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竟似真的不知道疼痛——雷宇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目光却被他手中的木棍 吸引。木棍一米多高,竖在胸前比他的肩膀稍高些。木棍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上 端削成尖形,此刻被戴面具的人紧紧握在手中,好像就是他的武器。 看到戴面具的人以木棍为武器,雷宇神情一凛,接着,戴面具的人另一只手中 又多了件东西,雷宇看在眼里,脑袋嗡的一下子,热血上涌,力量已经积聚到了握 刀的手上。 那件物品通体青白,长约一尺,扁平条状,一端去了两角成梯状,下端三分之 一处有一手指粗的圆洞。此刻它在戴面具的人手中,反射着灯光,隐约可见上面刻 有些模糊的纹饰。 雷宇满脸涨得通红,竟然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去死——”他低吼一声,执刀向前冲去。 练武的人,大多知道力量与速度在对敌时的作用,戴面具者身材并不魁梧,雷 宇自信自己一拳就能将他打倒,而且,此刻,戴面具者只是一手执棍,这样势必影 响到他的发力,发力不畅,速度也就会大打折扣。 雷宇身子前倾,他甚至连一步都没有迈出,便已经停了下来。 瑞士军刀亦从他的手中咣啷落地。 他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似乎不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明明刚才还竖在戴面具者 手中的木棍,此刻一端正抵在自己的咽喉上,而且,他毫不怀疑这一端就是被削成 尖状的一端。 喉咙有些痛,但并不很厉害,但当他看到有道血线顺着木棍缓缓流向戴面具者 执棍的手时,忽然想到木棍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咽喉。这时,恐惧与痛感袭来,口中 立刻涌上一股腥咸,接着,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朦胧了,好像有片血色正缓缓笼罩这 个世界。 雷宇这时想说些什么,张开嘴的时候,血从嘴里飞快地涌出。我要死了——这 是他的最后一点意识,接着,他便真的死了。 雷宇死去,但身子仍然不倒,插入他咽喉的木棍还握在戴面具者的手中。 戴面具者非常小心地将握住的木棍放到了地上,他选择了一个位置,让木棍与 雷宇的身体形成一个角度,刚好能够支撑着雷宇的身子不倒。 夜已经深了,戴面具者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夜风吹进来。 他在雷宇的尸体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慢慢摘下脸上 的面具。面具后面的脸异常苍白,好像许久不见阳光,又像是大病初愈般。与那可 怖的面具相比,这副面孔显得异常清秀,只是眼窝深陷,眼睛在日光灯下,泛着些 青蓝的颜色。 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腰间仍然在流血,到这时,他眼中才流露出一些痛苦的 神色。 但他的痛苦必定不是因为腰间的伤痛。 他回到客厅里找到自己的包,里面有纱布和消炎的药品。受伤对于他已经是件 极为平常的事,所以,他随身总是带着一些常用的药品。 现在,雷宇已经死去,他已经得到了要找的东西,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今晚 的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现在,他要离开了,当他最后一次回头看雷宇挺立的尸体 时,青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歉疚。 “你不该死去,但我却必须杀你。”他说,“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 人在那黑暗的世界里待太久,你的朋友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你们在一块儿,就不会 孤单了。” 寂静的深夜,他的声音里带着很浓的忧伤气息,他的人看上去,单薄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