶。 秘书遥遥地望着窗外的马路上,太阳刚好从东方升起,洒水车上裹着一层金黄, “何市长,您真厉害!两天就调来了这么多的水车,这下可算给大家有个交代了!” 何天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只是一闪,他原以为是政府秘书处安排运输送 水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他,于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秘书有奉承了几句转身出去 了。 何天祺也忽然觉得奇怪,是谁做的怎么没有给他事先说呢?难道是市委那边? 那也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嘛!市政府和市委这两个部门,没办法说。虽然彼此有太多 的牵连,但是又有太多的顾虑,官场上的这种微妙的关系千丝万缕说不清也道不明, 总之很复杂。他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首先打给了市委办公室,办公室的主任 是何天祺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虽然在市委工作,但是偶尔有个风吹草动总会先给 何天祺汇报一番,但是那边回答的很果断:市委这边不可能啊,何市长,我们都不 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是自来水公司的吧! 自来水公司?何天祺暗暗想到,他们才没那么好心呢,但是还是打过去了电话, 果然不是他们干的,何天祺倒有些惊讶了,感情做好事不留名啊,又打了几个电话, 卫生局,环保局,消防局……,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怪了!何天祺顿时对这件事情有了兴趣,起身披上了外衣,拉开门缓缓走了出 去。 秋天的早晨,已经微微有了一丝凉意,尽管阳关照在身上暖暖的,但是太阳已 经不显得刺目,相反很舒服。门口的大卡车已经停了有半个多小时,前来打水的人 们络绎不绝脸上写着秋天的喜悦。何天祺走到一辆车前,这里刚刚打水的人们正好 离去,此时路上还有刚刚溢出来的水花,里面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负责给群众灌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见何天祺走了过来笑眯眯说道: “大哥,怎么没带家伙啊?” 何天祺一愣,反问道:“什么家伙?” “打水的家伙啊,”那名男子哈哈大笑道:“难不成大哥你喝点就走啊……” 何天祺听了也跟着一阵大笑,显然对方没有认出他来,这样也许更好一些,他 便假装一皱眉毛:“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跑来打水倒忘了带‘家伙’了……” 那人是个大嘴巴,看着何天祺的样子又是一阵开怀:“嘿嘿,大哥,我一看啊, 你在家就是个不管事的人!” 何天祺笑眯眯问道:“你何以见得啊?” “嘿……,要是管着家里的油盐柴米,这会都心急火燎了,哪还有您这么悠闲 呢?” 说的何天祺还真有点囧,正好这时又有人来打了水提走了,男子一边哼着歌, 一边问何天祺:“大哥你家离得不远吧?” 何天祺笑眯眯地回答道:“不远,不远,很近的……” 对方咧开嘴又笑道:“我说大哥,要不回去拿个家伙过来吧,趁早上人少,要 不一会该排队了!哈哈……” 何天祺跟着放声一笑,打不打到水他才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谁指使的,看来人 打完水走了,凑上去问道:“这么说一会人会很多了?看你们多辛苦的,对了,你 们是哪个单位的啊?” 对方想也没想,一努嘴说道:“这还问嘛,市政府门口呢,当然是政府组织的 了!” 何天祺表情有些不自然,跟着又问:“政府的?谁组织的呀?” 对方反倒一愣,接着嘿嘿笑道:“这个……大哥啊,你就更不用问啦,政府当 然是何市长了呀……” 何市长摸了摸大脑,尴尬地笑笑转身走了回去…… 办公室,何天祺给秘书说道:“回头查查,送水的具体是那个单位的!” 市长秘书以为对方那里没做好或者有得罪市长了,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是这件 事情处理得很好,半天工夫不到,就调查得清清楚楚,送水的是文治公司! 何市长听完秘书唾沫横飞地汇报,咬着一支烟悠悠地望着窗外,听到是这个名 字的时候,心头中闪过一丝阴影,又是这个文治公司…… 朱羽然的病情果然如于鑫所料,丙肝!俗话说病不怕重,就怕搞不清。现在搞 清了病症,当然治疗起来就简单了。 于鑫在医学界很有才学,采用的是“抑扶软肝,内服外治”特色疗法,针对慢 性丙肝治疗主要是恢复肝功能,调整免疫功能,促进肝细胞再生,活血化瘀,抗肝 纤维化。开了一些能降低血清ALT 的药方,选了一些复方茵黄颗粒剂等外用药,朱 羽然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现在已经在上班。 下班的时候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因为他不想回家。如果家是温暖的,有哪个男 人不愿意一下班在家呆着呢,可是如果家里总是冷冰冰的,再有一位不懂事的妻子, 夫妻之间还要勾心斗角,回家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安排好了,下班了才是一天之 中最兴奋的时候,朱羽然显然已经找到了乐趣,等到医院的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悄 悄地抓起了他的小DV,他又想要去小小家里看看的。可是很不巧的是,当他才从 医院的大门走出来,就看见一辆淡蓝色的奔驰E350敞篷跑车在路边悄悄地停着,好 像专门在等他。 车上一双眼睛像个月亮一样笑了开来,朱羽然眼前一亮,这不是何静琪还能有 谁。 何静琪远远地看见了朱羽然,脸上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朱羽然两眼放光,紧 走几步赶了过来。搓着两手脸上有了点血色,笑呵呵说道:“何……何小姐啊,你 好,你好,是在等小柳吗?” 何静琪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嗓音有些沙哑,但又是另外的一种风情,她柔 声说道:”大哥,叫我静琪就好了嘛,干嘛那么见外的啊!“ 朱羽然又搓着手,嘿嘿笑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那怎么好呢,怎么好呢, 静琪……” 何静琪莞尔道:“这样舒服多了嘛……”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地说着,小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悄悄地走了过来,等 到他们看见的时候,他已经和朱羽然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朱羽然心里有一丝惊讶 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你好,小柳,”朱羽然红着脸转过来说道:“呵呵……呵呵,你怎么还没有 走啊。” “嗯,”小柳点了点头,但是眼角上挑,眼睛里泛着喜悦,他哈哈笑道:“朱 科长你不是也没有走吗?” 朱羽然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这就走,这就走啦……” 这个时候,小柳没有说话,可是何静琪却笑嘻嘻地喊了起来,声音而且不小, “不要急着走了嘛,大哥……既然碰见了,为什么不一起去玩呢?” 朱羽然果然站着没动,象征性地客气了几句,小柳跟着也说道:“走吧,朱大 哥,上次还说要一起吃饭啊……”,他便也跟着笑呵呵地登上了汽车。 柳子涵今天心情很不错,浑身洋溢着阳光,笑容是从心底发出来的,这点朱羽 然能做证。 汽车离开医院,沿着开发大道呼一声轻响,耳边就吹过了惬意的暖烘烘的的风, 其实汽车开的并不快,他们三个人还没有商量好要去那里吃饭的时候,何静琪把汽 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可能离开医院也只有几百米,这时候“嘎吱——”一声停了 下来。别说朱羽然一头雾水,就连柳子涵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他们马上明白了,因为当汽车停下的时候,汽车右侧刚好站着一个人,他 穿着灰塌塌的西装,可是面容稍显的枯黄,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乱草一样 在头顶上,一只脚有点跛。朱羽然脸上的神情忽然僵住了。 因为汽车是敞篷,高士杰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车上的人们,看到何静琪的时候眼 睛里闪过了一种光芒,可是看到小柳的时候有点诧异,但是马上就想明白了,最怪 异的表情是在看到了朱羽然以后,好像有点不可思议和摸不着头脑。 “高院长,你要回家去,是吗?”何静琪抬起脑袋,脸上的笑容让所有的空气 都显得活泼。 高士杰收回了目光,虽然没有何静琪相象的那么开心,但是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朱羽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强挤出几点笑意,说道:“高院长,你好。” 何静琪呵呵笑着说道:“我们是准备去吃饭的高院长,你也还没有吃饭吧,我 们一起去啊……” “这……,”高士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他其实还是想去的,但是看到朱羽 然和柳子涵到嘴的话变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去玩吧,我就先回去了!” “没关系的,高院长,一起去吧!”小柳站了起来,理了理头发,有点胆怯, 但是还算说的流利。 “嗯,嗯,是啊,一起……去吧……。”不用问,结结巴巴的是朱羽然。 两个人都站起来诚恳又谦卑的样子,高士杰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摆了摆手, “你们去吧,我这脚……”他低头看了看说道:“可能不方便的!” “那更要一起去拉——,高院长,先上车嘛,正好送送你的。”何静琪说着顺 手推开了右边的车门,高士杰又推脱两下最终坐了上来。 汽车一路驶近了市区,自然引来了好多人的注目,最后终于在一家豪华的饭店 门口停了下来,朱羽然抬头瞅了瞅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是小柳说的让自己请客的 话,这可怎么是好。 何静琪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走出来的时候三个男人还在外边站着,她嘻嘻 一笑眼珠一转便想明白了为什么,走过去挽着小柳的胳膊说道:“今天难得请到你 们两位领导了,走吧,我们请客!” “怎么能让你又……又……,”高士杰顿了两下,瞅了瞅小柳接着说道:“今 天我请大家吧!” 朱羽然站在身后嘿嘿笑着也凑了过来,“我请客,我请客……” 听得何静琪前俯后仰的笑了起来,“哎呀,你们几个呀,不就是随便吃个饭嘛, 说请客还不都一样,走吧走吧,不说了,嘻嘻……”说完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拉着 小柳的胳膊便站在了一边。 几个再不多言,相继走了进去。何静琪说的随便吃个饭是选在了B市惟一一家 四星级的酒店,是一般的工薪阶层一辈子都有可能没有去过的地方。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大家推杯把盏喝的头晕脑胀,小柳今天像换了一个人一 样,何静琪因为要开车喝了浅浅一点就打住了,几个男人刚开始温文尔雅,等到几 杯酒下肚,脸色发红便开始彼此称兄道弟话也多了起来,这三人还真没有在一起聚 过,现在脑子一热,彼此都觉得之间原来那么亲切,早该这样了。 出了酒店,夜已深,小柳和朱羽然倒在车上不省人事,伏在车上像死了一样, 高士杰竟然还能站得起来,把两人安排在车后座上,他们便一左一右斜靠在车门上 了,高士杰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让何静琪对他的酒量暗暗咂舌。 “高院长,我们先去哪啊?”何静琪发起了车子,慢悠悠地开在微凉的街道上, 路灯昏黄映的人脸那般宁静,微微沙哑的嗓音,一颦,一笑,宛若天使,高士杰怔 怔地望着她,眼神里慢慢升起了一种邪邪的笑。 汽车驶出了市区,路面开始颠簸,但是车子丝毫没有减速,一路风风火火地往 前赶去。高士杰和何静琪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高士杰的眼光没有离开过 专心致志的她,任何人专心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很迷人的。他说:“静琪… …,你真的好美!” 何静琪听见了但是没理他,汽车拐了好几道弯,前面的白楼已经隐约可见, “到了,到了……”高士杰忽然手指着路边大声叫了起来。 何静琪把车子开慢了一点,回过头来眯眯一笑,“哪呢,大哥,喝多了吧,我 记得你家可离得远呢……。” “停,停下……,他家,我说他家到了!”高士杰使劲指了指后座位的朱羽然, 原来是朱羽然家到了。 朱羽然迷迷糊糊地从车上走了下去,摇摆着双手扶着路边的树木站了好一会, 然后冲大家摆摆手,一颠一颠走上了楼去,一直到看不见了,何静琪重新启动车子, 往高士杰家里行去。 柳子涵还是沉沉的睡着,随着汽车的颠簸东倒西歪,最后索性倒在了车后座上 翻了个身美美地睡着了。高士杰转身瞅了两眼,然后盯着何静琪看了好半天,手便 慢慢地伸了过去。 已经到了市郊,路灯再也照不到这里了,路上坑坑洼洼,这段路不好走,忽然 何静琪的身子僵住了,娇躯一颤,身子一紧,原来高士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慢 地斜着身子地倾了过来,等到何静琪注意到的时候,他的一双胳膊已经紧紧地搂着 她的肩膀,车子随之歪了一歪。 何静琪瞅了他两眼,他的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抿嘴轻轻一笑,低声说道: “高大哥,别,别这样……” 高士杰或许没听见,或许听见了不做理会,随着左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身体, 右手开始一点一点地游离,何静琪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脸上红扑扑的。 她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推了推高士杰的右手,又怕小柳醒来,低声说道:“你 干嘛……,高院长!” 高士杰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出事了,何静琪那张俏丽的脸庞, 在车灯隐隐的照耀下,此时泛着一丝羞涩两朵绯红,红唇轻启,秀眉微颦,一头秀 发随着微风向后飘起,别有一番风情,他的心神顿时难以自持,气血上涌脑子中嗡 地一声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大手一用劲,身子猛地往左边一斜,人业已扑了过来。 汽车随着往两边胡乱摇摆开来,何静琪不敢躲闪忙乱地踩着刹车使劲扭着方向 盘,可是高士杰不管这些,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正好被压了个正着,何静琪不禁 “啊——”一声娇嗔,汽车拐了几拐,终于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一缕缕地幽香透过了鼻孔,散遍了全身,一直吸进了身体的最深处,这种感觉 比抽大烟还美,高士杰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吸着鼻孔,忍不住叹道:“静琪……, 你好香啊!” 何静琪皱了皱眉头,如果高士杰此时能看见何静琪的眼神,一定会打几个寒颤, 因为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愤怒,而是充满了杀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