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一直到走了以后,肖子谦也一直在纳闷为什么今天会说那么多话,难道真的是 担心上官小小?但是他的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丁妍再一次找到城市猎手合作的时 候,只是提到了高士杰! 夜晚,凌晨零点。 何静琪从身边的黑色的袋子里拿出了那一件件的衣服和面具,脸色有些苍白, 一边扔的远远的,一边她慢吞吞地说:“子涵,我有点害怕,以后再也不要扮她的 样子了。” 柳子涵捧起她的小脸,安慰道:“嗯,好的,这可能最后一次了,等我们拿到 这笔钱以后,再也不需要这样做了。”何静琪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柳子涵拿出了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而此时,高 士杰正靠在沙发上发抖着。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从这楼 梯上走过,也不知道有多人在这里围观国,但是到现在他依然只是一个人……,刚 挪着步子走上楼去,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电话响了起来。 此时时钟刚好走向零点,不用问,他已经知道了电话的那头是谁。虽然极不情 愿,但是他还是拿了出来,按了接听键,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躲着,永远是下下策。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电话里竟然传出了一个女声,小洁的声音: “高——士——杰——” 高士杰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动作是在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发生的,他从沙发上跌 了下来,“小洁……,你——你……” “高——大——哥——,你好狠心啊——!”高士杰颤颤巍巍地想站可是站不 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曾经陪着他多少个日日夜夜。 “小洁,你……,真的是你吗?”高士杰魂不守舍的时候,柳子涵在电话那头 差点笑弯了腰,可是何静琪使劲地摆着手,示意他安静下来,因为她也忍不住想要 笑出声来。那样,一切都会露出马脚。 幸亏没有,电话传到了柳子涵的手里,他接过来一个金属盒子放在嘴边,然后 拿起了电话。 “嘿嘿嘿——”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狞笑声,在高士杰听来这比听到小 洁的声音更让人恐怖。他没有说话,电话里的尖啸声停止了,“高院长——,小洁 说他死得好惨啊……” 高士杰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嘴唇慢慢的动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想要干什么?” “高士杰,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受人指使的!”子涵的话故意说的很慢, 但是在电话里听起来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谁?你想要干什么?” “一千万!” 电话两头沉默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柳子涵在等一个答案,高士杰慢慢地 恢复了神志,他坐回到了沙发上,心情没有刚才的激动了。他喘着气说道:“我没 有你那么多钱。” “你有!”柳子涵调整了一个坐姿,以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他又嘿嘿笑了起 来,“高士杰,不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对你不好!” 高士杰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去诶的那个了对方的目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能不能少点儿,我没有那么多钱。”他说。 “我说了,你有!不要让我同样的话重复两遍,你做的事情,如果公布出去的 话,只怕你的钱也没命去花了——。” 高士杰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因为他有把柄被人家握着, 三条命!如果传出去了,他只有死路一条。“钱,我想办法吧,但是我怎么保证你 们收到钱以后会放过我呢?” “我们又不是只合作了一次,”小柳哈哈笑着,“你为什么不赌一赌呢?” 挂了电话的高士杰气急败坏地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挥到了地上,可是这有什么 用呢,老天是公平的,自己做过的坏事结果只能由自己去负担,自己造的孽也只能 由自己去偿还,这是对冲动的惩罚,也是命运的安排!对谁都是一样的。但是钱解 决不了问题的,高士杰心烦意乱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沉闷的笑声,一个黑影奇 迹般出现在了窗口,带着那张亘古不变灿烂的笑容。 他叫肖子谦! 他的出现更让高士杰狂跳的心变得冰冰凉。刚坐到沙发是此时再度跌在了地上 :“你,你——肖,肖……?” 那张笑脸微微一扬,借着这个当口,他轻轻一跃,已经站在了客厅里,“很不 喜欢你还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肖子谦!” “对对,肖子谦!你——想干什么?”高士杰结结巴巴地问道。不知道是由于 光光线昏暗的缘故还是过度的担忧,高士杰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就像贴上去一张黄 纸! 肖子谦垂着头,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我的职业是一 名城市猎手!” “城市,猎手——!”高士杰重复了一下,但是脸上写着惊愕的表情,因为他 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肖子谦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卡到这张卡片的时候,高 士杰忍不住叫出了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头一直指着他,喉咙里不停地说着: “就是它——,就是它……” 对于他的反应,肖子谦很满意,但是也有一丝惊讶,他微微一笑,把卡片抛在 了桌子上,“这是我们的名片!” 可是高士杰像看到了最恐怖的动物一样,颤抖着向后面倒去,一直到身体紧紧 地靠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肖子谦眯起了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高士杰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神情已经呆滞了,这张卡片已经让他付出了沉重的 代价,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当他看到这样的黑色卡片——哦——不——是名 片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嗡”的一声,心底里隐隐不安。 “拿走它——,拿走它——”高士杰滴神咆哮着,眼睛里流着眼泪,像是在祈 求! 肖子谦耸耸肩,拿起城市猎手的名片端详,最后收起来重新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高士杰的神情慢慢缓和了,但是脸色是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过来,坐嘛!”肖子谦笑了笑,像一个主人对待一个局促不安的客人一样指 了指身边的沙发。 或许是他的笑太有感染力了,高士杰竟然没有拒绝他,并且没有说一句话慢慢 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肖子谦嘻嘻一笑,高士杰使劲睁开眼睛,可是 他笑不出来。“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你,你……”可是高士杰说不出话来了,他使劲点了点头,他的眼镜随着他 点头的时候一跳一跳的,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 达。 “其实,我很有兴趣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城市猎手的工作!”肖子谦说着话慢悠 悠地拿出了那只青花瓷酒杯,习惯性地倒满了酒,放在桌子上,叹道:“真是好酒!” 高士杰也耸了耸鼻子,因为肖子谦的酒确实很香,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 浓的香味,“有人花钱,买你的性命!” 高士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但是紧接着抖了一下眼光从他的手里抬了起来, 看向肖子谦。“我们的工作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高士杰已经瘫在了沙发上,如果不是斜斜的靠着,早都已经倒下去了,“你, 你来……” “是的!”肖子谦点了点头,笑吟吟的喝下去一口酒,“好像很早就告诉过你 了,你,该死!” “是,是什么人?什么人让你们做的?”人,每当这个时候会鼓起勇气,高士 杰一边往后挪着,一边问着。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肖子谦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他犹豫着, 但是最终还是把那张黑色卡片掏了出来,并且很有兴致的在沙发的一角印上了一张 拉开的满弓! “不——不……,”高士杰的嘴里低低的喊着,并且开始叫道:“我知道你是 谁了,在医院的白楼魅影——” 肖子谦呵呵一笑,对那些事情好象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他头也没有抬, 可是就在他做完了这一切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有节奏,透着一种神秘!高士杰这个时候忙向门口望去,可是肖子谦 并没有坐直身子,他已经知道来得是谁了,“为什么不去开门啊?” 门口站着一位戴一顶黑灰色鸭舌帽的低矮男子,留着浓密的胡子茬,整张脸看 上去很灰暗,他的身体精瘦和高士杰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他的精神好 多了,因为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在黑夜也能发出一种光来。高士杰仓皇失措地打开 了门的时候先是一阵喜悦,可是继而陷入和不安。 因为来者似曾相识,可是他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高士杰站在一边没有动, 来人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冲高士杰招招手便当先走进了客厅。 跑?根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对于沈慕云的那一幕,自从高士杰看到了以后就 没有忘记过那个身影,如今又能到哪里去?高士杰顺从地跟在来人的后面,走进去。 “你好,高先生,我叫傲天!”客厅里的灯光亮亮的,肖子谦坐在沙发边上, 头也没有抬起来。没有人理他,因为进来的人都没有看他。 高士杰绞尽脑汁在想着,当他听到傲天说的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他 是在朱羽然的录像机里看到过他,当时他是从上官小小家里走出来,提起上官小小, 高士杰的心里增添了一阵暖意,好象这个女子的名字都有这样的魔力。 可是他的震惊并没有因为傲天的到来而好起来很多,他没有伸出手去握对方的 手,而是紧张地问道:“你,你也是城市猎手吗?” “呵呵,”傲天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说:“高先生,我们 只是做的小本生意,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合作啊!” “这么说,你也是……?”高士杰往后退了几步,又一次差点摔倒在地上。 傲天点了点头,但是紧接着又说道:“是的!但是我们也是做生意的,如果价 格合理的话,我们会考虑合作伙伴的!” 肖子谦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傲天,傲天应该是看 见了,可是他没有理睬。“” 高士杰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急忙问道:“我,可以吗?” 傲天点了点头,高士杰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他欣喜地坐到了沙发上, 可是就在他坐下去的时候,肖子谦站了起来,在傲天和高士杰两人一路目送之下, 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砰一声出去了。 高士杰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肖子谦和傲天的关系,尽管但对他们两人都不了解, 但是他看到肖子谦走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因为每一次看到他,都让自己很惊恐, 相比之下,后者更加和蔼一些。如果他真是这样认为的话,那是大错特错了,也许 肖子谦只是更加直截了一些。 傲天看到肖子谦走了以后,收回目光对高士杰说:“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谈下 去了!” 高士杰点了点头,但是这个问题在心里不问清楚他很不安,“傲天先生,刚才 那位肖——对,肖先生说你们是——城市猎手?” 傲天显然谨慎了许多,这个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呵呵地反问道:“城市 猎手?什么意思?” “哦,不,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问问,请问你来的目的是… …?” 傲天想了一会儿说:“高先生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高士杰甚至有些谦卑地说,“太是时候了……,如果不是傲天 先生您及时到来,真不知道会发生时那么事情。我想,可能我的性命……,对了, 有人——有人要杀我,是吗?” 傲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能告诉我是谁吗?” “不能!” “可是你又救了我……” 傲天摆摆手说:“不,我并不是救你,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在做生意,我当 然会选择我的客户,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 “我当然愿意!但是你能保证不杀我?” 傲天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能保证。但 是价钱会高一些!” 高士杰点了点头,他总算舒了一口气,但是烦心事儿又接着出现在了脑海里, 他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的工作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吗?” “是的,”傲天的脸上献出了交界的神色,他已经猜到高士杰将要说什么。 “包括杀人?” 傲天沉声说道:“我们可以做的有很多,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项!” “那,是什么价位呢?” “因人而异!” “如果我想要一个人的性命,是不是也可以找你们……?” “是的!我们可以谈一谈……”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高士杰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黑色的皮箱,看起来很大,其实 里面并没有多少现金。从太阳落山开始他就仓皇不安地在客厅里转着,一直等到夜 深人静的时候,可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期待,因为一想到即 将发生的事情就叫人热血沸腾。因为他即将要摆脱一起烦恼了。 凌晨零点,可是当墙上的钟表终于走到零点的那一刹那,高士杰的心里并没有 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却反而突如其来一种微妙的失落,就像突然得知自己得了重病 的那种感觉。眼皮不安地跳着,窗外一双眼镜远远地看着他,眼睛里有火苗在跳动。 茶几上的电话终于响了! 约定的地点是在护城河的南桥一侧,这里是连通南北城市的命脉,一直都是商 业繁华区。此时已到中秋,天色已晚,但是还能看到三五结对的年轻人或叫或闹的 从这里穿过,大道上偶有车辆飞驰而过,昏黄的路灯隔三差五地亮着但是比不过妖 艳的霓虹。 一辆出租汽车打着闪烁的光,远远地靠在了路边,高士杰颠着步子走下车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皮箱,站在路边就开始左顾右盼。 但是四周完全没有看到叫他可疑的人,毕竟已经很晚了,显得萧条。一只野狗 在路边的垃圾堆理翻拣拣,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只猫突然从垃圾桶里面蹿了出来, 把小狗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以后,叫喊着追了上去,这时候高士杰的电话响了起 来。 小柳或许没有听出来高士杰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是有些不太一样,他今天晚上很 兴奋,因为即将到手的财富可以让他轻轻松松的过完这一辈子,而再也不用辛辛苦 苦上班或者看别人脸色了。可是何静琪的脸色一直不好,就像生病了一样,他担心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高士杰按照对方指定的地点和要求放好了皮箱,又在对方的指示之下,一步一 步地离去了,从头到尾的细节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可是,他什么也没有 看到。 高士杰走了以后,柳子涵的心情溢于言表,他就要跳下车去收获他们的劳动成 果,可是何静琪一把拉住了他。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是在路边公共停车位的一排私家车停放处,为了安全,汽 车从傍晚的时候就停在这里了,因为汽车是涂层玻璃,外面根本看不进来,谁也不 知道这辆车里面一直都坐着人。 “怎么啦?”柳子涵转过头来一脸的不悦,他低声问道。 何静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子涵,你小心点!”柳子涵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打开车门优雅地下车去 了,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些更让人兴奋的呢? 柳子涵下车后并没有直接走去提起那只皮箱,而是绕着圈子在桥头边上转悠着, 时而拿起手机好像是在等人,可是一双眼睛却在四下里瞅着,幸好,没有一个人经 过!他嘿嘿一笑往那片草丛里走去,草丛掩盖在一片浓密的树荫下,仿佛暗藏着玄 机。黑色的皮箱静静地躺在草丛里,像一只卧伏的猛虎,也想一只沉默的羔羊。 糟糕!那是什么?一束手电光忽然从对面的街角斜射了过来,照在柳子涵的身 上脸上,他吃了一惊,本来是要转身就跑,可是脚下已婚啪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完了!”他暗暗叫了一声,可恶的高士杰一定又转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其实高士杰远远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对面走来的不是高士杰,而对方也完全不是冲 他而来的,因为等他摔倒了之后,那边的手电光也随之点赚了方向,渐行渐远……, 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到这里有人。 有惊无险!柳子涵拍了拍狂跳的心,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可是就在此时,头顶 的树上忽然沈下来一根透明的绳索。 何静琪坐在车里,随着子涵下车的时间越长,心里越着急,这是一种从来没有 过的感觉,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男孩,竟然开始为他而担忧,更可怕的 是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对柳子涵产生任何感情。 过去了五分钟的时候,何静琪的心儿已经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快要 窒息了,可是子涵还是没有回来,她慢慢地摇下去车窗,想要头一透气,可是—— 车窗打开的时候,一个黑影闪了过来。 在她还没来得及尖叫的时候,在何静琪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天使一样的笑脸,白 皙的面孔上嵌着一双皎洁的像月亮一样的眼镜,他的脸几乎已经挨到了何静琪的发 梢,他笑着,他的笑释放了一切恐惧,就像全天下最纯真的孩子一样无邪。 何静琪竟然忘记了恐惧,她惊呆了。在她的心里想起了两个字:“萧闲……!” 不过,幸好没有喊出来。 可是就在何静琪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平 静地路灯照着对面书上的一片枯叶打着卷儿慢悠悠地落在地上,地面平静的好像什 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使劲摇了摇头,真的怀疑自己刚才那一瞬间产生了幻觉,就 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她的期待着那样的幻觉再来一次。 可是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何静琪呆呆地望着路面,收回了目光的时候,他的 眼神被定住了,因为在在她的车窗跟前方向盘的上面,搁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 两个字: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这个时候人的神经是最脆弱的,尤其是何静琪已经感觉到惶 惶不安,危险……我危险吗?子涵遇到危险了吗?这太可怕了!何静琪的大脑极速 的飞转着,她很明白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和他们在干什么。 何静琪想了两分钟,发动了车子,车尾在马路上打了个横,直接往路边的草丛 里面开了进去。车子在湿漉漉的草丛里不是很好走,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感觉到 安全的办法了,子涵正好躺在前面的草地上,在车灯的照射下,看得很清楚。 子涵的这个样子,更加证实了何静琪的猜想,她想也没有踩着油门直接冲了上 去,就在靠近柳子罕的那一瞬间车头拐了个弯已经擦着柳子罕的身侧停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小柳心里暗自得意的时候,忽然看见一辆汽车正以 全速直向自己迎面而来,心头暗道一声不好,大叫了一声便准备顺着草地就势一滚, 可是,没能滚得出去,脚下一滑大头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在惊叫不已的时候, 汽车猛地一转,从自己的一侧开过去两米,嘎吱一声停住了。 好半天,柳子涵的头埋在地草堆里不敢抬起来,这太可怕了!直到何静琪大声 地喊道:“子涵,子涵——” 柳子涵这才摸摸脑袋睁开了杨景,等到看清楚是何静琪的时候,诧异的问道: “静琪——,我还没有死吗?” “太好了,子涵——”何静琪高兴地扶起了他,一边不停地问着:“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躺在草丛里啊?遇到麻烦了吗?子涵你没事吧?” 柳子涵哭笑不得,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可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头顶还有一双一眨不眨的眼镜盯着他两,一边漫不经心地是收回了绳索,一边在听 着他们的对话。 “我们走吧,子涵,这里危险!”何静琪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怪异的,因 为他真的害怕了。可是柳子涵完全不以为然,甚至是有些责备的,因为到现在为止 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何静琪。他虽然舍不得责骂,因为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但 是他甩开了何静琪的手,“走?为什么,东西还没拿到呢!” “哎呀——不要了,我们快走吧,刚才……” “开什么玩笑!”柳子涵着急地喊了一句,人已经走了出去,“你在这里等着, 我马上就来!” 何静琪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可是柳子涵已经两步开外,并且向最黑暗的角落 里去了。周围阴风阵阵,头顶上忽然就传来了哗啦一声轻响,何静琪吓了一跳,赶 忙坐回了车上去了。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轻盈的黑影忽然间在她的身后落下, 在向何静琪的背影投去一个冷冷的眼神之后,轻飘飘地随着柳子涵去了!她叫紫泠, 是一名城市猎手! 小柳终于在那丛草堆里找到了一只皮箱子,心头暗暗一喜想也没想掉头就往回 走去,可是,箱子却在原地没有动。 再一使劲还是没能提起来,箱子在地上好像生根发芽了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 分毫,柳子涵心头诧异,此时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刹那间变得阴冷无比。因为 他看到了一张嗜血的脸! 那张脸在黑夜里阴冷的就像带着丝丝寒气的尸香魔芋,裹挟而来的那阵冷风叫 他忍不住的颤栗。好近!那张脸贴着他的鼻子! 柳子涵本能的大叫了一声,斜斜的向后侧倒去,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不能动 弹,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事恐惧了,因为他那惊恐的眼神流露出来的绝望和 震撼绝对说明这是他见过的最最可怕的一幕。 紫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来任何的喜与乐,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她 丛皮箱上面慢腾腾地走了下来,好像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浑身束缚等待 宰割的羔羊。那只羔羊手脚并用的慢慢向后挪动着,夜很黑,像一团浓密的黑雾, 怎么也化不开来,尽管在这样漆黑的夜晚,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但是他能感 觉到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来自于心底,而是对方实实在在散发出来的压力。 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在柳子涵的身边响了起来,一种求生的本能叫他左顾右盼 并且忽然一跃而起拔腿就跑。但是这些反抗紫泠的眼里无异于把头伸到了铡刀之下, 只是柳子涵在跑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紧,紧接着脖颈处一阵发痒,身体借着 惯性猛地一用力终于挣脱了出去,可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惊喜。 就在他跑出去两步以后,一股鲜血从他的身体里喷了出来,画了一条美丽的弧 线撒了一地!“啪——”一声趴倒在地上,手臂还抖了两抖之后再也没有动弹,一 颗温热的头颅静静地躺在草堆里,目睹着这一切,直到死的那一刻,小柳都没来得 及闭上眼睛。 “哎!”等到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肖子谦坐在头顶的阳台上,忍不住 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收起了酒杯,纯净的眼神里流淌过一丝无奈。 这一声还是被紫泠听到了,她仰起头来,却只看见了那件轻飘飘的风衣在夜晚 优雅地飘荡着,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夜很黑,但是对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只是比白昼少了一些色彩罢了,紫泠一 个箭步踏在身边的树杈上,借着树杈的反弹之力人也随着一跃已经站到了肖子谦的 身边。 “肖兄!你怎么……”紫泠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甚至有些激动地说。可是肖子谦 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谜一样的笑容,他用手指了指。紫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一辆汽车不停的变换着远近光行驶了过来。 肖子谦指了指身边还空着一大片的阳台,紫泠马上坐了下来,同时在她的脸上 露出了一丝很难见到的笑容,她坐下来。 何静琪用心地开着车子,可是当她已经看到了皮箱却依然没有找到柳子涵的身 影,焦躁的神情溢于言表,原本粉嫩的脸上好象度上了一层红霞,娇艳欲滴。 “子涵,你在哪里啊?”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今夜的种种已经说明了这里确 实是危险的,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开着车子慢慢靠了过来,可是她不敢 下车,因为她也害怕,毕竟她是个女孩儿。 “啊——” 随着这一声大叫,何静琪花容失色。倒在车座椅上怎么也不能坐起来,柳子涵 那一双滴血的绝望的眼睛,一眨一眨第望着心爱的女孩儿静琪,像是在求救,或者, 是在忏悔!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从嘴里表达出来,何静琪疯了似的坐在车厢里,不知道是 惊恐还是哀伤,她的手足都在颤抖,那是由心底发出来最恐惧的反应。 紫泠轻轻地问道:“肖兄,为什么叹气呢?”她问得小心翼翼,你完全不能把 她和刚才的凶杀案联系在一起,那种娇羞的妩媚就如同同一个邻家的女孩。 肖子谦瞪了他他一眼,深邃的眼睛里黑洞洞的,你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说:“这个男孩儿——不该死!” “为什么?”紫泠皱着眉头天真地问道,“这可是老板交代的!” 肖子谦没有理他,因为他这个时候遥遥地望着天上黯淡的星光,他的脸上的表 情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紫泠坐在他的身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好像突然间 凉下来好多,她不敢说话了。 何静琪的车子疯了一般从这里开走了,路边的栏杆被撞倒了,汽车以最快的速 度在马路上向前飞跑着。 “忙你的吧,我走了!”肖子谦冷冷地说道,纵身跃下了阳台,点着树梢借着 一用力人已经到了三米开外。他的反映让紫泠的心情变得尤其不好,可是她还是闷 闷不乐的在这里又呆了几分钟,然后去处理现场了。 高士杰根本没有想到傲天的电话会来的这么快,本来他完全是需要打车回去的, 可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出来了干嘛要这么急着回去呢,玩一玩再说嘛。 玩小姐是会上瘾的,这和吸毒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同样是需要大把的金钱,同 样是身体和心理上的暂时愉悦长久摧残,但是,一旦迷上了,一般是戒不掉的,好 在吸毒还有戒毒所,可是玩小姐国家没有提供一个诸如戒嫖娼所的机构,很难根除, 即使在某一个原因下暂时平静一段日子,但是如果是牛粪这些东西,永远都是臭的, 即使在上面插上去一朵鲜花。 高士杰是在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接到傲天打来的电话,他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终于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确定他们会处理好尾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漏洞以后,高士杰 答应明天就把余下的三分之一欠款打过去,虽然损失大了一些,可是这是多么让人 惬意的一件事情啊。 挂掉了电话以后,高士杰的脸上终于显出了好久没有出现的笑容,这一次是真 心的,搓着两只手,笑眯眯地向对面走去,对面的酒楼里闪着霓虹,漂亮的迎宾小 姐站在玻璃门里,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突然,意想不到的灾难发生了,一切都来的太快太不可思议了,高士杰刚把电 话揣进了衣兜里,踮着脚尖向闪耀的金字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会有一辆疾驰而来 的汽车,等到他看见的时候,汽车已经离他不到十米了,这段距离如果是一个腿脚 利索的人,估计都跑不掉了,更何况高士杰他…… 没有听到一声叫喊,一个人影直接被汽车撞飞起来往前甩出去二十米才掉在地 上,而汽车却没有停,也没有减速,依然向前开去,又从到再次上的高士杰身体上 碾了过去,他的脑袋直接被压成了粘糊糊一团,就像一个摔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流 了一地。 何静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车子前面会妙明奇妙的出现一个人,更没有想到糊 里糊涂的就撞上了,她是在车子开出去了近十分钟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 什么,这个时候车子也在路边的灯柱下面停下来了。 何静琪雪白的小脸儿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小鬼一样,白得像雪,几缕头发莫名 其妙地垂在胸前,随着胸口一起一伏的晃动着,更可怕的是她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 跳声,扑通扑通好像一不留神就要从自己的肚子里跳出来似的,她用左手摁了摁, 幸好胸膛还是热热的!这就说明自己还活着。 “我的天哪!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能,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何静琪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抓下来一大把,头皮生疼,证明这根本不是梦, 一切都是幻想?是假的?可是子涵那双无助的鲜红的失去光彩的黑白色眼睛,一不 留神出现在眼前,她能做的只有尖叫,发自内心的恐惧的尖叫。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撞死人了,天哪,我撞死人了……”他忽然想到了 那个像叶子一样飘到车前的身影,撞上人的那种实实在在的“砰——”一声的肉感, 绝对不会错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何静琪趴在汽车方向盘上叫喊了一阵,继而胡言乱语,然后又呜呜哭了起来, 汽车外的街道透亮明净,除了她和车子以外,基本上再不见有一个人影。路边的树 木哗啦啦响着,头顶的路灯刺眼的光亮像从天堂投下来的灵光,树的影子在他周围 狰狞的咆哮。 汽车门缓缓地推开了,她扶着车门走了下来,警惕的左右看看,夜色冰凉!汽 车的马达声也熄灭了。她真的担心汽车底下或者哪里突然之间钻出来一个人头或者 看到鲜血。 可是偏偏让她看到了,汽车的右前侧几乎变成了红色,血珠子被风一吹在车身 上划过了一道一道的红线,白色的脑浆涂在了轮胎上,粘粘糊糊,车灯的玻璃裂开 了一道细痕,上面竟然还挂着一颗桃核大小的眼珠…… 看到这些的时候,何静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头顶的路灯开始旋转了,当她 倒下去的时候,正好跌在了那颗眼珠子旁边,那颗眼珠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看 到这颗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光,那么一刹那何静琪感觉到自己死了。 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就像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缓缓地,轻飘飘的却没有 触及到冰凉的地面和令人可恶的粘稠液体,相反却的像坐进了云端,温热的棉花一 样舒服的云朵,何静琪以为自己有幸上了天堂。 可是没有。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的,还是冰凉的夜和凄凉的风, 身子却软软地靠在一个人的胸口,那个人有一双谜一样的眼睛和天使一样的笑脸, 她惊呆了! 是萧闲吗?何静琪的心里一楞之后问着自己,但是马上否定了,因为眼前的男 子看起来比萧闲的眼光纯洁了好多。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