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做自己做不惯的事。” 说来简单。 可是,人生有时不得不做一些不惯的事,或者不擅长的事。 绫子正是如此。 米原朋子为了跟情人私奔,因而逃出自己的订婚派对的事,绫子帮上了忙。可 是,每次都要夕里子或珠美帮忙才做得好的“难事”,这次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了。 这真是可以称作“历史性的”、“划时代”的事件。虽不至于记载在历史教科 书上,但是在绫子个人的历史上,肯定要以超特大的黑体字印刷出来。 只是到了最后的最后,终于失败了。在赶到车站时,新干线已经开动了;然而 跟绫子完成的事项比较起来,那只不过是很小的瑕疵。 “真是讨厌死了。”绫子难为情地说。“我虽是大学生,却完全不行。真难以 相信有人换乘地铁就可以去到东京的任何地方。我呀,一换两趟车就不行了。还有, 万一搞错一次月台,别人叫我过联络甬道的话,我准不懂方向——” “是吗?”安西京介一点也没取笑绫子的样子。“我的方向感也完全不行。同 样的地方必须去三次才记得。” “哦——” 绫子很感动。知道这世上有人跟自己一样(不,大概比自己好得多)时,那真 令人感动之至。 “我想朋子一定很担心了——真对不起,我总是失败。” “不要紧。”安西京介笑了。“你从刚才起,道歉了六次。” “六次那么多?有吗?” 绫子屈指认真地数算起来,结果只算到四次。不由径自觉得虚空起来——“到 了名古屋的话,必须打电话给朋子了,她一定担心得要死。” 说完,绫子望向窗外,喃喃地说:“干嘛跑得这么慢呢?” 新干线正全力以时速二百公里的速度跑动着。倘若听见绫子的牢骚,它一定撅 起嘴巴说:“那你自己跑跑看嘛。” 当绫子说“要死”时,安西京介不由吓一跳。 可是,他再想深一层,没什么好怕的……这女孩什么也不知道。 的确,有这样的女大学生在现实中存在,几乎是难以置信。京介本身认为自己 不懂世故,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这女孩好得多。 京介起码知道,从新干线中可以打电话。然而这个佐佐本绫子竟没想到有这种 事。 在抵达名古屋以前,她不会跟那叫米原朋子的取得联络。在她打电话期间,我 只要找个地方消失就行了。 然后,这女孩会大吃一惊吧?……她能好好地回到东京么? 京介望一望坐在旁边位子的佐佐本绫子,接看直眨巴眼。 佐佐本绫子小嘴微张,已经呼呼入睡了。 京介迟疑看是否应该叫醒她。即使叫醒了也无话可说。 京介轻叹一声,按下座位的靠背。车辆很新的关系,靠背不是瞪地倒下,而是 慢慢地滑动。 这给予京介预想不到的快感。说是奢侈也许太单纯,可是人有时就因一点小事 就浸透在舒适感里。 “食堂车厢为大家预备了自助餐,敬侯光临——” 突然有广播传入耳朵。 京介再瞄了绫子一眼,站起来。 一听见广播就马上去食堂车厢的话,若是往时的京介会因难为情而绝对不干。 现在却有不拘小节的潇洒感觉,虽然任何事情都不再动摇京介的决心。 到了食堂车厢时,已有两名客人先到,京介松一口气。如果是第三位客人,只 叫一杯咖啡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本来想坐四人座位,又不愿意在拥挤时跟不相识的人同座,因此选了两人座。 女孩端水过来。 “欢迎光临。请慢用。” 悦耳的声音。那个声音跟刚才按动椅子情况一样,使京介产生同样的愉快感觉。 他不太想吃,只叫了咖喱饭。 “还有咖啡。”京介说。 还有咖啡……对了,那女孩每次总是这样补充一句。 那个声音仍在京介耳中回响。虽然脱离物理法则,它的回响却一点也没失去动 力,彷佛永远持续不停的感觉。 只要听的人一天不关起耳朵——绫子。 并不稀奇的名字,坐在邻位的人竟然也是“绫子”。 偶然是有趣的事。不是吗? 绫子。 京介稍微闭起眼睛。如此一来,“绫子”立刻出现在眼前“对不起,我来迟啦。” 不要紧。你每次都迟到的。 假如每次迟到都生气的话,不能跟女孩子约会了。可不是? “今天,我找到一间外型可爱的餐厅。你一定喜欢的。”京介说。 “哗!好开心!不枉我打扮得一身漂亮而来。”绫子微笑。“跟京介君约会, 真是开心。不过不要勉强哦。我在担心你是不是很辛劳。” “一点也不。为你的缘故的话。” “唷,很会说话哪。看来今晚又会不醉无归啦。”绫子笑得花枝招展。 那是绫子独特的笑法,十分妩媚性感,令京介心头扑扑跳。 的确不可思议,她没说什么,也没任何动作表示。可是她已明明地向京介作出 表态:“今晚你可以和我过夜哦。” 这种事不常有。数一数看——跟绫子交往两年,仅有四次。他们每月见面两、 三次,意味着十次有一次的概率。 不过,纵使绫子不和自己睡,京介也是幸福的。朋友之中,有些家伙以“我和 无数女人睡过”而自豪,看到那种男人时。京介觉得恶心。 京介打从心底爱着绫子,尊敬她,决定将来跟她结婚。因此,纵然发展到情侣 最自然的上床关系之后,他绝不认为自己达到目的。 “那去吃饭好吗?” 每次为了讨好喜欢新事物的绫子,京介都煞费苦心去策划,在哪儿碰面,到哪 儿吃饭,然后去哪儿玩乐。 当然。见到她的时候,他不会露出那种态度来。而且,于谈恋爱的人来说,为 了讨对方欢心而付出的辛劳不算辛劳。 是的。他知道问题所在。 绫子善变、任性、虚荣。 那女孩值得你的爱和尊敬么?你真的这样认定她么? 京介经常听见心里头有那个声音。但他塞住耳朵,假装没听见,可不是吗? 人会长大,会改变。 绫子也许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爱所感动,停止跟别的男人交往(据京介所知, 她还有其它三个男伴)。然后她会知道,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哎,京介君。” 到了那家餐厅,绫子点了价钱贵得惊人的菜,另加葡萄酒,享尽佳肴美味之后 说。“我有话跟你说。” “哦?什么呢?” 绫子从来不曾用这种方式跟自己说话,京介毫无头绪地注视绫子分外亲切的笑 睑。 “我要结婚了。” 绫子说这句话的瞬间,改变了京介的一生。 说是“瞬间”,其实那个冲击达到京介的最深处,需要好几分钟。那句话宛如 强酸一样,侵蚀并融化了京介内心良善的、被光照亮的部分——“对象是K君哦。” K那个男孩, 京介也认识。他父亲是医生,而且是大医院的院长,花了几十万 把K送进私立医科大学,整天用跑车载女孩到处玩着毕业。 光是京介所知道的, K使三个女孩大肚子,而他父亲用几百万打发了却面不改 容。 K的朋友常笑着说,那种家伙也当医生,好可怕呀。 “我绝对不去他工作的医院看病。” 有人这样认真地说,其它人都默默认同——那个K和绫子结婚。京介不能相信。 同时觉得这些事不可能发生。 “跟你交往,好开心,不过,归根究柢,结婚是现实的,不是吗?我这个人爱 慕虚荣,奢侈爱钱。对不起,让你花了不少钱财。” 老实说,是的。这样说,也许比她故意蒙骗的好。不,都一样。 对京介而言,绫子不单只背叛了他。她还玷污了他心目中的“绫子”。京介不 能原谅绫子。 “所以,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让我们愉快地分手,好吗?” 别装蒜了,他想狂喊,想推倒桌子,把碟里的酱料栽头淋在绫子的头上。 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京介相信他足够有这样的权利。 京介放下刀叉,说:“恭喜你。找个地方庆祝好吗?” “绫子”在他眼前坐下。 “好极啦。”绫子苍白着睑说。“不知何时,我竟睡着了。” “哦——我见你睡得很舒服,所以不忍心吵醒你。” “醒来吓了一跳——怎么旁边是空的。我以为已经过了名古屋,你下车去了哪。” “你担心那个?是我不好。” “不,是我自己打瞌睡不好——我问附近的人,他们说你可能来了这里。” 佐佐本绫子用手按住胸口。“好极啦。我正不知如何是好……” “太夸张啦。”京介笑了。“我干嘛一个人消失掉?” “嗯,我当然明白。但是不行,我这个人,什么都往坏的方向考虑的——妹妹 们经常取笑我,我自己也觉得像傻瓜。不过,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说是不?” “对。”京介点点头。“完全正确。” “太好啦,我放心了。一放下心……肚子就饿了。” 京接口前摆着咖喱和咖啡。 “呃……我也要咖喱和咖啡。”绫子说。 “是。”女侍应拿起桌上的发票问:“写在一起可以吗?” “好的。”京介说。同时绫子说:“不,请分开来。” “怎样写才是?”女侍应困惑地说。 “分开。”绫子以坚决的语调说。 “好的。”女侍应走开了。 “那一点我可以……”京介说到一半。 “不,不能那样。”绫子摇摇头。“假如你是我的情人,你请客无所谓,但你 应该请的对象是朋子。” “你相当顽固哪。” “也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不该做的事就不能做罢了。” 京介彷佛看到来自外星球的生物般盯着绫子看。 “呃……”绫子说。 “嗄?” “何不先用?饭都凉啦。” “啊——我并不怎么饿。你先怎么样?” “不,这是给你的加喱饭嘛。”绫子毕竟很顽固地说。 京介开始先吃了。 绫子。同样是“绫子”,怎会如此不同?很讽刺,京介想。 然后开始思考,这女孩跑到自己身边来,也许不是普通的偶然——“呜呼!” 国友筋疲力竭的样子,穿过没人在的派对会场走来。 “国友——”夕里子不安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了客人们,谁也没见到像是绫子或珠美的女孩离开这里。” “怎么搞的。”夕里子抱头苦恼。“她们两个跑到哪儿去了嘛。” “的确奇妙。”国友摇摇头。“一方面是杀人事件,一方面是两个女孩失踪。 会有这种事吗?” “难道事情有什么连系不成?”夕里子说。“姐姐和珠美在现场目击到凶手杀 人,被凶手掳走之类——” 国友露出为难的表情。 “确实不能说没有那个可能性,不过不能肯定是这样。你要坚强。一定没事的。” “对呀。”夕里子终于挤出笑脸。“她们两个不会遇害的。” “就是嘛,那么好的女孩们,不可能遇害的。”国友有力地说。 当然,国友和夕里子都晓得,理论与实际是两回事。只是借着说话令彼此振奋 而已。 “那我先送你回家好了。”国友说。“说不定她们先回去睡觉也有可能。” 夕里子想打电话回去看看,想想又没那个可能。 “谢谢。”夕里子点点头。“但你不是忙吗?我一个人可以回去。” “不,不要紧。我也得回去一下。这身装扮对查案不方便。” 国友低头望望自己的燕尾服打扮。 “说的也是。” 夕里子终于微笑了。 “受害者叫前日美由纪,米原朋子的大学朋友。” 国友边开车边说。 “她出席派对的事是可以了解的。可是为何她穿着朋子的晚装呢?” “那就不晓得了。从晚装皱褶的情形来看,前日美由纪似乎一直背向房门而睡。 假设凶手从后面袭击,用绳子勒住她脖子的话……” “即是说,凶手看不见前田美由纪的睑了。” “杀她之后,当然察觉了。”国友点头。 夕里子一直沉思。 “基本上,凶手的狙击目标不是前田美由纪,而是米原朋子,这个想法比较对 吧。” “可是,米原朋子行踪不明这点也令人在意。” “对——为何前田美由纪穿着她的衣服呢?看来内情有点复杂。” 夕里子做梦也想不到,内情“真正”复杂到什么地步。 “对了。”国友想起来。“一名派对的男客,曾被某女孩逗诱过,冷不防被击 晕,全身衣物被剥光了。” “强盗?” “好象不是。因为钱包之类的全部留下没动。只是身上的燕尾服不见了,穿着 内衣裤躺在那里。” “那——搞不好,他的燕尾服……” “杀人犯穿上它跑掉也是可能的。因为那是那里最不显眼的装扮。”国友苦笑。 “换作别的场所,没有比那更引人瞩目的打扮了。” “对嘛。哎,你记不记得米原龙也的说话?” “他说他被老婆威胁的事?凶杀案应该跟他的私事无关吧。” “你不觉得他的事跟命案有关?”、“唔——”国友在等讯号灯转绿色。“的 确,也许在某方面有相关之处也说不定。” “那位太太的事,也许调查一下的好。我有点不喜欢她。” “有同感。但是,令人在意的还是绫子和珠美。她们跑到哪儿去了?” “她们即使有事,一定也能逢凶化吉的。”夕里子说。 类似祈雨的言词。 “讯号转绿啦。”夕里子说。 后面传来咯哒声。国友和夕里子对望一眼。 “哎,刚才……” 国友的指头贴在唇上,制止夕里子说下去。然后指一指行李厢后面。 夕里子点点头,然后低声问:“怎办?” “快到公寓了,总之去了再说。”国友嗫嚅着说。 车子开动了。夕里子想,不可能是绫子和珠美躺在行李厢里吧!若是有可疑人 物躲在后面的话,说不定成为得悉她俩行踪的契机。想到这里,不禁心跳起来。 真的是——我一不在,就不晓得她们两个搞什么花样了。 车子来到大厦前。 “有停车场吧。” “嗯,在地库。” “那就先停车好了。” 车子绕到大厦后门,开进地库停车场。 “这里可以吧,暂时停放一会。” “好。到我家去吧。” 两人若无其事地说着话,然后下车。 他们故意发出脚步声,走向电梯,然后悄悄脱掉鞋子,屏息等候五分钟左右之 后,行李厢发出吱一声打开了。 出来一名年轻人。牛仔裤外套打扮,出到外面站住,呼一口气,伸直腰身,甩 甩头。 确实,一直蜷缩在行李厢不动的话,全身腰骨会痛。 他环视周围之后,急急向出口方向走去。 “等一等。” 国友喊住他。年轻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然后飒地往前冲。 “慢着!”国友追上去。 “别让他跑掉!”夕里子喊。 那年轻人跑得相当快。可是,也许许久蜷缩不动的关系,他的步伐有点不灵伏 身在别的车子后面。 一口气,伸直腰身,甩当他冲上停车场的汽场入口斜坡时,突然有车出现在眼 前。 “哗!” 年轻人跳起来,闪避不及,就这样跌倒了。传来隆一声,年轻人的脑袋撞在旁 边的混凝土墙壁上,就此晕倒。 “怎么啦?”车上驾驶的太太吓得从窗口探头出来。“那个人……” “不,没啥大不了。” 国友上前嘿一声扶年轻人站起来,夕里子也奔上来。 “啊……对不起。” “咦,佐佐本小姐……那个人怎么啦?” “我们在玩捉迷藏。”夕里子笑说。“毕竟躲在停车场很危险哪。” “是呀——” 这番话直叫车上的太太眨巴眼:“真是费时又费力。”国友叹息。 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完全失去知觉的年轻人抬到佐佐本家的玄关前。 “我现在开门……咦?” 夕里子正要打开玄关大门的锁时,发现走廊的角落上,有人蹲在那里。 “怎么啦?” “有人——” 一名穿燕尾服的男人靠着墙蹲在地上。 “是谁呢?”国友侧侧头。“总之,先把这家伙抬进里面去。好重啊!” “嗯——” 国友和夕里子合力把年轻人抬进屋里,让他坐在厨房的椅子上。 “这样可以了。大概不会马上醒来的。” “没死吗?” “他是石头,没事的。重要的是外面的……” “嗯。” 两人出到走廊,战战兢兢地走近去。 “喂——喂——”夕里子喊。 “唔?” 男人似乎在打瞌睡,他抬起脸来。 男人?不是的! “噢!”夕里子瞠目。 “咦,夕里子。”穿燕尾服的米原朋子说。“糟糕——我睡着啦。” 米原朋子慢慢站起来,国友和夕里子呆呆地望着她。 “请问……绫子回来了吗?”米原朋子说。 到底由谁说明,一时之间也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是好——“那么——”夕 里子说。 “那么——”朋子说。 又不是在玩游戏。 夕里子松一口气,拍拍胸口。 “那么,绫子姐姐并没有被绑架啰。好极了。” 当然,她还担心珠美的事,不过,担心两个和一个则大有差别。 “美由纪竟然被杀了!”朋子哑然。 “那么说,你让前田美由纪穿上自己的衣服才跑掉的啰。”国友说。 “是有那个意图的。” 朋子说出她得知继母里美聘人监视,不得不改变计划的内情。 “是姐姐把那个男人打倒的吗?”夕里于闻言大感震惊。 “我们两个合作的。不过,绫子确实揍了那人的头两三次。” 夕里子的嘴巴合不起来。 “不能对这种事表示钦服。”国友皱眉头说。 “对不起。” “可是——你溜出来跑到这儿的内情是明白了。但已深夜,我姐姐又到哪儿去 了呢?”夕里子说。 “我也担心这个。我不应该要求绫子做那件事的,是我不好。”朋子也很沮丧。 “等一下。”国友在记事簿里写着写着,最后因为觉得情况混乱而放弃。“让 我整理一下好了。首先是绫子协助你私奔,去新干线找你的情人了。” “是的,不知能不能……见到他?” “等等,这件事暂且不谈……关于珠美的行踪,你全然不知?” “嗯,不晓得。” “钱田美由纪被杀了。多半是因为被当作是你的替身。对凶手有无头绪?” “毫无头绪。” “唔哼——然后你来了这儿, 夕里子也在这里。 ”国友说了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头痛了。应该从何下手是好——” “姐姐没回来,一点也不奇怪。”夕里子说。“她能好好去到东京车站,已是 奇迹了。” “我对绫子不起。” “伤势不要紧吗?”夕里子问。 “嗯,已经不痡了。”朋子点点头。“令妹的事也叫人担心哪。” “她很英勇的。”夕里子彷佛告诉自己似的。 “总之。你平安无事的事,应该通知令尊的好。”国友说着,走向电话那边。 “等等。”夕里子说。 “怎么啦?” “在那个派对中有人企图杀朋子哦。换句话说,不是相当熟悉的人,就是……” “家属。”朋子说。“若是细妈做的,我一点也不惊讶。” “怎会呢?”国友说。“哦,对——” 米原龙也受到里美威胁的事,并没告诉朋子。因为事件要绝对保密。 “若是这样,朋子小姐,也许不要马上回家比较好。” “当然啦。”朋子说。“我是为了私奔而离家的。完全没有回家的意念。” “那——真的准备私奔啰?” “当然。不过,假如他不来的话——” “慢着。这是凶杀案。事情若是与你有关,而你不在的话,我们很为难。”国 友说。 “可是,如果暂时回去的话,再想私奔是不可能的了。” 说的也是,夕里子想。 “你的心情是可以了解的,只是,在命案解决以前,希望你不要离开。” 国友十分为难地表示。 “那么,国友,只要请朋子留在这儿就行了吧。”夕里子说。 “留在这儿?” “只要当作只有我们知道就好了嘛。” “可是——她是重要证人哦。” “证人也有恋爱自由呀。” 国友本人自然不想拒绝夕里子的要求。当然,万一泄漏出去的话,上司肯定不 会宽容对待就是了。 “好吧。”国友叹息。“我想办法隐瞒到底好了。” “真好。”朋子微笑。“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谢。”夕里子嫣然一笑,国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电话响了,夕里子急 忙冲上去。 “是……姐姐,你在哪儿?” 听见这句话,朋子也奔过来。 “嗄?名古屋?”夕里子瞪圆了眼。 “是呀。发生许多事——总之,已经没班车了,我明天才回来。” 绫子似乎筋疲力竭的样子。 “那——你见到朋子——的朋友了么?” “我和他一起呀。你告诉朋子,我明天带他一起回来。” “知道啦。” “你告诉她,京介先生真是好人。” “我会转告的,那你今晚在那里……” 夕里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挂断了。 “糟糕。我正想问她今晚住哪儿哪。” “哎,绫子说什么?”朋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们两个好象去了名古屋。明天才回来。” “那么,他们碰面了?好极啦。” 朋子合起双手,贴在胸前。 “姐姐叫我转告说“京介先生真是好人”喎。” 朋子眨眨眼说:“京介是谁?” 就这时候,传来“啊,好痛”的呼痛声,有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客厅。 “啊!忘掉他了!”夕里子跳起来。 在停车场晕过去的年轻人,他好象头还很痛,皱起眉头说:“这是什么地方?” “坐。”国友说。“我是警方的人,为何你要躲在行李厢里,希望你解释。” “我……” 话没说完,年轻人震惊地望着朋子。 朋子也哑然无声地瞪着他。 “朋子,怎么啦?”夕里子说。 “你——和人!你怎会在这儿?” “朋子——你真是朋子?” 国友和夕里子的吃惊程度也不相上下。 “朋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当然!……因我本来决定跟这个人私奔的嘛。”朋子说。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炽天使扫描,Prettymeng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