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愚人船 “勃起?”柯老师微笑着。 柯老师听了我跟比克之间的对话后,对我的绰号似乎觉得很有趣。 “嗯,如果老师不介意的话,请继续这样叫我。”我说。 “好。”柯老师又闭上了眼睛,看来正咀嚼着我提供的数据。 这时,火车进入一个隧道。 老杨说:“也许是我太久没有真正地上课吧,我讲一些有关精神病的故事给你 们听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小韩兴奋地说。 “大约在十七、十八世纪时,黑死病恐怖地袭卷了整个欧洲,大量的痲疯病人 充斥街头,人们对疯癫的恐惧达到了高峰,加上治疗无用,于是,为了有效遏止疫 情,痲疯病人被监禁,被当作罪犯看管,其中有一种方式……”老杨像是在上课。 “愚人船。”柯老师接着说。 柯老师在流泪。 “没错,愚人船。从你的求救信中,我知道你读过傅柯的作品。” “什么是愚人船?”我问。 “人们把痲疯病人集中在一艘艘的巨船上,永远地放逐海洋。”老杨也闭上眼 睛。 “放逐?他们只是生病,又没有作错事,别人凭什么将……”我忿忿地说。 “因为畏惧。痲疯病人的言行怪异、癫狂,其中某些患者甚至预言未来,声称 预见将至的灾祸,或看到万年后审判的来临,人们不了解疯癫的本质,又惧怕未知, 于是将他们禁锢在与世隔离的汪洋……在辽阔的海上,遥无止尽的漂流,疯人们失 去了地平线,每天日升日落,僵化的规律,时间彷佛静止了……”老杨深深地说。 我也闭上了眼睛,想到疯人们被放逐于社会外,等于被判了精神上的死刑,在 时空消失的孤海上等着…。等着哪一天暴风雨将自己吞噬,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现在的我们,不就是同坐在愚人船上吗? 如果我们坚持保持自认的理智,绝对没有人听得懂我们说的话,符号成了障壁, 而非沟通,我们被完全屏除在意义之外。 我们被放逐了。 过了十多分钟的静默。 “勃起,我,相信你。”柯老师睁开眼睛。 “嗯,我就知道老师您的见识一定不同凡响!”我欣慰地说。 “比克,说,屌客,计算机……病毒,像……想。”柯老师吃力地说。 “您的意思是,要想想屌客为何跟计算机病毒很像吗?”我问。 “嗯,我,里面,连着,外面,断的。”柯老师讲到满身是汗。 “啊?” “我,想,可以,讲,可以,的相反。”柯老师说。 “对喔,老师您提过,我们人的思考除了纯粹的逻辑,就是用那个……那个语 言来思考,老师您先是语言发生障碍,然后是逻辑也有问题……所以没法子思考… …您是说,现在思考康复了,但是表达还没有?”我拼凑着老师的话。 “对。”柯老师说。 “那我负责推理,老师您尽量提点我。”我身负重任。 “计算机病毒,死,屌客,活……”柯老师。 “嗯,我想屌客有点像是生物兵器吧,比克说是病毒。”我说。 “传染……”柯老师拖着他的下巴。 “传染?嗯,计算机病毒会传染,屌客……会不会传染,比克没说,不过很有 可能吧……我不知道。” “高等,惨,低等,惨,的相反。” “嗯,越高等的外星人被屌客侵害的情况越惨,我想这是因为越高等的之前比 较聪明,被侵害后变得神智不清,所以落差较大,本来就比较笨的,像蛋卷星人, 他们被侵害前跟侵害后看起来应该就没差多少吧,因为太笨了。” “对,一半,一半,对,的相反。” 创造力来自强大的自我 而非站立在巨人的肩膀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