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门关上了 11月12日 星期五 上午9点30分 当我们正在谈话的时候,史布鲁特走过大厅,打开前门,让丰·布隆医生进来。 “早安!史布鲁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呢?” 我们听见医生愉快的声音问道。 “没有!只是地区检察官和警方的人都在。”他毫无感情的回答。“我替你脱 外套吧!”他接着又说。 丰·布隆医生把头往客厅一探,看见我们,就立刻停下来向我们打招呼。同时, 他也发现了在第一次命案发生时,他曾遇见的度亚玛斯医生,于是,他说: “早安。”说着,就走了进来,“上一次命案发生的晚上,由于亚达受伤的事, 你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向你道谢呢,在这里,我再度向你道谢。” “不必客气!”皮亚玛斯医生回答,又问他说:“病人怎么样?” “伤口已经长肉了,没有化脓,我正想去看一下。”他好像要问什么似的回头 看了一眼检察官,然后又说:“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马卡姆回答,然后,立刻站起来说:“我们也陪你一起去吧! 我有一点事想问亚达小姐,所以,如果你在场会比较方便。” 丰·布隆医生毫无异议的同意了。 “那么,我告辞了,我还有事。”度亚玛斯如此说道,但他却不急着出去,而 慢慢地与我们一一握手。然后,才从前门走出去。 “我看你最好去问清楚,是不是有人已经把杰斯达被杀的事告诉她了。” 当我们走上楼梯时,班斯这样提醒医生。 “如果还没有人通知她的话,我想,医生,通知她的应该是你呀!”班斯又接 着说。 一定是史布鲁特夫通知说丰·布隆医生来了,所以,护士就站在大厅迎接我们, 并且,告诉我们,亚达还不知道杰斯达已经被杀了。 当我们走进去时,亚达已经从床上坐起,杂志放在腿上。虽然脸色还不够红润, 但,从她闪闪发亮的眸子看来,她的身体好多了。由于我们突然出现,使她吓了一 跳。不过,看到丰·布隆医生也在,她就安心。 “今天觉得如何?亚达。”医生用职业性的口吻问道:“你还记得这几位吧?” 亚达略微不安的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 “我记得……关于朱丽亚的事——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好像还没有。”丰·布隆医生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不过,又发生了一 件必须让你知道的事。” 医生说话时尽量以同情的口吻,说:“昨天晚上杰斯达发生意外——” “意外!——哇!” 亚达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开始战栗。她声音发抖,断断续续的说: “那么——我,我知道了……杰斯达已经死了。” 丰·布隆医生移开他的视线,清清喉咙说: “是的,亚达,你必须振作一点。总之——这个——你不要太难过,你也许知 道——” 亚达的脸上满布着恐惧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语道: “他被枪杀了,和朱丽亚一样。” 她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半空,好像被一种只有她才能看见的恐怖东西攫获似的。 丰·布隆医生默然不语。班斯走到床边,温和的对亚达说: “我对你说谎也没用,事情的确像你所说的一样。” “那么,雷格斯怎么样了?还有希贝拉呢?” “他们没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令兄是遭到你和朱丽亚同样的事呢?” 亚达慢慢的把视线移到班斯的脸上。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那种感觉而已。我从小,就觉得这个家一定会发生 什么可怕的事,而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感觉到那个时刻来临了,喔!我也不知道该 怎么说才好,不过,那件我一直暗暗等待的可怕事情,终于发生了。” 班斯表示了解的讨好点点头,说: “由于这是一个古老而又不健康的家庭,所以,容易使人产生很多可怕的幻想, 事实上,这里并没有任何超自然的虚幻东西。你的预感和二次命案的发生,这两件 事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罢了。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警方的说法了,他们认为那是闯 进门的歹徒所干的。” 亚达沉默着没有回答,马卡姆温和的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慰问她说; “所以,从现在起,我会经常派两个人留在这里监视,今后,除了必要的人员 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走进这里。” “懂了吧!亚达。”丰·布隆医生插嘴道,“现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最重要 的是,你要赶快恢复健康。” 亚达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马卡姆的脸。 “你怎么知道呢?”她紧张而不安的问:“那么,歹徒是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呢?” “两次事件,歹徒都在前面的通路上留下了脚印。” “脚印?——是真的吗?” “是的!毫无疑问。” “脚印非常清楚,那是由走进这里向你开枪的人留下来的——喂,组长,”— —马卡姆挥手叫西斯过来——“你拿那张纸制的模型脚印来给亚达小姐看看吧!” 西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牛皮纸信封,抽出那个史尼特金做的模型脚印,递给 亚达。亚达把它放在手上仔细的看过之后,似乎稍微放心了一点,轻轻地发出了叹 息声。 “正如你所看到的,”班斯微笑道,“那并不是一双可爱的脚。” 亚达将模型脚印交还组长,她的恐惧已消失了,眼睛里也不再浮现梦魇般的神 色。 “不过,亚达小姐,”班斯说话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有两三件事必须请 教你。据护士说,昨天晚上你9点钟就睡了,是不是这样呢?” “我是假装睡着的,因为,我想克雷文小姐已经很累了。由于母亲一直不断的 埋怨着,所以,我真正睡着时,已是几小时以后的事了。” “那么,令兄房里的枪声,你大概没听到吧?” “是的,那时我一定已睡着了。” “在这之前,你什么都没听见吗?” “是的!那时家里所有的人都上床了,等史布鲁特关上了门,就什么都没听见 了。” “史布鲁特回房间之后,你是不是过了很久才睡?” 亚达皱着眉头稍微沉思了一下。 “大约1小时左右,不过,我也不能十分确定。” “应该不会超过1小时太多, 因为,杰斯达被枪杀的时间是11点30分——但你 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大厅那边有没有什么声音?” “没有,为什么?”她的脸上又出现了恐怖的神色,“为什么问这种事?” “因为雷格斯说他在过了11点钟的时候,听到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及门轻轻关上 的声音。”班斯如此说明。 亚达的视线看着地上,拿着杂志的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握得紧紧的。 “门关上的声音?……”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反复着这句话,“是雷格斯听 到的吗?” 然后,她突然张大嘴巴,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她那个模样,好像是想到什么 似的。只一会儿,她又端着气,全身战栗的说: “我想起来了,我也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是哪一个门?”班斯抑制着内心的兴奋问道,“你能不能正确的说出那个声 音是从那一扇门传来的呢?” 亚达摇摇头。 “不!——那是一种极轻微的声音,我到现在才想起这件事,就是因为它的声 音实在太轻了,几乎很难听得清楚——不过,我却能听清楚它——喔!这究竟是怎 么一回事?” “大概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班斯用若无其事的话气说,想安抚亚达再度 呈现的恐惧心理,“一定是风!” 不过,在我们继续问了她两三个问题之后,欲离开房间时,我看到她脸上仍留 着一份很深的不安之情。 班斯回到客厅,异于平常的沉思着。 “她究竟是知道什么?又在怀疑什么呢?若能知道就好了。”他喃喃自语道。 “她只是曾经历过一次可怕的经验,如此而已。”马卡姆说,“她太恐惧了, 所以,不论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她都怕得不得了,只是这样。事实上,她什么也 不知道,若她知道什么的话,她一定会马上告诉我们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 接下来的1小时,是用来询问两个女佣人和厨娘。 马卡姆不仅询问与这二次命案有关的事情,连格林家的一般情况也不厌其烦的 一一细问,因此,许多格林家过去的陈年事迹都被挖掘出来。所以,当询问结束之 后,我们对格林家的情况有了更多的认识。不过,与两次命案有关的事情,却一件 也没找到。 格林宅第从以前直到现在,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含有憎恶、感情恶劣及敌意的可 怕气氛,所以,佣人们所说的事也绝不会令人愉快的——那是——片断而不着边际 的。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每天不断的争吵、埋怨、背后中伤、不 愉快的沉默、嫉妒、威胁等。 有关这些不正常的情况,大都是由年纪较大的女佣人黑咪说出来的。她已没有 像上一次见面时那种神灵附体的样子,不过,她仍然在说每一句话的当中,引用着 圣经中的句子。并且,坚持这两次命案的发生,是上帝要毁灭这个罪孽深重的家庭。 她这个宿命观念,虽然因为偏见,而说得有点过分,不过,对于过去十年来发 生在她生活周遭的事情,她的描述十分生动而传神,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她这种是 全能的上帝处罚污秽不堪的格林家的说法,听起来一点都不着边际。 她说,在上帝尚未完成这个根据正义而做的毁灭性工作之前,她要成为“耶和 华的见证人”,而继续努力。 马卡姆确定黑咪有意继续留在这里扯下去,所以,等她一说完这话,就叫她走 了。 另一个较年轻的佣人芭顿,则直接的说,她对格林家是永远放弃了。由于她实 在害怕极了,所以,她与希贝拉和史布鲁特商量之后,他们就对她说,她可以拿了 工钱,把行李收拾好,立刻离开,于是,她很快便走了。她留下来的话中,大部分 都能印证出黑咪所说过的话,不过,她并不以为二次命案的发生是愤怒的神所做的, 这一点则实际多了。 “这个家庭,正在进行着某些可怕的事情。”她似乎暂时忘记她那个习惯性的 故作妩媚的姿态,认真的说:“格林家人都是一些奇怪的人,连佣人也是——史布 鲁特专门读外文书。黑咪则老是说些关于天堂啊!地狱啊!这类无聊至极的事。而 厨娘则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嘴巴不断的喃喃自语着,每天都到处徘徊,问她话,她 也不回答——而且,他们家的人——” 芭顿转动着眼珠,又说: “格林夫人是个像鬼一般的老太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她常常用那种好像要 把人掐死似的眼光看人,如果我是亚达小姐的话,可能早就发疯了。不过,亚达小 姐也不比其他人好多少,她表面上虽然十分亲切、和善。但我曾看见她在房里跺着 脚,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有一次,她还对我说了许多令人掩耳的话。至于希贝拉 小姐,她平时是个冷冰冰的人,——不过,一旦发怒,那就不同了。她是那种在杀 了人之后,也能高声大笑的人。她和杰斯达先生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自从朱丽亚 小姐和亚达小姐被开枪射击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两个人总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 小声的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还有丰·布隆医生,他为什么常常跑到这里,这一点实 在深不可测。而且,希贝拉小姐身体很健康,也没有生病,但他却进去她的房间看 她,把门锁起来!很久都不出来。另外,雷格斯先生也是一个怪人,每一次他走过 我身边时,我都会觉得身体很痒。”——芭顿摇着身体表演给大家看——“朱丽亚 小姐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怪,不过,她似乎憎恶所有的人,并且,非常吝啬。” 芭顿将她认为曾被伤害的许多不着边际的事,不论大小,都一古脑地说出来。 马卡姆并没有制止她的意思,而随她尽情的说。本来是想从她这些夸大其辞的长篇 大论中,取得一点有价值的参考资料,结果却只得到一些格林家的丑闻罢了。 至于厨娘,更是问不出什么事,她似乎是天生的沉默寡言,而且,只要一提到 命案,她就紧闭着嘴巴。她那种倔强的表情,好像是对于如此被询问感到非常愤怒, 而极力的抑制着。 马卡姆耐心的询问她,努力地设法想使她开口。我在一旁看到这种情形,就明 白她的保持沉默,是故意防守势,拒绝合作。班斯也注意到她这种态度,所以,他 利用谈话停顿时,把椅子搬过去,面对着她,说: “曼海姆太太,上一次我们来这里时,你曾说过,你是由于托拜亚斯·格林先 生认识你的丈夫这层关系,才被雇用的,是这样吗?” “这样有什么不可以吗?”她倔强的反问,“我是个贫穷的人,而且,当时我 也没有其他的朋友。” “哦!是朋友啊!”班斯说,“你既然与托拜亚斯先生曾作过一段时期的朋友,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一些与目前这个事件有关联的往事吧!这几天所发生的两件命 案,有可能与多年前曾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关于这一点,我们自然毫无所知,所以, 如果你能帮忙,那就太好了。” 当班斯谈话时,厨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两手紧握着放在腿上,嘴巴也紧紧 的闭着。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她唯一的回答。 “托拜亚斯先生曾说过,只要你愿意在格林家待多久,就让你待多久,这件事 实在令人惊讶,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呢?” 厨娘一本正经的以挑战性的口吻回答: “托拜亚斯先生是一位仁慈、度量又大的好人,虽然有很多人批评他,说他是 个没有人情味的人,不过,对我及我的家人而言,他还是最好的。” “托拜亚斯先生与你的丈夫曼海姆先生,是什么程度的朋友关系呢?” 这时,谈话突然停顿了下来,厨娘的眼睛朦胧地看着空中。 “我的丈夫遭遇困难时,他曾经帮过一次忙。” “为什么?” 谈话再度停顿下来,然后,她皱着眉头不安的说: “他们过去是在一起工作,——在另外一个国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不得了,因为,那是在我结婚之前的事。” “你第一次遇见托拜亚斯先生是在那里?” “在我新奥尔良的家,那次他是为了工作的原因,才到我家的。” “所以,你们就认识了,是不是?” 厨娘紧闭着嘴,沉默不语。班斯继续追问道: “刚才,你曾说过‘我及我的家人’这句话,——曼海姆太太,你有没有孩子?” 说到这里,厨娘的表情完全变了,眼里散发出愤怒的光芒。 “没有!”她几乎尖叫的喊出来。 班斯吸了一口烟,说: “那么,你在被托拜亚斯先生雇用之前,一直在住在新奥尔良,是不是?” “是的!” “你的丈夫也是在那里去世的吗?” “是的!” “那应该是13年前的事了吧!——自你第一次看见托拜亚斯先生到你先生去世, 隔了几年了呢?” “大约一年。” “那也就是说,你们在14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厨娘拉长的脸浮现出恐怖、不安的神色。班斯接着又问:“所以,你千里迢迢 的到纽约找托拜亚斯先生,请他帮忙,是不是?”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 “你怎么会那么自信,知道托拜亚斯先生一定会雇用你呢?” “因为,托拜亚斯先生是个大好人。”厨娘用这句话来回答班斯一连串的问题。 “你之所以那么坚信他是个宽大又可以依靠的人,是不是由于托拜亚斯先生过 去曾经在其他方面照顾过你的关系?——咦!怎么样?” “不!不论是在这里或新奥尔良都没有这种事。” 说完,她又紧紧的闭上嘴巴。班斯于是改变话题说。“我没有什么看法……”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从她那不安的声音中,听得出她是在说谎。 “我想,你应该会有一点意见的,曼海姆太太,因为,你在格林家已经很多年 了。” 班斯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厨娘说,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厨娘的脸。 “你认为准可能会有理由去杀害他们呢?” 一听到这句话,她的自制心似乎完全崩溃了。 “DulieberHerrJesus! (我至爱的耶酥基督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 道!”她痛苦的喊叫出来。 “朱丽亚小姐和杰斯达先生的遇害——gewiss(的确)能令人了解,因为,他 们憎恶一切, 没有一点人情味, 从来不会去爱别人。 可是, 可爱的亚达—— dersusseEngel(善良的天使),他们为什么要害她呢?” 厨娘的脸上出现一种可怕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恢复她那副倔强而固 执的样子。 “真的,那到底是为什么?” 班斯同情的附合道。谈话暂时中断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窗口。 “你可以回去了,曼海姆太太。”班斯头也不回的说,“我会尽全力保护亚达 的安全,不让她再发生任何意外。” 厨娘慢慢的站起来,不安的看了一下班斯,就立刻离开了。 当她的脚步声消失时,马卡姆马上生气的对班斯说: “你挖那些陈年旧事有什么用呢?我们是在调查最近几天内发生的事,你却在 追究13年前托拜亚斯为何雇用厨娘的原因,浪费了我们的宝贵时间。” “世界上有所谓的因果关系,”班斯心平气和地说,“而在前因与后果之间, 常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这我知道,但那德国女人和命案有什么关系?” “也许没关系。”班斯眼睛看着地板,在房间踱来踱去。“可是,马卡姆,照 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任何事都与此案有关系,又好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 应该抱着事事存疑的态度,才能在这千头万绪中,找到一条真正的线索。看起来, 格林宅第好似笼罩在一种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好几百个影子的手,指着凶手,而 每当我们想看清楚时,它就马上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鬼魅一般。因此,正如我刚 才所说,任何人或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也正因这个原因,所以,它们也都有关系。” “班斯,我看你的脑筋是有点问题了。”马卡姆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轻斥着 班斯。“你的想法,甚至要比女巫们不着边际的废话还要离谱,即使托拜亚斯·格 林从前真的和曼海姆太太的丈夫作过生意,那又怎么样呢?当然,我们如果相信在 25年或30年以前的传言的话,那么,托拜亚斯先生过去好像真的做了不少令人怀疑 的生意,因为,他始终谜样地从地球的一端移到另一端,作着不为人知的工作,然 后,带了很多钱回到美国。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曾在德国停留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所以你如果想从过去的事情当中,找出可以解释这两件命案的理由,那可以说多得 不得了。” “马卡姆,你不要以为我这种作法,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班斯站在托拜 亚斯·格林先生挂在墙上的肖像画前面注视着,一边停下来回答:“我并没有要调 查格林家历史的意思……托拜亚斯先生的脸孔还不错。” 班斯推了一下眼镜,仔细地看着墙壁上的肖像画,继续批评道: “他真是个有趣的人,他有饱满的额头,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个饱学之土。挺直 的鼻子,——对!他一定常常作冒险性的长征。嘴巴看起来很残忍的样子——真是 可怕,我真想拿掉他下巴上的胡子,看看他下巴的真面目,我想,他的下巴一定有 着圆圆的深凹下去的刻痕——就像杰斯达的一样。” 马卡姆嘲讽地说; “你的见解很卓越,不过,今晚我对面相学毫无兴趣。——嘿!班斯,你是不 是认为托拜亚斯先生可能在那段模糊的过去中,曾对曼海姆先生作了什么坏事,他 现在复活了,而企图在托拜亚斯先生的子孙的身上报复,是吗?你是不是如此戏剧 化的来想这件事呢?看你刚才询问曼海姆太太的情形,我似乎只能这么想。不过, 你可别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曼海姆先生已死的事实。” “是啊!可惜我没去参加葬礼。” 班斯懒洋洋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不要瞎说,好不好?你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马卡姆说。 “哈!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正好完全说明了我目前的精神状态,事实上,我 的脑筋真可说是一个很好的筛子呢?!” 西斯一直默默的在旁边,无意参加他们的讨论。现在,他开口道: “依我的看法,我们办这件案子时,不能走曼海姆这条线,因为,这个案件不 但是发生在现在,而且,凶手仍然在这附近。” 班斯附合道: “组长,你说的不错,但事实上——使我惊讶的是,本案的所有的线索,就几 何图形来说,不论是点、弧、切线、抛物线、正弦、半径、双曲线,……似乎都绝 望的沉到水面下了。” -------------- 郁子的侦探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