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吗? 又是一片黑暗,仿佛黑暗永远都没有尽头,而尽头那一侧似乎有个人影。钟巧 烟很想看清尽头是谁站在那,可是她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楚,她失望、难过、想 要抻手向前爬行,可惜她的手却永远也抓不到东西。 好累,真的好累。 钟巧烟终于停了下来,仰躺在地上,双眼在朦胧的黑暗中找不到焦点。 这是哪?他在哪?为什么一切都消失了? 好黑,真的好黑。 一道微光在眼前闪烁,忽隐忽现,忽远忽近,钟巧烟几次想要伸手抓住它,但 是几次都失败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抓住它,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感到面颊 有冰凉的东西滑过,让她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 钟巧烟猛地睁开眼睛,有光,不过不是刚才那种忽隐忽现的光,而是实实在在 的一盏烛灯。 “你总算醒了。”红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吓了我一跳,我还以 为你再也醒不了了。”她脸上的伤在烛灯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诡异,钟巧烟吓得尖叫 一声,身子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你怎么了?”老太太伸手按住了钟巧烟。 红衣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巧烟道:“她没事,只是被我脸上的伤吓到了。” 老太太看着红衣女人的脸,她的脸在烛光下的确显得很吓人。老太太没有多说 什么,举着烛灯擦了擦钟巧烟脸上的冰水,“是这些冰救了你。” 钟巧烟怔了怔,抱歉地看着红衣女人,道:“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习惯了。”红衣女人眼中闪过一道什么,钟巧烟想要 补捉到,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钟巧烟看了一眼周围,周围很黑,她木然地问道:“我在哪?”。 “我们刚才从冰层上滑下来,你摔晕了。”老太太轻抚着钟巧烟的额头,“不 过好在你现在总算清醒了。” “冰层?”钟巧烟似乎想起了什么,抓着老太太的胳膊问道:“他在哪?” “他?你说谁啊?这里现在不就我们三个人吗?”红衣女人不解地问道。 “就我们三个?”钟巧烟不相信地左右看了看,周围陷入到一片黑暗中,什么 也看不清楚。 “当然,就我们三个。”红衣女人肯定。 “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在这的!我还和他说话了!”钟巧烟费解。 “你在说谁?我们三个人从上面滑下来后,你就昏迷了,我们把你弄醒,从始 至终都只有我们三个,你怎么可能见到别人?难道你是在做梦?” 钟巧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红衣女人扶起钟巧烟,钟巧烟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那扇门,恍忽间,似乎又看 到了白锦鸿正托着一盏烛灯站在那里冲着她微笑。 “锦鸿……”钟巧烟伸手想要去拉白锦鸿,,可是他却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 个黑洞洞门。 “你在找谁?”红衣女人边问钟巧烟,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扇门,“什么也 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钟巧烟难过地低下了头,“我没事,也许我只是出现了幻觉。”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钟巧烟,“你刚才在叫锦鸿?” 钟巧烟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什么也没叫。” 红衣女人看看钟巧烟又看看老太太,什么话也没说。 老太太没有继续再问,但眼中却露出狐疑之色。 “那边有门,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走?”红衣女人伸手指着门,看向老太太问 道。 老太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钟巧烟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红衣女人挽扶起钟巧烟朝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钟巧烟站住了呆呆地站在 那,红衣女人也愣住,道:“这扇门是开着的吗?” 老太太走过来看着门又看看钟巧烟,她总感觉钟巧烟的举止有些奇怪。 “这扇门从冰层上看的时候,好像是关着的。”红衣女人有些不确定。 钟巧烟呆呆地站在那里,没错,她也记得自己在冰层上往下看的时候,这扇门 是关着的,可是现在它为什么开了,而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又有那些片断的存在, 那真的是幻觉吗?钟巧烟快速冲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去?”红衣女人一急,赶紧追了过去,老太太也紧跟其后。 在烛灯的映照下,钟巧烟又看到了那条长长光秃秃的走廊,一切都跟记忆中的 一样,钟巧烟不自觉地站住了脚。那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梦中的情景会跟眼 前的一模一样? 钟巧烟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老太太急问了一句,“尽头是白锦鸿的房间吗?” 老太太诧异地看向钟巧烟,问道:“你怎么知道?” 钟巧烟没有回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黑暗的尽头。 红衣女人看着钟巧烟什么话也没说。 钟巧烟激动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刚才那不是梦,他存在,真的存在,他没有 死!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可为什么他要躲起来? 钟巧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奔向黑暗。 “你干什么去?”红衣女人惊慌失措地叫着,想要上去阻拦钟巧烟,却被老太 太拉住了。 “让她去。”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红衣女人猜测不出她的想法, 但是她却也没有再追,只是目送着钟巧烟消失在黑暗中。 许久,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奔进过黑暗。 红衣女人和老太太站在门口,谁也没往前走一步,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 着,等着钟巧烟的再次出现。可是,钟巧烟就像是从这里消失了一样,毫无声息。 “她呢?”红衣女人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中。 “不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不知道。 “前面真的是白锦鸿的房间吗?”红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确定,甚至有 些颤抖。 “是的,前面就是白锦鸿的房间。”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 红衣女人回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红衣女人无法看出 来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我们去看看。”老太太缓步向前走着,红衣女人只是想了一下后就跟了上去。 走廊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 当红衣女人和老太太停下来的时候,那扇门正开着。 “我们刚才怎么没听到开门声?”红衣女人感到很诧异。 “也许这扇门就从来没关上过。”老太太的面色凝重。 “没关上过?怎么可能?白锦鸿死了,这里还有别的人住吗?”红衣女人不解 地问道。 “没有。”老太太回答得很干脆。 红衣女人意外地看着老太太,她回答得太肯定了,就好像她很了解这里一样。 “难道这门打开没声音?”红衣女人试着推了推门,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红 衣女人赶紧住了手,抬起头望向房内。 红衣女人和老太太站在门口,谁也没有往里面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面露 惊异之色。 房间里没有人。 “这里真的没有人住过吗?”红衣女人在问老太太。 老太太嘴唇微颤,摇着头轻声说道:“不,这里不可能有人住的,白锦鸿早就 死了,这里早就荒废了!” “可是这里为什么这么干净?难道有人打扫?”红衣女人瞪着眼睛惊讶地问道。 老太太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房间。 床铺纱帘低垂、桌上、凳子、所有的地方全都一尘不染,只是……在桌子的位 置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封信、一个指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