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色猫 春眠不觉晓……片山打了个大哈欠,要是能到户外走走的话就好了,坐在书桌前,面对 一堆文件,不知不觉地脑筋便模糊起来,就像眼前降下一层薄纱般……“如果能响个电话什 么的,也能使人清醒些。”他望着电话自言自语道。心里想着:“至少我可以打个电话出 去。” 此时电话却发出尖锐的铃声,片山吓了一跳,“果真就响啦。” 会不会是听错或是在做梦,片山瞪着电话。 隔壁的根本刑警莫名其妙的问道:“喂,片山,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看来,真的是电话在各。片山一楞一楞地说:“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报纸吗?” “怎么了!” “听说电话一响,马上就接的人,很容易得癌症。”片山说完才拿起电话筒:“喂,我 是片山。” “片山刑警先生吗?”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感觉上好像听过,不过,年轻女孩的声音几乎都很相似。 “是。我就是。” “啊,片山先生,我是刈谷立子。” 那个卧铺车上的白色猫。 “唉呀,上回真是不好意思。” 片山很流畅地说出应酬话,虽然对方是位美女,但在电话里谈话,自己就可以比较不紧 张。 “有一件糟糕的事。” “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一面。” “哦!” 杀石泽常代的上野已经自杀,整个案子理应结束了。常代的葬礼已过了一个礼拜。 “唔……是不是你对常代的命案有新的发现?”片山问。 “咦?是……嗯……和案子似乎有关,又好像无关。”对方的话有些含糊。“有件很奇 特的事情,在电话中不便说。” “我懂了。” 片山边说边偷偷瞄着粟原,因为理应结束的案子又翻案,他是不会有好脸色的。因为人 手不够,会使他觉得很为难,不过,只是去听听对方的新发现,大概没关系吧。 “那么,我现在马上就去拜访你。” “不,请你不必那么急。”刈谷立子赶快说。“今晚你有空吗?” “啊?瑰上吗!”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七点在T饭店的大厅见。可以吗!” “这个……可以吧!” “诮你务必要来,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明白了,一定到。” “老实说,被女性邀请到那个地方去,真觉得有些小生怕怕。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种邀 约一直都没什么好事”“真好。我一直担心你很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问。”立子以一种松了 口气的口吻说。 “不要紧的。那……时问和地点呢?” “七点在?饭店的大厅。” “啊,我问过了嘛,七点,T饭店,大厅。”片山还是怯场的样子。 好不容易放下电话,根本压低声音问道:“片山,到底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课长不知为什么一直往你这边看。” “没有呀!” 说时迟那时快,栗原课长的声音响起。 “喂,片山!来这里一下!” “什么事?” “这个……” 粟原表情复杂,吞吞吐吐地。片山觉得似乎和平常要和他说悄悄话的样子不太一样。 “怎么说才好呢……刚才,四谷署来电。” “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市村幸子的女人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片山想了想,耸耸肩说:“不认识啊,那女人有什么……。” 粟原抬头看着片山说:“她控诉你施加暴行。” 片山摇摇头,是不是瞌睡虫还没醒啊!摇了头之后,觉得有点头昏眼花,东摇西晃,便 赶紧用手扶着粟原的桌子,支撑身体。 “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啊,你对这个叫村幸子的女人施加暴行。明确地说,就是强奸。” “有此理!”片山大吃一惊的喊出。他瞪着眼说:“绝对没这回事!” “是嘛!我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粟原点点头道:“不过若是你被施以暴行的话,我还觉得比较可能。” 片山失望地说:“课长!” 他正要抗议,但为粟原所殂止。 “四谷署那边也因女人的供词暧昧含糊,而觉得可疑。不管是不是强奸,你和这女人一 点关系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关系!” “我了解,我了解。或许是有人假冒你的名字,或许是那女人信口开河……不过,为何 对方知道你的名字?” “这……。” “据说她斩钉截铁地指明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片山义太郎。” 片山一边觉得困惑,也很生气。别说恨女人,他也没做过被女人怀恨的事!.“也许那 女人和被你捉过的犯人有关系也说不定。总之,你就先和四谷署这么回答,对方大概会再调 查一下吧!或许也会传唤你,不要外出。” “是……” 到底什么是什么?真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片山回到座位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根 本说:“片山,是不是你和旅馆小姐或是土耳其浴的女人要好过,对方认真了,而你却冷淡 人家,所以对方将你怀恨在心……” “根本!”片山忿然地双手抱胸,“你认为我会做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哟。”根本幸灾乐祸地笑着,别人的事你说得倒轻松。片山神色不悦 地回头看自己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粟原又把片山叫去。这回是打电话耍他到会客室。 片山想大概是四谷署的刑警来了。进了会客室,栗原说:“坐吧!这位是池袋署的藤 田。” 藤田是个约三十五,六岁模样的刑警。 “你好。” 藤田简慢地点个头,片山边回礼,边想四谷和池袋距离相当远啊! “藤田说……”粟原看着片山,“有位小姐控告你骗婚。” 片山一下子呆住了。 “是刚才的……” “不。是另一件,这次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阪下久仁子,三十二岁。” “唤!年纪大的女人。” “课长!别开玩笑了。这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呀!” “她说已经和片山先生订了婚,而且她还拿出三百万日币的所有积蓄。” “岂有此理!胡说八道!她撒谎!存心找碴!” 片山虽然还想在骂,但是所知骂人词汇有限,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喂,冷静点。”栗原说:“藤田,这个叫阪下的女子,难道没有可疑之处吗?” “这个嘛……因为是个老处女,所以多少有点歇斯底里,除此之外……” “她说我拿了三百万?你可以去调查,我那里有这笔钱?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存款,而且 我也不赌博,薪水的话,也不可能……” “薪水少那是废话。”栗原苦笑道。“总之,你是不知道此事罗。” “当然!” “伤脑筋呀。”藤田搔搔头。既然对方提出告诉,我们不能不调查。” “调查是应该的,没有关系。”粟原说:“不过,请你也同时调查那个女人,我总觉得 怪怪的。刚才说强暴案,这回又有骗婚,这都不像是片山会做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冤枉的。” “我知道。”藤田点点头:“我会好好调查那女人。但是,我也会查一下片山的家,那 时请多指教。” 藤田鞠躬行礼离去。 “我受不了啦!”片山抱着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奇怪的事情。”粟原点头说:“两件事同时发生……似乎是有人要陷害你……你 有没有线索?” “什么线索?我根本想不透。” 片山左思右想,百思不解。 “唔……不管如何,你回家吧。” “课长!” “你在这里,一定会被记者们缠住。刑警强暴妇女及骗婚,是绝好的新闻题材啊!” 说的也是。片山勉勉强强地叹了口气后说:“我了解。” 片山回到位子上,开始整理桌子。根本问:“喂,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恶劣到极点!” 片山无力地说。什么强暴妇女,骗婚?这种事竟会落到自己头上。究竟怎么回事? “唔……” 根本听了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一定是被某人陷害 的。” “伤脑筋,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种事情辩解起来非常困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客观地断定谁是谁非,真 是棘手呵! 即使因证据不足无罪开释,搞不好也会有人认为你确实做了这件事。难怪你心情不 好。” “不管了,我现在就回家去,让头脑冷静些。”“唉,如果没发生什么事就好了。” “我先走了。” 片山向根本打个招呼,打开门正要走出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的当而,差点和一位年轻的女 郎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片山慌忙地闪到一旁。请问……你找谁?” 女郎只有二十二,三岁吧!端正,微胖,像个运动选手。她瞪着眼慌慌张张地环视办公 室。 “那一位是片山?”她问道,片山吓了一跳。 “我就是,你——?”片山问。 女孩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尖叫声,之后,便向片山飞扑过来。即使是大个子的片山,结 结实实挨了女人撞过来的体重之后,也会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退了两,三步。片山就这样地 砰一声跌倒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的脸进逼过来,片山灵光一闪,会不会想掐死我?”不要!救命啊!”片山正想叫 出来,但是那女人突然把自己的嘴唇紧黏在片山的嘴唇上,片山大吃一惊,却因嘴巴被堵住 了,而叫不出声音来。 “嗯……嗯嗯……。” 片山只能边用鼻子哼着,就像四脚朝天的鸟龟,手脚向空中用力挣扎挥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里的刑警们终于赶过来,把女郎拉开,片山摇摇晃晃地爬起 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谁?”片山怒吼道。 女孩哀怜地说:“片山!你怎么说不认识我呢?我是夏子啊!和你订有婚约的……” 片山嘴大大地张着,直盯着连见都没见过的女郎。 “我……我不认识你!你……你打算怎么样?” “你……竟然说出这种冷酪无情的话……你太无情了!以前那么地深爱着我……” “不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片山此话一出,女郎便放声大哭起来。哭声的种类有各式各样,可是,这种哭声却哪种 都不像,总之,就好像把狮子的咆哮声提高八度音之后,再由增加输出功率的超大型扩音器 播放出来的那种音且,连用文字都无法形容其可怖。屋子里的刑警不得不把耳朵塞住。 但是片山惊讶得连耳朵都忘了塞,只是目瞪口呆地站着。他的头发胤七八糟,领带也歪 七扭八,衬衫领口的钮扣已脱落,乍看之下,真像个流浪汉。 此时,因为女郎的尖叫声,许多人从其他房间闻风蜂拥而来,片山祈祷着:如果这是梦 的话,就让我早点醒吧……“哥哥不履行婚约?” 晴美听了片山的说明之后,瞪大了眼,讶异的说。 “是的,她扬言要告我。” “可是……你不认识这个人呀!” “那当然?她一进到屋之先问“片山是那一位?”然后,知道是我之后,就开始嚷起来 了。如果是真的订了婚,怎么可能会不知对方的长相呢。” “当时如果你这么说就好了。” “我当然说啦。” “然后呢?” “她硬不承认进来时说的话,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听进去,所以我怎么说,还是 吵得没完没了。” “那要怎么办呢?” 片山一肚子气,转身便躺下来。 下班回到公司的晴美,看见哥哥竟然先回来了,先是大吃一惊,问他是不是被炒鱿鱼 了。片山回答原因时,把顶序颠倒过来,先讲第三件,晴美受到的打击可能会比较小吧。 “那个人该不是脑筋有间题吧?查查就如道啦。八成是惯犯。” “可是,她的哭声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一定是哪所戏剧学校里特别教授的哭法。” “你在说什么麻。所以,中午你就提早回来了。” “是啊。老那样接连不断地来……” “接连不断?”晴美诘问,“还有其他什么麻烦事吗?” “唔,唔……” 片山都搞不清楚应该先说哪一个,是骗婚那件呢?还是强暴妇女?不过,一开始就说强 暴妇女的事,晴美会昏倒吧!唉!她比较坚强,应该没关系。 “你怎么了嘛?” 晴美坐在片山旁。 “啊!总而言之呀,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片山正要说时,门铃响了。 “来啦。”晴美起身去开门。“谁?” “石津。” 是石津愉悦的声音,晴美赶忙打开门。 “石津?怎么突然地……” “对不起。我听说了片山的事,心里担心。”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特意跑来。”晴美微笑地,“不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不要 紧的啦。你先进来再说。” “嗯!但是……片山的事引起很大的骚动喔!说什么现任刑警……” “喂,石津:别再说下去啦!” 片山想制止石津说下去,可是为时已迟。 “强暴妇女,骗婚,不履行婚约,同时被三个女人控告,这是前所未闻的大新闻! 片山叹口气,脸转向一旁。晴美目瞪口呆地说:“强——强暴——妇女?” “咦,你难道不晓得吗?” “骗婚?” “对!还有不履行婚约。” “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我认识的!到底是谁的阴谋?是谁想要抢夺我的位 子?” 虽然没有人会去觊觎一个普通刑警的位子,但是因为电视剧中常出现这样的台词,所以 片山就顺口说出来了。片山唉地叹了口气。说:“想想看吧!三个女人同一天提出控诉,实 在并非偶然。” “说的也是。”晴美也渐渐平静些,她双手抱胸说:“不过,你一件都没做过吗?” “喂!你不相信老哥哥吗!” “好啦,好啦。”石津插嘴道:“晴美,你冷静地想想就会了解片山不是这种人吧。” “对嘛,对嘛。” 片山点头说。嗯,话说得还真不错。 “对吧?”石津继续道。“而且也不可能有女人会被片山所骗呀。” “喵。” 片山握拳正想揍石津时,福尔摩斯出现了。 福尔摩斯用前爪轻轻地戳片山的手,向手表的方向点头。 “怎么啦?要吃晚饭的话,去找晴美呀。” 片山说着,无意中看了下表。六点二十分,唔……六点,还是七点好像有事? “对了!完蛋了!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片山站起来。想起和刈谷立子的约会。 “怎么啦!”晴美诧异地问。 “我想起有个约会,去去就回。” “好啊……你要去哪里?” “饭店。” “饭店?和谁见面?” “唔……是刈谷立子。” “刈谷?”晴美皱眉。 “是那个……那个女孩子嘛!听说是石泽常代的侄女。”石津想起来说道。 “对啦。我去去就回。” “不吃晚饭了吗?” 晴美叫道,可是,此时片山已经快步冲下楼梯了,“他不喜欢人家说这说那,所以才溜 掉。”晴美嘟囔地说。”石津,一块吃个晚饭吗!” 石津欣然地说:“方……方便吗?” “没关系。我也想顺便买哥哥的份回来,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不,没有,没有其他的事。”他搓着手。“让你请客,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客气,请稍等一会儿。” “是?” 比时福尔摩斯尖声地叫着,石津吓得躲到屋角。 “啊,福尔摩斯,我知道,一定会先做你的晚餐。别吓他嘛!好可怜喔。” 福尔摩斯好像了解似地,若无其事坐下来。石津悄悄地擦去额上的汗珠……。 片山急促地走进T饭店的大厅时已经七点十五分了。连找都不必找,刈谷立子自动从沙 发站起来打招呼。 “片山先生。” “唉呀,对不起,迟到了。” “没关系,你这么忙,还找你出来,真不好意……”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顺畅。可是片山“老毛病”又开始发作,喉咙似乎被东西梗住,话 都快说不出来,尤其——刈谷立子穿着一身淡蓝,漂亮的套装,把年轻的气息和女人味得宜 地表规出来,令人乍见,就无法再将眼光移开。 “我们边吃饭边谈好吗?”立子微笑地说。 “好,好……是的。” “我已经订了这饭店地下褛的餐厅座位。可以的话……” “好的。”片山说。 这会儿,他恨不得将所有听过的美丽台词全部用上,可是片山既不是风流倜傥的唐璜, 也不是卡查诺巴。“注:义大利文人,着有“回想录”——。” 走进宁静的英国式西餐厅,两人在僻静的一角坐下,片山嗯哼地咳嗽一声,“嗯——你 好吗?” 没说“拜启”已经还算有救了。 “还好,伯母死后,曾有茫然若失的感觉,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片山先生也好吧?” “啊!托福。” 交谈无聊地进行着,侍者拿着菜单来,商量片刻后,两人终于点好了菜。片山因此也感 觉轻松多了。 “今天真是倒楣。” “怎么了?” 片山把接连被三个女人控诉的经过说一遍。然后解释:“不用说,我一倡也没见过!” “我了解。不过这可真是件怪事。” “我受不了啦!我明明未曾兴人结怨。” 他叹了口气,立子突然说:“对了,我想到,搞不好……” “咦?什么!”片山问。 “这……说不定是他搞的鬼……” “谁?” “石泽常夫。” “你的堂兄?” “对。” “不过……他为什么恨我?做这种事有什么企图?” “一定是想破坏我们结婚。” “原来如此。” 片山点头,“你说结婚?谁的!” “我们的呀。” “你和……谁?” “当然是我和你啊。” 立子很干脆地说。 “之后?社区都没出过事?” 晴美泡着茶问。 “你的意思是!” “唉呀,就是小孩有没有再遭到意外嘛。” “啊!这个嘛……好像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了。” “那……上野的女儿,就是绢子,她怎么样了?” “因为父亲杀人,她在原地待不下去,听说要搬到别地方。现在是还没搬,可是白天也 将房间的窗廉子紧闭……” “好可怜。” “林田常常去看她。” “是那位已经辞职的警察吗?两个人都还年轻,从此以后到别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不 也很好吗?” “是啊。” “再吃一碗好吗?”晴美微笑地问。 “不,我已经饱了,非常谢谢你的招待。” “味道如何呢?” “没吃过此这更好吃的!” 晴美笑着,“你过奖啦。” “确实是最好的东西。”石津坚持说。 “那我就只好接受夸奖了。” 晴美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对了,那些猫找到了吗?” “啊猫……” 一听到猫,石津便发抖得缩成一团。 “唉呀,对不起。你觉得不太舒服吗?” “现在已经习惯,不过突然听到的话,还是有些受不了……”他大吹大擂地说,“你说 那些猫……是石泽常代养的猫吗?” “十只矢踪的猫,找着了吗?” “这……没听说找到了。不过我也没有特意去问这件事。” “不是一只两只的事情,所以一定会引起人注意。” “说得是。下回我问问派出所的警察。” 晴美垂视地上说:“我永远无法忘怀……“琴”沾满鲜血,冲到马路上来时的恐怖情 景。白色的猫变成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也不知道琴的去向吧?是随着主人死去了?还 是在社区附近的林子里徘徊流浪?想到就令人害怕,喂,福尔摩斯,你认为呢?” 福尔摩斯蜷缩着,好像在睡觉,可是听见晴美的声音,就睁开眼。而且不慌不忙地站起 来,走到晴美的面前坐下,抬头直盯若晴美,“吃饱了吧?不过,这不是吃饱的表情。福尔 摩斯察觉到什么吗?有关那些猫的事情?” 福尔摩斯轻巧地眨眨眼,这可以说是点头同意的意思,“果然不错,我也是一样。猫屋 的老婆婆被杀,十一只猫也一起被杀……然后,剩下的猫行踪不明,犯人虽死了,可是他果 真是真正的凶手吗?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未了结,并且,陷害孩子们的凶手也没有查出……。 福尔摩斯你也这么认为妈?” 福尔摩斯眨眨眼。 “是这样吗?你和我想的一样。假使那位上野先生不是凶手的话……知道真正凶手的, 就是逃走的猫!猫们说不定会找凶手报仇,搞不好就是死了的猫,也会化成鬼出现,十一只 鬼猫……” 突然,福尔摩斯转向大门的方向,尖声地叫,瞬问,似乎有群柔软的物体穿过房间,向 大门这里靠近,晴美也觉得气氛非比寻常。 “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隔着门高声尖叫好几次,晴美跑到大门。 “有人吗?” 晴美大声叫唤着,打开门。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福尔摩斯跑到走廊,可是却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在门前慢慢地来 回踱步,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福尔摩斯,有没有什么……” “唉呀。”弯下腰去,晴美提高声音,“这是什么?遣里太暗了,看不清楚。” 走廊上残留看像是脚印的东西,可是太暗了,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晴美对着房门内 叫:“石津,麻烦你把挂在厨房上的手电筒拿来好吗?” “石津……。” 因为没有回应。晴美便探头进去,瞪眼一看,石津已经摆平在榻榻米上。 “怎么了?” 晴美赶忙进屋里,猛摇石津,叫着石津的名字。 “唔……” 石津呻吟着张开眼,在晴美搀扶之下,总算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要紧吗?” “是……好像还活着。” 石津的声音让人觉得不太放心。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不是……晴美……你刚才说鬼猫……那时福尔摩斯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我就什么都 不知道了。” 晴美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惊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是开玩笑的呀。” 石津抱怨地看着晴美。 “对不起!我和福尔摩斯谈着谈着就忘了,你忌讳谈鬼猫的事情。请放心,我不会再 说。”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石津无精打采的说。“希望晴美不要因此讨厌我才好。” “你在说些什么呀,喂,打起精神,走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耶,你帮我拿手电筒来,就 挂在厨房里。” “好,好的。” 石津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照吩咐去拿手电筒。 “在那里?”石津问。 “这儿,你瞧,好像是脚印吧。” “哦?” 手电筒照近。“这不是人的脚印,可能是狗的吧?” 真不愧是当刑警的。 “喂,你看,这里的灰尘上有福尔摩斯的脚印,那脚印和福尔摩斯一模一样,一定是猫 的脚印。” “啊,是猫吗?” 石津脸又变惨白。 “你不要紧吧?” “没关系。这只是脚印而已。” “它们上了楼梯,又下去了。” “似乎是如此。大概是哪里的野猫吧。” “所以福尔摩斯才叫的吗?呼!赫我一跳。” “真是的。”石津终于恢复了笑容。 “刚好就选在我谈那种事情的时候来……。” 晴美边用手电筒照着足迹,边下楼梯,可是,一到外头,地面的足迹便混淆不清,而且 一下子就中断了,只得关上门,回到屋里。 “真是个诡异的夜晚。” 石津虽是如此说,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晴美坐定之后说:“咦?福尔摩斯呢?” 晴美环视屋内,福尔摩斯已经蜷缩在房间里的角落。 “把我们弄得人仰马翻……” 晴美苦笑着说。这时电话响起。 “也许是哥哥。” 晴美拿起听筒时,边向石津说:“如果我说你还在这儿,他一定要吃醋。——喂。这里 是片山家。” “喂,片山先生……” “哥哥出去了。” “啊,你是他妹妹吗?我是林田,以前见过面。” “啊!你有什么事吗?我哥哥恐怕不会马上就回来。” “这样吗?我有件事一定要和他商量……” “不过,石津先生在这里喔。” “那真是谢天谢地!麻烦你叫石津来听电话!” 林田说得很快。石津接过电话。 “唔?你说什么?嗯!然后呢!” 石津倾听的当而,表情愈来愈凝重。“好,我马上回去……” 石津放下听筒。 “怎么了?” “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是绢子吗?” “对。林田和她在外面吃过饭回来之后,绢子说有点事情,要到附近一处人家,结果一 去超过一个小时,到规在还没回来。” “希望没事才好。” “说不定只是聊得正起劲。你们女孩子不是常常这样吗?” “是吗?这是你的经验谈吗?”晴美微笑地说。“不过,让男朋友在家里等那么久,不 是很奇怪吗。” “对呀,这么说的话……” 石津歪着头想。“不管怎样,我也孩走了。” “那么,麻烦你顺道到绢子住的地方看一看。” “好的。谢谢你今晚的丰盛招待。” “不客气。” 晴美走出大门。“我送你到马路上。” “我车就停在这里。” “那辆跑车?” “是的,因为被同事嘲弄……” 石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然后突然“哇?”的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原来是福尔摩斯穿过 石津的脚,跑下楼去了。 “福尔摩斯!你要去哪里!” 晴美也快步跑下楼,这个时侯它要去哪里呢?奇怪。” 走上马路一看,石津的跑车就在稍微前面一点的地方。 “唉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坐在车旁摆出一副:“快点上车!”的模样。 “怎么了嘛?你要上车吗?” 福尔摩斯喵——的叫一长声,并用前脚的爪子抓晴美的裙子。 “不要这样!这件裙子很贵的耶。”晴美赶忙向后退。“你是说我也去吗?” 福尔摩斯短短应了一声:喵。 “似乎有什么事情……横竖哥哥大概很晚才回来。——石津!” “有!” 石津也走过来,一看到福尔摩斯就马上停止前进。 “福尔摩斯的样子很奇怪,一定有什么事,让我坐你的车去一趟好吗?说不定要发生案 子了。” “到新社区吗?” “对。不要紧吧?” “嗯!好是好,但……”石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待会片山要是揍我,你可要好好 解释一下。” “那么……请徵信社调查我的是你去世的伯母吗?”片山大吃一惊反问。 “是的。片山,在事情发生以前,你曾见过伯母吧?” “对,是见过……。” 那是在第一次到石津家的归途上,从车里看过她一眼。片山把这件事说一遍。“有这回 事呀!好像是老姐母的故事。”立子微笑。“我想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片山先生。” “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们并没有交谈,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石津是住那个祉区的吧?我想一定是从他那儿调查的。” “啊……。” 虽然这么一说,片山还是觉得事情实在太突然了。 “看过徵信祉的报告后,她便说要你和我结婚?” “是的。她被杀的那天叫我去,也是为了这件事。她打算和我谈你的事。” “可是……真没想到,简直不可思议!” 对片山来说,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伯母留了一却信给我。” “信?可是,她不是打算叫你去,当面告诉你的吗!” “这一点连我也不太能理解,或许伯母自己感觉到会有意外发生在她身上也说不定吧! 写治我的那封信,是在保险柜找到的。” “保险柜!”片山反问。“好奇怪。” “对啊,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吧。” 立子似乎不大放在心上,而片山却有点不能理解。就算再怎么不愿让别人看的信,也不 会将它放进保险柜里。片山想不通这点是因为:石泽常感觉到白日有被杀的危险,才会留下 信,而上野却是临时起意闯到猫屋,然后杀了石泽常代。那么,常代的危机意识,和上野临 时起意的行为便相互矛盾……。 “可以让我看那封信吗!”片山问。 “当然可以。信我带来了,我本来也想请你看看……。” 立子打开皮包找,“唉呀,奇怪……”她皱着眉。 “怎么啦?” “不见了……我明明放在里面。”立子歪着头想半天。真的是放进去了。 “你有没有拿错皮包呢?我也常常在换西装时,把定期车票套子或其他什么东西放在前 一套西装里。” 片山似乎不管谈到什么衣着,就会拿西装来说。 “唔……出门时是换了皮包,因为觉得和这件衣服不相配的缘故。不过,也应该已经将 里面的东西都放进这个皮包里呀。” “一定还放在前一个皮包里。” “万一……有人偷去了……” 立子凝视片山说,眼睛闪耀光辉,是颇具魅力的。不曾被女孩子盯着看的片山,不觉紧 张得身体都发抖。 “不,不会有这种事吧。” 他极力装作镇静地说。而立子似乎并未注意片山心中的激汤。 “要出门时照了镜子……觉得这样子的话颜色不相配……就拿出这个皮包……对了,我 想把这个皮包在亮的地方擦一擦,就到内厅……那段时问……大约有五分钟左右,东西都还 好好地摆在前一个皮包里……” “这么放心不下吗!” “嗯,片山……” 片山又是紧张得全身一震,那是因为很少被女孩子用严肃的语调叫唤名字。 “啊!什,什么事!” “我觉得好害怕。” 立子目光垂视桌面说,刚才一直洋溢着开朗活泼的声调的立子,顿时阴沈忧郁起来。 “害怕什么?我吗?” 立子张大眼睛,“不是!我当然喜欢你。” 轰然一声,霎时天旋地转,片山觉得眼前的影像就如焦距不对的镜头,模糊了。好不容 易回过神来,立子的话已经讲到一半。 “我想如果你能的话。” 究竟在说些什么,片山一头雾水,他清清喉咙正想说:“对不起,我方才没听清楚。” 可是当要张口时,立子却不慌不忙地握起他的手,这回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拜托你!好吗?” 立子紧紧地盯着他……片山已经愈来愈无法说:“请你再说一次。”让对方知道没有认 真地在听对方说话是很伤脑筋的事。可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能随便说好或不好。 立子一直用哀求的眼光注视着片山。好吧!片山下定决心,大概不可能是要我借她一百 万,或和她一块殉情吧。 “我了解了。” 他一点头,立子脸上马上洋溢着光辉。 “太棒了!这种事我一直非常困扰,不知方不方便拜托你。” 片山担心起来,她或许知道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可能再请她说一次。没办 法。 “没什么……” 片山只能吞吞吐吐地自言自语,暧昧地微笑着,这时,菜送来了,片山如获大赦。 “我们吃了之后再继绩谈吧。”片山说,“嗯!一放下心,突然肚子就饿起来了。” 立子发出宛如小学生欣喜雀跃的声音。这个模样是多么天真无邪可爱,令人无法想像她 曾误入歧途,还曾进少年感化院。 “真好喝!”立子啜着熟清汤说。 她和片山对看一眼之后,噗哧地一笑。片山也竭尽全力,以连脸都快抽筋的微笑来回 应……夜晚的新社区宛如无人的游乐园,街灯依旧明亮,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才九点多。”晴美在车里向左右张望说道。“这里实在太凄凉了。” “这里的商店很早就打烊了,抱歉。” “不必道歉呀!好静喔。” “是啊。夜晚的寂静比沙漠的中央还凄凉。” “连沙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瞎扯。” “我去过鸟取的砂丘。” 石津把车开入大楼之间的巷道。“好,到了。” 车停定,晴美先下车,扳下车背,坐在后座的福尔摩斯一骨碌地溜下车,一点声响也没 有。 “二楼吧。” “206室,最那边的楼梯。” 两个人,一只猫急忙上楼,206的大门就在右手边。按了电铃,却迟迟没有人来应门。 “大概不在吧……” 石津执拗地按着电铃的当儿,晴美下意识的看看门牌。 “唉呀!”晴美嚷出来。“弄错啦!” “什么!” “你瞧,门牌写的是“滨井”。” “我怎么这么笨。可是明明是206……”石津向晴美说:“啊,完蛋!弄错楝了!” 此时从门的里头传出狐疑的男人声音。 “谁?” 晴美和石津一听声音便慌慌张张下楼。 “讨厌,请你搞清楚嘛!” “对不起,方向弄反了……忘记看大楼的编号。” “几乎都盖得一模一样,也难怪会弄错。” 晴美抬头望望大楼。 “请再上车,这回不会弄错。” 他们确定是写着3-2-5栋之后,才把车停下。 “好,就是这里。” “看了门牌再按电铃吧。” 这回的确是“上野”,屋里门铃一响,“来了。” 马上就有声音,“啊,石津。”门开了,林田说。“这位是片山的姊妹吗?” “是,一起来打扰了。方便吗?” “没关系!请进。” “啊!猫也可以进来吧?” “唉呀!是叫福尔摩斯的猫吗?听绢子说过。” “绢子呢!”石津问。 “还没回来,已经超过两小时,究竟怎么回事……” 林田忧心如焚地说,晴美因为只见过林田穿警官制服的模样,所以一直盯着他一身毛衣 和半仔裤的打扮。 “不会是顺道去哪里吗?” “她说马上就回来才出去的……” “的确很奇怪,你没想到打个电话看看?” “最近她几乎都不再和别人来往。那件事情之后吧,大家都不和她讲话。” “真可怜。” “虽然其中也有人对她很亲切,可是她说那样反而会连累别人也受到孤立,所以干脆自 己避免去和他们接触。她是个刚强的人,真可怜。” “如果她不是顺道去哪里的话……” “会不会是遭到意外呢?” “我打遇电话问了,附近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 “唔……真令人担心。” “是呀。” 林田陷入沈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晴美脑中突然一个灵感浮现,便开口说:“林 田,你不是说过绢子想要自杀,而你担心得不得了吗!” 林田吓了一跳,看着晴美。 “有这件事吗?” 被石津一问,林田略迟疑了一下,然而也终于慢慢地点点头。 “事实是如此。最近,她有点怪怪的……她父亲死亡的打击,好像出现在她身上了。” “这是很可能的。神经紧张还没啥要紧,就怕一放下心来就……” “是呀!所以,我这三天都留在这里。”林田一说完,又忙着加上一句:“可不是什么 同居之类的意思。” “也没人这么说呀。” “是,是的……?我是为了慎重起见。近来,她常常被可怕的梦魇惊吓。” “梦?” “是的,我想一定是看到案子现场,受到惊吓的后遗症。” “她做的是怎么样的梦!”晴美问。 “她自己说不记得了。只是,一睡着时……就会一直叫着:“红色猫,红色猫。”! “红色猫?” 晴美不由得反问,和石津互看了一眼。绢子在去现场的途中,看见了浑身沾满鲜血的 琴,所以那种强烈的印象一直无法抹去吧。 “因此,我实在很担心。”林田说。“而且,我一出去找的话,这屋子里就没人在家 了。”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不去找也不对。” “绢子带钥匙出去吗!” “没有。” “哦……可是,这会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万一绢子出了什么事的话……” “晴美你留在这里……” 石津一开口说,晴美就瞪大眼:“你忍为我就没有用处?”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津赶忙摇摇头。“那……还是大家一块去找吧。” “谢天谢地!” 林田终于开朗许多。 “但是,说要找……范固这么大……”石津说。 “就先分头在这附近找好了。” “对呀,我们先到有水池的那座公园附近找。” 林田正说的时候,福尔摩斯突然对着大门口“喵”的叫了一声。 “是谁?”晴美站起来,马上快步走向大门,打开门。 “绢子!” 绢子跌跌撞撞就快倒下来,晴美只能赶快扶住她:“快点!石津!” 绢子,就像是在山中流浪了好几天一般,头发散乱,上身只剩下衬衫,钮扣也被扯得七 零八落,胸部袒裸,裙子被泥土弄脏了,旁边的拉链被拉开,“怎么了?绢子!”林田抱着 绢子大叫,可是,绢子却宛如失了魂似地,只是茫然望着空中。 “来吧,上来,快躺下。” 林田正要搂绢子的肩时,突然绢子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 绢子的手胡乱地挥舞。 “你要振作啊!” 林田摇了摇绢子的身体,绢子猛然清醒过来,环视四周,然后突然咚的一声,就昏倒在 榻榻米上。 晴美急忙把床铺好,林田和石津两人合力把绢子抬上床,让她睡下。 “这究竟……” 林田闭口不再说下去。看了凌乱不堪的衣服和裙子都沾着的泥土,实在无法做其他想 法。 “她被人……。” 林田到嘴边的话,又像刚才一样吞了下去,他用力咬着嘴唇。晴美和石津互相看了一 眼:然后拍拍林田的肩膀。 “来吧,就交给我。我替她把衣服换下,你用脸盆装熟水来,用毛巾帮她擦擦脸。” “好的。” 林田想要站起身来时,却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了。 “不要紧吧?” 石津抓着林田的手腕。 “……不要紧。”林田的脸已失去了血色。林田一去浴室,石津在绢子的身旁跪坐下 来。 “好像是被强暴了。真可怜。” “怎么办,这种情况?” “虽然很可怜,可是还是就这个样子去警察局比较好。因为若不保持这种遇袭状态的 话,以后就无法留下证据?” “可是,她已经昏遇去了。” “叫救护车吧!这样的话,就可以早点办完手续。”石津如此说着。 “等一等。”林田紧绷苍白的脸,已经走到面前。“请不要那么做。” “林田……” “我晓得,也不同意忍气吞声,就此作罢。可是,叫了救护车,弄得天翻地覆的话,这 件事一下子就会传了开来,甚至平白地背后被人造谣中伤,她却什么也不能说,那实在太可 怜了。至少……我想帮她换了衣服之后,再送去医院。” 林田的一番话,充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魄,语调平静,令晴美十分感动。 “是啊!石津,有我们作证的话,就没关系了吧?而且林田已经不是警官了,照他说的 去效吧。” 石津显得非常困扰:他抓抓头。他是很想照晴美说的做,不过,他也很明白,调查强暴 案子有多么的困难。女方提出控诉被强奸,即使知道对方是谁,若男方强调是两厢情愿的 话,就成了抬死,因此最好是被强暴的痕迹还保留之际,提出告诉。 “那么……有没有照相机呢?”石津问。 “嗯,有。” “先拍成照片吧!或许以后可以当作证据。” “我懂了。” 林田急忙拿来一个内附闪光灯的小型相机。 “只有这个。” “这个就可以,装底片了吗?” “应该还有十张左右。” “好。闪光灯会亮吧?这样够了。” 当石津以好几个角度,拍下昏厥的绢子时,晴美把脸别过去。为了要找出可恶的犯人, 而拍被强暴昏厥过去的女性,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石津擦擦额头的汗,“以后的事,就拜托晴美啦。换好衣服之后,用我的车送她到医 院。” “知道了,林田,她的内衣放在哪里!” “唔……我想是在衣柜的下层。” “知道了。请你出去一下。” 等石津和林田走出房门后,晴美替绢子脱下衣服。乳房上好像有用指甲抓过的痕迹,也 有咬过的伤。 究竟是谁做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晴美不觉胸中有把怒火在燃烧。 换完衣服,绢子稍微呻吟着摇摇头。晴美探试着叫:“绢子。”可是绢子又失去了知 觉。 晴美打开门,叫唤石津他们。 “已经好了。不过,她又失去知觉了。” “我背她下楼吧。”林田进去。 石津轻轻地对晴美说:“总算稍微镇静点了。” “自己的女友被人强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若是知道凶手的话,大概会想 一手宰了他吧。” “唉呀,福尔摩斯呢?” 晴美突然想起,便环视一下屋里,然后往脚下一看,“怎么,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大半 天!喂!你在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叼着绢子脱下来丢在一边的凉鞋晃来晃去,而且用爪子想要把里面黏着的东西 钩出来。它抬头看看晴美,短促地喵了一声。 “什么!” 晴美弯下身子,翻过凉鞋来看看。 “这是竹叶子嘛。” “真的,可是这附近并没有竹子呀。” 石津思忖,便问背着不省人事的绢子往门口走来的林田。 “喂,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唔?啊!那是竹叶子。” “是的。” “这附近……竹林……。”林田说着说着,忽然扬起脸。“对了,在那里……” “哪里!” “猫屋。那房子的后面就是竹林子。那么……她是在那里……“可是,她为什么去那种 地方呢?” “等她醒过来就知道啦,不管如何先送她到医院去。” 石津一催促,林田迳自穿上鞋,一声不响地下楼去。石津将车掉头之后,打开车门, “讲坐前座。” “石津。”林田扬起脸说:“绢子就拜托你了。” “你想干什么?喂!林田!” 由于林田出其不意地跑走了,石津大声叫唤他。 “林田!” 晴美也叫了,可是林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楼后面,看不见了。 “他……” “林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去猫屋,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石津为难地吐了口气:“不先把她送到医院不行呀。” “唉呀,你看!” 晴美大声叫出来,原来福尔摩斯朝着林田消失的方向跑去。“他一定是去追林田。” “那样的话……””“就交给福尔摩斯吧!走吧,赶快到医院去!” 石津坐进车子:“唔?晴美,你要去哪里?” “我留在林田的房间里。我要打个电话回公寓,如果哥哥回来的话,叫他过来一下。” “的确。也许这会比较好。” “那就拜托你。” “知道了。” 石津的车一篱去,晴美看了一下林田和福尔摩斯跑去的方向,然后走上楼,回到上野绢 子的房间。 “哥哥大概回来了吧……。” 已经十点,不管怎样,先拨了电话再说。可是只听见铃声一直响着,并没有人来接。 “到底跑去邸里?”晴美嘀咕着,“不可能第一次约会就到饭店吧!哥哥不是这么大胆 的人呀。” 片山在计程车上猛打喷嚏。 “唉呀,你感冒了?” 立子担心地注视片山,“不,不是的。”片山摇头,“八成是妹妹在说我的壤话啦。” 立子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对不起,这么晚。” “不,没关系……。” 片山看着马路前方说:“这么晚去,方便吗?” “嗯。那个男人经常是不到这个时候。不会回来的。” 那男人,就是指石泽常夫。 “可是,并没有证据……”片山不太愿意去的样子。 “这么卑劣的事情,一定就是他做的。” 立子断然说道。所谓卑劣的事情,是指三个女人检举片山那件事而言。 “可是,又没有证据……”片山重复地说。 “你只要稍微吓唬他。那个没出息的家伙,马上就招供。” 立子反倒乐观。可是,片山那颇不以为然。虽热很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不过为了这而不 讲理硬逼,万一又被粟原课长……计程车穿过熟悉的道路进入新祉区。车到中途,立子突然 说:“请停这里。” “这里就好了吗?” 司机发出疑问的语气。是进村子的地方。也是琴满身鲜血冲出来的地方。琴究竟怎么样 了?找到了吗?还是已经死了呢? 一回过神来,立子正在付计程车费。 “啊,我——。” 他赶忙要付,立子拦住说:“好了,今晚是我请客。来吧,咱们下车。” 片山没办法,只好先下车,无论怎么说,连饭店的晚餐费也让立子付,让片山觉得自己 没出息。 “因为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就请让我付吧。” “晴美这丫头,每次看到我的钱包,就说刚好可以给她贴补一些,那从未曾拿走钱之后 再添回去的。”片山嘀嘀咕咕道。 “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立子挽着片山的手臂。“来,走吧。” “好,好的。” 片山心头小鹿乱撞,看一下周围,在这种路旁,应该不会有人在看,可是终究还是在乎 别人的看法,或许是自己才年近三十的人吧。再过十年后,或许会成为那种下流的中年人, 会随便摸女人的屁股“啊!” 片山瞪大眼。沿着马路快步跑向这里的是……“不就是福尔摩斯吗!福尔摩斯?” 立子茫然地看着片。 “它应该在家里的,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福尔摩斯在片山和立子稍前的地方停下脚步,一直盯着立子看。 “怎么回事?福尔摩斯。” 片山叫唤,但福尔摩斯却充耳不闻,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立子。 “不放心我是吗?” 立子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喂,福尔摩斯!” 片山大声地叫唤,福尔摩斯总算才醒过来似地,走到片山的脚旁,朝草丛的方向喵了几 声。 “有东西是吗?里头?这么说是那间猫屋罗?好,咱们走吧。” 立子大吃一惊说:“你懂猫说的话?” “嘿!”片山有点得意洋洋。“因为这只猫有些特别,猫屋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 片山和福尔摩斯在一起,就突然变得很有气魄,领头冲进草丛里去了,村子和以前来的 时候一样,静悄悄的,还带着一点恐怖的气氛。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喂,福尔摩斯,别那样快麻。” 片山喘着气,放慢脚步,“这可是违反速度的!” 福尔摩斯停下来,以一种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回头看片山,“虽然很急……可是有女孩 子同行……” 片山边说着。真的,自己已经快不行了。福尔摩斯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喵,喵— —”地高声叫着,突然,四周围的住家咕咚咕咚地发出东西碰撞的声音,大门一个接着一个 地打开,里面冲出人来,片山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片山惊慌地环顾四周,天色虽然很暗,可是由打开的门所倾射出来的光,照在村民的脸 上,使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好恐怖,而且僵硬。 “这只是谁的:”一位村民声音有些发抖地叫嚷。 “这是我的猫,我是警视厅来的。” “警察吗?警察现在来做什么?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是别的事……” 片山正要解释时,立子站到片山的前面,“各位请等等,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 特别可疑的人。” “咦,你是……” 有位似乎见过立子的村民说:“是猫屋那家人的侄女。” “是的。因为有点事要去猫屋。”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不过,刚才被猫的叫声吓了一跳……” 片山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怎样,以前猫屋也养了二十只以上的猫,不是早该已经习惯于 猫的叫声及样子吗?为什么显示出如此胆怯的样子? 可是,就在片山尚未开口的当儿,“好吧,咱们回去了。” 村民们都走回自己的家。片山和立子互望一眼……两个似乎都在思索同样的一件事。 “总之,我们走吧。” 片山对福尔摩斯叫:“喂,走罗。” 立子打开猫屋的大门,一走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怒骂声,是女人的声音,言词却非 常激烈,“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们好欺负是吗?” “欠揍吗?” 就是这种情况!有两,三个女人的声音,立子吓了一跳,便对着里面高声叫:“晚 安!” 从里头跑出来的是石泽常夫的妻子牧子。 “啊!是立子。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那么吵。” “不晓得怎么回事……忽然来了三个女人,把家里吵得难犬不宁……” “放心,这儿有刑警在。” “啊,曾经受您照顾……”牧子客气的打招呼。 “啊,上回非常谢谢你。” 这种场合,打什么样的招呼都好。打完招呼便走进屋里。 “拜托您,再这样下去,我先生恐怕都会被谷掉……” 片山随着石泽太太,赶到房间里,那时突然想起一个似曾厅过,凄厉的女人声音,“你 不管怎样就是不付钱对不对?” “话也不是这么说。”说话声音颤抖的是石泽常夫。“一定会付的啦,只是——”“你 开什么玩笑!你想半年才付吗?” “是你们要让我去凑足一百万的呀……” “这,因为……原先的约定……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是你们的事呀!” “是吗?我们已照你所托,冒险办好事情,不论如何,你不是应该要把钱交出来吗!” “大概你猜对了。”片山对杏眼圆瞪的立子说。 “你应该说推理。”立子微笑着说。 片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 “到此为止吧。” 三叩女人——其中的一位,自然是白天抱住片山,自称和他有婚约的女人。石泽目瞪口 呆地看着宛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片山。 “你们这些人将会以伪证罪和其他罪名,被严加训诫。石泽,你很明显地做了无聊的勾 当。” “我不晓得!这些女人胡乱——”“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片山对立子说:“对不起,请你打110,叫巡逻车来。” “槽了!快跑!”一个女人叫囔起来。 “你省省吧。” “哼!我会输给你这乳其未干的小子吗?” 自称有婚约的女人一说完,便从半仔裤的口袋里拿出刀子,另外两人也拿起手边的烟灰 缸、花瓶,摆好架势,片山有些招架不住了,三对一的话,即使是女人也敌不过。 “喂!再加上这个,罪将更重喔!” “哼,横竖公家饭已经吃习惯啦,你给我闪到那遑去,如果不闪开的话……” 她抡起刀子。这时,福尔摩斯钻过片山的脚下,朝持刀女人的脸飞扑过去。 “唉呀!” 女人双手蒙着脸惨叫。福尔摩斯脚一沾地,说时迟那时快,又竖起爪子,连续向另外两 个女人扑上去。 “唉呀?” “疼死了……救命!” 三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片山如获大释地喘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辛苦你了!给她们点惩罚,她们以后就不敢了。” “真想不到!”立子一副非常钦佩的表情,“好优秀的猫呀。” “是吗?和主人很像吧。”片山得意洋洋地说,“那麻烦你打110。” “好。” 待立子快步走向电话,脸色苍自全身发抖的石泽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嗯……我突然想起件事情……” “别想溜,你也想试试看吗?” 片山一瞪眼,石泽又乖乖地生回椅子。片山说:“你这种人真是少有。拜托这样的女 人,不是一定会把事情搞砸吗?” “我也这……这么想了,可是……因为也没有其他人肯做这种事,所以……” “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嗯……那……有很多原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所以……还是没办法……” 这时,立子回来了。 “110打过了。” “谢谢。” “有人打电话给他。”立子的下巴撇向石泽。 “电话?” “是的,打完110,切断之后,突然打进来的。” “那,我得赶快去接……” 石泽想这下正好,但要起身时,片山不悦道:“真是没法子,不过你若是想要溜掉的 话,那是白费心机的。” “放心啦!我不会跑的。” “好!你去接电话。” 石泽赶忙走出房间,朝走廊的电话走去。 “简直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呢?”片山对掩面而泣的那些女人说,然后又转首对 立子说:“不管他怎么破坏我和你的婚姻,这种事一定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 “他真是愚蠢。”立子一针见血,明快简单地做回答:“至此你的嫌疑也洗刷 了……。” “你说得是。” “请你别用那么客气的口吻好不好?” “可,可是,我从小学的时侯,就被教导对女性要恭敬有礼。” “那也要因人而异吧。” 立子一说完,突然抱住片山亲吻起来。和白天自称有婚约的女人的吻比起来,这吻截然 不同。片山眼前瞬问暗了下来,虽然会以为是不是昏了过去,其实,只因为眼睛闭上的缘 故。 突然,有种爆炸似的声响传来。立子把片山推开,说道:“这个声音!” “会是什么呢?” 难道……正要走去时,便听到石泽太太的惊呼。“不得了!” 片山一到走廊,石泽太太便跑过来,抓着片山说:“我先生……我先生他……””石泽 握着听简倒卧在地上,胸口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血。从走廓要出院子的玻璃门上,因子弹打 穿,而向四方龟裂,“是被枪击中的!” 片山打开玻璃门,飞奔到院子里。 “片山,危险啊?” 立子大声嚷着。可是,片山身为一名刑警,不能因此就退缩下来。 可是,院子非常暗,而且这个院子和后面的树林子相通,如果巡逻车早点来的话……。 “立子,你再打一次电话,叫救护车来。” “好。” 此时,片山头上传来猫的叫声。 “喵——。” 那不是福尔摩斯的声音。 头上?哪里呢?片山跑到院子前面,回头看屋顶,昏暗的月光下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有 只猫在屋顶上走着。是红色的猫。似乎沾满鲜血的红色猫。 片山觉得从背脊凉了上来,一瞬间,猫从屋顶的那一侧消失无踪。 猛然回神,片山环伺院子四周,可是,天色太暗了,看不到究竟有没有人躲藏着。 “喂!福尔摩斯!”片山叫唤,“福尔摩斯!你在哪儿?” “喵——。” 脚边有回声。 “唉呀!吓我一跳,搞什么,在这里就在这里,可以说一声嘛。” 即使可以说一声,也只能:喵——一声啊!福尔摩斯埋怨似地抬头望片山。 “喂,草丛那边有人躲着吗?能不能出来呀?”一片宁睁。 “喂,你的眼睛在暗处也罩得住不是吗,拜托拜托。”片山弯着腰对福尔摩斯说。 福尔摩斯觉得真烦,不高兴地把脸扭向一旁,不加理睬。 “不要这样嘛。我请你吃鳝鱼。” 即使把福尔摩斯喜欢,而且又昂贵的东西拿出来和它交涉,福尔摩斯也只是勉强地伸伸 腰。 “拜托你罗!”片山再提醒福尔摩斯一次后,又回到屋里。 “已经叫救护车了。”立子说。“不过……。” 一看就知道石泽已经没气了,石泽太太在一旁唏嘘地哭着。 “为什么……就这样地……” “好可怜。” 虽然不是一个值得让人同情的男人,可是,竟然有人要杀他,这真是怪事,“有人在院 子里吗?”立子问,“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但……屋顶上……” “屋顶?有人逃走吗?” “是猫。鲜红的猫。” 立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时,从院子里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 “福尔摩斯大概发现了什么。有没有手电筒!” “我去找来给你。” 立子小跑步进屋,很快的就拿来一个大的手电筒。 “啊,谢谢。” 片山走到院子里,用手电筒朝声音的来处搜索前进。 “福尔摩斯,你在哪里?” “喵……。”树丛后面露出福尔摩斯的脸。 “那里吗?发生什么事?” 片山拿着手电筒朝树根照去。“喂!找到了!”片山不禁大声叫出来,一把黑亮的手枪 掉落在那里。片山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把枪抓起来,闻闻枪口的味道,微微有硝烟的臭味。 “这一定是凶器,您的功劳不小。”说了之后,无意间再看一次手枪:“这东西……糟 了呀!” 自言自语道,在枪把处垂下一条长约五公分的粗带子,绳顶似乎被锐利的刀刃切过。 “怎么一回事?这……这东西是警察的佩枪呀!” 片山担心地思索。一定是抢来的枪,如此一来,不就是某个地方有警察被攻击了吗? 那三个女人和石泽自然是会被严加训诫。可是,现在案子那扩大成杀人案,及偷袭警察 案。 “这真是多事之夜……。” 片山哺哺道。 打电话去搜查一课联络过后,片山低头看尸体,叹了一口气。电话响了。 “喂。” 拿起听筒。是熟悉的声音。 “喂,喂,你是哪一位呀?”对方问。 “是晴美吗?” “哥?” 两人同时觉得讶异。这是不可能的呀,“你是从哪里打的电话?声音好像很近嘛。” “公寓呀。” “说谎!是这附近吧!石津住的地方对不对?” “所以我说公寓,没错吧。” “你别强词夺理了!叫石津听电话!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电话里怎么揍!” “你懂什么?我可以说,这里已经一拳挥过去了,你那边给我倒下。” “别说傻话啦,我现在在上野绢子的屋子里。” “上野?那个上野吗?为什么又……” “发生了一些事,说来话长。哥,你为什么在那里呢?” “因为石泽常夫被杀了。” “你说什么?” “被枪打死,而且还是警察用的手枪。闹得天翻地覆!” “难道会是林田……” “什么?” “你等等我,电话里没法说,我规在就去你那里。” “你说你要来……。” “怎么啦?你嫌我麻烦?” “不,不是……总之,先说要点给我听听吧!” “去了再说,我也要连络石津,叫他去你那里。” “你们不在一起?” “他送绢子到医院去了。” “医院?” “是,她被人强暴了。没看见福尔摩斯吗?” “它在这里。” “唉呀!它去追林田了呀!究竟怎么回事?” “林田?” “是,因为绢子梦见缸色猫而受到惊赫,林田就在这里陪她。” “你说红色猫?那是……” “总而言之,去了再和你说。大致的情形你已经明白了吧!再见。” 晴美很快地切断电话。 “强暴……医院……追踪林田……红色猫,到底是什么麻?” 片山一脸狐疑地自言自语。 晴美想打电话到医院,但是,石津把绢子送到哪家医院,自己也不知道。 “问谁呢……” 如果等石津回来的话,大概要花很多时问。“对了!” 派出所。如果到派出所,问看看附近的急救医院在哪里,不就可以了吗。这么一来可马 上取得联络,而且,顺利的话,说不定有巡逻车送我到猫屋。 “脑筋怎么这么好呀。” 晴美称赞了自己一番。好事说做就做,便走出公寓。因为是紧急情况,所以门也没锁。 到派出所应该不会很远吧……。 晴美快步走在夜晚的马路上,朝派出所前去。 五分钟不到,便到了派出所。 “你好。” 晴美微喘看气,往里头看却不见有人。“唉呀!真讨厌,跑去哪里了麻?” 都跑到猫屋那儿去了吗?就算是吧!也不可以一个人也不在……万一小偷闯进来怎么办 呢? “有人在吗?” 里面有一个房间,没有回声,大概不在吧!不过,或许打个瞌睡什么的,也说不定…… 想想,就悄悄地探头一看。 “喂……。” 晴美正要再叫唤,但却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说不出话。地上倒着一位穿制 服的警察,帽子滚落一旁,头上有伤,微微流看血。 “不得了!”晴美慌慌张张地,“警察先——生!” 大声叫威之后,才发觉这位“警察先生”早就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不行了。晴美弯下 腰,把把他的脉。还活音,只是昏了过去,一定是被狠狠地殴打过吧! 这时,晴美发现警察的配枪不见了,带子被切断,一定是为了夺枪而造成的吧。 “对了!刚才哥哥说的……” 他说石泽常夫被警察的佩枪打死。这么说,一定就是这位警察的枪罗。晴美急忙跑向桌 子边,拿起电话,但是……要打到哪里呢?打去110虽然简单,不过要说明这个复杂的案 件,却是很麻烦的事。 那么就打到猫屋去,请哥哥联络比较好。 “嗯……电话簿……这个吗?猫……“猫”……“猫”……唉呀,不行!要用“石泽” 来查的!” 晴美有些慌乱。“有了,有了。” 拿起听筒,拨一拨转盘,马上有一位女人来接。 “喂!这里是石泽家。” “麻烦请片山刑警听电话。” “您是哪一位呀?” “我是他姝妹。” “啊!是晴美吗?我叫刈谷立子。” “啊!你好,哥哥受你多方帮忙。” 虽然身旁躺着一个一动也不动的警察,晴美还是从容不迫地相互打招呼。 “不,我才是呢,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啊!” “请稍等一会。” 日后?是什么意思? 片山马上就来接电话。 “什么事?你在哪里!” “我在派出所啦!我想要问医院的电话,结果没想到……” 晴美把现场的情形述说了一遍。 “我懂了,我马上去你那儿!你好好待在郡里啊!” “嗯!你快点来。” “啊!是林田以前待的那个派出所吧?好的,你等我!” 唉呀呀!今天晚上真是忙啊。晴美喘口气,坐在椅子上等。 唔……,是低沈的呻吟声,回头一看,那一动也不动的警察痛苦地站了起来了。 “啊!你清醒了?不要紧吧?” 晴美起身询问时,警察突然用力地抓住晴美的手。 “你!给我老实点!”警察怒吼道。“我要逮捕你!” 一向极为沈着的晴美,此时也大吃一惊。 “你在说什么!你清醒点啊!” “少噜苏!我以伤害罪的现行犯逮捕你!不要抵抗!” 那警察边说边用左手牢牢地握住晴美的手腕,右手则把手铐拿出来,晴美也着急了, “不要开玩笑呀!我告诉你详细情形……” “你不要强辩!小子!” “什么小子!我是女的!” 一说完,晴美出其不意地,用膝盖狠狠往上踢警察的胯下。 “唉哟!”警察哼了一声又倒回地上,动也不动。 “喂,晴美……” 片山神色非常不悦地说。“我也了解你的立场,不过……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哥哥你是说,让我干脆就老老实实地让他铐上手铐?那我才不干。”晴美发火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样,可以不必踢要害……” “是他不好啊!随随便便就认定我是犯人,叫我怎么办嘛!” “唉!他刚刚恢复知觉,还有些迷迷糊糊,如果你好好向他解释的话,也就不会如此 了,不是吗?” 站在片山的立场,他实在不能夸奖妹妹打倒了警察这件事。 “当时你不在场,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晴美咆哮道。 “我知道啦。”片山紧张地说:“和石津联络上了没?” “联络上了。但是绢子还没醒过来。” “唔……” 片山一边思索着一边在派出所里踱方步。“真是奇怪呀?林田的女朋友被强暴,而石泽 又被杀……这么说,是石泽强暴上野绢子吗?” “不知道,但是天下男人啊都是乌鸦一般黑。” “还是……也许石泽被杀和强暴案件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怎样,林田这小子究竟跑到 哪里去了呢?” “今天晚上是个很糟的夜晚。” “我们到医院去看看。” “为什么?” “等上野绢子清醒,问她本人,犯人究竟是不是石泽。这是唯一的办法。”“不过,假 设石泽就是那个犯人的话,林田他也不会知道啊。” “嗯!可是从他看到竹叶子,就往那间猫屋跑去的情形看来,林田认为石泽便是犯 人。” “说的也对。” “医院就在附近吧?坐巡逻车去……” 片山对孤零零坐在外头的福尔摩斯说:“喂,走啦。! “不过,福尔摩斯是去追赶林田的耶!究竟怎么回事!追丢了吗?”晴美说。 福尔摩斯似乎并未把晴美的质问听进耳朵里,它打了一个大哈欠。 “真讨厌!” “不行的啦,再怎么逼问也是一样。”片山笑着说:“它是名侦探,只有回答的时候, 才会回答。” 福尔摩斯也一块儿坐上巡逻车,片山告诉开车的瞥察医院的地点之后,便舒舒服服地靠 在位置上。 今天一整天,好像都一直马不停蹄地在工作,真是累死了。 “不过,那三个女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不是很好吗?” “所有的巧合全聚在一起,倒省了不少时问。” “石泽是什么样的动机呢?” “嗯……不太清楚。他还没说清楚,就死翘翘了。” “哦!不过他做的事实在很诡异。”晴美说:“对了,刚才来接电话,那个叫刈谷立子 的“唔?”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说的什么关系是……?” “她对我说“日后也请多多指教”,是什么意思?” 这个吗,或许是希望能和你时常往来的意思。” “以后!一直?” “好了,你不必想那么多,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我总觉得很奇怪哩。”晴美注视看片山。“她喜欢看哥哥吧?” “你在说些什么!那只是死去的石泽常代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片山把原委述说一遍,晴美却兴致勃勃的说:“只见过一面,就那么喜欢哥哥罗?” “大概是吧。” “她也是个好事者。” 晴美率直地说,“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医院走廊上,石津边听片山述说,边点头。 “是啊!所有的事情弄得天翻地覆!上野绢子还没清醒过来吗?” “好像还没有,我吩咐过,只要醒过来,马上通知我们!” “哦。我最担心的是林田行踪不明,你有没有想到他会去哪里呢?” “嗯……。”石津歪着头想。 这时,穿看白色制服的医师来通知绢子已经醒过来了。 “但是,她还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请多加留意。”医生边打开病房的门,边补充。 “觉得怎么样?绢子。” 晴美首先靠到床边,轻声地呼唤。绢子张开眼睛,微笑着看晴美。 “晴美……” “已经不要紧了,你安心地休息。” 绢子的视线移向片山和石津。 “片山刑警……石津先生……” “你觉得如何!” “嗯……觉得……”她以微弱的声音说。“嗯……林田他……” “他就快来了。”晴美说。 “事出意外……我,我实在没有脸见他……” “什么嘛,别说傻话了。”晴美安慰她。 “是啊!这种事最好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石津有点不关痛痒地女慰,片山咳了一声,走上前说:“此时请你多多包涵……你知道 侵犯你的是谁吗?” 绢子眼睛闭了一会,然后平静地说:“我想是石泽。” “石泽常夫?” “是的。” “是什么样的缘由?” “我实在很傻……他……以前就常常对我动手动脚的。然后……他打电话给我说,前一 阵子的凶杀案不是我父亲所做的,而且他已经找到证据了,所以想避人耳目和我见面……” “所以,你去了猫屋?” “是的,但是因为担心让石泽太太看到,所以一开始就要我到后面的竹林子里。当然, 我觉得很奇怪,可是一听到有证据可以证明父亲是冤枉的,便不顾一切地……” “多么卑鄙的手段!”晴美不自觉地说。 “一到那儿,哪里有石泽的影子……我在竹林子里痴痴地等,不料有人从背后袭 击……” 绢子闭上眼,不再说下去,泪珠滴落下来。 “我了解。你清楚地知道就是石泽没错?” 绢子有点犹豫着。 “我想……是的。不过,当时非常漆黑,我的脖子又被掐着,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看见脸了吗?” “不,没看见。” 这么说,犯人也有可能不是石泽。 “你确定打电话给你的是石泽?” “这……”绢子一下子迟疑地无法固答。 “怎样?” “不太能确定,因为……” “我了解。” “你认为不是石泽吗?” “不,只是有可能不是他。” “你让石泽和我对质,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绢子噙着泪水的眼睛,又燃烧起激烈的忿恨之火。 “很可惜……” “嗯……林田知道你去的地方吗?”片山急忙要拦阻石津再继绥说下去,便接口说。 “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去的。” “那,石泽打电话来的时侯呢?” “他刚好出去买香烟。” “原来如此。所以,你只说要出去,并没有告诉林田要去那里?” “是的。石泽因为他在电话里说,不要对任何人提,一个人来……” “林田知道石泽一直对你有企图吗?” 我也不甚熟悉他的声音,而且在电话里他一直以非常低沈的声音说话,”“知道。他非 常生气。” “哦。” 片山叹了口气。 绢子从片山,晴美沈重的神色中,似乎察觉到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田还没来是……他死了吗?” “不,没有的事!” 片山否定说,但是石津却接口答道:“死的是石泽啦!” “石泽死了?” 绢子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她了解了缘由。 “那……林田呢?”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正到处在找他呢。” “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绢子两手掩着脸。此时医生进来,说:“今天就到此为止。” “好的。” “绢子,你放心。”晴美弯下腰,对绢子说:“明天我会再来看你的。” 绢子马上把身子转过去。 出了病房,石津说:“不管强暴犯人是谁,杀石泽的大概就是林田了。” “似乎是……可是,总觉得事有蹊跷。” “什么?你说事有蹊跷!”晴美问。 “首先,林田以前是警官,不管他再怎么认为石泽就是犯人,也不该会突然用手枪射杀 他,所以觉得有点奇怪。” “唉呀!女朋友被侵犯了,当然就会勃然大怒啊。哥哥,你难道会不在乎吗?实在是冷 酪无情。” “别把话题岔开,总之,我认为他大概只会用手枪抵住石泽,要他招供。而且,殴打警 察,夺枪这种事,不像是林田的作为。你认为他会在愤怒地追出去之后,半途又折回,到派 出所击昏警察,夺枪?” “那……如果他想要杀了石泽的话……。” “这个嘛……”片山抱着手臂说:“那个警察是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突击而昏过去,也没 看见犯人的脸,也许不是林田。” “那……是谁干的呢?” “如果知道,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吗?”片山怏怏不乐地说。 “的确,我想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可行。”石津说。 “什么办法!” “直接问问林田。” “亏你想出这个好主意。”片山讽刺地说。“林田在哪里呢?” “片山你是名侦探,应该知道吧?” “你这家伙,只会用激将法是不行的。”片山苦笑道。“对了,另外有件很奇怪的 事。” “什么!” “红色猫。那时它在屋顶上走着……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真的是红色的吗?”晴美以怀疑的口吻问,“还是只是看起来像红色?” “我确定是红色的!再怎么迷糊,我绝不会看错的!” “知道啦,别这么认真。” “唉呀……已径半夜了,好累喔。” “肚子饿不饿?”石津说。“在这附近有间叫做乡野的餐厅,一直开到凌晨三点左 右。” “就那间好了,我肚子虽然不饿,可是想休息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到猫屋。” “喂,等等,那种场所福尔摩斯不能进去。” “呀!真是没办法!嘿,你们瞧,它不是在打盹吗!把它放在车里就好了。” 福尔摩斯在走廊边好端端地坐着,头点呀点地打瞌睡。猫打瞌睡的样子,比人类更传神 地表达出“打盹儿”的真义,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姿势稳如泰山,然后轻轻地左啊,右啊, 摇来摇去。 晴美终于忍不住笑了。 “好主意,猫很温和的?” 福尔摩斯略微睁开眼睛,眼神彷佛在说:你们在说些什么?连人的脾气——不,连猫的 脾气都摸不清楚?它看着晴美,之后,又把眼睛闭上。 虽然是深夜了,但国道沿线的餐馆都挤了一堆出来兜风的人,热闹非凡。 “夜猫子真多呀。” 刈谷立子说完,晴美马上甜甜地接口说:“完全是因为你愿和我们交往,所以请你一块 来喔。” 终于,片山和立子,石津和晴美两对情侣围桌而坐。 “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一旦他死了,我心情还是很沈重。” 立子述说石泽的事。 “他家后来怎样?”晴美问。 “自然是只剩石泽太太一个人吧?” “刚才,她还拜托我和她一块儿住!……可是,伯母在那种地方被杀……总觉得有些不 太想待。” “说的也是。”石津点头道。 “他们夫妇没有小孩吗?” “没有,如果有个小孩的话,他或许就会稍微振作吧。” 片山慢慢地喝着咖啡,说:“总之,还是不知道林田的行踪……” “是的,真可怜,会不会畏罪四处躲藏起来了?” “这……再怎么说,他以前是警官,我想一定会洁身自爱,出面自首吧。”片山道, “而且逃也逃不了,附近一带,道路应该已经全部封锁盘检了。” “这边也缺少藏匿的地方。” “可是,只要在这社区附近,迟早会被找到的,林田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 说着说着,他们便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国道的夜色。 “那是什么?” 有几十盏灯从远处摇摇曳曳地靠近来,还发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 “是摩托车。”晴美说。 两辆,三辆地。穿着黑亮皮衣的年轻小伙子,骑着大型摩托车,在窗户外穿梭而过。一 眨眼之间,就增加到十辆,二十辆,噪音震耳欲聋。 “飞车党!”立子说。 “真嚣张!八成有好几十辆吧?” 岂止几十辆,简直就像变魔术一般,一辆接着一辆从黑暗中飞奔出来。一百辆……不, 比一百辆还多。餐厅的客人也都站起来,为这壮观的场面看得出神。 福尔摩斯老早就察觉摩托车的声音。 虽在车子里睡着,但有一双非常敏锐耳朵的它,自然听见了这些吵得不得了的声音。 福尔摩斯起身,用前肢搭在窗子框上向外看。领头的小组从眼前急驶而过。 福尔摩斯跑到驾驶座上,把控制窗子升降的按钮按下。ㄅㄨ——地一声马达启动,窗子 稍微开了。 福尔摩斯看那隙缝刚好可以让自己的头探出,便咻的一声扑上去,一骨碌地钻到外面。 着地之后,大队摩托车就如万马奔腾般,从眼前飞驶而去。 人类这东西,就会把能源浪费在无聊的玩意上。 福尔摩斯走在人行道上。面向国道斜坡下,有一条小路。福尔摩斯走到此,便停住脚 步。 一辆摩托车缓缓地下坡,停住,注视着在国道上奔驰的飞车队,并且在那车队暂时停住 时加入车队,旋即群车再度启动,震耳的引擎低吼,车子飞驰而去。 那辆摩托车,不到几秒间,就被几百辆的摩托车所淹没。 福尔摩斯一直目送他们远去,不久便回到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