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荒屋鬼宅(5) 曾老头大踏步跨到院中,径直朝正堂走去。 正堂的门紧紧关着。 张大胆一步不离地跟着曾老头,心中暗想:“记得昨日夜里木头走的时候, 这道门好像是开着的,今夜怎么又关得这么整齐?难道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躲藏 在里头?如果是人,那她又会是谁?刚才的歌声是不是她所吟唱?”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好奇,张大胆反而忘却了害怕。 曾老头不作停留,快步往前走去。停下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差点贴上了木门。 风从枣树顶吹散下来,到处都能听到破窗纸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张大胆 凑近毫无遮拦的门框往里瞧,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木头昨夜放 里头的那口不吉利的小人棺,还折射着微弱的亮点。 他瞧了眼曾老头。 曾老头的脸略显苍白,双眼又透着那道刀一样的光,他把手搭上了大门。 张大胆屏下呼吸,心在急速地跳动。 他也把手搭了上去。 门被重重推了开。 只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同时看见一只白得如雪的猫,坐在棺材上,眼睛发着 深绿色的寒光,就像地狱来的使者,让人不禁一怵。 张大胆颤声道:“曾兄,你还记得我父亲是怎样死的吗?” 曾老头冷冷道:“吓死的,让一只神秘的白猫吓死的,就像眼前的这一只。” 张大胆紧咬嘴唇,道:“二十五年了,想不到它居然躲在这里。” 曾老头道:“你怎么肯定它就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只?你父亲走时,你还尚 未出世。” 张大胆道:“感觉,我感觉它就是。” 曾老头道:“什么样的感觉?” 张大胆沉默片刻,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冷冷道:“因为它不怕人。” 也许这算不上一个最好的理由,因为人的感觉有时候也很容易出错,就如他 在老朱茶楼和曾老头说的那样,他说他感觉曾家的那些纸扎人应该是来了历家, 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发现。但这也不能说他就是错了,因为历家大宅有好几十 号房间,或许它们就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也说不准。 两人互望一眼,悄悄地朝白猫靠近。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突地,身后响起一声暴雷般的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都让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跳,回过头,木头站在院门的台阶下,手 中拿着一柄劈柴的厚背刀,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木头道:“张大哥,我不是告诉你别来碰这口棺材吗?它真的很不吉利,你 们最好马上就走。” 张大胆露出一丝尴尬,他看了眼木头手中的劈柴刀,疑问道:“木头,你这 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木头望了眼他们身后的棺材,脸上的表情由惊恐逐渐变成痛苦。 他道:“我来劈棺材。” 张大胆惊讶道:“木头,你——” 木头打断他的话道:“张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抬头遥望着夜空,喃喃道:“我木头打小没爹没娘,是师父收留下我,师 父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是,自从有了这口不吉利 的棺材,师父就卧床一病不起,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把它劈了,把所有的恶咒都 移到我身上。” 张大胆只觉心潮澎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曾老头道:“木头,想不到你如此重情重义。” 张大胆心酸道:“木头,让我和你一起,大哥也无父无母,如果真有什么恶 咒,就让大哥陪着你一起。” 曾老头接着道:“还有我。” 张大胆看了眼曾老头,宽慰地笑了笑。 木头看着他俩,眼眶中禁不住滚下了泪,他动了动嘴唇,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正在这时,木头的脸突然刷地变得惨白,双眼死死盯住正堂的屋顶。此时已 是后半夜,明月特别皎圆,像烧饼一样挂在上面,周围散发着毛茸茸的如玉一样 的光芒。 木头从喉咙底发出了颤抖的“滋滋”音,就好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惨叫 声。 张大胆和曾老头站在屋檐下,他们不清楚木头到底看见了什么在屋顶上,他 们的心底都浮现出不安的想法,同时呆呆地望着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