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含的父母 歌唱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经过大半年的十轮淘汰,穆晓含终于带着花冠站在 了季军的领奖台上,但她心里却丝毫没有从前想象中的那种喜悦。这些日子来,无 论是唱歌比赛的每步竞争,还是发生在自己和自己身边的那些事情都让她有自己一 种想“淡出江湖“的念头,穆晓含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她过于直率和倔强,对很 多事情缺乏正常的敏锐性,她不知道该怎样在台上和台下演戏,她甚至不知道如何 在绯闻漫天飞的圈子里该用什么方法来保护自己。 从前,哪怕是在大学里的歌唱比赛中她都是非常高兴、快乐的。因为那是在做 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个站在唱歌的穆晓含是一个真实的穆晓含,但现在不同了, 一切都变了,她现在开始能体会到丁飞眼中闪过的一丝恐惧,她也能理解丁飞的心 情。她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去参加什么比赛了。”树大招风“,穆晓含想起母亲对 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她才可是真正能体会到母亲当时的心情,哪个作母亲的不希望 自己的儿女优秀,但母亲这么多年来的生活经历已足以让她明白一个优秀成功的女 人付出和失去的要比一个平常女人多得多。所以,她宁愿自己的女儿去过一种平常 琐碎的生活,她只是希望女儿健康、幸福。 穆晓含的母亲是她们乡里的第一个初中生,六十年代的中国,农村的女孩子能 够上几天学,认识几个大字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许多女孩子小学毕业后就得 回家帮助父母做农活或者带弟弟妹妹们了,穆晓含的母亲之所以能够读到初中毕业 与她的外公、外婆是有直接关系的,穆晓含的外公家是地主,从前家里一直比较富 裕,外公本人就曾经到过大城市去喝过洋墨水,对知识比较重视,穆晓含的母亲才 得以读到初中,但后来,随着时局的变化,家道的败落,穆晓含的外公、外婆再也 没有能力抚养四个孩子读书了,家里的两个丫头变辍学回了家,虽然是回了家,但 穆晓含的母亲和她的小姨却出来没真正下过田,穆晓含的母亲在乡里做会计,她的 小姨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穆晓含的两个舅舅大学毕业后一个分到大连工作,一个在 上海安了家,都成了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上海的那个舅舅解放前和舅妈随着他的岳 父母去了德国。穆晓含的母亲从乡里的会计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副乡长的位置上。 虽然在众人面前,穆晓含的母亲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但穆晓含却清楚父亲和 母亲的感情一直不是太好,穆晓含很少见他们吵过架,但也从来没见过他们和和气 气、开开心心地讲过几句话。在穆晓含的印象中,母亲总是显得很忙,穆晓含的父 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随着穆晓含年龄的着呢鼓掌和社会阅历的厚实,她似乎渐 渐能明白父母的婚姻。那是个特殊的年代,许多人的婚姻与爱情是无关的,母亲在 那时候嫁给父亲也算是为自己和自己整个的娘家找到了一种生存的保护,穆晓含的 父亲祖上几辈都是受苦受难的贫农,是属于家徒四臂的那种,母亲在家里一直是个 强者,她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即使是在那样的非常年代,她也不曾让自己和家 人受过一点点伤害,但母亲却又是个极不容易满足的人,她天生就注定不会是一个 平庸的女人,对权势、对功利的无限度的向往也决定了她这一辈子在婚姻上的不幸。 因为她自己所希望的生活是穆晓含这个当农民的父亲完全不能给予的,他只是一个 大字不识的饿普通农民,和那个时代的所有的农民一样,他根本不可能在穆晓含母 亲的仕途上为她做点什么。他只知道孝敬父母、疼爱老婆和孩子,他的生活要求并 不高,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乐乐的。为了这些,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忍 受着妻子在自己面前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他不想与妻子争吵,他承认自己是配不 是上穆晓含的母亲,无论从长相上还是内心里,但穆晓含是他的心头肉,为了孩子 心理的健康成长,他选择用沉没来对抗妻子的晚归、大醉等不良行为。 在这个家里,他成为照顾、关心穆晓含最多的人,他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 早女儿的身上,他从内心里不希望女儿再成为妻子那样的女强人,象妻子那样一定 不会是个幸福的女人。他想这也许是妻子和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共同观念,所以, 当年丁飞的父母来提亲的时候,他就答应下来了,虽然在那个时候,丁飞和穆晓含 都还只有7 、8 岁,虽然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困难完全顶下来两个孩子的未来,但他 打心眼里就喜欢丁飞这个孩子,他从小就对穆晓含好,丁飞的父母每次给丁飞吃的 小零食他总会留一半下来给穆晓含。上学、放学的时候从来就是等穆晓含一起走的, 丁飞对自己家晓含的那份心思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包括后来丁飞到城里去开餐馆, 穆晓含的母亲也看得出是为了穆晓含,丁飞不想自己离穆晓含太远。她也希望穆晓 含以后能和丁飞在一起好好地过一辈子,但自从那天当他在电视上看见女儿以后, 她就开始担心,一种说不出具体原由的担心。出人头地对某些女人来说也许根本就 不是什么好事,这是对自己这大半辈子经历的感慨。 再强的女人也只是女人,性别就决定了女人永远会有她柔弱的一面,有她小鸟 依人的一面,她私下里认为自己也是个不错的女人,但在家庭生活中,她从来就不 是一个成功者,丈夫冷淡自己,女儿疏远自己,他们俩心里有什么话从来就不会主 动地告诉她。她在外面也有风吹雨打的时候,即使是摔倒跌伤,一切都是由她一个 人默默承担,就连女儿毕业后和丁飞住到一起去这样的事,穆晓含对自己也是绝口 不提,直到某一天,丁飞从城里回来和他的父母特意到自己家里来提亲,她这个做 母亲的才知道。女儿虽然很多事不和自己说,但女儿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啊,她对自己女儿的性格还是一清二楚的,女儿的争强好胜这点一点都不逊色于自 己年轻的时候,只不过女儿的起点与自己当时的不同,所以当丁飞和他的父母来家 里提亲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他们俩好就行,平平安安、恩恩爱爱的,我就放心 了。” 这毕竟是21世纪了,当初自己的婚姻可是掺杂了太多的别的因素的,那也是出 于无奈,而丁飞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相信丁飞一定会好好地对待自己女儿的, 虽然丁飞并不是大学生。生活中能如此关心穆晓含并且能够给他一个安稳、富足环 境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应该算是个好男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