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秦歌跟贺兰在局里等那个认识徐莉的女人。本来说好了9 点,可还差 几分钟的时候,贺兰忽然接到电话,那个女人说她不来了。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我真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徐莉。”女人在电 话里说。她显然通过什么途径,看到了在网上流传的那段录像,因而心生惧意。 贺兰挺生气,但又不便在电话里流露出来。她好言劝慰那女人,说只是找她了 解徐莉的情况,并没有怀疑她,更不会把她抓起来。那女人还不信,一个劲地说这 事跟她没关系。 最后,贺兰板起了脸,说如果她不来那就只好他们去找她了。那女人说她会躲 起来,贺兰轻蔑地说你听过有公安找不到的人吗? 那头沉默了,贺兰趁这机会又说:“如果你不想到公安局来,我们可以约个别 的地方,茶座或者咖啡馆什么的,而且,到时就我一个人过去,不带别人。” “你不会骗我吧?”那女人似乎仍然对贺兰的话将信将疑。 到了中午,贺兰从外面回来,她已经顺利地和那女人会了面,并且,掌握了很 多关于徐莉的情况。秦歌在办公室等她,她简单把情况向秦歌做了汇报。 徐莉不是本地人,两年前跟一拨小姐妹到这城市打工,半年后,离开那些同乡, 开始混迹于歌厅酒吧,成为一名坐台小姐。徐莉模样不丑,但也不算很漂亮,在坐 台小姐中资质平平,因而也没什么奇特的经历。 她失踪前的那天夜里,差不多凌晨1 点多才回到家——那其实是她跟别人合租 的一间平房。与她合租房子的人,就是今天贺兰去见的女人,名叫孙红。 “肯定是假名,这些坐台小姐,跟谁都不提自己真名。”贺兰说。 据孙红回忆,出事那天晚上,因为傍晚时开始下雪,所以各家歌厅酒吧生意都 不好,她跟徐莉早早就回了家。两人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回房睡了。后 来,大约夜里1 点多钟的时候,孙红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披了衣服,到厅里,正 见到徐莉往身上套羽绒服。她问徐莉这么晚了去哪儿,徐莉没回答她,只说出去有 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去干吗。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没一点精神,还哈欠连 天,老嗅鼻子,明眼人一看就猜到又来瘾了。”孙红说。 徐莉什么时候开始吸毒,孙红也说不上来,反正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毒瘾越来 越大。那天她显然是深更半夜毒瘾犯了,出门去买毒品,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 回来。 最关键的问题,徐莉的毒品一向是从一个叫老枪的人手中买的。 当天下午,老枪就被秦歌跟贺兰堵在一间屋里。手铐先给铐上,然后问那晚上 的事。老枪没多想,就说徐莉那晚确实找过他,买了包毒品,就回去了,连门都没 进。 可以给老枪作证的还有三个人,那晚他们几个聚在老枪的房子里打麻将。 也就是说,徐莉从老枪那里离开后,便再没有人见过她。 徐莉租住的房子离老枪家不算远,隔着两条街,步行大约得半小时。那天晚上 雪大,走路速度可能会慢些,但再慢也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徐莉很可能就是在回去的途中遭逢了意外。 那晚雪下得很大,并且后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就算徐莉遭到劫持时留下些 线索,也会被大雪掩盖。 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徐莉什么时候毒瘾发作,而且,如果是熟识的人有预谋地劫 持徐莉,也根本不会选择那时候下手。要知道,一般以坐台小姐为目标的作案人, 大多会以利诱的方式下手,带走一个小姐,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样,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徐莉在买完毒品回去的途中,无意中遇上了作案人。 这样,警方从徐莉这边调查,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结果。 就在秦歌与贺兰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市局网络处的专家对被攻击服务器进 行了取证,顺利地获得了侵入者的IP地址。看来侵入者并不是职业黑客,他在侵入 服务器时,根本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IP。 有了IP地址,再结合侵入服务器的时间,很容易便查到了那台连接黑客电脑的 电话。 但对那部电话的调查同样令人失望。 电话的主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家里装了宽带,但那天晚上,他却在替一家 马上开业的网吧做局域网。因为开业在即,所以连夜加班,一直干到凌晨四点多才 结束。那会儿外面的雪大,他就在网吧里睡了几个小时,天亮后直接回公司。 他的话得到了网吧老板,还有电脑公司同事的证实。 他自己一个人住套房子,那晚不可能有别人到他的房子里去。后来,协助工作 的电信工作人员,在查看户外的电话线时,发现有一段线路的绝缘皮被剥去,有明 显被盗线的痕迹。电信工作人员解释说,因为这是幢老式居民楼,所有的电话线都 是后来接入的。有些线路,就架在了外面,这才让人有机可趁。 至于上网账号和密码,由于电信办理宽带业务时,给出的初始账号和密码都是 电话号码,又因为该账号只能在本机上使用,所以很多用户根本就没有更改密码的 意识。 盗线者只要在线路上接上一台电话机,然后拨打自己的手机,便能得到电话号 码,接着,便用该号码的账号和密码连线上网,侵入服务器,上传那段视频文件。 那段被割去绝缘皮的电话线就在顶楼平台上,但在周边进行勘查时,却同样没 有任何线索——持续了三天的大雪,足以毁去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