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烧死了 高士杰闭着双眼,像一只苍蝇一样斜斜地凑了上来耸着鼻子,忽然身子一轻, 啪一声摔在了座椅上。等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何静琪已经不直到什么时候打开了 车门站在了外面的地上,脸上一改嬉笑和可爱,此时冷冰冰的。 高士杰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静琪,你……” 何静琪站了有半分钟,脑袋中像过电影一样思考,最终摇了摇头,依然轻轻一 笑四下望了望。高士杰从座位上缓缓地爬了起来,顺势从打开的车门走了出来,可 是他刚踏在地上身子一抖,就险些摔倒。这次,何静琪没有去扶他。 高士杰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何静琪跟前来,眼神里的火焰依然没有熄灭,此时更 借着酒劲,张开双臂嘿嘿笑着扑了上来,何静琪的眼睛里满是鄙夷还有不屑,轻轻 叹了一口气往旁边一挪,高士杰扑了个空撞在车厢上,汽车随之摇了一摇。柳子涵 被惊醒了,摇了摇头,然后扶着座位慢慢坐起来,左右看看说道:“怎么天还没亮 啊?” 他的声音惹得何静琪咯咯一笑,高士杰回头看了小柳一眼,叹了口气从口袋里 掏出一支烟来“啪”一声点上了火,靠着车抽了起来。 小柳看见这两人,自然愣了片刻,但是没怎么去想,冷风一吹头又开始发懵。 左右看看问道:“这是哪里啊?” 高士杰没等何静琪张嘴,抢先回答说:“这不是哪里……” “哦!”小柳搔搔头皮硬是跨上车门走了出来,敞篷车就是有这个好处,他摇 摇晃晃地往路边上走去,何静琪紧走两步跟着问道:“子涵,你干嘛……” 小柳甩着脑袋含混不清地回答说:“尿尿……” 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高士杰和小柳并排坐在了后面,路边上已经星星点点有 了零散的住户,他住的地方快要到了。 “这是啥呀?”小柳从屁股底下拿出来一个硬硬的包包,不大,但很精致。何 静琪回头瞄了一眼,说道:“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 “是高院长的东西吧?”何静琪问道。高士杰也跟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摇 头。 最终大家一致认为是朱羽然落在了车上,轮流把玩了一会都来了兴趣,小柳砰 一声打开了包包上的扣子,“好像是个摄像机?” “给我看看!”高士杰伸出手接了过来,找到了开关,画面便一点显示了出来, 从看第一眼的时候,他的身子便呼啦坐直了,并且侧了过去,小柳看不见,虽然心 里不高兴也不敢勉强。一点一点往后倒带,一点一点往后看,天哪!等到了高士杰 家的楼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一片雪白。这盘录像带已经录制了好几个月了,大 多数是上官小小,可是里面怎么也有他自己呢,该死…… “高院长,你家里是这里吗?”汽车缓缓地停在了楼下,何静琪头也没有回大 声地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那么差?” 高士杰怔了一下,慌忙把摄像机垂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假装轻松地说道 :“我没事,只是,只是……头有点晕,可能今晚喝得多了点。呵呵,是喝得多了 点……” 何静琪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轻轻说道:“哦,那就好,高院长,你家 到了。” 高士杰左右看了看,嗲呢了点头抬脚跨了下去,但是没有忘记也带上那一台摄 像机,他说:“小朱可能忘记了,我回头带给他吧……”别人都没有异议,他便带 着走了。 等到高士杰慢慢扶着楼梯上楼的时候,何静琪开着车子晃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车子开着音乐很舒服。小柳已经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侧过脑袋去盯着何静琪 看了好一会儿,紧紧地咬了咬嘴唇,忽然问道:“静琪,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过分了?” “有吗?”何静琪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笑着,笑得很妩媚。她又接着说:“再 说了,我们又没做什么,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 柳子涵沉思半响说道:“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不会怀疑到朱……” 他的话还没有说道,何静琪摆了摆手打住了,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小柳咽了一 口唾沫,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何静琪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继续啊……” “继续?” “你不会这么快就满足了吧?”何静琪眨巴着眼睛。 “可是已经五十万了,够多的了……”小柳看着有些焦急。 何静琪又把车开的慢了一些,侧着头一板一眼地说道:“是的,可能对你来说, 这些已经够多了,可是对高士杰来说啊,这点钱或许根本不算什么的,人家钱可多 着呢。子涵,这没什么的,别想太多了……” 柳子涵默默地叹了口气,觉得何静琪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高士杰扶着栏杆一拐一拐地上了楼去,在楼梯上还接了一个电话,是小洁打过 来的电话,她的新房子已经拿到钥匙了,剩下的就是简单的装修,然后就可以入住 了,听她的语气很兴奋也很激动,我想如果高士杰此时在她眼前的话,一定会扑到 他的怀里,但是高士杰此时不会跟着一起兴奋,反倒有一股火气慢慢往上升。他的 右脚越来越严重了,不行的话只能通过做手术来治疗。 “小洁,你现在出门,打个车过来吧!”高士杰边拿出钥匙来开门,忽然不知 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噼啪声,警觉地左右看看,他低声说道。 小洁在电话那头觉得声音不对,懒洋洋地趴在被窝里问道:“怎么啦?是现在 吗?都这么晚了……” “嗯,是现在!”他说着打开了门,随手“啪——”一声把门锁死,这才长长 出了一口气,按亮了灯。 小洁极不情愿地爬出了被窝来,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在B市濒临护城河边的一套 老式居民楼里,房子已经有些年了,现在住户并不多,大多数住户和她一样是暂时 租过来的。楼梯到了晚上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看她那嘟嘟囔囔的样子就知道 她很不愿意,这么晚了,还叫人家过去,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士杰喝了一杯水,这才真正坐了下来拿出了朱羽然的那台摄像机,一边看一 边回忆着,可是这盘录像带还没看完的时候,忽然眼睛一斜袋子里又有一盘录像带 露了出来,它是装在袋子外面的夹层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带子被拿了出来并装进了摄像机里…… 如果说那盘录像有些激怒了高士杰的话,那么这盘录像确实让他动了杀心。 录像带一分一秒地走着,他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是小洁。小洁穿着一件嫩黄的T恤衫还套着一件浅色的外套,进了门来冲着高士杰 嘿嘿一笑,然后褪去了外套换了拖鞋,飞一样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小洁挺漂亮很温 顺,此时躺在怀里软绵绵的,一对酥胸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但是高士杰没有一点感 觉,他的头脑里乱糟糟的,更是一点欲望也没有,顺手推开了小洁说:“好了,乖, 别闹了……”。 小洁嘟起来小嘴,心里面暗暗不悦,高士杰无奈地眨眨眼偏过了头去,并且叹 了一口气。 小洁被推到了一边脸上平添了几分愠色,可是不高兴了半天才发现高士杰并没 有注意到她,这才意识到可能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便也跟着凑了过去, 因为高士杰一直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摄像机镜头。 这一看,小洁的不但瞪圆了眼睛,而且背上渗出了好多好多冷汗。 当然前面的一段沈慕云死的时候的录像小洁并还没有看到,可是高士杰后来重 播了一遍她便完完整整的看到了,一直到了后来——高士杰提着一只大大的皮箱子 到火车站给黑衣人送钱,小洁拿着摄像机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当然还有高士杰去过 上官小小的家里……,那么,既然这两盘录像带都在朱羽然的包包里,我想所有人 都会明白了,显然这一切都是朱羽然干的。 因为到现在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到小柳! “这,这是……谁录的?”小洁问道。 高士杰没有理他,而是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来吸了半晌反问道:“你说会是谁 呢?” 小洁皱了皱眉眼珠子转了几圈还是摇了摇头。 高士杰苦笑一声,说道:“这个包,还有摄像机都是朱羽然的!” “朱,朱科长?” 高士杰点了点头,然后讲了晚上出去吃饭的事情,并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落在 车上的摄像机。 “朱……科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小洁试探地问道。 “谁他妈的知道呢……”高士杰咬了咬嘴唇,小洁知道他生气了顺从地坐在一 边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到吸完了这支烟,高士杰起身往卫生间去了,“我去洗个澡, 你先去睡觉吧……” 此时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夜已经很深了。一阵倦意袭来,小洁便在沙发上糊 里糊涂地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躺在了床上,高士杰依然在一边翻来覆去地叹气,房子 里一股烟味,好呛! 咳嗽了两声,高士杰已经知道她被惊醒了,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在半夜里容易 让人产生恐惧…… 但是今天没有,两人看了好长时间,高士杰脸上的表情叫人害怕,小洁一点也 乐观不起来。十分钟后,他呼啦一声坐了起来,冷静地说道:“哼!跟我斗,我他 妈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洁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一动也不敢动吃惊地瘫在床上好久了都没有调整过来思维,高士杰的牙齿咬得 咯嘣响。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小洁尽量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起床去上班了,高士杰随后 也赶了过来,因为他接到了值班室的电话,有人专程来找他的麻烦了,而且此人还 不能不见,来者是上官小小。 没有让上官小小等的太久,大概也就十多分钟吧。高士杰赶到医院的时候,正 好太阳光平平地铺在白楼顶,白楼被神圣地镶了一层金边,平添了几分华贵,秋天 的阳光是金色的,这话一点也不假。 小小来的很低调,随行的只跟了一名保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她看到高士 杰,有些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来一些笑容,轻轻地打了一个招呼。 上官小小的肤色很白,比起一般人来说算是很出众了加上后天的保养,皮肤水 嫩,晶洁如玉,而现在脸上少了几分血色,更像不食人家烟火的仙童,穿着一件薄 薄的毛衫叫人怜惜。 高士杰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见到了他,上官小小并没有太大的怒火,一如既往 的板着面孔,基本上大家都习惯了也觉得习以为常,高士杰总算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可是事实上比他想象的要早糟糕一千 倍。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办公室里,接下来当上官小小递给了他那张光盘的时候。 高士杰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把光盘捏在手里问道:“怎么了?小小,这是什么 啊?” 上官小小咬了咬上嘴唇眼里含着泪水最终没有哭出声来,可是身后的那名保镖 却忍不住了,他才不管你是不是市长或者院长,此时终于站了出来。 高士杰吓了一跳,虽然对方不是彪形大汉也不是凶神恶煞,但是气度在那摆着, 高士杰还是怔了一怔,如果说眼光是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这名保镖此时做到了,虽 然太阳已经暖哄哄地照亮了大半个办公室,但是他的脊背还是一阵一阵发冷。 “姓高的,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要不然有你好受的……”这名保镖伸出一 个指头点着高士杰的脑门,他的脑门上便渗出了股股冷汗,眼睛盯着对方的脸仿佛 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李枫……”就在高士杰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的时候,上官小小站了起来,轻 轻地叫了一声,声音很柔和,很动听。高士杰觉得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给自己说 过话。她接着说:“别这样,不要难为高院长,我只要他的一个解释!” 这句话是说给李枫的,当然也是说给高士杰的。 名叫李枫的保镖松开了手,慢慢退到上官小小的身后,但是眼睛一直死死地盯 着高士杰,让对方觉得肩头上仿佛扛了两座大山,直到上官小小淡淡地说道:“高 院长,你先看看这张光盘。” “哦,好的!”高士杰这才低下头去,擦了擦前额的汗水慢慢地把光盘插进了 电脑上的光驱。 也许光盘的内容他早已经猜到了,可是此时依然紧紧地盯着屏幕,紧张的气也 喘不出来。 上官小小没有说话,李枫几次想要上前去都被小小挡住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 们三个人一直都在办公室呆着,尽管最后上官小小没有非常难为高士杰,但是这件 事情对高士杰来说又是一次深深地打击,也是活该朱羽然倒霉了! 可是这几天叫朱羽然倒霉的事情还真的很多,你都难以相信,那天晚上回家的 时候,正好家里被盗了。就是在他们几人去喝酒的时候,那天回家的时候已经好晚 了,可是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前面凉飕飕的,一看家里的防盗门竟然虚掩 着,朱羽然大吃了一惊,喝进去的酒醒了一大半,冲进屋子里打开灯一看,天哪! 是被盗了! 屋子不是很乱,小偷行窃的时候很从容,估计早都蹲好点了,正好今晚妻子孩 子都不在家。柜子抽屉虽然的整整齐齐,但是衣柜里面的小抽屉里的存折还有现金 全部没了,还有妻子的梳妆台上的首饰玉器,等到确定了这一切之后,朱羽然眼前 一黑栽了几个跟头。 第二天一早警察来排查了现场,录了口供还拍了照片,一直到中午,他的老婆 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便劈头盖脸地一顿叫骂……! 朱羽然同样的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但是在老婆面前那点火只能烧在自个儿心里, 一把火在心里烧谁受得了,朱羽然觉得胃里难受,紧跟着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起身 去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莫名其妙地吐了。 工作上也够倒霉的,最近主管的后勤科麻烦事儿不断,忙的脚后跟不沾地,可 是到最后得不到领导一句好听的话,郁郁寡欢,仅一周的时间,头上多出来了好些 白发,人看着老了十岁。 再见到于鑫的时候,于鑫吓了一大跳,“朱科长,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 样子?”朱羽然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 身体复查的结果:HCV 病毒转为黄疸期,而且丙肝病毒对肝脏的破坏是持续的、 隐匿的、不可逆转的,于鑫说将有可能会发展成慢性肝炎。做了相应的治疗措施后, 再一次提醒道:尽量不要再喝酒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对高士杰来说。 最近高士杰和小柳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不仅仅在工作上给予了很大的 支持,生活上也像一个长辈一样关心,小柳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这未尝不是一件 好事呢。今天下班后,又在医院门口“不期而遇”了,于是他们便理所应当的一起 吃了饭,去的时候还有何静琪。何静琪好像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很在意,和高士 杰见面的时候一点也不尴尬和排斥,而且更加热情。 “高院长,听说最近朱科长生病了,不会是真的吧?”今天吃过饭的时候天色 还早,何静琪开着车子一行人在路上兜风的时候,她一边问道。 “嗯,是真的。”高士杰点了点头。 “啊?真是这样啊,真叫人难以相信,怎么样?不严重吧?”何静琪一口气问 了这么多,语气有些急促听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小柳也带着询问的目光转过了头来冲着高士杰耸了耸肩,高士杰挤了挤脸上的 笑意酸溜溜地回答说:“不严重,这小子命大着呢……” 何静琪作势常出一口气说:“没事就好。呵呵,高院长你怎么呢?看起来你的 脚还没有好起来……” 哎!他重重叹了口气,接下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何静琪吐了吐舌头,话题又一转,问道:“对了,高院长,那个摄像机给朱科 长了吗?” 高士杰愣了愣,脸色更加难看了,单仅仅是一瞬间,然后他还是很轻松地说: “没有呢,最近挺忙的,也没见到羽然。” “哦,原来是这样……,”何静琪又接着说:“朱科长昨天还打电话问呢,很 着急的样子……,是不是那个摄像机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啊?” “应——应该吧……”高世界苦笑两声,“谁知道这小子搞什么鬼呢……,反 正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最近天色一直很好,只是黄叶纷飞。路边的树木一层一层地落着叶子,地上总 也打扫不干净,落下的叶子踩上去咔嚓咔嚓响,虽然气候多少有些萧条,习惯了枝 繁叶茂的都市,如今有点疮痍。不过这不影响人们的心情。 市政府终于花了十多亿重修了自来水管道,看到市民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何天 祺笑了,并亲自接见了文治公司的董事长罗恩先生,授了一块牌匾“慷慨无私,企 业楷模”,文治公司由此也成了B市企业的新宠,知名度就是最好的广告,他的实 力迅速壮大了起来。 可是上官小小却笑不出来,丁妍把一叠帐单都推到了他的面前的时候,甚至眼 眶里擎满着泪水,她啜泣着说:“小小,我确实是尽力了,可是还是没能留着哪些 客户,我,我真的好没用……” 上官小小反而比她乐观一些,一直安慰着她,闪动的睫毛一跳一跳,看起来很 阳光,丁妍的伤心是从骨子里的。 高士杰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去做的,心情也更加迫切了,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 利。天色擦黑,他临出门的时候把一个蓝颜色的小小的玻璃瓶装进了口袋,小洁一 直在旁边站着,看着。 “好了,我们走吧!”高士杰拉了拉小洁的胳膊,走出了房门,楼梯还很干净, 住户就更加少了,这是一座新楼,和医院的白楼相聚不是很远。 打车到了市区,预定的是凌香阁饭店,此处在虽在市区但是又比较偏僻,高士 杰起先坐进了包厢,小洁跟着走了进来,等到高士杰点了点头的时候,小洁拿出了 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拨了过去…… 朱羽然等这个电话等了好久了,一看到号码心头暗喜,按了接听键,着急地问 道:“小洁,怎么样?事情顺利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周围没有人。 小洁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依然很激动地回答说:“朱科长,已经办好了,快你 过来吧,我在凌香阁等你。” 朱羽然答应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忽然灵光一闪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为 什么是——那里?” 小洁好像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问,假装一嗔,张口就说道:“哎呀,你好罗嗦 哦,我能吃了你嘛。” 朱羽然嘿嘿一笑说:“不是啦,小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不你明 天给我也行……” 小洁很不耐烦问道:“朱科长,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如果不要的话, 那么我还是还给高院长吧。” 朱羽然一听这话着急了,摆着手说:“要,要啊,小洁,你等着,我一会就到 了!是凌香阁对吗?” 小洁听她说完嗯了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捋了下头发转身走了进去。她和朱羽 然本来是上下级关系,而小洁这么做自然有高士杰这个靠山,朱羽然敢怒不敢言。 更有一点是朱羽然有求于她,想通过小洁拿回来他的摄像机,小洁终于帮他做到了。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只是过去了十几分钟,小洁的手机响了,小洁走出了门去, 等再进来的时候,朱羽然跟在后面。 朱羽然完全没有想到高士杰会坐在这里,所以当他进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 笑声朗朗,可是看到高士杰的一刹那一切都不是了,嘴巴好不容易合了起来,可是 脸上的表情还是僵住了。 犹豫了半天伸出手来苦笑着说道:“高,高院长,你——你也在呢——” 小洁瞅了一眼转身出去找服务员倒茶,高士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慢悠悠 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烟,点燃,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指了指跟前的座位点了点头 示意他坐下来。 朱羽然颤巍巍地坐下了半个屁股,看着高士杰身侧的摄像机包包,暗暗咧咧嘴。 很安静,几分钟过去了就像过去几个世纪,朱羽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 麻的汗珠,这时候小洁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托着几只茶盅,分 别添上了茶水。看着气氛有点古怪,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出去了。 最后高士杰还是将摄像机的包包提了起来,递到了朱羽然的面前,“羽然,这 是你的!” 朱羽然翻了翻白眼,没有伸手去接二十颤抖着说:“高院长——,我……,实 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高士杰深沉地笑了笑,抖抖手腕,说:“拿着,什么也不说了,这些事情就咱 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并且我相信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朱羽然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仅仅是他偷拍上官小小 这确实不是很严重,即使无意间拍到了高士杰,也没有他想象的严重,可是事实上 朱羽然确实伸手接回了他的那个包包。 正好此时服务员端上来酒菜,众人都抖擞了精神,朱羽然也擦了一把额前的汗 珠,颤巍巍拿起筷子来。 高士杰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呵呵地拿起了酒瓶,给朱羽然倒上,给自己 倒上,朱羽然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双手接回了杯子。高士杰按住他的肩膀说:“羽 然,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不会把它记在心里,以后 我们还是好哥们。” 朱羽然哪里敢跟着称兄道弟,只是无声地端起了酒杯眼睛里闪着泪花,一仰头 两人干了下去。朱羽然当然记得于鑫的告诫,可是今天的酒……,他不能不喝,喝 了就不能不喝第二杯,酒这东西就是这样。虽然是好酒,菜的味道也很不错,但对 朱羽然来说食之无味和嚼蜡别无区别。 酒足饭饱,高士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三个人晃悠悠地出了店门各自乘车离去 不讲。 且说朱羽然乘车回到楼下的时候,眼前一阵一阵地开始发黑,脚步已经蹒跚地 连门都不认识了,给出租车司机给钱的的时候,连找回的钱也没能捏住。 夜晚十点多,大街上已经不见有几个人,剩下的稀稀拉拉的人悠闲地散着步, 慢吞吞地往家走去,朱羽然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后来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片街区本来已经迷迷糊糊地开始要进入梦乡,正像襁褓中半眯着眼的婴儿, 甜甜美美地枕在软绵绵地枕头上,就差点进入彻底的睡眠…… 忽然!一声尖利地叫声在婴儿的耳朵边猝然响起,小孩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吓得差点背过气来,大街上猛地热了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从睡中梦没惊醒,一个 个像是梦魇。 朱羽然掐着喉咙一声怪叫完了以后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楼上的人们纷纷从 窗子里伸出了脑袋,近处的人们也慢慢围了过来,等到看清楚是一个醉汉的时候,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失望,喝醉了酒的人没什么热闹可瞧,可是如果大家离地近 一点一定不会失望的,此时朱羽然的眼睛闪动着一片红光。 人们相互看看,楼上的人们缩回了脑袋,街边的人们也慢腾腾地散开了,朱羽 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弹,路上的汽车一辆一辆地开了过去,车灯照的他清清楚 楚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又围了上来。是两个小伙子,二十来岁,低下头看了半天其 中一个说道:“这不是咱们院的朱叔叔吗?”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可是喊了半天朱羽然一动也不动,他们便摇了摇朱羽然的 肩膀,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喉咙。 此时朱羽然已经脸色发青,黑眼珠一直翻了上去,双眼发红,不省人事了,饶 是小伙子胆大也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上,另一名小伙子也急了,两人手忙脚乱地 把他的手指掰开,他的手也随着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一名小伙子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120 急救电 话,另外一名小伙子伸手掐着他的人中,周围慢慢地又围上来三三两两的人。 两分钟后,朱羽然的身子开始了抽搐,浑身像筛糠似的,看得人们无不心惊肉 跳,两名小伙子看到朱羽然表情狰狞也害怕了,慌慌张张退到了后面,继而开始在 地上打起滚来,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部和脑袋,表情非常痛苦,嘴巴张的大 大的可是却喊不出声音,嘴角都咧到耳根了,牙也呲了出来,有几个胆小的赶忙背 过头去。 两分钟后,脸上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血痕,眼睛被扯烂了,鼻子被抓破了,耳朵 也开始染着泥土模糊了,他的嘴角呼——,竟然……竟然冒出了轻烟,人们一边睁 大着眼睛看着,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难以置信,等到朱羽然试图站起来地时候, 忽然叫出了声来,一口浓烟夹杂着一些黑乎乎的液体从嘴里喷了出来,接着,“砰 ——”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人便在原地不动了,可是双手依然使劲抓着脖子, 脸上的血缓缓地往下滴着,眼皮已经合不上了,可是眼睛里沾满了尘土。 人们远远地看着,有的捂住了眼睛,但是任凭是谁见到了这一幕恐怕都会做噩 梦,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来。等到救护车开过来的时候,朱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 动弹了,他死了! 医生们看看了第一眼都不忍心看第二眼,匆匆盖上了白布拉上了救护车。 当天晚上,高士杰哼着小曲开始用药水泡脚,小洁不安地坐在一旁看着电视, 等到换了一圈是在没什么好节目的时候,高士杰的眼睛又疼了起来,最近眼睛总是 时不时地疼,好像看东西有点模糊,这时候,小洁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高大哥, 不会有什么事吧?” 高士杰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扬起脸来扶了扶宽边眼镜,嘿嘿笑了笑。 他的笑却让小洁觉得周围突然冷了好几度。它硬扯着脸附合了一个笑容,颤声 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高士杰哈哈笑了起来,伸出了胳膊,小洁缓缓地躺在了他的胸口,高士杰拍了 拍她的脑袋说:“不用担心,没事的,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小洁顺从地点了点头, 咬咬牙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电话铃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高士杰笑眯眯地拿了起来,得意地说道:“怎 么样我没说错吧——” 接起了电话,是值班医生打过来的,这个时候除非有重大事件,不会有人打给 院长的,“高院长,你好!” 来人说话很急促,高士杰也不饶完了,装着很疲惫的样子说道:“哦——嗯— —是我,怎么了?” “什么?你是说朱羽然?怎么可能?情况怎么样?”高士杰一连串地问题让小 洁在一旁听得直咧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士杰紧跟着说道:“我知道了,赶紧组织抢救!”说 完便挂断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名医生,“高,高院长,情况有些不妙— —”这次他说话开始颤抖。 高士杰偷偷一笑,可惜电话那头看不到,在他听来高院长还是很紧张地问道: “怎么回事?” “朱科长,他——他死了!至少死去半个小时了……” “哦——”高士杰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处理,上 班了以后再说——” 对方又补了一句:“还有一点,朱科长他——,他——” 高士杰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了?” 对方清了清嗓子,汇报说:“是这样的高院长,朱科长的面目表情很……,嗯, 对,是很恐怖,胸腔有些塌陷,口腔一直在往出冒青烟……,还有……” 高士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现在还是这样吗?” “对!” “哦——这样吧,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到太平间吧,等到上班的时候再验尸——” 他还没有说完,对方打断了他的话,“高院长,我估计不行,因为尸体现在不 停地变化着……” 高士杰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何况是此时,他哼了一声问道:“那你看怎么 做?” “现在组织验尸——” “现在?”高士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二十三点五十五分,随即呵呵一 笑,随口说道:“这么晚了……,你看吧,如果需要就组织现在进行,你通知,就 说我通过的。” “好!”对方说完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高士杰缓缓地放下了手机,本来此时 应该是高兴才对的,可是他却笑不出声来。甚至有了一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转 过头来的时候,小洁已经不在身边坐了,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小洁在沙发一端笔 直地站了,惊恐地眼睛等着高士杰的脸,高士杰呼啦一声坐直了身子,浑身起了鸡 皮疙瘩。 小洁穿着洁白的宽松的睡衣,此时站在窗子边上,披着头发,不知从哪里吹来 一股寒风,衣袂飘飘,长发吹过来遮住面颊,和鬼一样! 高士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勉强笑着说:“小洁,你,你做什么?” 小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怎么了,小洁?”高士杰有点怕了,跟着站起了起来。 小洁的身子晃了晃向着一边斜斜地歪了下去,幸亏高士杰反应快一个箭步扶住 了她。 掐了卡救命穴(人中),小洁慢慢地震开了眼睛,看到高世士杰的时候,忽然 “哇——”长长地叫了一声,颤抖着在地上往后退缩——再退缩——,一直退到了 墙角。突然,嘴里尖锐的叫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这种声音完全不是小洁的声音!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