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09.茶王(2) 我听到这里,就问廖老二:“你说的没出现的茶王就是阳赤山吧,那挑衅的 英国人叫什么名字?” 廖老二想了想,说道:“洋人的名字太难记了,好像是叫什么来尔的,你问 这个干吗?” 李秀珠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很吃惊,心想怎么这么巧,难道就是佛海妖 宅的主人——莱尔·纳尔森?这个洋鬼子回英国后,就没再到佛海来,不知道他 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我对茶王的事情挺感兴趣的,可祖父从未提起这些事情, 也许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既然廖老二这种人都知道,已经成为茶中高手 的祖父为什么会不知道?又或者是他不想提罢了。 廖老二提到的残本《茶经》应该始于唐朝,但那时候的书如果流传到现在, 没被翻烂也已经自己烂成灰了,我手上这本到底是不是茶王手中的那本?廖老二 看我想得出神,便问我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起了点什么。我听廖老二的口气,明 显是想用茶王的故事套我的秘密,所以我慌张地否认。 想当年我撒谎当饭吃,可这时却不争气地脸红了,除非廖老二是蠢货,否则 小屁孩都能看出来。李秀珠曾在我房里看见过残本《茶经》,也知道佛海妖宅的 来历,聪明伶俐的她马上替我解围,把话题转移到廖老二有没有老婆这件事情上。 廖老二不知是计,就被李秀珠越带越远,好像忘记了刚才的追问,不过廖老二仍 时不时往我这里瞥一眼。 赵帅听完故事后,又把仇恨记了起来,他发现廖老二总是看我这边,所以就 诋毁地说廖老二可能真的有断袖之癖。我恶心地起了鸡皮疙瘩,问廖老二去云南 哪个地方,他张嘴就说去大理,然后又问我们去哪里。我总觉得廖老二怪怪的, 不想被他知道我们的行踪,于是就骗他说是去丽江。 终于,火车到达了昆明,我们三人一下车就要和廖老二分道扬镳。廖老二眼 神闪烁,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绸裹着的东西,等他打开一瞧,竟是一对阴阳牺杓。 这东西绝对是宝贝,用得久了才会如此黑亮,以至于分辨不出阴阳。廖老二说我 们有缘相识,这对牺杓就送给我做纪念,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他。 我心里十分想要,嘴上却说着虚伪的话,假装推辞。廖老二不由分说地将这 对牺杓塞给我,说了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然后就钻进了拥挤的人群里。我受 宠若惊地站在原地,一个字也没说,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市侩的廖老二为什么对 我这么热情?望着人群,李秀珠和赵帅前所未有地站在同一战线,痛快地欢呼廖 老二滚蛋,但又马上冷眼相对,像是在说谁认识你啊。 到了昆明,我们休息了几天,办理了一些证件,顺便在昆明买了点儿东西, 诸如匕首、手电什么的。勐海在西南边陲,听说那里闹瘴气,吃井盐缺碘得大脖 子病,吓得我们买了大量的日用品和食品,甚至没忘了带上肥皂、海盐等。 李秀珠近9 年没回勐海,从北京带了很多礼物回来,打扮得像大家闺秀,根 本看不出她曾做过小姐。从昆明到勐海还有近千公里,昼行夜宿都必须再行四天 车路,那时很多路段还不是柏油路,沿途一大半都是清一色的土石路。我们坐着 班车一路辗转,蜿蜒盘旋的山路上看得见的只有遮天蔽日的茫茫灰尘,可怜的李 秀珠变成了灰姑娘,而我和赵帅就成了要饭的脏小伙。好在过了一小时,天上就 飘下了蒙蒙细雨,尘烟就慢慢地消失了。 到西双版纳沿途都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崇山峻 岭中藏有无数平地。车子在国道昆洛公路上行驶几公里后便拐进了便道,开始了 狂颠乱簸的艰难历程。路很窄,一般仅能供一辆拖拉机、班车通过,若对面有车 来,须远远地鸣喇叭示意,赶紧找个稍宽的路段贴近山岩不动,让对方慢慢地擦 身而过,没有娴熟的车技你万不敢在这些地方逞能。 当年看过1965年的电影《青松岭》的人都知道,那拉车的马每过山口看见那 棵怪榆树就受惊出险。去勐海途中要经过好几个垭口,其中那大垭口便是驾驶员 一到此就会绷紧神经的鬼门关。它地势险峻,两峰夹峙中的窄路偏又呈陡坡状, 而一出垭口又是急拐弯,一侧则是几十丈的深渊。尤其是雨季路道泥泞,弯道上 布满深一道浅一道的车辙,稍不小心就会车覆人亡。 赵帅一路颠簸,吐得不成人样,倒是我和李秀珠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路上又忽然下起大雨,班车比人行还慢,我们恨不得下车步行。就在我和赵帅要 崩溃时,李秀珠说马上就要到勐海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下车步行了。我正要拍 手叫好,班车竟真的停下了下来,但离勐海县城还远着呢。 乘客们唧唧喳喳地问怎么了,司机用地道的云南话大声回答,说是前面有一 辆拖拉机翻车了。因为路很窄,拖拉机翻在路上,所以前后的车辆都没办法过去。 铅色的天空一直落着毛毛雨,山里又没有风流动,因此车上的乘客都闷得慌,大 家抓住这个机会,纷纷要求下车透气。 谁知道司机却惊慌地大叫不能开门,并试图想将班车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