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于含德独自驾驶着马自达迅速开往肇事现场,此时刚过了12时,马路上空无一 人。很快就到达了桂西路与西大街的交接处,前方不远处就是城西湖,已能依稀听 见从湖面上传过来哗哗的波涛声。在路灯的昏暗光线下,于含德看见路边草丛中仿 佛有一个人躺在那儿。他连忙下车走上前去,用手电一照,见是一个中年女人仰面 躺在地上。那女人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用手指放在她鼻前,还能感觉到 她的鼻息。他马上意识到,还好,人还没死,一定要救活她!他庆幸自己果断决策 来这儿救人。他又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的地面,并未发现鲜血。他慢慢地抱起那伤者, 由于周围非常安静,所以他清晰地听到她发出的微弱呻吟声,他非常小心地把她安 放在车后座上,在她头下放了一个小枕头,迅速开车驶向第一人民医院。从这儿到 第一人民医院大约要20分钟,如果快一些,或许15分钟就能赶到。好在马路上空荡 荡的,他加快车速,飞快地行驶着。 很快就到达第一人民医院,他在医院门口停了车,试图把那伤者抱下车。可就 在他弯腰时,他发现那伤者已经没有了呻吟。他赶忙伸出手指试试她的鼻息,鼻息 全无!不妙!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全都凝固了,那伤者已经死亡!怎么会这样?刚才 还有呼吸,又不曾流血,怎么就死了?难道是内出血? 怎么办?不能再送进医院了,也不能继续停留在这儿,否则立刻会引起医院方 面的怀疑。他朝急诊部的大玻璃门那边看了一眼,那儿灯火通明,几个穿白大褂的 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千万别引起他们的注意,必须立即离开这儿!越快越好!他开 着车迅速离开了医院,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行驶着,他的思维一片混乱,不知道应 该把车开到哪儿去,他的头脑几乎要炸开了! 要不要报警呢?如果报警,慕容春酒后驾车致人死亡,并且肇事后逃逸,其罪 必将入狱。不能报警!怎么也不能让她入狱!但是,如果不报警,又能有什么其它 的办法呢?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立即决定怎么办!万一被偶尔路过的巡逻警察注 意到就完了。 尸体放在车上太危险了!必须立即把尸体扔掉!这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扔到哪儿去呢?最好是近几日内不被人们发现。 干脆,还是扔回到原先肇事的那地点去。不行,那样就让警方知道了肇事地点。 或者干脆就扔到城西湖里去,如果那尸体能漂远一些的话,几天后人们才会发现尸 体,那么,死亡时间的判定就不会太准确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尸体上捆一 个重物,令它沉入湖底,这样,十天半月之内尸体是不会被人们发现的。电视上不 是经常看到杀人犯这样做的吗? 但几乎是同时,他又立即否定了这一想法。这样做,简直是罪过!难道自己已 经沦落到与杀人犯同一水平的地步了吗?那被撞的妇人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 让她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呢? 就在这时,他又对自己的判断发生了怀疑。自己又不是医生,凭什么判断她已 经死亡了呢?或许她仅仅是处于濒临死亡、或是假死的状态呢?或许还有救呢?如 果果真如此,自己把她丢进水里岂非蓄意杀人?那可就真的成了杀人犯了,天理不 容。决不能这样做! 还是应当送医院!可是,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亡,把她送医院岂不是自投罗网? 怎么办呢?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真是烦死了! 于含德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又将车驶向第一人民医院方向,就在 快到医院之时,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马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他迅速下车,将那伤 者搬到路边的人行道上。他转身正想离去,回头看见那伤者的头垂在路面上,可怜 兮兮的样子,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又将车上的小枕头把她的头垫上,然后驾车迅 速离开。驶离一小段路程之后,他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他立即下车,打了个电话 给医院,说是有一个病人在医院大门外左方拐角处,请他们及时救助。打完电话后, 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大婶,原谅我吧,我只能这样了。”他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轻声嘟哝 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些自己的罪孽。然而他的内心,却在无限的恐怖和愧疚 之中煎熬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