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尸经迷踪(1) 第三章尸经迷踪 两只鼠儿过地洞, 不堪狼狈上大街。 我既知悉愿相助, 相赠车马避难急。 飘红接过张大胆手中的纸条,脸上也是一阵惊诧。 张大胆道:“翠梅姑娘留下的么?” 飘红道:“绝不是,翠梅她不识字。” 张大胆疑问道:“那会是谁?是不是身边还有谁知道这事?” 飘红肯定道:“不可能。”顿了顿,又道,“假如真有人知晓我要出院,那 也不能知晓我们会出现在这儿,这条密道,之前连我自己都不曾肯定,再说,就 算有人知道有这条密道,却如何清楚密道的出口在哪里?除非亲自走过,不然, 那就是会掐指算知。” 张大胆疑惑不语,半晌过后,才道:“相信这条密道荒废有好长时间了,会 是谁呢?”他自言自语,“难道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飘红道:“他若一直跟着我们,怎可以快我们一步先给我们预备好车马?难 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这确实不可能。”张大胆赞同道。 飘红扫一眼马车,目光落处,忽而笑道:“先不管此人是何用意,我却知道, 他必定是一个小气鬼。” 张大胆不解道:“此话怎讲?” 飘红笑了笑,说:“假如不是小气鬼,那必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鬼。” 张大胆听得不知所云,心下暗道:“飘红姑娘真不识道理,人家慷慨解围, 她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指责人家不够大方,可以一出手就相赠车马的主,怎又 会是一个穷鬼或小气鬼?” 飘红目光微动,道:“哥哥是否在想,我很不识抬举?” 张大胆心下一惊,强颜镇定道:“没……没有,姑娘多心了。” 飘红俯下头,道:“哥哥那样想了,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此人既然有心帮咱 们,却为何送一只这么幼的马,好像还是刚断奶不长的母马。”又微微一笑,问, “你猜,小马拉得动我们两人么?” 张大胆道:“试试不就清楚了。” 飘红挠了挠马肚子,微微一笑,道:“只怕咱们压垮了人家的小马,那该如 何好哦!” 张大胆道:“姑娘是说我们有车不坐?” 飘红道:“那岂不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既然别人有心帮忙,我们又何必 苦了自己。” 张大胆摸摸脑袋,不知所云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上车。” 两人上了马车,飘红先钻到帘内,道:“哥哥也坐进来吧。” 张大胆道:“不了,我在前面赶车。” 飘红没多强求,或许她了解张大胆的为人,正直得有点傻;还有一点,她更 知道此时他身子上下俱是污泥裹身,相信也无人能够轻易认得出他来。 哪知,小母马并不听张大胆的使唤,蹄子在原地“嘀嘀”扬着土,就是不愿 前行半步。张大胆高高扬起鞭子,却没有挥下,此时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腾” 一声跃下马车,悻悻道:“我就不信,今天我治不了你。” 话音刚落,只见小马一声长嘶,竟不用他动手,扬起蹄子乖乖向前走去。马 蹄声、车辙声,听去是那么缓慢,张大胆索性也不坐车子,伴着小马,徒步一起 行走。 飘红温柔的笑声自车内飘出,道:“哥哥,看来小马很不喜欢你,它这是不 愿驮你呢!” 张大胆脚下不停,道:“我看它是驮不动才对。” 小马又一声长嘶,张大胆乐呵呵道:“小畜生,你还懂人话不成?” 小马似听懂了似的,拱了拱脑袋,飘红“咯咯咯”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近中午,马车很快转入四平正街,街头显得有些冷清,张大胆望一眼自己 那门庭冷清的肉档,心里很不是滋味。 车子在四平街缓慢走着,发出清脆的响音,有些好奇的人闻声望来,他们脸 上无不同一的表情,奇怪且厌恶。 四平街本就通达南北,位置特殊,商客往来频繁,对于路过一两辆别致一点 的马车,没人会觉得奇怪。但赶车的马夫,相信从没见过有这么脏的,所以人们 脸上都很好奇,猜测车内坐着的会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张大胆刻意低下了头,不知是生怕有人认出他来,还是不想见到那一张张讥 笑的脸。总之,他把头压到了最低处,反而他身边的小马显得神气不少。 夕阳客栈里的小伙计狗二在门口笑迎,张大胆走近时,他赶紧招呼:“客官,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何不进来歇个脚,本店有上等的好酒好肉招待,吃好上路也 不迟。” 张大胆心底得意一笑,想:“看来我便是脏,也还是有人欣赏的。”他不觉 挺了挺胸,头也直起来不少。走过夕阳客栈的门庭,却听身后的狗二又另一番道, “穷鬼就是穷鬼,衣服没了颜色也不着急洗。” 张大胆只觉脊梁骨冰凉,一股怒气从心底蹿涌上来,真恨不能回头给他两剐 子,再寻他家掌柜好好说道说道,管管这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哥哥,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飘红似猜到他的心思,安慰道。 张大胆悻悻道:“我没生气。” 飘红悠悠道:“那就好。” 马车一直前行,飘红又道:“哥哥,你去孙寡妇那买几只饼子,我们路中将 就着吃。” 张大胆心下一惊,忽生一阵忐忑,但还是拉住车子,朝烧饼房走去。 孙寡妇看去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忙碌,她那小小的饼炉内也像永远都有取不完 的饼子,五花肉葱饼,酒糟芝麻饼,醉鸡丝香饼……垒在桌面上一摞一摞的。张 大胆走上前,她眼皮都未抬,便道:“客官要什么?” 张大胆不禁暗颤,倒吸一口气,慌乱自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放在桌前。 孙寡妇停下手上的活,瞧上一眼,奇怪地望了望张大胆,问:“客官要什么?” 张大胆发现她没认出来自己,放下微悬的心,拿手指指碎银,又指了指五花 肉葱饼,然后点了点头。 孙寡妇会意一笑,略是同情道:“原来是不能说话,真是可怜。”她端来一 碗水,用手指蘸上水,在面桌上写道:“几只?” 张大胆脸红了红,也用水写道:“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