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怪猫 “那么一来,就让林田那个家伙给跑了吗。”粟原狠狠地瞪了片山一眼。 “是,他多半是混进了正巧经过祉区的飞车党里,大约有三百多辆的机车,实在是无法 一一地盘问,因此,只好假装不知道,放他们走了。” “真是太散漫了。”粟原埋怨地说。“确定林田混在他们之间吗。” “不敢说是一定,不过社区的商店被偷走了一辆摩托车。本以为是飞车党干的,可是, 有人看见了偷车时的情形,从那名偷车贼的身影看来,怎么看都像是林田的样子。而且,飞 车党的那一群家伙大致都有一定的装扮。” “是吗,林田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上野绢子。” “啊!对。因为那名女子被强暴后杀害——”“课长!她没被杀害啦!”片山急忙地打 断粟原的话。 “这样啊,只是被强暴而已吗?”粟原以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说。 “嘿,总而言之他因为憎恨这件事的发生,而杀了石泽常夫。而且是利用袭击派出所警 员所抢来的手枪。然后,用偷来的摩托车混进了飞车党之中……”说到这,他看看片山的 脸,慎重地问着:“没错吧?” “嗯,大概是如此吧。”片山微微暧昧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了。” “什么意思!”粟原向后靠着椅背。 “上回石泽常代的命案,由于上野的自杀而结束。这次是林田的逃亡——我总觉得不是 那么单纯。” 粟原耸耸肩说:“这样不好吗?只要知道了凶手,我们就可以省去许多的麻烦。” “话虽如此,不过……。” “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话,就别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要不然可就有得忙了。” “唔……” 片山回到位子后,感到相当地无趣。对片山来说,他也不想和凶杀案这类的事件有任何 的牵连。可能的话,只想将那些血腥的事件完全抛出脑海中,回家睡个大头觉。但是,身为 片山,就无法和这件事情完全脱离干系。就因为如此,他相当地在意,如果能就这样将林田 逮捕结案的话,是再好不过了,可是……。 当他正在沈思的时侯,电话铃声响起。 “喂,我是片山。” “片山先生?是我啦。” “啊,立子小姐。” “哟,声音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是不是在等其他小姐的电话呀?” “不,才不是呢。” 片山慌忙地说,虽然只是用较轻快的语调,这对片山来说却是一种很大的变化,但是立 子却无法理解。 事实上,将片山和石泽常代,石泽常夫凶杀案牵连在一起的就是由于立子的存在,“有 事吗?” 片山的口气就像是跟来借钱的人说话般地冷漠。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 “不!……没那回事。电信局会很高兴的,让别人戚到快乐是件好事情。” 片山边说边讶异着,自已竟也会说出这种无聊的话来。 “知道了啦!”立子用气愤的语调说:“本来想找你帮忙的,现在不必了!” “立子小姐,那是——”铿,话筒像被摔出般地挂上了。片山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摇摇 头,这样电话也许会坏掉。别说电信局会商兴,搞不好还会来抱怨呢。 不过,片山就是这样的老实,因为他全然不知立子有什么打算,所以茫然不知该如何应 付。 在饭店用餐的时候,的确拜托过我帮忙某件事,不过那件事是在还没搞清楚前就答应了 她,事后,也一直没有确认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石泽常夫被袭击之前,立子亲吻了片山,不论怎么想,那像是对情人亲吻般的感觉。 不过,由于片山并非是接吻的内行人,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态度才算得上是情侣,可是,最 起码他知道在日本,通常除了情侣或夫妇以外的人是不会接吻的! 另外似乎也有一些喜爱亲吻宠物的人士,不过,怎么瞧片山都是个人,因此,这绝对是 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不管往那一方面里,立子是将片山当作情人般对待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片山左思右想着。由于他确信自己不是很有人缘的人,因此总认为这件事有内情。会这 样想正是片山可悲的地方了。 既不是那样,又不是这样,当片山越来越弄不清什么是什么而想放弃的当儿,电话又响 了起来。 “喂,片山先生吗?” 传来石津很有朝气的声音。 “畏,打那儿来的?” “署里呀。” “有公事吗!” “不,不是……。” “那,什么事啊!” “刚刚刈谷立子打电话过来。” “打给你?”片山惊讶地问着。 “是呀!到底怎么了呀?” “这正是我想问的。她说了些什么?” “这星期日帮她搬家……” “搬家?” “是啊。听说是石泽牧子一个人在那儿住不下去,所以拜托她去一块儿住……。” 什么?想找我帮忙的事就是这种事情吗?嗯,从石泽常代生前的愿望来看,立子搬进猫 屋,也许是件好事,就是对石泽牧子来说,她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曾发生过两次凶杀命案的 地方吧!而且,她的先生就在她的眼前被杀的屋子里吧! “而且她还说,本想拜托片山帮忙却遭到他冷酷的拒绝。” “什么,她竟然那样说?” “嗯。还说你是冷酷无情,自私任性,萤横不讲理……” “还说这些?” “那些是我加的。” “混蛋!怎么随便加油添酷!” “嘿……” 石津笑着且得意洋洋地说:“可是,她这样说了唷。如果是小姐的请求,石津先生是绝 对不会拒绝的,因为他是位既稳重又值得信赖的人。” 总而言之,这意思就是在煽动我,要我去做那些体力劳动的工作,不过,很庆幸地石津 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唷!” “好啊。我就知道应该通知你的。” “谢了。” “嗯,还有……。” “什么事?” “可能的话,希望晴美也能来。” “她说的?” “不,这是我说的。” 片山不觉地笑了出来。真是个令人无法憎恶的男人。 “好啦。就那么办了。” “谢谢,谢谢。” 石津请求的表情就像在眼前似地。片山正要放下话筒时,石津又说了。 “啊!对了。忘了一件事。” “又有什么事?” “今天晚饭要到外面吃。可能会晚点回家。”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刚才的话是晴美交代的。” “晴美说的?” “嗯,刚刚她打电话来,说今天回去的时候,想去看看上野绢子。” “嘿。可是,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呢?打给我不就好了吗!” “因为我也要一块去。” “汁个应该先说!” “对不起。所以片山先生可以吃留给福尔摩斯剩下的……” “你说什么!” “不,那是晴美说的。” 这家伙,把她哥哥想成什么了! “那,我也去看看。” “去那儿?” “当然是去探望上野绢子罗!” “这,这样啊……好呀。” 想像石津失望的样子,片山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 “没那种事。”晴美横眉竖眼地。 “对我发火也没有用,”片山耸耸肩。“无论如何,要是能抓到林田的话,这件事就可 以解决。” “是吗……”晴美相当不同意的样子。 两个人并坐在石津所开红色跑车的后座上。车子在夕阳残照的道路上驶向上野绢子住的 医院。 “可是,不是还有一些问题存在吗?” 晴美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对物价波动大发牢驳的主妇。 “为什么有许多猫被杀了呢!没死的猫又都如何了?而且,对了,孩子们接连不断发生 意外的事,都还是个未解的谜题唷!” “那也许和事件没有牵连。” “没那回事!”晴美坚决的口吻。“女人的直觉是不会有错误,伟大的人也这么说 的。” “谁啊?” “我呀!”石津愉悦地说:“片山先生家是女性至上吗?” “当然罗!因为有我和福尔摩斯呀?”晴美说。 片山不想又惹起无谓的麻烦,假装听没到,看着窗外。 “还要多久!” “再十五分就到了。” “她的情况如何?” “嗯,本来外伤就没什么大碍,问题还是在精神上的惊吓。” “被人强暴,男朋友又因为杀人被通缉……” “快到了。”石津说。 一到医院,他们立刻向柜台申请会面。 “会客时问已经过了。” 那个次毛求疵的护士毫不掩饰她那不耐烦的表情说着。 “不是还有十五分锺吗?”石津说。 “只剩十五分唷。”护士转变语气。“请你们在规定时问以前离开。” “我们是——”石津火冒三丈地要取出警员证。 “只要看一下就好了。”片山移身到石津面前制止了他。 “这里,名字……。” 他扪在登韶簿上写下名字,走向病房的时侯,片山说:“拜托你好不好,再怎么样的刑 事案件,这也不是公务,不要随意卖弄你的警员证。” 片山对石津提出这个意见。晴美一边听着一边拚命地忍住不笑。哥哥竟然也会对人说 教。 “就是那间。” “抱歉。”石津走向前去敲门。 “没有回答耶,是不是睡了?” “怎么办?” “嗯,要是那样就算了,只要偷偷看她一下就好了。” “好。” 打闲门一进去。 “啊!”石津停下脚步。狭小的房间,一目了然,但是……床上空空的。 “上那儿去了?也许去厕所,等一下?” “好吧!” 三个人在病房中晃来晃去,这时……“窗户开着耶。这样不冷吗!”石津说,“真的。 奇怪了。护士应该会关好的呀?” 片山靠向窗边,探出头望望。医院的二楼,就在下面,突出着一楼窗户的窗檐,那上 面……。 “暧,那有只拖鞋。” “什么?” 三个人挤向狭窄的窗边将头伸出。窗檐上有一只拖鞋。 “那是……”晴美低声地说。 “大概是打蟑螂时扔下来的。”石津立刻说出他那乐天派的看法。 “干什么!”从背后传来一声叫声。三个人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将头缩进来,是刚才柜 台的那名护士。 “时问已经到了?”她用着极为不悦的目光瞪着三个人。 “请赶快出去。” “请等一下呀!”片山指着空空的床上说:“病人不在。” “那真不巧。也许上厕所去了,好了,请你们快点回去吧。” “可是,拖鞋……” 晴美闲口说话,可是对方并不理睬。 “好了,好了,快回去!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是,病人上那儿……” “再噜苏的话,我要叫医生来了哦。”护士不容分说地将三人推出病房外。 “可是,不——”“请你们明天再来。” 在推拖之间,三个人已经被赶出医院了。 “混帐!没大脑的家伙!” “规则是不容通融的!知道吗!”片山迁怒到石津身上。 晴美不安地说:“我很担心那只拖鞋。” “到那个窗子下看看?” 由于片山的提议,三个人绕过医院的外围走到上野绢子的病房下面。 “要是从窗户跳到下面窗檐上的话,就能轻松地到达地上了。” “是啊。因为这下面是花圃,土质很松软。” “片山先生,你看!” 石津叫着并且将脚踏进花圃之中。 “这里……” 石津拾起的是另一只拖鞋。和片山,晴美注视着。 “绢子小姐果然……” “没错。她从窗户出去了!到底上那儿去呢?” “真令人担心,她爸爸因为杀人而自杀,自己被强暴,男朋友又行踪不明……”晴美摇 摇头说:“要是我的话,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说什么嘛!”石津突然地吼了起来。“不是有我跟着晴美小姐吗!就算片山先生殉职 了……“谁都不准说那种话!而且,我也不会随便让别人杀死的!”片山勃然大怒地说。 “不管如何,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好,那么,分开来搜索。喂,石津,你对这一带很熟吧?” “是,嗯……” “有没有想出自杀的人会选择的地点!” “唔……”石津想着。“因为几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 “离这祉区远吗?” “不会,很近呀。到她家,就是走路也只要三十分钟左右而已。” “女人自杀大概都会留下遗书……说不定绢子小姐早已经回家去了。” “好,坐车去看看。快点!” 三个人像参加百米赛跑似地一块冲了出去。 石津的跑车,到达上野绢子家的时候,大约是七点钟左右。四处可见到刚由公司下班回 来的人。 “是206号唷!” 晴美领头先跑上楼梯。钥匙插在门锁上,晴美敌敲门,开口叫:“绢子小姐!你要是在 的话请回答我?” “好像不在!” “到外面去,看看她有没有开灯。” 三个人跑下楼梯,绕过公寓的侧面走到阳台的那一边。 “是黑的。” “这么说,她是没回来罗!” “白跑一起。” “那,她上那儿去了呢?”晴美微微喘着气说。 “要是知道的话就省事啦!”片山稍微想了一会儿。“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就动员这一 带的警察来搜索。水池啦,树林里啦,做重点式的搜查。”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石津张大了双眼。 “不能见死不救呀?” “是啊。立刻去部署。”晴美说。 “知道了。”石津立刻附和晴美的话。 “那么,石津,你开车到派出所去替我部署安排。我们再把这附近稍微搜查一番。也许 上野绢子等下会来。” “好。” 片山突然对正要跑到车子那边去的石津叫道:“喂!打电话给医院告诉他们这些情况! 叫他们找找医院的附近!” “知道了!” 石津敬了个礼,急急忙忙地坐进车里,车子引擎发出尖锐的声音奔驰而去。片山苦笑地 说:“那家伙,我真搞不懂他是真认真还是假认真。” “他个性是很善良,老实的。” “太单纯。” “那是哥哥。”晴美瞪了一眼,说:“他是很有诚意的人。” “够了。总之,上野绢子可能就回来过,然后又出去也说不定。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她 是什么时侯跑出医院的。” “是啊。但是说不定已经写好遗书……” “那么,就要快找到她可能自杀的地点……” “上次小孩溺水的那个水池呢?” “那儿吗,可是,对大人而言,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要是想死的话那可就不一定啦!” “这倒是。好吧!总比傻等要好。” “要不要留个人在这儿呢?” “不用了,从这儿去很快吧?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出住宅区,向渺无人烟的公园而去。夜晚的公园有许多为人所疏忽的暗处,明 亮的水银灯以等距离的问隔并列着,其中有的相当光亮,照遍了池面。 “绕水池的周围看看。你从另一个方向,要是有看到什么的话就大叫。” “知道了。” 两人开始以反方向走去。 晴美沿着水池边椽走着,聚精会神地注视水面,生怕会遗漏些什么。虽然不希望会看到 什么,但是,一将目光凝视在黑暗的水面上,就觉得绢子的尸体会突然露出脸来似地。 大约走到一半的时侯,晴美停下脚步,稍稍地喘口气。这时,一个白影无声无息地掠过 眼前。 “啊?”晴美不假思索地叫出声。但是,那只是只白猫。或许是听到晴美的尖叫声,白 猫突然停了下来,以闪闪发亮的双眼望着晴美。 “呼——吓我一跳。”晴美轻抚自己的胸口。 “你是那来的猫咪呀?” 本打算一边轻声对猫咪说话一边靠近它,但晴美才刚踏出脚步,白猫就像被弹到似地起 碎石跑了。 “不莒欢我呀……。” 晴美喃喃自语。可是,社区内是不准饲养猫狗的,刚才那只猫是那儿来的呢?怎么看也 不像是只野猫。 “喂,晴美!”片山叫着,快步地跑了过来。 “嘿,哥,怎么样了!” “没有可疑的迹象,什么也没发现。你刚刚说什么啊?” 晴美提到猫的事,又附加了一句:“我想也许是从猫屋逃出来的猫咪吧!” “原来如此。不过,我可没办法向猫进行询问喔。”片山假正经地说着,“不管它了, 我们回去刚刚的地方吧。” 两人才回到上野绢子家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了石津开车回来。靠过来后,石津由窗口伸 出头。片山问道:“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石津抓抓头说:“真是有够丢脸的。” “怎么了?” “我打电话到医院,告诉他们上野绢子失踪,要他们帮忙搜查。” “然后呢?” 石津叹口气说:“他们说,上野绢子好好地睡在病房里。” “是你们啊!” 刚刚撵他们出去的那个护士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又回到医院的三个人。 “就是你们信口胡诌什么病人失踪了。” “可是,的确……”片山制止晴美说话,将刚刚拖鞋的情形说明一番。 “那种事啊!”护士冷漠地说着。“有些情绪不佳的病人会将拖鞋由窗口丢出去,根本 不足为奇嘛!而且,所谓的病人几乎都是情绪不佳的人。” “屋……”就连片山也火冒三丈,不想回话了。 “请让我们看一下上野绢子。”晴美坚持地说。 “她现在在睡觉!” “没关系,只想用这双眼睛确认一下就好。” “好吧!请。” 护士竟一副认输似的样子。 “请跟我来,可是,请你们别把病人吵醒了唷!”护士令人厌烦地又叮嘱一番。 悄悄打开上野绢子病房的门后,护士点点头示意。片山一行人走进病房里。 上野绢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真是自寻烦恼耶!”晴美低语。 “嗯,没事就好了。”片山点了点头。 “安静!”护土在门边叫着。“好了吧?” “知道了啦?” 片山老实地回答她,三个人正要走出病房的当儿,绢子突然地叫出:“猫……” 三个人吃惊地回过头去。 “猫……红色猫……” “说梦话啦!”护士催促着。“好了,请快点出去!” “等一下。” 晴美靠近床边。 “哥,你看!” 晴美将绢子抓着毛毯的手指扳开。 “瞧,手上有泥土指甲缝里也有。” “真的耶!看看左手。” “这边也是。” 两人互看了一眼,片山确定绢子仍在熟睡后,将她脚边的毛毯卷起来。护士吃惊地叫了 出来:“干什么?” “安静!病人要被吵醒了。”片山反骂回去。 “只是看看脚掌而已。” 就像是刚刚赤足走在外面似的,绢子脚上也沾着泥污,脚趾及趾甲缝里也都塞满了泥 土。 “没错。她是去过外面又回来的。”片山肯定地说。护士也走进来,看到她的手脚后。 “啊!真的……”说到这竟忘了下面该说些什么好。 “去了那儿呀?” “嗯,只有问本人才会知道。等她醒了再问吧。” “好。” “明天早上再来这看看吧!” 绢子突然像胸口胀痛似地浑身扭动,“猫……红色猫……”呻吟般地叫着。 晴美摇摇头说:“真可怜!一定是在做恶梦!” “嗯……”护士开口说:“这件事,可不可以请你们别对大夫说呢!” 护土的态度和先前迥然不同,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要是让院方知道随便让病人跑出去的 话,也许会挨骂吧? “知道了。那请你用热水或什么帮她把手脚擦拭干净。” “马上做。”护士飞奔出了病房,“真爽快啊!”石津对着门那一边吐了吐舌头。 “够了!别那么孩子气。” “可是,我真搞不懂耶!” “什么事!” “只是跑到外面去的话,为什么连手上都会有泥土呢?” “那是……一定是跳到楼下的时候,手碰到了地面上的泥土吧。” “这样啊!”片山稍喘口气后说。 “那我们回去吧!” “是啊!总之,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了。” “请医院多注意,别再让她跑出去。” 三人轻轻打开门,正要走出病房的时侯“唔……”绢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又被梦魇缠住了!”晴美说。突然间……“喵——”一阵尖锐的猫叫声。不,不是 猫。是绢子。突然由床上坐起,高亢地鸣叫。 “喵——”片山感到相当地恐怖,背脊上一阵凉意,绢子的眼睛,刹那间看起来就像是 猫眼般地闪闪发光。 然后绢子又突然像是被抽尽全身的力量般的,“砰!”地倒回床上。 一时问,好像每个人都僵住了。 “哥……”就连晴美的声音也颤抖着。 “什,什么!”片山的声音颤抖得此晴美更厉害。 “绢子小姐的手弄脏是因为……” “真,真的吗?……你是说因为她是用四肢走路的缘故吗!” 晴美没有回答,但她很清楚她和片山想的是同一件事。刚才的呻吟声像是虚幻的,绢子 现在静静地睡着。 片山悄悄地擦去冷汗。 “唉蚜?” 刚才的那名护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脸盆和洗脸巾。 “麻烦你,请帮她洗干净。我们要回去了。” “那当然的,可是……” “还有什么事啊?” “这位先生怎么办呢?” 一看,原来石津早已呈大字形昏倒在走廊上了。 虽没什么食欲,但也不能不吃晚饭,三个人走向郊外的一家餐厅。 “咳!真没面子。”石津非常颓丧,“难怪呀!就连爱猫的我,一下子脸色都发白 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做恶梦啦?” “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又能说是什么呢?” “唔……真想不到,看来她是被那些死去猫咪的冤魂附了身……” “够了!这可不是什么聊斋怪谈。”片山脸色阴沈,不乐地说着。 “石津还昏倒了。” “抱歉……不碍事了。”石津挤出一脸像抽筋似的笑容。 “不管是怎么回事,总让人觉得怕怕的。”晴美拿起装着水的杯子。 “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一定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回片山也感到无法去否定女人的直觉。上野绢子由病房的窗口跑出去再回来的事是可 以确定的。 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她在外面又做了些什么呢?还有,为何手上也沾着泥土 呢……点的食物虽然送来了,但是,不知怎么地三个人就是不动它。 “得早点回去给福尔摩斯做晚饭了。”晴美边切着汉堡边说,目光不经意地投向地板 上。 “啊,猫?” 石津啊地大叫,跳了起来。 “没关系啦!你看,只是只普通的猫。” 一只相当常见的灰色日本猫,嘴馋地望着晴美他们。 “肚子饿了吗?” 晴美试着丢一小片汉堡给它,不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果然。” “是家猫吧?毛长得很整齐。” “是啊!说不定是猫屋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 晴美想再切一块汉堡给猫咪的时候,一名服务小姐发现了猫,她喊着:“唉呀!不可以 进来!”便把猫赶出去。猫心有不甘似地走出店外。晴美叫住了那位小姐。 “刚刚那只猫,常常来吗?” “不止它哦。每晚来个四,五只。厨房那边常给它们一些剩菜剩饭,可是,有时它们也 会跑进店里来,真是抱歉。” “不,没关系啦。你知道是那里的猫吗?” “不知道。” “从什么时侯开始来的呢?” “就在最近呀嘛以前根本都看不到猫的。” “这样吗?谢谢你。”片山点点头。 “果然有此可能。” “是猫屋的猫!可是她说是四,五只,那其他的猫怎么样了呢?” “说不定都死掉了。” 石津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问。”正要走开时,突然回过头来,向片山 提心吊胆似地说“片山先生,一块去吧?” “对不起喔!福尔摩斯。好,好,现在就帮你做饭……”晴美说给绕在她脚旁的福尔摩 斯听,然后又加了一句:“可是,等一下你也要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喔!” “唉哟,我可累死了!”片山大大地伸个懒腰,解下领带和外套一起丢在榻榻米上,坐 下来不动了。 “明天要去医院吧?”晴美边将鱼放在铁丝网上边说。 “对。不过课长大概不会有好脸色。” “管他的,反正也不会有出息的嘛!”晴美一如往常明明白白地说出令人难以入耳的 话。 “可是,我该问些什么呢?总不能问她是不是认识什么怪猫。” “带木天蓼去的话呢?”晴美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 在福尔摩斯一个劲儿吃鱼的时侯,晴美走进浴室里放水。出来就看到片山在听电话, “是……知道了……马上去。”片山的表情十分地紧张。 “公事吗?” “嗯。”片山放下话筒问:“石津公寓的电话是几号?” “写在电话簿上啊。到底什么事?” “命案!”片山说。 “那个村里的村民被杀了。就在猫屋的附近。” “这是第三次吧……”警车开向深夜中的新社区,片山喃喃自语的道。 “什么?”坐在旁边的晴美望着片山,“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是第三次了,在晚上到那个村子去。” “每次都有人被杀……” “嗯。石泽常代,石泽常夫,再加上这次……” “第三个人了。上野先生的自杀,绢子小姐怪异的情祝,红猫……好像越来越像什么怪 谈似地。” “会不会是猫在作祟呢?”片山刚说完,晴美的膝上便传来喵的抗议声。当然是福尔摩 斯发出的。 “你说什么猫作祟,它生气了唷!” “那它就快一点揭露真相替我解除疑问呀!”对一名刑警来说,这可真是有点不负责任 的话。 “没问题,只要福尔摩斯出马,什么悬案它都会替我们解决的!” “猫也能说出马吗!” “就是那儿。”开着车子的警员说,在平常进入村子溪谷间的道路旁,停列着数辆警 车,红色警灯一明一灭地闪着。 “替我停在那边。” “哥,你看,石津先生……” 石津从警车后面露出身影,跑了过来。 “好快!”打开车门,一看到晴美,脸上便充满了喜意。 “晴美小姐也一块来啦!” “嗯。福尔摩斯也来了。”福尔摩斯轻轻地跳到石津的脚旁,“啊!”石津一叫,往上 跳了三十公分左右。 “喂,别把福尔摩斯踩扁了。”片山苦笑地说。 “喔,不,要是事先告诉我它老人家要来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吃惊了……”石津取出 手帕擦汗。 “好热!” “是吗?有点冷吧!” “是,是啊!这个春天还真冷。” “相当冷啊!”片山笑着。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我接到你电话后,就立刻赶过来了,请跟我来。” 三个人和一只猫拨开重重的草丛,进入村子的道路。 “被害人是谁!” “叫做堀口安彦的人,年龄六十七岁。” “做什么的!” “好像是卖杂货兼种蔬菜的。不过,因为他们世代都住在村里,好像是个颇有声望的老 先生。” “嗯……那到底是谁……” “要是如道的话就简单了。” “那只是我的口头禅而已。”村子静悄无声,除了急急忙忙四处奔走的警员及记者们之 外,几乎是渺无人影了。 现场在离猫屋门口仅数公尺的正前方。 “来了啊!”回过头来的是根本刑警。 “根本,这件案子是……” “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课长的命令。” “尸体呢!” “在那儿。”根本用下巴比了比以布覆盖的尸体,“或许你还是别看的好。” “为什么?” “因为致命伤口在喉咙,出了相当大量的血!片山一看见血便会引起昏倒的老毛病是众 所皆知的了。 “事先知道的话,就没关系。” 片山鼓起勇气走向尸体。 “喂,石津。” “是。” “掀起来。” 石津照片山所说将布掀起。果然喉咙上开了个令人惨不忍睹的伤口,血潮由胸部覆盖至 腹部。 “真残忍耶!”石津以极为镇静的表情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怕猫,但面对尸体时却全无 惧色! “的确。”片山勉强睁着双眼,而且还是拚命地睁开那双不由自主使要阖上的眼皮。 “咳……” 连晴美也簌起双肩。此外,福尔摩斯并未被吓倒,反像是靠近正在午睡主人身边一样, 蹑手蹑脚地在尸体的周围绕过一圈后,用鼻子靠近尸体的手脚开始了它的调查。 “怪异的伤口。”根本说。“不这么觉得吗?” “是,是啊!”片山点点头。老实说,他实在是无法那样地正视尸体。 “就算是刀刃所伤,大概也不是很锐利的凶器。伤口相当的宽,好像是砍了好几刀的样 子。” “是谁发现的?” “被害人的太太。因为很晚还没回家,出来寻找时才发现的。” “凶手的特徵呢?” “还未发现那家伙。” 此时传来一阵吆喝声。 “请让开点!”法医甫出来了。他看到片山一夥人便闲扯了一番。 “哇,片山全家总动员了!请猫小姐先替我检验一番吧?”甫田是位性情有点古怪的 人,不过,他从事以尸体为对象的职业,性情若非如此的话,恐怕早已精神分裂了。 “喂!福尔摩斯,别捣蛋。”片山刚说完,甫田就接着说:“不妨事的,猫拥有此人类 更为敏锐的感觉,也许它能弥补我疏忽掉的地方哦!”甫田说完后,蹲靠在尸体旁。 片山安了点心,正要往后靠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 “片山先生。” 片山回头一看,不禁睁大了双眼。 “啊,这不是立子小姐吗?” “太棒了!你来了。”刈谷立子微笑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儿?” “牧子请我来的呀!” “你要搬来这儿?” “是的。今晚又有命案发生了,是不是?她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哭着请求我赶紧来。” “那你是刚到罗?” “是啊。看见牧子了没?” “没有。我想她和这件事没有关连的。” “那就好。虽然我很讨厌她先生,不过,牧子却不是坏人。她大概精神受不了了。” “也难怪。请你好好地陪她。” “我会照做的。明天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好。” “再见。”立子说完便朝猫屋的门口走去,但是好似想起什么了,又转身回来,出其不 意地向片山的脸颊吻去。说声“晚安”便转身而去……片山则呆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悄悄 地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回头一看,晴美和石津站在背后暧昧地笑着。片山干咳声问:“验情 形如何?” “哥,好热耶!” “片山先生,今晚好热喔?” “噜嗦?”片山大吼了一声。 甫田站起来,说:“真是奇怪,这个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动物咬的。” “不可能!”根本说。 “大白鲨不会出现在这一带!” “不是开玩笑的。”甫田极为不悦的样子,“详细情形要等解剖之后才会知道,不过, 我可以确定这不是普通刀刃所伤。” “如道了,还有吗?” “这名被害不是在这儿被杀的。” “什么?” “啧!还没发觉吗?”甫田愉快地说,“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迹,注意到的话就清楚 了呀!” “的确,可恶!”根本表情痛苦地咂了下舌。 “这样的话,首先要查出第一规场的所在。” “被杀害之后才搬来的。”片山也加了句话。 “循血迹找回去的话……” “这种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地面沾的是血还是什么玩意。等明天天亮吧!” “那,可以让我回去了吧!”甫田说完,突然看着自己的脚边。 “什么事,猫小姐?” 福尔摩斯正用爪子抓着甫田的裤脚。 “好像有事想告诉你唷!”片山说。 “嗯。什么呀?”甫田刚蹲下问时,福尔摩斯便走向尸体的右手旁,喵喵地叫了起来。 “手怎么了呀?” 福尔摩斯将鼻子靠上铺体的右手频频地嗅着,甫田不可思议地凑上前去。 “手上有味道吗!”甫田拿起尸体的右手闻闻。“没什么味道嘛!” 福尔摩斯以高亢的声音愈发地叫着,甫田只得点点头。 “好。好。敏锐的猫鼻是人类所无法此拟的,我相信绝对有什么味道。等一下我一定会 好好调查的!” “该不会是鱼腥味吧?”根本戏谑地说?接下来,福尔摩斯又绕到被害人的那边短促地 鸣叫。 “再来是胴吗?”甫田也跟着过去。 福尔摩斯将爪子伸在死者的鞋底轻轻地抓着,这时,突然掉了些东西下来。甫田拾起, 说:“小石子。” “好像是夹在脚后跟上。” “福尔摩斯特地挖出来的,一定是什么特别的石头?”片山说。 “嗯……。这是玉砂利「注:一种石名」。” “玉砂利,那是铺置在神社之类地区内的石子罗?”根本问。 “是的。看看地面,道路上是没有这种石头的,这名被害一定是从有玉砂利的地点被移 过来。” 片山由甫田那儿接过那又黑又小的石子,低喃地说着:“有玉砂利的地方吗……” 堀口安彦的妻子敏子安心似地坐在自己的家里。 “这么说,你先生是在黄昏时出去的吗?”根本问着敏子,但半天都没得到任何反应。 根本刚要开口重新询问时?她总算点点头答道:“是的。” 敏子的口吻一直都是这样。失去老伴不知是多大的冲击,她不带感情,振振有辞地说 着。 “为了什么事呢?” “不如道。” “什么都没说吗?臂如说,要去那儿,去干嘛之类的话啊。” “是的,什么都没说。” “那有没有说要去和谁碰面呢?” “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吗?” “只说马上回来。” !那大约是傍晚五点左右吧?” “是的。” “那么,你出去找他时大约是几点?” “……我想是九点以后。” “那你等了很久嘛。” “什么?” “没,换句话说,再早点之前你都不担心吗?” “那是因为他和朋友喝酒,通常都是在八点左右才回来。” “喔,原来如此。” “而且,我也打过几通电话给那几个常和他一块喝酒的朋友,可是他们都说今天没看到 他。” “你因此担心才出去找他。” “是的。” “为什么会找到猫屋那一带呢?” “因为出门前,曾说要经过那一带。” “原来如此。你先生有没有和人争吵或结怨过呢?” “没有。他是个善良的老好人。” “完全没有凶手的线索吗?” “没有。他是很亲切……和蔼的人。” “我知道。孩子呢?” “儿子在名古屋。女儿已经嫁了,孙子都有三个了。” “通知了没?” “没有。我和我先生商量决定的,绝不去麻烦孩子们……。” “可是,这次特别呀!该通知你女儿他们。” “这样吗?……我和我先生先商量看看。” “你说什么?” “我先生一回来,我就和他商量看看……。” 走出门外,根本叹了口气。 “真受不了。” “好可怜。”片山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喂,石津。” “是。” “查查她女儿的家,通知她。” “知道了。” 突然,片山向四周张望着,“咦!” 不见福尔摩斯和晴美的踪影,一定又单独跑去调查了。真伤脑筋。这可是凶杀案的搜索 啊! “是的,我偶尔会和堀口先生在一块儿喝酒。”叫做关谷的村民说着。 “今天没在一块儿吗?”片山问。他和根本正分头进行调查。 “是的。今天我一次也没遇到他唷!” “堀口先生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他是真正会为村子设想的人,常为人解决纠纷,很受大家欢迎。我实在不认 为杀他的凶是住在村里的人。” “原来如此,那么,你也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罗?” “几乎没有。” “尸体是在猫屋前被发现的,堀口到那儿有什么事吗?” 关谷摇括头。说:“嗯……那已经是村子外面了,什么也没有。和到社区或是去买东西 的地方都是相反的方向。为什么会跑到那儿去呢,我也不明白。” 到此几乎都还没有任何线索。 “最近,堀口先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呀?” “没什么啊!” “此如说害怕什么,或是显得很不稳定啦?” “都没有啊?” “好好戚想。在喝酒聊天时或是其他交谈之中,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事情!”片山紧追不 舍地问着,对方抱着胳膊沈思。要是在电视的刑警片里,这种时候,对方一定会说出: “啊,你这么一说……” 告诉刑警重要的线索。这么一来,听到这线索的刑警们会互相注视着说:“握!” “嗯!” 片山一动不动地等着。关谷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还是没有耶!” 走到门外,片山打了个呵欠。又累又困。已经是半夜了。 不过,片山想着,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村落。在村里理应受到大家喜爱的老人究竟被谁 残酷地杀害了呢?而他年迈的老妻从此将孤零地度过人生。虽说如此,村民也没半个来此悼 念的。 村子宛如屏气凝息的人,静悄悄无丝毫的声息。 咳,杀人这种不寻常的事件,在这小小的村落中,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三起。也难怪村里 的人会害怕躲在家里不肯出来……片山又打个呵欠,揉揉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头转向 一旁,然后,他突然吓了一跳睁大双眼。 猫——白猫坐在路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地盯着片山。 片山想,那不是琴吗?不,只是只白猫,说不定是其他的猫,可是,实在是觉得很眼 熟。 绝对是短短的数秒之间,不知白猫是否感受到片山打算要靠近它,突然奔跑离去。 “喂,等会呀!”片山叫着,正要追出的时候……“啊!”一声尖叫声,穿越夜晚的静 寂冲进耳里。 那是……晴美! 片山向声音的来处狂奔而去。 晴美和福尔摩斯正被几个男人包围住,片山边吼边走过去。 “喂!干什么!” 男人们吓了一跳,呆呆地伫立原地,像是村里的人,手上都握着棒子,菜刀。 “你们是什么人?”片山为了,发挥出相当大的胆量。极为敏捷地挡在晴美的身前。 “你才是什么人!”一名男子冲了上来。 “咨脱厦的人。”片山将警员证亮了出来。男人们面面对望着。 “那个女孩和猫呢?” “她是……特别调查员。”片山胡乱编造个名词。 “猫呢!” “警猫。” 男人们睁大了双眼。 “我只听过警犬……” “最近也使用猫了。” 男人们似乎相信了片山胡诌的解释。 “因为有猫叫声……。” “这样啊!你们可真是奇怪的人。” “是因为凶杀案不断地发生……”男人们异口同声地辩解。 “等会儿。”片山打断他们的话。这实在太奇怪了。不论你们有多么担心,这只不过是 猫叫声,你们如此地骚动是干嘛。”片山盯着每一个人,又说:“而且,还拿出了棒子和菜 刀,怎么看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们这样地驾慌害怕?告诉我吧!” 男人们突然问变得慌胤,互相叽叽喳喳地低语着! “没什么呀……是不是?” “得了吧,在石泽常代被杀以前,猫屋里有二十只以上的猫。当然它们也常会在村子里 自由走动,对于猫及猫叫声,你们应当早日习惯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猫叫声会引起 你们如此大的骚动呢? 一定有什么理由。如何!谁来告诉我?” 男人们静默地不发一言,这时,有声音向他们的方向传来。 “片山先生!”石津跑了过来。 “喔,怎么了?” “是这儿怎么了呀!大老远听到尖叫声……急忙跑了过来。晴美小姐,你没事吧?” “是的,只是有点小误会罢了。”晴美稳静地说着,而石津却转身向着男人们说:“这 些家伙想欺负你吗?等一下。现在也要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由于石津体型庞大,而且,眼中燃烧着怒光,那压迫之感彷佛是大金刚似的。男人们慌 张大叫:“快跑啊!”便四散而去。 “哼!没用的家伙。”石津得意地说。 “片山先生,已经没事了。” “可是我还有话要问他们……白痴!”片山瞪着石津说。 “真不顺利啊!”第二天,看到根本及片山报告的粟原警视,沈思了许久之后,这么地 说。 “在一个几乎快被人遗忘的小村落里,接连的发生三件凶杀案,真今人厌烦。” “可是,前面两件已经破案了。” 根本才说完,粟原便看着片山说:“片山似乎不那么认为。”说完又慎重地加了一句: “对吧?” “没……那是,嗯……”片山文支吾吾的时候,粟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来的话,关于前面的两件命案也有重新衡量的必要。这次的命案看起来似乎和 前两件没有关系,不过,我总觉得不该将这次的事件认为是偶发的杀人事件。我们假设以前 两次命案的结果,是造成这次命案发生的原因,来进行调查。” “知道了。”根本点点头回答。 “那么目前……”刚说起话,栗原桌上的电话便响了。 “等会儿。我是粟原。……谁?……嗯,这样啊。……好,带他到会客室去。”栗原放 下话筒。 “有个叫下板的家伙来了。”粟原说,“是谁呀?” “搞不动产的。一直想把那个村子整个买下来的家伙。一块来,很有意思的。”粟原愉 快地说着,站起来,板张脸坐在会客室里的人,乍看之下,颇有商店老板的气势,是个五十 岁上下,秃头的男子。 “下板先生吧!”粟原说。“有何贵干?” 由于对方一下出来三个人,下板有些畏怯的样子,他干咳了一声才开道:“嗯……是这 样的,我们想早点收购石泽常代所有的土地。” “这件事呀!” “但是,关键人物常代太太却被杀了。当然,我们认为她的儿子常夫先生是土地的继承 者,却没料到连常夫先生也被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了弄清这些事情,我们也正在调查。” “听说昨天那儿又发生了凶杀命案。在这种情形下,土地的价格会一直往下滑落的。希 望你们能早点抓到凶手。” “关于这点我们也有同感。”粟原轻描淡写地闪避过去,又说:“可是,我不太明白, 为什么你要急着逮捕到凶手呢?你立刻和继承土地所有权的人进行交涉不就好了吗?” “那是行不通的。”下板阴沈的表情,“土地现在在石泽常夫的未亡人以及另一个人的 共同名义下。” “哦,是谁呢?”粟原的目光为之一亮。 “石泽常代的侄女,叫做刈谷立子。” 片山张大了嘴,立子是那块土地的……“那位刈谷立子小姐说了,答应交涉的条件是要 等这伴事情解决之后,否则她绝不会将土地让出的。”,“总而言之,没抓到凶手之前,她 是不会和你交涉的罗?不过,这又为了什么?” “听说是为了个叫做片山的刑警。” 片山紧闭双唇,“我不知道是她的男朋友或未婚夫,总之是个叫做片山的家伙。等事情 结束,她才会答应和我商量有关土地的买卖。在这之前连电话也下能打。就是这样啦!” 粟原狼毒地瞪了片山一眼,片山缩着脖子。 “知道了。我们会尽力将你的话传给那位片山刑警的。” “万事拜托。那块土地现在可是大好的时机唷!一旦错失良机,地价会一落千丈的。” 下板站了起来。“怎么样啊,等那边的房子盖好之后,你们要不要买一楝呀?”他老练地推 销一番后才回去,“喂,片山。”粟原以寒水般的目光盯着片山说。 “你什么时侯追到了个有土地的小富婆啊!” “没那回事!”片山慌忙地说。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真的唷!” “看来你是不指望警务工作了。”根本嘲弄地说。 “是啊!你不是还递过辞呈吗?”粟原拍着膝盖说。 “辞呈跑到那儿去了呀?” “课长……”片山哑然失声,“以前也向您请示过好几次!那实在是……” “不,不。应该是不会丢掉的。嗯,等到年终大扫除的时候,我会替你找的。” 片山无言以对。会客室的电话飨了,根本就近拿起话筒。 “喂。嗯!他在。” 根本将话筒递向片山。 “你的。” “谢谢。” 根本对片山微微地使了个眼色。 “是刈谷立子小姐。” 怎么打到这儿来,不过,规在也无可奈何了。 “我是片山。” “啊!是我,立子啦。昨天调查到了很晚吧?” “是,是的……” “今天会来吗?” “你还在猫屋吗?” “是啊?” “大概会去村子里搜查。” “太好了。你一定要顺道来一下喔!” “工作方便的话……” “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来。”她任性地说着。 “那,我等你唷!”立子在另一头将电话切断了。 “喂,片山,那个叫刈谷立子的小姐是住在那间屋子里吗?” “是的。” 片山将事情原委说明之后,粟原点点头道:“那太好了。我们就把本部设在那儿。” “可是,课长……” “不好吗!”根本愉快地说。 “你也可以常常在你未婚妻的身旁。” 片山放弃辩驳,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没有什么人缘,却会有桃花劫降临,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办公室里,法医甫田正无聊地等着。 “喔,跑到会客室去睡午觉啦?” “你还是一样,嘴巴那么毒。”粟原苦笑。 “是不是发规了什么?” “大新闻。” “啊?” “昨天被杀的那个男人。” “怎么样了!” “今天早晨,睡醒回家去了。” 粟原以不悦的表情瞪着甫田。甫田吃吃地窃笑,“我只是闲玩笑啦!” “真是无聊的笑话。你看,片山他们认真得脸色变成惨白了。” “没啦,那有……。只是因为这次的命案总是有聊斋怪谈的感觉。” “死因是什么!” “喉头上的伤口。” “凶器呢?” “还没确定。伤口像是被尖锐的牙齿或爪子抓裂的,不过那也许只是外表而已。” “绝不会有老虎或狮子出现的可能。” “会出现的只有猫吧!” “什么?” “被害者的右手上.虽然非常的微小,却的确有东西黏在上面。对了,就是你那只花猫 教给我的玩意。” “是什么?” “木天蓼。” “哼,这可麻烦了。”在开往新祉区的车子里,听了片山的话之后,粟原用为难的口吻 发牢骚。 “什么事呢?”根本问。 “村民怕猫,被害者的手中握着木天蓼,还有伤是被动物撕裂之类的啦……这种事要是 被新闻界刺探到的话,会有大批记者蜂拥而来。目前,必须弄清楚这是强盗或因私人恩怨而 犯下的人为罪行。” “知道了。不过,片山,你还记得昨天包围你们的那一群家伙的长相吗?” “嗯,当然记得。” “是吗!你倒是很有本事。” 片山清清喉咙,咳了一声,说:“我也看到……”片山的内心也十分迷惑。他还有话没 对栗原说出。那就是上野绢子跑出医院的事。 这实在是无法启齿的事情,就算告诉他们,绢子由窗户偷偷跑出去,像猫一般用四肢在 地上四处走动,大概也只会被嘲笑一番吧!更何况,她像被猫附身鸣叫的事情……一定是有 点神经不正常。这些不是能对栗原说的话。再说,晴美应该和石津一起去看绢子了,那边会 有怎么样的情况呢? “绢子小姐。” 听到晴美的叫声,呆呆望着天花板的绢子像刚苏醒般地回答“啊,晴美小姐。” “石津先生也来了。” “打扰你了。”石津竭尽全力地摆出一副可亲的笑脸,将手中的花束送出去。 “哇!谢谢你,石津先生。” “不,是晴美买的唷!” 晴美使劲地踩了石津一脚。 “疼……。” “怎么了!” !没事呀!有花瓶吗?” “有。那儿有个以前人家留下来的……,”“快拿来用吧!”晴美拿起花瓶。 “好脏耶!我去帮你洗。” “晴美小姐……你对我那么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说什么嘛!你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唷!” “嗯。可是,出院以后,我也不如道该做什么才好。”绢子以微弱的声音说。 “别急麻。慢慢考虑呀!” “是啊!”石津也鼓励着绢子说:“而且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绢子指了指摆在小橱柜上的陈旧花瓶。 晴美责问他说:“我们,是谁啊?” “啊?总之有我,片山先生,和……因为都是住在东京内嘛!” “您的身边可真遥远啊!”绢子微笑着说。 “是呀。从片山先生的公寓开始,乘喷射机的话就很快了。” “胡说八道。”晴美笑笑地说。 “我瞧然一直睡着,可是很奇怪耶!手脚好痛,好像做过什么运动似地。”绢子若无其 事地说着.晴美和石津却不禁对看了一眼。 “就是一直睡,身体才会疼痛的呀!”晴美才说完,绢子便摇摇头说:“是这样吗?可 是,我的手和膝盖好像是擦破皮了耶!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当然罗!要是从窗户进进出出的话……”正在说话的石津被晴美瞪了一眼,乖乖地闭 上了嘴。 “昨晚睡得好吗?”晴美问。 “我……做梦了。” “梦?什么样的梦?” “昨天,我梦到自己在社区里到处游荡。” “因为渐渐恢复所以想回家了嘛!” “可是……总觉得好恐怖,有一只红色的猫……眼里还闪着绿光。” “梦是彩色的话很好哦?”石津说着颇不合时宜的话。“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视 机是黑白的,连做梦也都是黑白的耶!” “该不是你没付电费吧?”晴美嘲讽地说。 “好了,我去把花插好。石津先生,请你来帮我拿花瓶吧?” “好啊!” “绢子小姐,我们马上回来。” 两人走出病房,“石津先生,当我刻意问话的时候,请你别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好 吗?” “对不起。” “不过,绢子几乎不记得昨天的事了,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好像是耶!啊!前面就是供水室了。” “总之,她就像是梦游的人。” “可是,所谓的梦游症,不都是摇摇晃晃地走着吗?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 “话虽如此,不过,也许也有这样的人啊!不查查看是不知道的。” 晴美将花摆在水槽里。 “把花瓶放在这儿,我来冼。” “是,是。”石津正要将花瓶放下时,手一滑……“啊!” 两人同时叫了出来,不过,很可惜的那并没止住坠落物体的力量。遵循重力加速度的原 理,花瓶一气地落在地板上。随着“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啊?” “真抱歉,手滑了……”石津感到十分颓丧。 “算了啦!再去买个来吧。不过,现在可得把碎片收拾掉。” “我来弄?” “请你先去和护士小姐说,再借个扫帚和畚箕来。” “知道了。” 石津匆匆地跑出去,晴美想先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刚蹲下身去……晴美的手停住了。 花瓶里并没有放水,但是,由于瓶嘴很大,里面竟摆了个圆形的剑山。剑山有钉子的那 一面朝下搁看……。 “万一……” 晴美不由得自语着,轻轻用手拾起剑山,将有钉子的那一面朝上摆着。 “继续昨晚还没说完的话吧!” 片山站在昨天手持棒子,菜刀包围住晴美和福尔摩斯一夥人中,叫做山本的男子面前, 说,“没什么好说的麻……” “希望你别让我太费事唷!” 片山有些威吓地说。虽不是很慑人的力量,不过,大概由于对方早知道他是刑警,所以 似乎还颇有效。 “嗯……只是些不怎么重要的话……”那个男人勉强地开了口。 “的确,猫屋在老太太还活的时候,猫是不怎么稀奇的。” “村里的人讨厌猫吗?” “不会。因为那些猫过得满奢侈的,不会到人家家里去偷鱼,而且大家也喜爱它们。那 些猫就是不送到其他地方去,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然后呢?” “可是,后来来了个说要买那栋屋子土地的人……。” “是个叫下板的男人。” “嗯,下板先生是个大方,说话又清楚的人。” 生意人大概都是那副样子。可是,无法想像下板会被形容成杰出的人物。 “还说买了土地,要让我们优先选择店或住宅,这种事求都求不来的呢!但是……” “石泽常代拒绝了。” “是的,因为她的理由是猫会没地方住,竟然丝毫不顾及我们。” “果然如此,这就是你们讨厌猫的原因罗?” “不,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看到猫时的眼神就是变得不一样了。不是 吗?只要它们不在就好了,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片山无奈地苦笑着。 “我总觉得太过单纯了吧!不管这些,再说下去。” “是。孩子们因为听到大人说的话,在那段期问变得会去虐待猫。一看到它们,不是用 石头丢,就是将它们追得四处乱跑。要是以前,因为是地主家的猫,大人们还会去制止,不 过由于情势改变,就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见。” “这么一来的话,常代老太太也就愈发固执己见吧。” “可不是吗!”叫山本的男子点点头。 “老太太也生气了,说她绝不卖土地,也绝不见那个搞房地产的人……”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就被杀了……唉,我们内心的感觉也是很复杂,土地的事情上,她虽然 不肯让步,但她不是个坏人,而且,就算地租迟交,也不会催促我们……她这么一死,也让 我们觉得很难过……。” 山本费尽心机不使人家有他会因为石泽常代的死亡,而感到高兴的印象。 “这我明白。” 片山点点头,他安心似地说了下去。 “她儿子常夫先生常说,那块土地老早就该卖了。因此,我们也期待着他母亲的丧事告 个段落后,能够尽早和那位搞不动产的先生进行交涉。可是……”说到一半,山本稍稍停顿 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喔……老太太一死,大概有一半的猫也跟着死了。剩下的猫,嗯……也不知道是不是 变成了野猫。下过,就在丧事办完,第三天的晚上开始,猫的叫声竟然充斥了整个村子。”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呀!或许是跑掉的猫咪回来了。” “一开始大家是这么想,让它们饿死也是太可怜,因此,就在院子里准备了一些吃的东 西。可是,隔天大家发现,那些食物竟然一口也没动。然后,一到夜晚,又听到它们到处喵 喵地叫。” “会不会存有戒心呢?因为以前受过你们的虐待。” “就算如此,可是到半夜还是没来吃。而且,白天几乎看不到它们的踪影,也听不到叫 声,怪吧! 要是是在这附近的话,最起码也该看到个两,三只啊!” “的确是。” “然后,一到半夜,又是喵喵……真让人毛骨悚然。也许是因为在那种气氛下听到,那 叫声,像是空着肚子,要不然,就像是怀着怨恨般的声音……”这大男人畏怯般地述说。 “因此,猫的声音使你们神经紧张罗?” “是的,而且,常夫先生被杀,还有这次村里的堀口先生……”说完后,山本以刺探似 的目光看着片山。 “厅说堀口先生的伤是被猫咬的,是真的吗?” “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说啊!说是猫屋的猫在作祟。” “这个时代还相信作祟?” “这似乎是很愚蠢……不过,恐怖的事还是恐怖呀!” “确实,掘口先生的伤是什么造成的还不肯定。可是,我没听说过什么猫袭击杀人的事 情。” 这么一说之后,片山突然想到,问:“堀口先生有没有被猫特别憎恨的理由呢!” 山本慌忙的向下张望。 到底是不善于隐瞒事情及说假话的人。 “你可别隐瞒唷!” “是……” 山本死了心,点点头。 “掘口先生是被选上的。” “选上什么?” “担任说服老太太的任务。” “原来如此,说服她把土地卖掉的事!” “是的。村子的人集合在一起讨论,要委托谁去说服老太太?太年轻的,或是刚到村子 的,都和老太太不熟,因此,决定无论如何只能选派村里的老面孔去……” “这样的话,除了堀口先生以外,其他的呢?” “连堀口先生,全部共选了十位。拜托他们去了好几次……” “当然是徒劳无功罗!” “是的。” “堀口先生是那群人之中的代表吗?” “并非刻意挑选出来的,但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那个人就是有那种成为领导人物的魅 力,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为代表!” “原来如此,因此他就受到了猫的怨恨?” “嗯,听我这些话也许您会觉得我很愚蠢,不过,这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的事唷!” “这我知道……堀口先生以外的九个人是谁?” 片山将山本举出的名字记入小册子里。 “那,今天就此先告辞了。”片山正要走出山本家的时候,回过头来,慎重地嘱咐: “也请你多跟其他的人说说,就说,看到猫别再随便拿着棒子或菜刀到处挥了。” 决定要回到猫屋去。败在粟原的厚脸皮之下,石泽牧子已经答应将猫屋暂时充当搜查的 总部了。 “啊,片山先生!正好。” 片山正在玄关脱鞋时,刈谷立子跑了出来。 “晴美小姐打电话来。” “谢谢。”片山匆匆地走进屋里,跑向电话机。 “喂,晴美吗?” “哥,那边怎么样了!” “才刚开始调查,上野绢子的情况呢?” “唔,唔……还不错啦!” “昨晚的事儿?” “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吗?那件事,我还没跟课长说……” “和凶杀案没有关系吧!” “希望如此。我这边还没掌握到凶手的线索耶,你工作怎么办啊?” “现在要去了呀!就是请不了假。石津的车子要去那儿,我和福尔摩斯搭他的便车!” “知道了。今晚大概会晚点回去。” “嗯,早如道了。” 挂上电话,片山微微地歪着头。晴美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同,显得有些笨拙,好像有 什么东西梗在胸口似地。 “那家伙,是不是吃太多了……” “片山先生。”立子走向前来。 “还没吃午饭吧?” “是啊!给你这么一说,肚子都叫了起来。” “来厨房,我做了午饭。” “太谢谢你了。课长他们人呢?已经吃过了吗?” “我给其他人吃面。” “吃面?” “嗯,给他们吃笼屉面条太浪费了,所以我给他们吃竹屉面条。等下再把帐单送到警视 厅去。”立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么说,憎恨那个叫堀口的男人的是猫了?”粟原说。 “好像是。” “混帐!我能逮捕猫吗?” “手铐会从猫手上掉下来唷!”根本边笑边说。 “可是,也不能说和猫完全没有关系。”片山说。 “因为被害人的手上沾有木天蓼。” “这真是不可思议。”栗原也点了点头。 “如果说,杀害石泽常代的不是上野,杀害常夫的不是林田的话“难道,真会是……” 根本摇摇头。 “上野确实已经自杀了呀!” “也可能是他杀。” 栗原淡淡地说。栗原从不会对已经解决完了的事件,说过这样的话。片山和根本惊讶地 望着他。 “这么说有三个人……不,应该是四个人被谷了?”根本说。 “你们想想看,石泽常代,常夫是由于不同的动机而被杀害。可是,凶手都像是自动认 罪似的,一个自杀身亡,另一个则在继续逃亡之中。你们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唉呀,这不是我对课长说过的话吗,那时候,完全不当作一回事。真是狡猾!片山这么 想。 “有道理,给您这么一分析……” 根本感到很佩服。相同的见解,由不同的人说出,似乎造成共鸣的程度也会大不相同。 “喂,片山。”栗原看着片山,“夹在被害人鞋跟上的玉砂利,查出来是那里的吗?” “没,还没有。” “赶紧查。应该离这儿不会很远。” “知道了。” 课长这个人,把别人的看法当作是自己的发现,竟然还扬扬得意,片山一边嘟嚷,一边 走出大门。 正好望见石津走向前来,片山挥挥手。 “正好,片山先生,福尔摩斯拜托给你。” 石津指指后面,福尔摩斯正以悠闲的步伐跟上来。 “晴美呢?” “去上班了。她说电车会比较快,所以我只送她到车站。” “好。石津,你知不知道这一带那里会有玉砂利!” “喔,昨晚的命案这个麻……” “像是神社,公园啦……” 这附近几乎没有耶?” “死者是个老人,去的地方应该不会很远才对。” “的确。” 当石津抱着胳膊想的时侯,福尔摩斯夫步地走进了玄关。 “福尔摩斯,不要随便进去!要先说一声。” 片山正说着不合理的话,福尔摩斯衔了只女用凉鞋出来。 “喂,又不是狗,不能不咬那种东西吗?” 片山蹲下身伸手拿起掠鞋,鞋跟上夹着玉砂利。 “是的,这是我的凉鞋。”石泽牧子不可思议地说。 “这只鞋跟上夹着玉砂利。这一带好像是没有,知道是在那儿夹到的吗?” “嗯,神社吧!” “神社?” “是的,就在这附近。” 片山暗暗地瞧了石津一眼,石津搔着头说:“唉哟,我不如道还有神社耶!” “住在社区的人大概不会知道吧!”牧子点点头。 “沿若前面树林的道路走,在很高的地方。有石阶,一看就会知道了。” “村里的人常去吗?” “不,几乎都已经不去了。是一个小神社,规在已经没有人了。” “很冒昧,请问你去那儿做什么呢!” “自从我先生去世以后,当我想独处的时候,就会到那儿去。可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间神社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片山拉着石津,一走出门外就开口说:“喂,到那间神社瞧醮吧!” “好是好……” “怎么了?” “我是目黑分局的刑警唷?” “唉呀!不是特别允许你加入了吗?””兴其说是林中小道,还不如说是夹在蔓草丛生 中的小路,这是一条既窄小又弯弯曲曲的小径,对于像片山这种毫无方位感的人来说,几乎 已经分不清该往那个方向去了。 不过,确实是不远,大约五分钟后,来到一处大约有三十级杂草蔓延的石阶下。 “是这儿吧!”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神社。”石津戚到相当地讶异。 “上去看看吧!” “好。不过,有电梯的话,就更好了。” 两个人开始走上石阶,福尔摩斯轻巧快速地赶过他们,一下子就到了上边。 “猫真是身轻如燕!”片山才说完,石津就接着说:“我的身体也很轻,因为还单身 炕!” 那是间陈旧,荒凉的神社。牌坊的颜色已径脱落殆尽,看似栅栏的木桩,要是没有玉砂 利的话,根本不像神社,而像是临时搭建起的小屋。 “那,我们要查什么啊?” “我要知道就好了!”这是片山的口头禅。“只能仰赖福尔摩斯的鼻子了。”片山望着 在神社四周嗅来嗅去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钻进地板下不见了,过了一会儿,衔着个像是棒子的东西跑出来。 “什么东西!” 片山跑过去,拾起福尔摩斯扔在地上的东西。 “这是……” “刷子嘛!不是用来涂油漆的吗?” “是啊!红色的油漆吧,已经风干凝固了。”“对了!红色猫!那是……被涂上了红色 油漆的猫啊!”片山突然想到。 “那,不是怪猫罗?” “还不肯定麻!有人故意把猫涂成红色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 片山努力地思索。福尔摩斯喵地叫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神社的地板下方。 “还有什么吗?喂,石津。”一回过头去,石津便慌慌张张地摇头说:“我不行啦?” “为什么?” 这套西装的分期付款还没付完呢!” “说什么麻,快点进去看看!” “可是……我身体庞大,不容易进去耶!片山先生比较苗条……” “别废话了,绝对够你进去的。” 比起互相礼让,互相推托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画面。福尔摩斯发楞似地打了个大呵欠, 然后发出了些威吓似的叫声,好像在说:“快点呀?” “那,我进去了唷……”石津勉强地答应。 “要是西装破损的话,要请警视厅赔偿喔!”石津拖拖拉拉,像爬行似地钻进了地板下 面。 大约五分钟后,石津出来,他的头发因沾满了灰尘及蜘蛛丝而显得花白。宛如由龙宫回 来的浦岛太郎。 “没事吧?” “还好……咳……”呛到了。“这样要是被晴美小姐讨厌的话,我会恨你的!” “手上拿着什么?” “就只有这个。”那是个大的金属容器。其中还残留着鱼骨,剩饭之类的东西。 “这还不旧,也还没腐蚀?”片山闻着味道说。 “片山先生,吃看看吧?” 石津边去西装上的灰尘边说。 “我刚吃过午饭了,这一定是猫吃的,而且,分量相当地多,不光是一,两只。” “这么说,猫屋剩下的猫在这儿罗?” “多半是。” 石津脸色发白的向四处张望。 “那些猫现在……会在那……那儿呢?” “嗯,大概还没从公司下班吧!”片山故作正经地说。 “晚上一定会来吃的。” “一定的。” “好,就待在这儿监视吧!” “监视猫回来吗?” “白痴,是监视来这食的人!” “喔,原来如此。”石津理解似地点点头。 “不把这器皿放回原来的地方,可能会引起怀疑。” “是啊!”说完之后,石津一脸转变为索然无味的表情,“那我先走了。” 晴美进入电梯,从工作地点——位于新都心教养中心的四十八楼坐到一楼。 为了处理一些未完的工怍,到了快六点了才下班。找个地方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片山打过电话,说今晚要埋伏监视不回家了。福尔摩斯也一块儿。晴美信步,走进了常 和朋友一起去的义大利面专卖店。 平时的话,三两下就会把面吃光光,甚至会补叫一份点心,但是,今晚却没有食欲。心 情太沈重了。 而心情沉重的原因,就放在晴美皮包里,用手帕包着的圆形剑山。晴美并不怀疑沾在针 尖上的黑色物体是血滴的凝结。剑山有相当的重量。 据说那个叫堀口的男子喉头上的伤痕,是动物撕裂的。也许是这个剑山造成的伤口吧? 或者,在用刀刀杀害之后,再以剑山将伤口割得面目全非也说不定……这个剑山摆在上野绢 子病房的花瓶中,这意味着什么呢?凶手是绢子吗? 但是,如果是绢子干的话,又怎么会毫不在乎看着晴美将花瓶拿开呢?打破花瓶的事, 绢子也知道,而且并不曾显得特别慌张。 晴美归纳出两点可能,一个当然是,将剑仙放入花瓶里的不是绢子,另一个则是,绢子 自己放进去的,不过却无丝毫记忆了。 会是那一个呢? 晴美虽然吃着义大利面,那完全食不知味。连经常会加的起士粉都给忘了。 晴美不禁自问,为什么要对哥哥隐瞒这剑山的事呢?那时一种不可抑止的冲动,使她在 石津还未发现之前用手帕包住这个剑山,虽然原本打算用电话告诉片山,但终究是没有说出 口。 那是对失去父亲及未婚夫的绢子所产生的同情也说不定。因为,晴美本身也体会过自己 心爱的男人自杀所带来的痛苦及悲伤。可是,就这么隐瞒下去绝不是件好事,这点晴美也相 当地了解。真相不公开是不行的。 晴美看看手表。然后,留下只吃了一半的义大利面站起身来。现在去的话,或许还来得 及。 相继搭乘电车及计程草,晴美在快八点的时侯抵达了医院。 要是被平日那位挑剔的护士看见就麻烦了,因此,她在医院的大门前下计程车后,便以 急促的脚步走近。 和昨天一样,绕过医院大楼的旁边,走到可以看见绢子病房窗户的地方。窗户仍然关 着。 会怎么样呢?今晚也会出来吧?晴美将自己偷偷地藏身在就近的树丛暗处,可以清楚看 到绢子病房窗户的位置。 或许护土注意着她,所以跑不出来也说不定。无论如何,等一会看看吧!晴美这么地 想。 八点半,九点,时问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白等了啊!”晴美嘀咕着。 不能彻夜就这么地等着。好,再等一个小时,要是没任何事的话就回去吧,晴美下定了 主意。耐心苦候的本领也许是继承父亲的遗传。比起晴美,这种遗传给哥哥的话会更好。 但是,就在这么决定不到十五分钟之后。她听到嘎的一声,抬头一看,正是绢子病房窗 户被打开的当儿。 晴美紧张地低下头,屏住气息。事实上距离十分遥远,无须担心会被看到,但是,心脏 还是突然加速地跳动起来。 绢子的头由窗户向外偷窥,她很快地左右扫描一番,然后,穿着睡衣的身体跨过笛台, 跳至一楼的窗檐上。晴美不由自主地瞠目直视,那灵巧的身躯,毫不费力地跳落在地面上, 那几乎是——今人想到宛如猫一般的动作。 怎么看,她都不像个梦游病患。晴美越发地紧张,绢子稍稍窥视了四周的情况,不久今 晚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晴美保持相当的距离,尾随在绢子的后面……“好了,走吧!”片山催促石津出发。 “啊,上那儿去?” “说什么呀,当然是那间神社呀!” “我也要去吗?” “当然。已经向课长报备过了,不用担心。”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什么呢?” “不是会聚来一群猫吗?” “说不定,不过这是任务,死心了吧!” “知道了。”石津深深叹了口气,嘟嚷地说。“但是,要看到晴美小姐一面后,才会死 得甘心。” 片山和石津,还有福尔摩斯吃过刈谷立子为他们做的晚饭后,正在猫屋的内厅里稍做休 息。福尔摩斯愉快安静地熟睡着。 “喂,福尔摩斯,出发罗?” 片山用指头突然戳了它一下,福尔摩斯发出很不高兴似的叫声,一副要扑上来咬人的样 子。 “喂?别偷睡了,是我唷!工作时问。” 片山慌忙将手收回来的同时,福尔摩斯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以疲累的姿态爬了起来,前 脚尽情地伸展,舒爽地伸个懒腰。 立子走进内厅问:“片山先生,要不要来点咖啡?” “不用,已经很晚了,不出门可不行了。” “喔,要去了啊?”立子不满意地说,“工作嘛!” “那,等我一下。” 立子转身进去,不久便拎了个大纸袋出现。 “唔……这个……” “什么东西?” “消夜。” “消夜?” “熬夜肚子会饿吧,你看,这个壶里是味噌汤,这个三层式的是便当,上两层是菜,下 一层是饭,这个小盒子里的是水果,这一壶是茶。” “喔……” “你要小心点喔!” “谢谢……””.“一走出大门,立子便挥手叫道:“再见。” 石津边走边说:“片山先生。” “嗯?” “好像是远足耶!” “可不是。喂,你来拿,好重拿不动。” “好啊!不过可得分一半给我。” “在监视的时候,能这么吃吗!” “可是,辜负人家的好意不好唷!” “大概我晚饭吃太多了。” “是吗?我则刚刚好。” “吃得越饱会越想睡。埋伏监视的时候,肚子空点比较好。” “的确如此。”石津点点头。 “不过,您不用担心。再过一个小时,肚子就会空了。” 片山惊讶地望着石津。 一片寂静。唯有片山手中电筒的亮光在树林的昏中舞动和两人的脚步声——因为福尔摩 斯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到了呀!” 片山将亮光照向石阶。石津一下子跳了起来,有一只猫正躺在石阶上。亮光照到之后, 被打扰似地抬起头,但很快便跑开了。 “呼,吓我一跳。” “振作点。叫那么大声,就算有人来都给跑掉了。” “对不起。” “上去吧!” 上面没有猫。或者是听到脚步声都跑掉了也说不定。 “那,我们就藏在那边的草丛里吧。” “不会有猫吗?” “我不知道呀?福尔摩斯,怎么样啊?” 福尔摩斯很难得地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鬼鬼祟祟地爬进草丛后,微微地露出脸,好 像在说:“没问题啦!”喵地短鸣一声。 “好,大概没问题了。进去吧!” 两人拨开草丛走了进去,“嗯,会出现什么呢……” “除了猫以外,其他我都欢迎。”石津说。 “现在几点了?” “你没戴表吗?” “戴是戴了,不过坏掉了。” “九点刚过?” 无风,四周寂静得宛如一声咳嗽声都能响彻云霄般。而在这个时候,上野绢子已经由医 院的窗户偷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