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了 “詹姆斯·利奥·莫特利”哈夫利切克说道,“说说他的事情吧。” “他的前科和入狱经过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想知道些什么?” “他多大年纪?” “四十或四十一岁,他被我逮到那年是二十八岁。” “你有他相片吗?” 我摇头,“我大概可以翻出几张,只不过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了。”我将记忆 中莫特利的模样描述给他听,包括他的身高、体格、脸部特征,还有他的发型, “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是否仍和从前一样。但是他那张特别的脸,我想大 概变不了多少。他在牢中有可能变胖、可能变瘦、也有可能维持同样的体重,那 种发型可能已经没有了,说到这一点,时间已经这么久,我猜他说不定没头发了。” “有些监狱会在释放犯人时替他们照相。” “我不知道丹尼莫拉监狱是不是这么做,我会去查一查。” “他们把他关哪儿?丹尼莫拉吗?” “那儿是他最后服刑的监狱。一开始他是在阿提加监狱,不过几年之后,他 们就把他转监了。” “阿提加就是那个发生暴动的监狱是吧?不过那是发生在他入狱前。时间好 像一年过得比一年快,不是吗?” 我们去他前晚推荐的意大利餐馆吃饭。食物相当不错,不过装潢太过民族风 味,以致令人觉得仿佛置身于电影《教父》的场景之中。汤姆谢绝了服务生建议 搭配的葡萄酒或鸡尾酒,他对我说:“我是不太喝酒的,不过你尽管点没关系。” 我说现在时间还太早。接着他又向我道歉,不好意思昨天离开医院之后竟让 我独自一人。“希望你没有感到太无聊。”他说。我说我终于找到时间看报纸, 然后又在镇上逛了逛。“我昨天应该先跟你说,”他说,“我们这儿有一个职业 美式足球名人堂,就在坎顿区的七十七街上,如果你刚好是美式足球迷,可千万 别错过。” 就这样,我们整顿饭的话题全转到美式足球上。一直谈到饭后喝咖啡和吃甜 点奶酪蛋糕时。他说马西隆就好比南北战争时代的堪萨斯市,一旦碰上布朗队和 孟加拉队对峙,兄弟之间也是会翻脸的。今年两队的阵容都不错,而且如果高萨 尔保持最佳的体能状况,两队不打到最后是分不出输赢的,到时候整个镇上将会 沸腾。这两队从来没有在超级杯交手过,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擂台上,这一 次他们就要争夺冠军盟主宝位,岂不令人兴奋。 “今年我们那儿可真是消沉。”我说,“大都会队和扬基队,结果大都会队 竟在终点时输了,而扬基队最后也输得一塌糊涂。” “我真希望有时间去看棒球,”他说,“可惜实在没办法。而美式足球,我 星期天都可以看,而且还能看星期一的晚场比赛呢。” 喝过咖啡,我们又转回正题。“我之所以问你照片的事,”他说,“是因为 直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给我足够的东西,让我能够重新开案。我们必须等待克 利夫兰布斯纪念医院的检验结果。如果他们确实可以证明那精液是来自其他人, 或许就能改变我们的立场。但是现在,我们所有的只是一封从纽约邮局递送的信 件,而这些对于我在马西隆的上司而言,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我了解。” “现在先让我们假设你的推论没错,你的嫌犯就是凶手。这场凶杀案发生在 整整一星期前,我猜他必须提前几天就进城来,说不定一星期前就来了。理论上 他当然有可能当天来就干下这桩惨案,不过我觉得他比较可能先花一点时间观察 情势。” “我也这么认为。他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而且他还有十二年的时间酝酿计 谋,他一定知道必须小心行事,慢慢进行。” “而且他离开这里时,还带着星期四的晚报,所以当此事成为头条新闻那天 下午,他一定还在本地。城中心有个书报摊,大约在下午四点就可以拿到晚报,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得在五、六点左右才能买到晚报。所以他必须在镇上待到那个 时候,说不定他还留下来过夜。那邮戳是什么时候的?” “星期六。” “这么说来他星期四在马西隆剪下晚报,星期六在纽约寄出,然后你们星期 一收到?” “星期二。” “噢,还不错嘛。有时候信件得花一个星期才能收到,你知道邮局和弗洛斯 海姆鞋店有何共同之处吗?”我表示不知道。“有无数的懒人①不想要偷懒,但 没人理他们。我之所以问邮戳的事,是因为他如果在星期五寄信,我们就几乎可 以断定他是搭飞机从这儿飞到纽约。当然这也不是百分之百,因为要是勉强赶路, 他还是有可能开车,在十个小时内回到纽约。你知不知道他是否有车?” 我摇头,“我连他住在哪里、出狱后干了些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在想,我们可以去查查航空公司,看他的名字是否在旅客名单上。你猜 他会用真名吗?” “不会,我觉得他会付现金用假名。” “或是用偷来的信用卡付钱,上面也不会是他的名字。他在这儿时可能会住 在旅馆之类的地方,不过我想我们在任何房客登记薄上都查不到詹姆斯·利奥· 莫特利这个名字。所以如果我们有他的相片可以给人家看,说不定会有人能认出 他来。” “这我会想办法找找看。” “如果是坐飞机,他还是需要一辆车代步。当然他可以搭乘公车从克利夫兰 来,不过他在马西隆这里还是需要车子,而租车一定要有驾照和信用卡。” “他可以去偷一辆车。” “有可能。有很多事情必须查,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能从中查出什么线索,而 且我也不知道局里能够拨出多少人力来查这个案子。如果布斯纪念医院传回来有 力的证据,那么也许我们真的能做点事,否则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 “我明白。” “当你只有这些人力可用,”他说,“这个案子又似乎简单明了,可以在案 发后半个小时之内就结案,那么你也看得出来,为什么大家不肯急着再重新开案。” 后来他又把去坎顿名人堂的路线详细告诉我。我心不在焉听着,我相信球赛 一定很精彩,不过我实在没有心情去那儿,隔着平板玻璃观赏布龙科·纳克尔斯 基的旧运动衫,或是锡德·勒克曼的皮革头盔。更何况我必须把租来的车开回克 利夫兰去还,否则赫兹租车公司会多算我一天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