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红衣女人 三天。 钟巧烟无力地靠在墙边,眼边微微抬起,盯着地上的那三个梨核。 整整三天钟巧烟只吃了三个梨,除此之外,她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喝 过一滴水。现在,她的嗓子眼儿已经干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而她也已经没有力气站 起来,她甚至认为自己会这样死在这里。她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也许她的亲戚 没有人知道她会死在这里,甚至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钟巧烟的身子缓缓滑落,头 歪倒在地上,她现在已经毫无力气,只能闭着眼睛这么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今天的那 个梨。 钟巧烟已经感觉到自己在等死,也许早一点死就早一点解脱。 钟巧烟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知道自己不想死,可是她已经无 能为力。 房顶的窗户响了一下。 钟巧烟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一定是那个人将梨送了下来。这三天来,她每次 想看清对方是谁,但都没有办法,只能看到一个拴着线的梨从窗户上降下来,当梨 完好地落在地上的时候,线就会自房顶的窗户外掉进来,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那 么快。每次不管钟巧烟怎么叫,对方都不搭理,似乎根本没有人存在,而只有…… 鬼。 鬼…。。钟巧烟只有苦笑,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变成鬼。 “喂——”声音虽然有些小,但是钟巧烟听得出那是女人的声音,而且似乎在 叫她。 是在做梦吗?钟巧烟没有睁开眼睛,她相信这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喂——你倒是动一动啊!”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显得很焦急。 不是梦吗?真的是在叫她!钟巧烟心中一惊,赶紧睁开了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但是能看到房顶的确人个人在看她。 钟巧烟用尽力气支撑起身体站起来,轻轻地揉了几下眼睛,抬头望向房顶。 一张被烧过的脸立刻映入钟巧烟的眼帘,虽然她的眼睛看上去应该很大,但是 因为脸上烧伤的肉,使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 钟巧烟的口中发出一声无力的轻叫。 “快过来!”女人冲钟巧烟挥着手,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怕被什么人听到。 “你……”钟巧烟害怕地看着女人的那张恐怖的脸。 “快站起来,站到中间!”女人却着急地说着,同时抬头看看四周。 钟巧烟扶着墙勉强站起来,“你是谁?”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力度,软棉棉的。 “我是来救你的!”女人似乎很着急。 “救我?”这倒出乎钟巧烟的意外。这里对她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她在这里 没有朋友,所以在经过了三天的等待和期盼后,她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可是现在却 突然出现一个脸被烧伤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说是来救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认识你吗?”钟巧烟轻声问道。 “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问题,现在最主要是要救你出去,等出去你再问也不迟!” 女人一边儿说一边儿从窗户外伸进一根绳子。 钟巧烟眼看着绳子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刚想伸手抓住,却因为身体无力摔倒在 地上。 “快点儿!再晚就来不及了!”女人很着急,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不断向两侧张 望。 钟巧烟看着女人,虽然她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更不知道是谁 让她来救自己,但好在现在又有了希望。 钟巧烟喘了几口气,用尽力气抓向绳子,刚想站起身可是腿发软又摔在地上, 钟巧烟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饿得太久了,现在根本没有力气。”钟巧烟沮丧地说着。 女人的表情显得很无奈,她想了想又道:“要不你把绳子拴在腰上,我拉你上 来。” “好。”钟巧烟拉着绳子费力地往自己的腰上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很 无力,可这是她唯一逃出去的希望,她不能失去,钟巧烟使劲全力将绳子拴在腰间, 却没有注意到上面的情形。当她在喘了一口气,抬头刚想说好了的时候,却看到那 个女人的上半身已经塞进了窗户,眼睛瞪大,惊叫着:“啊——不要!不要!不…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整个人从窗户处掉了进来。 钟巧烟吓得用尽全力将身子挪到一旁,在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就 从房顶上摔下来,重重地摔在她的身旁,叫声嘎然而止。 钟巧烟吓得赶紧伸手捂住了脸。 “吱——”房顶发出响声。 钟巧烟没有在意,而是慢慢地睁开眼睛,透过指缝望向那个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裙,是那种像血一样的鲜红。她脸上的伤扭曲着, 看上去阴森恐怖,她正面趴在地上,眼睛却刚好瞪向钟巧烟,嘴角处有一丝鲜血流 了出来。 “啊——”钟巧烟尖叫一声,赶紧望向房顶,却发现窗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 经合上。她赶紧望向女人,女人一动不动地瞪着她,仿佛在埋怨她。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钟巧烟害怕地叫着。 女人没反应,继续瞪着钟巧烟。 钟巧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轻声问道:“你……死了?” 她不确定,她不相信刚才还活着的一个人就这么摔下来,然后就这么…… 钟巧烟鼓足勇气,费劲挪动身子移到女人身旁,伸手轻轻地在其鼻间探了一下。 死了! 钟巧烟吓得几乎哭出声,用尽最后的力气挪进墙角,身子已经在颤抖。 红衣女人是为救她而死的,是她害死了那名女人。钟巧烟心中充满了深深的自 责,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哭了,为那名女人而哭。 红衣女人的眼珠突然动了一下。 钟巧烟吓了一跳,身子紧贴着墙壁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红衣女人的眼睛眨了两下。 钟巧烟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红衣女人麻利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钟巧烟惊恐地瞪着她道:“你……你没死?” 红衣女人微微一笑,伸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干净,道:“还好没摔死。” 钟巧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道:“你没摔死,太好了,太好 了。”钟巧烟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目光却停留在红衣女人的腰间。 十三。 “你也算是死人?”钟巧烟实在认为自己的话问得有问题。 红衣女人却拍拍身上的土微笑地说道:“没错,我是十三号死人。”她边说边 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钟巧烟,“本想将你救出去再给你,没想到自己也掉下 来了。” “我的信?”钟巧烟一愣,她实在想不出来谁会给她写信。 “是的,这封信是给你的。”红衣女人笑了。 钟巧烟接过了信,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