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卫雯三个人是九点多才从酒店走出来的。他们没有一块儿,是分头走的。赵柯 先出来,上了一辆宝马。薛静决定跟踪卫雯和徐辉煌,又回了大厅。此刻薛静感到 饿了,满身的口袋掏了个遍,想找块糖也没找到。接着,小胡和小巩一前一后出来 了。薛静用报纸挡着脸,看见卫雯和徐辉煌一块儿说着话过去了。等他们出了门, 确定再没有别人了,三个人跟到门外,小胡朝开来的商务车赶过去,准备跟踪。可 一上车小胡就觉得情况不对,腚还没落坐就又跳下来,一看轮胎已经瘪了,而且是 四个轮胎全瘪了。小胡冒了汗,跳起来了,跑着要去找出租。薛静拉了他一把。这 功夫奥迪A6已经给门童开过来,卫雯和徐辉煌正钻进车里。 “算了,让他们走吧。”薛静说,四下观察着。她有点儿担心躲藏在黑暗中的 那双眼睛。至于跟踪,被发现后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她先给老周打了个电话,把 情况说了一下。老周同意薛静的决定,叫他们等在那儿。大约二十分钟,他带着车 赶过来了。 薛静和酒店的保安了解情况,他们对于被扎破四个轮胎的事儿还从来没遇到过, 吃惊不已。而他们提供不出什么信息,说他们真没发现有可疑的人。 把警察都忽悠了,保安注意不到也不奇怪。薛静叫他们想起什么来的话给她打 电话。 老周叫保安给注意一下车,明天叫修车公司来给换轮胎。几个人坐其它车回酒 店了。薛静又饿又沮丧,一进门看见桌上有包饼干,拿起来就吃,说道:“我吃了, 快饿昏了。” 老周忙叫餐厅给下了六碗面送上来。开了个会把一天的工作总结分析了一下, 结束时已经十一点了。 对于今晚上被扎胎的事儿大家都觉得蹊跷。吃了东西、喝了水,薛静的脑子反 映也灵活了,说感觉上应该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对方都清楚。薛静四下 看着,想到他们是不是被窃听了,刚流露这个意思,话还没有说全,老周就给打断 了,说今天就到此,工作上的事儿不说了,谁也不说了,有什么明天再说。薛静多 少有点儿觉得老周反常,可自己也只是猜测,也就没有说什么。 “那我回去了。”薛静惦记家里,自打在家丢了萱萱的头发,薛静就对父母的 安全特别不放心。虽然赖锦祖安装的保安设备把两栋别墅做了联网,但薛静仍不踏 实。出了酒店,薛静才想到自己的车还停在商场呢,只好坐出租过去。 路到不远。老远薛静就看见陆虎车停在哪儿。由于一直给不安感缠绕着,她仔 细把车检查了一下才坐上去,发动车时,表已经快指向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马路上车比白天少了,薛静想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一路开得很快。 进了别墅区,大多数的房子都关了灯。进了小区,拐过巷口就是爸妈的家了。可没 想到,车子刚拐过来,冷丁之下却吓了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她看见自己家院子里有 火光。薛静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怦怦跳着,一脚油门踩下去,陆虎“噌” 地窜了出去,嘎吱停到了家门口。透过漂亮的铁栅栏的院墙,薛静看见在她家院子 当中一个火十字架插在地上,正在黑暗中慢慢的燃烧着。薛静也顾不得多想,跳下 车,跑进了院子一时顾不得那个火十字了,拿出钥匙开了门。出于职业谨慎,她没 敢开灯。楼下的起居室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她提着脚,小心地摸上楼去。楼梯上的 墙灯父母为了省电总是关掉。薛静让眼睛适应着黑暗,摸到父母的卧房前,把耳朵 贴到了门上。里头静静地。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薛静把耳朵耸到了极致也没 有听到呼吸声。某种不好的感觉叫她原本悬着的心差点儿从嘴里跳出来,薛静什么 也不顾了,一把推开门,门链被挂上了,发出了“哗啦,嘭”地一声响,与此同时 薛静听见了一声喝斥:“谁?” 是老爸。薛静悬着的心呼地落了下来,赶紧说道:“是我爸,我听到动静,也 可能是猫。你和妈都睡了吗?” “呃,―――没事儿吧?” “没有。……”薛静给父母带好门,重新下了楼,来到院子里。十字架还在那 儿燃烧着。这时薛静辨别到了某种油质物燃烧的味道。再次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 什么异样后,她用墙根处的笤帚把火扑灭了。院子里有爸爸养花浇水用的桶,薛静 用水把十字架浇过,降温后拔了出来,这才发现十字架是铁的,上头被缠了些浇油 的布。回到屋内,打开灯,薛静仔细地看了看十字架,也没有发现什么。两个铁棍 儿,中间用铁丝十字花地缠了一下。 虚惊一场后薛静忽然被疲惫抓住了,回到屋内木纳了半天,脸也没洗便上床躺 下了。身子疲倦,可大脑确跳跃着静不下来。这个神秘的人两次出入她家了,不安 感叫她有种心神不定张惶。在她看来,做这些事儿的人应该是那个发射缝衣针的人。 而最困扰她的是她截止目前丝毫也不明白这个人这么做的动机。如果第一次偷萱萱 的头发还说得过去,那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恐吓她吗?可恐吓一个警察又能达 到什么目的呢?中国不是哥伦比亚,也不存在麦德林集团,这种恫吓毫无意义。或 者是一种象征?但她并不信教,她第一次知道火十字是看了一本反映美国三K 党恐 吓黑人的小说。那是一个恐怖的警告。可在中国谁会明白这些?难道这个家伙是个 外国人?薛静无法得出结论。睡过去前薛静看见了鲁斌死亡后的那张脸。想自己恐 怕要做恶梦了,渐渐进入了梦想乡。 梦到没做,不过第二天薛静一大早就醒来了,这一觉因为睡得沉,很解乏。父 母还没有起来。薛静穿上衣服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她希望能看到脚印,可天很干燥, 什么也没发现。在插过十字架的地上留了个小洞。薛静给赖锦祖打了个电话,他还 没醒呢。薛静想让她在睡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早上薛静到大本营上班时,老周说总台有她一封信,他们给拿上来了。薛静拿 起来一看,是本市的信,通过邮局寄的。门牌地址都有。薛静猜不出是谁,现在通 信这么发达还采取这种方式,觉得怪怪地。另外也不知道这个地址,她用手捏了捏, 感觉没有什么东西,小心奕奕地打开了。里头是张折着的打印纸,拿出来展开,是 幅速描草图,一个芭比娃娃似的女孩脖子上缠着绳子,脑袋歪着,看上去被吊死了。 下头有行字:认识一下,我是D 先生。我又开始干活儿了。 薛静有点儿发懵。这是对她的威胁吗?D 先生又是谁?老周几个人见薛静神情 不对,上来一看,也弄不懂是怎么回事儿。联想昨晚上的事儿,薛静觉得是种警告。 到了这会儿,薛静把火十字架的事儿说了,大家也认为这是威胁,但为什么采取这 种手段,却没有能说清楚。有点儿像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接下来分析了几个目标人物,无论是谁,从了解的情况看,都不会做这种事儿。 至于那个现在还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的发射缝衣针的人,直觉上薛静考虑到也不像是 习武的人所为。 “这个人寄邮件的人的年纪至少应该在四十岁以上了。”薛静寻思了半天后说。 这话的出处叫包括老周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点想不透,一起看着她。薛静其实是 无意识下说出来的,只是话已经出口了,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一种直觉把。薛静打开这张纸时就注意到邮件是复印的,她知道这在很大程度 是为了规避警察去查找到打印机,由于任何一台打印机都和枪管的来福线一样,在 显微镜下会显露自己的特种,因此通过这类痕检可以确定某封信函的出处,从而确 定侦破的范围。但这种可能性由于现在打印机的普及已经很难做到。关键是现在的 人绝对不会有这种防范意识,从这一点上往前推断,这种对打字机痕迹检测存有意 识的话,至少也得二十年了,假设这个人那时二十岁,现在也该四十了。大家都是 刑侦专家,薛静感觉的很有道理。不过,对于薛静自己,却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去 了,她不明白寄件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和目前他们调查的涉及经济的犯罪似乎没 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 “为了扰乱咱们的视线?”章淼说。 某些观念都无法确定。老周的意思是按既定方针办,深入原先的调查,按部就 班的来。上午老周通过厅里从埠城公安局调了六只枪。小胡和小巩是带枪下来的, 现在人手一只了。 “大家都要小心。”老周嘱咐道。 薛静和吴兰给徐市长家打了电话,她们要和徐琳谈谈。徐琳似乎不愿意她们到 家里去,约她们在茶馆见了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