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 第二天清晨,宁夏醒来时,发现宁康已经不在房间了,不禁有些奇怪,但想想, 他能够自己出去走走也好。 宁夏坐上前往" 古潭会所" 的公交车,两个小时以后,她又站在了那座富丽堂 皇的宫殿前面了。她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头发用白色的发夹随意扎了个 马尾,一件粉色的T 恤配上一条白色的短裙,白色短裙下一双修长洁白的腿一直是 她的骄傲。宁夏的这身打扮已经沾满了这一路上来时的许多人的眼光。 宁夏经过上次的事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又碰见那个秋月,她不知该如 何应付了。 还好,从里面出来的领班是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子,宁夏看了看她的挂牌,是" 夏荷". " 我是领班夏荷,请问小姐您是第一次来吗?" 夏荷似乎比秋月要和气多了, 神态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宁夏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想找你们的林伟经理!" 夏荷微笑地把宁夏请了进去,带着她转弯抹角地来到了上一次的管理人员的那 幢楼,只不过是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二楼正中央的办公室里,林伟正坐在里间透明玻璃房内,不知跟什么人在讲电 话。 " 您稍等!" 夏荷为宁夏倒了一杯绿茶,轻轻地走开了。 林伟从玻璃房里看见了宁夏,微笑着招了招手,宁夏也微笑着点头。 " 宁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林伟说完电话,从里间走了出来,半开玩 笑说道。 宁夏的脸有些发热,笑道:" 林总开玩笑呢!" 林伟笑笑:" 不要那么拘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个什么' 总' 的,是 公司员工叫的!" " 好的!" 宁夏感到自己的脸更加发热了。 " 对了!苏云小姐的父母给你带证明了吗?" 林伟的笑容让宁夏有种亲切的感 觉。 " 我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说过两天就过来办理!" 宁夏的眼中又闪过一丝悲 哀。 " 那么你今天……" 林伟吃不准宁夏的来意。 " 是这样……" 宁夏把苏云日记里遇见那个神秘女人的经过说了出来,但她隐 瞒了其他的事情。 林伟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更显成熟稳重的气质,宁夏的心底忽然窜起一股 热流。 林伟思忖片刻,似笑非笑地望向宁夏:" 宁夏!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宁夏" 腾" 地一下,脸顿时红了起来,忙点点头。 " 我在这里工作已经三年多了,但是从来不曾见到或者听说过这个红衣女人的 事情,虽然我并不住在这里,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会所里附近的 土地,我基本上每个角落都去过,但是也从来不曾见到过什么明式古建筑。苏云小 姐的日记,未必是真实的!" 听着林伟斩钉截铁的话语,宁夏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有睁着那双水灵灵的无辜 眼睛望着林伟,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打转,一排洁白的牙齿咬住了红润 的嘴唇。 忽然间,林伟的心有些软了,继续道," 不过,在我们会所的后山那边,倒是 有些地方我没有去过。如果你真的想去看个究竟,我可以陪你去找找!" 宁夏感激地点头:" 那现在就去!" " 不行!" " 为什么?" 宁夏又失望了。 林伟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 小姐!我总要等到下班才能办私事啊!" 宁夏松一口气:"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林伟低头想了想:" 你先回去吧,今天是周末,下周三我休息,你等我的电话! " " 可是……" 宁夏生怕他又变卦。 " 不要可是了!你等我电话!" 林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却微微透出一 股让人不可抵抗的威力,宁夏只得点头答应。 " 你知道我的电话吗?" 宁夏刚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 你上次不是在我们这里登记了你的资料了吗?我当然知道!" 林伟笑道。 " 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啊!万一你忘记了,我可以给你打电话的!" 宁夏似 乎有些不依不饶。 " 好吧!好吧!" 林伟无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宁夏。 " 那我走了!" 宁夏终于满意了,乐滋滋地拿着名片离开了。 等宁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林伟的脸上瞬间换了一个极为沉重而复杂的 表情,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宁夏此刻的心情是这二十几天来最好的,她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中,满脸欢喜地 看着一路上飞奔而过的种种景象,笑容已经不自觉地从嘴角溢了出来。而在车中最 后一排位置的一双眼睛,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那个青春美丽的身影,嘴角泛出一 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回到家中,宁康还没有回来,宁夏径自走进房间,心情极佳地打开了梳妆台下 面的抽屉,一看,脸色忽然一变-- 其中一个方奁不见了! 宁夏立刻触摸了一下这个方奁,顿时被这个方奁外表上的木屑刺破了,一股细 细的鲜血从指尖流了出来。 这个方奁是假的! 真的那个呢?宁夏有些惊慌,忙在家中四搜寻起来,半小时过去后,家中几乎 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那个方奁的踪影。 宁夏喘着粗气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能够把东西从这房子里拿走的人,只有宁康! 想到这里,她立刻扑到床头柜前,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吃惊地发现,里面放 着的苏云的日记本和那个红色的手机也不见了! 宁夏大为惊讶,宁康为何把方奁和苏云的日记本都拿走,他到底是何用意?她 又急忙跑进书房,果然,那本孤本《古镜幽谭》也不见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宁夏又惊又急地忙拨打宁康的手机,结果手机居然已经欠费停机了!怎么回事? 她跑进宁康暂住的父母房间,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她 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宁夏父母的几个被整理打包的衣服包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 有! 宁夏几乎愤怒地又冲向电话,猛地拨打宁康在上海的事务所的电话,结果也同 样被消号了!她恼怒地把电话摔在了地上,电话筒里传来一阵" 嘟嘟" 短促的声音。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拨打了航空公司的电话,得知今天本市飞往上海的航 班有三趟,前两趟已经起飞,还有一趟半小时后起飞。 不假思索,宁夏忙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到机场时刚好下午三点,离起飞时 间还有十分钟。 宁夏忙跑到管理处,找到一个管理人员,假托有急事,请求查询三点十分那趟 飞往上海的乘客名单。 管理人员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听完宁夏的请求后,表情严肃地拒绝了 她:" 对不起!我们不能向你透露乘客名单!" " 那么可不可以查一下有没有宁康这个人,他是我哥哥!我有急事找他!" 宁 夏着急地再次请求,眼眶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泛起泪花。 中年男子皱眉望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漂亮女孩在不好找什么理由拒绝,冷冷 地说:" 你登记一下你的身份证!" 宁夏大喜,忙拿出身份证,中年男子看过之后还给她,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在 电脑上查询乘客的名单。 " 没有叫宁康的乘客!" 不到两分钟,工作人员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 那前两班航班呢,有没有?" 宁夏忙追问。 工作人员看了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开口了:" 还是没有!今天就没有宁康这个乘客办理过 任何登机手续!" 中年男人有些遗憾对宁夏说:" 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 谢谢!" 宁夏擦了擦满头汗水,神情疲惫又失望地离开了。 宁夏走出机场,望着来来往往的乘客和一路上过往的车辆,心想,宁康到底在 哪里?难道他没有离开本市? 宁夏疲惫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说了说地址。 出租车司机忽然转头,满脸笑容地对宁夏说:" 咦!是你啊!小姐!真巧啊! " 宁夏奇怪地看了看前面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司机,不记得自己认识他,诧异地问 :" 我认识你吗?" " 啊!当然不是!" 年轻的司机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 那你为什么说真巧?" 年轻司机边启动车子,边对宁夏说:"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就是一个月前,你 不是急着赶一趟上海的红眼航班,要我急速超车,还好我及时赶到,你为了感激我, 给了我一百元没有要找头的吗?" 宁夏听得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近日来根本没有去过 上海,也没有坐过飞机!" 司机笑了笑,摇摇头,极为肯定地说:" 不会认错的!我一见到你就认出来了! 你那晚穿的虽然是一条红色的裙子,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宁夏觉得有点好笑:"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有红色的裙子!" 司机的表情倒有些意外:" 是吗?不会啊!我的记性可好了!绝对不会认错的, 而且你又是这么突出,这么漂亮!" 宁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司机从反光镜中察觉出宁夏的不快,也非常识趣地闭嘴了。 很快到住宅区了,宁夏冷冷地付了车钱,准备离开,可又被那个奇怪的司机叫 住了:" 小姐!那天晚上你戴的那只蝴蝶手镯很漂亮!我想给我女朋友买一只,你 能告诉我么?" 宁夏回过头来,冷冷地回答他:" 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见到的那个 人!" 说完就立刻离开了,以免这个奇怪的司机再次纠缠。 司机在宁夏离开之后,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怎么这么像!" 宁夏沮丧地回到家中,希望能够看见宁康的身影,也希望他在跟她开玩笑,及 时出现在家中。但是,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多,宁康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宁夏有些气 恼,也感觉有些累了,随便洗洗准备睡觉。 " 嘀零零…" 寂静的房间里顿时铃声大作,把宁夏吓了一跳,是客厅里的座机。 " 喂!哥哥吗?你在哪里?" 宁夏不假思索地一把接过听筒,大叫起来。 电话中传来一个声音,宁夏有些惊诧,结结巴巴忙连声答应到:" 好……的! 好……的!我……马上来!" 宁夏立刻放下电话,疑惑万分地赶往一个刚才来电的地方--市公安局。 虽然已经入夜,但公安局里依然人头攒动,繁忙不停。 接待宁夏的是上一次陈瑛出车祸之后调查她事故原因的警察- 吴林山,这是一 个成熟稳重的三十左右的男子。 吴林山有些抱歉地说:" 对不起啊!宁夏,这么晚把你叫来,实在不好意思! 你知道,这件案子已经拖了好些天了,刚刚我们才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和他的车子, 所以就马上通知了陈瑛父母,但他们希望你先来认认,是否是你们所认识的人!" 宁夏笑笑:" 不要紧!我也想知道那人是谁!" 跟随着吴林山,宁夏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了拐角处的一间房间里。吴林山让宁 夏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看里面的那个人。 宁夏首先看到的是两个背对着自己的警察,警察前面有张桌子,桌子的对面, 一个陌生的男人神情疲倦地正在回答警察的提问。 " 你认识他吗?" 吴林山轻声问。 宁夏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见过!" " 张彦方,你七月十三日在哪里?" 里面的问话开始了,是左边一个较为年轻 的警察在询问并作笔录。 " 在家!" 这个叫张彦方的男人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打扮是那 种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特点,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和一条牛仔裤。他面对警察的 回答似乎并不理会,有些吊儿郎当的。 " 有人证明吗?" " 没有!我一个人住!" 张彦方翻了翻白眼。 " 那为什么' 金山' 租车行在七月十三日有你的租车单据,上面还有你的签名 和身份证号码!" 坐在右边的一个警察拿出了一张红色的单据。 " 是吗!可能我忘记了!不知道那天我到底在不在家!" " 你租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去干什么?" 警察不紧不慢地问道。 " 干什么?我想想啊!对了,和朋友出去玩儿呗!" 张彦方依旧是那幅德行。 " 酒吧!歌厅!不记得了!" " 你去过凌云路吗?" " 没有!" 这次回答倒挺爽快的。 " 你刚才都说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没去过凌云路!" 警察冷冷道。 张彦方目光闪烁:" 我只会去那些娱乐场所,根本不可能去那个冷清的鬼地方! " " 那么,你怎么解释你租用的这辆车上有血渍?" " 胡说!" 张彦方跳了起来," 你凭什么证明车上的血迹与我有关?" " 坐下!" 警察厉声喝道,张彦方有些忌惮,乖乖坐下。 刚才问话的那名警察冷笑一声:" 租车行的老板证明,那天租用那辆桑塔纳的 人,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解释?" " 那他自己不会开车撞人吗?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张彦方毫不示弱。 " 我说过那辆车撞过人了吗?你怎么知道?" 警察又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 张彦方的脸色立刻变了变,但马上嘴硬道:" 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抓来,那肯 定是有事情的了!难道撞倒一只小猫小狗你们也要管吗?" " 那好!你那天是和那些朋友出去的,去的是哪些地方,请你一一说出来!我 们要情他们来一一对证!" 警察并不急,接着问后面的问题。 " 你们……凭什么!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如此对待我!我要找律师!" 张彦方 有些紧张,大呼小叫起来。 吴林山在外面看着,眉头紧皱,轻声对宁夏说:" 你在外面等等!" 说着就推 门进去了,对张彦方大喝一声:" 闭嘴!" 张彦方一看到吴林山,有些发怵,老实了下来。 吴警官冷冷道:" 你还嘴硬!你知不知道,被你撞倒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 " " 什么?" 张彦方极为惊诧,神色忽然慌张起来," 死……死……死了?" " 不错!" 吴警官声音极为威严,也具有一股威慑力," 你还不说实话的话, 就准备下半辈子在监狱里蹲着吧!" 张彦方脸上忽然留下了几条汗水,他有些发抖,哆哆嗦嗦道:" 我……我…… 没想……撞死……她的!" " 哼!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吧!" " 是!……是!" 张彦方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道," 我其实根本不认 识那个女孩子,是一个叫余有文的老头雇佣我的!" " 什么?余有文!方健的老师!" 宁夏在门外大为惊诧,失声一叫。 " 他给了我两千块钱,叫我开车去撞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孩!我在得到那个女 孩子的住所之后,就去了,刚好是在那天傍晚,天色很暗,人又少,我看准了那件 蓝色的衣服,就开车冲了过去,本来没想要撞死她的,可结果速度开得过快,我又 紧张,就……" 张彦方极为沮丧," 是那个老头的主意,这可跟我没关系!" " 你以何确认那个女孩就是余有文要你撞的人?" 吴林山又问。 " 他给了我一张数码照片,好像是用手机拍下的,有点模糊,但衣服我认得的, 是一条蓝色的裙子,比较特别!所以我就认定了是那个女孩子,可没想到……唉! " 吴林山出来了,看了看一旁泪流满面的宁夏,轻声道:" 我们去那边谈!" 在吴林山的办公室坐下之后,吴林山静静地等待宁夏慢慢恢复了平静之后,开 口了:" 你认识那个余有文吗?" 宁夏点点头。 " 陈瑛认识他吗?" " 她不认识!" " 哦?" 吴林山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显然他对这个回答感到吃惊。 " 我想,余有文最初想撞的那个人,是我!" 宁夏抬起满脸泪痕的面容,忧伤 地看着吴林山。 " 说来听听!" 吴林山惊诧道。 宁夏把方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哦!是这样!" 吴林山的眉毛又平和了下来," 我来假设一下,这个余有文 见到你的那个价值不菲的方奁,很有可能起了一个贪念,就想雇人把你撞伤,然后 就可以得到那个方奁。而那天你恰好穿的就是那条蓝色的裙子,被余有文暗中拍了 下来,给了这个张彦方。张彦方因为像素太低,只认准了你的那件外衣和你的住址, 加上天色又暗,就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所以,陈瑛便成了你的替代品!" 宁夏又伤心地哭了起来,陈瑛的死亡居然是因自己而起的。 " 这么说,你的邮箱里收到的' 复仇者' 得恐吓信很有可能是余有文发给你的? 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 吴林山思忖片刻问道。 " 我想想!好像是在与教授见过面之后就开始有那些信件了,后来……" 宁夏 低头皱眉想了想," 对了,好像教授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了!难道真的是他? 我想他那种年纪是不会去用那些电子邮件的啊!" 她还是有些狐疑。 " 不好说!从现在的分析看来,余有文最有可能就是那个' 复仇者' !" " 他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宁夏顿感古怪,轻声道。 " 等等!" 吴林山停了下来," 有点奇怪!" " 什么?" 宁夏抬起一双茫然的眼睛。 " 如果余有文想要无条件得到你的那个方奁,他完全可以要张彦方加大马力冲 过去撞人的,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张彦方说是余有文只想要撞伤你,而并不是 想真的害死你,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要你把方奁出让给他,也就说他很有可能就是那 个' 复仇者' !" 吴林山低头沉思起来," 但奇怪的是,张彦方居然真的就撞死了 陈瑛,听他的口气,似乎也是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撞死人的!这是怎么回 事?" " 笃笃" 敲门声响起。 " 请进!" 吴林山思路被打断,有些不快。 " 队长!" 进来的是刚才那个问话的警察,年纪很轻,看样子不超过二十五岁, 还带有一丝稚气,但看得出很聪明。他进来后对宁夏有礼貌地微微一笑。 " 小李!张彦方都交待了吗?" " 是!这是刚才的纪录!" 小李说着递给吴林山一叠资料。 吴林山看了看:" 都在这里了吗?" " 是!还包括租车行老板的纪录!" " 好!你出去吧!" 吴林山眉头紧蹙地一页页仔细地看了起来。 小李出去了,宁夏耐心地等待着吴林山,她也在想刚才所提到的疑问。 " 这就对了!" 吴林山忽然叫了起来。 " 什么?" " 你看!租车行老板在我们审讯的时候,提到了这样一点,那辆黑色的桑塔纳 除了撞伤人体造成的损坏之外,还有一个地方被动过手脚!" 吴林山递给宁夏那叠 资料。 宁夏接过来一看,更是诧异:" 刹车?" 吴林山又拿过资料,点点头,神色有些沉重:" 看来!有人动过刹车,目的, 就是要置人于死地!这个张彦方正好做了别人的帮凶!" 宁夏的脸色顿时变的刷白,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所措。 " 哦!别紧张!" 吴林山看宁夏被吓坏了,忙笑着安慰道," 这只是个猜测, 你不要那么害怕!" " 你是说,有人想杀我?" 宁夏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 可以这么推断!" " 为什么?谁?" 宁夏十分不解。 " 看来,还是跟你那个价值不菲的方奁有关!" 吴林山抬头看了看宁夏," 好 吧!你把最近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于是,原本还想存有余地的宁夏把从得到那面方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直到宁 康的失踪。 吴林山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走到窗口处,望着窗外的灯火,若有所思道: " 看来,想要得到这个方奁的人不止余有文一人啊!你哥哥他……" " 但我想我哥哥应该不会想要那个方奁,他并不缺钱花,他在上海开了一家律 师事务所,收入应该不错的!" 宁夏不希望宁康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 " 那么,你的那个网友- 方健呢?他是余有文的学生,不是吗?" 吴林山的眼 睛依然看着窗外的黑夜。 " 如果他有贪念的话,他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折地帮我找回真的方奁?" 宁夏 此刻同样不希望方健成为嫌疑者。 " 但是你哥哥的确拿走了那个方奁!" 吴林山忽然回过头来,冷冷对宁夏道。 " 我……我也不能确定,是他拿走的!" 吴林山看了看宁夏,坐了下来:" 那么你现在需要报案吗?" " 报什么案?" 宁夏奇怪道。 吴林山冷眼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一句话:" 我不能确定你手上的那个方奁是古 董,所以不能立案。但是你自己可以向警方报案,是失窃案!" 宁夏断然摇头:" 不!我不报案!这是我家的事情,我不需要警察帮助!" 吴林山想了想,又道:" 那么,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伤害你呢?" " 那也绝对不是我哥哥!" 宁夏有些愤怒了,她起身就走。 " 等等!" 吴林山拦住了她,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神情有些歉意" 我想,你 还是需要人帮助的,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你可以立刻打我的电话!" 宁夏不好拒绝,接过吴警官的名片,冷冷道:" 谢谢!" 转身就离开了吴林山 的办公室。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宁夏径直走到卧室里,就疲惫换了睡衣,一 头倒在床上睡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宁夏忽然醒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她心中顿感不安,看了 看时间,才刚刚四点多一点。窗外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斜斜地照在对面的梳妆台 上。宁夏没有开灯,眼睛适应了房间的光线之后,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卧室。 这是一间约十平米左右的居室,朝南的方向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窗户 的那面有一扇门,门边剩下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大衣柜。而宁夏的床恰坐落在西面, 每天早晨都可以坐在床头看窗外远处徐徐而升的太阳。床的正对面,则是一个白色 的梳妆台,平时放置着一些女孩子惯用的化妆日用品。 宁夏的目光扫到梳妆台的时候,脸色忽然大变,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从口 中吐出一股股白色的气体,整个卧室的温度陡然又降至零度以下。 原本放置那些零零碎碎的瓶瓶罐罐的白色梳妆台此时忽然变成了一张暗褐色的 长条案几,案几上依然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但这些零碎的小瓶子却都是那种古式 的青花或者豆彩的小瓶子,精致而极具古典特色。 令宁夏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一大堆的小瓶子的正中间,赫然竖立着那面闪烁着 铜斑的葵花古镜!镜面中,一个红衣女人正悄然地定定地望着自己。 宁夏浑身一阵冷汗,不觉打了个冷颤。镜中的那个女人似乎也同样打了个冷颤。 她大觉惊恐,忙起身,却见镜中的女人也似乎坐了起来。 宁夏呆了呆,她不可思议地望着镜中的女人,镜中的女人也正望着她。宁夏抬 了抬右手,镜中的女人则抬了抬她的左手。 宁夏大惊,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古镜的跟前。似乎镜中的那个红衣女人也跟 着跑了过来。 冒着巨大的恐怖感,宁夏再度仔细端详着那面葵花古镜,才发现,里面所映照 出来的人正是自己。宁夏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换上了一套大红色的古装,她 又摸了摸头发,那沉重的发髻扯上去有些生疼,难道是真的? 宁夏看着镜中的那个女人,这是自己吗?镜中的自己正以一种极为古怪又陌生 的眼神看着自己,如此陌生而令人惊惧,那装扮、那神态,还有那身鲜血般耀眼的 衣裙,怎么回事?这镜中的女人究竟是谁?自己到底是谁?是自己变成了镜中的陌 生女人,还是镜中的那个女人变成了自己?宁夏陷入了庄周梦蝶的漩涡之中。 她再度打量房间,整个房间在瞬间幻化成了一间古老的房间。原本的落地窗成 了一排古色古香的窗棂;整张席梦思也变成了一张带有床顶的红木床;衣柜也变成 了那种红木的明式大衣橱,衣橱前,还多了一扇丝制屏风,屏风上用水墨画绘制着 梅兰竹菊四种优雅的植物;而原本处于北面的现代门,成了一扇可拉和的双扇红木 门。整个房间,在霎那间,完全变成了一间古老的卧室。 她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腰间垂下来的那串红色宫绦,在案几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房间里昏暗无比,窗外依然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宁夏起身,拉了拉窗户,纹丝不 动。她又走到门口处,结果依然打不开房门。似乎有什么力量使整个房间都锁上了,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箱子,把弱小的宁夏像一只蚂蚱一样关在了里面。 巨大的恐惧感从脚底窜起,直到头皮,宁夏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被不断冒 出的冷汗湿透。她无望地推拉着窗户和门,但没有任何动静。一阵阵窒息感使宁夏 感到越来越虚弱,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当宁夏倒在地上,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门外射了进来, 一道黑色的人影挡在了光线之前。宁夏迎着光线,看不清人影的具体模样,但从外 轮廓上依稀看出,眼前的这个黑影垂着一头长长的头发。 她越来越虚弱,巨大的恐惧混合着阵阵而来的窒息感使她的眼皮渐渐闭上,但 她仍然清晰地感觉到,黑影身上那种不可言喻的肃杀寒冷之气。 随着人影的慢慢逼近,宁夏只感觉到一双脚忽然站立在了自己的鼻尖之前。那 是一双白色的绸缎绣鞋,上面赫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精致的凤凰。一股奇异的香 气从绣鞋上进入宁夏的鼻息之间,她只感到身体越来越软,意识似乎开始消散,恍 惚间,她看到一双只白得像纸一样的手臂朝自己伸来,上面,飞舞着一只醒目刺眼 的黄色蝴蝶…… " 啊!" 宁夏顿然惊醒,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好好地睡在卧室 内,所有的东西仍然没有变化,周围的一切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模样。 宁夏大口地喘起气来,一阵寒意从湿透了的睡衣上渗入毛孔,引起她的一阵反 胃,一阵馊气从胃间窜上鼻口,宁夏大口吐出那刚才在那梦境中吸入的晦涩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