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骤然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后退几步。纵然我是从事考古行业,见过的尸体 不下几十种,有干尸、有腊尸,从未遇到过这般离奇的死法,除了在皇陵村看到 的那种人尸……我瑟瑟打个寒颤,夜深人静,越发诡异! "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佟毓灵拎着灯笼过来,循着我的目光瞟过去,啊的轻轻一叹,浓眉卷起来。 她胆子比佟毓敏大上很多,不至于见到尸身也害怕。 我让佟毓灵隐蔽在身后,拾起铁铲小心翼翼地闯入小棚子,四下里查看一番, 确认没有危险才送了一口气。我走到尸体边,用铁铲头把尸体翻了一个身。冬季 死人很难判断死亡时间,此刻尸体冻的硬梆梆,加上那白花花的肉,就如冻猪肉 条一样,不禁叫人一阵恶心。我半跪在地上,地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由此 尸体留下一个明显的人形,可见他死了不下一个礼拜。不过衣服堆在一边,衬衣 的扣子掉下,仿佛死者是匆忙脱衣,但是到最后死掉也没有把扣子揭开。 佟毓灵细细打量了尸体一遍,分析道:" 尸体身上除了死亡前跌倒的碰伤之 外,没有任何伤痕,类似于冻死!一般冻死的人,由于血液供氧不足,大脑会迷 乱产生幻觉,让死者以为是在火炉边,热得脱掉衣服,这样越发加快死亡过程。 " 我摇摇头说道:" 不是!" 我把尸体的硬梆梆的脖子勉强抬起来,指着颈部和下巴接合处,有一个细微 的小洞,我说道:" 似乎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而且这种东西有剧毒,使得他在极 短时间内因神经中毒产生幻觉,活活冻死!" 佟毓灵微笑道:" 你的毒物常识挺丰富的!" " 别忘了,我参加过越南战争,在丛林里面,毒物可不少,几乎天天打交道! " 佟毓灵抿嘴微笑:" 你这个西毒欧阳峰!" 我愕然问道:" 什么?吸毒……我可不吸毒……" (注,当时金庸小说在大陆本土以手抄本等形式开始流传,不过我们的主人 公似乎还没有看到过) 我把尸体拖了出去,浇上汽油,毁尸灭迹。烧不尽,正好把地上的冻土烧软 了,正好草草掩埋了事。我闻到一股烤肉香味,毛骨悚然,几乎想到是那种肉了! 待我回到小棚子的时候佟毓灵已经把里面简单打扫了一遍,此刻正发起了炕 火,暖烘烘的。佟毓灵脱下笨重的外衣,着轻巧的毛线衫,利用小棚子里的锅子 正在煎肉,原来肉香是从这里来的啊! 佟毓灵听到我进来,转过头笑靥如花,招呼道:" 老公,你回来了,肚子饿 了吧,快来吃饭!" 我一怔,也没有发火,只是辩解道:" 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你可不要打主意 啊!" 佟毓灵霎时呆住,许久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夺不走你的心。因此请求 你,便在此刻扮演一下我的男人,即使你想着其他女人也无妨……" 我沉默不语,若是说我对佟毓灵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毕竟我 们相处了这段时间内,同甘共苦,历经风雨。但是我们毕竟是处于敌对状态,我 还得去救我的女人。 气氛就这么压抑,忽然冒出一阵臭味,佟毓灵啊的一下,转身慌忙把锅子取 下来,对我尴尬地说道:" 肉焦了,原本想让你尝尝西方的口味。" 我微微一笑:" 无妨,听说西方有种肉夹馍,且让我试试看!" " 笨蛋,那是三明治!" 佟毓灵咯咯娇笑,把肉和大列巴送上炕案。因为小棚子里面没有座椅,只能 坐在炕上吃饭。饭毕,我们和衣挤在一起睡觉,这次佟毓灵难道没有发骚,也没 有施展媚功,脱去外衣留下一件衬衫,忽然抱紧我说道:" 让我枕着你睡吧!" " 好吧!" 佟毓灵趴在我身上,叹道:" 你的身子真壮,真暖和。当抱枕很舒服。我们 结婚吧,等找到了财宝,一起去美国。" 我在黑暗中摸摸她的头,苦笑道:" 我有老婆的!要是你早一年遇上我,或 许还有这个可能!" 佟毓灵絮絮叨叨:" 唉,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是睡在你这个敌对分子身边, 我反而觉得最放心!别以为我顶着满清皇室的头衔,就一定很风光。其实我祖父 和父亲两个孬种,把家产败个精光!时常有债主来讨债,他们很多都是黑手党, 心狠手辣,我们不得不在半夜里偷偷逃命。所以我在夜里根本睡不着!我最喜欢 的人,第一个是我妈妈,一个坚强的英格兰裔女人!第二个就是你了!抱着真舒 服!" " 睡吧,明天还有大事情!" 我心中轻轻叹息,佟毓灵看似刚强,褪去那层皮,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渴望 温暖的女子而已。生错了家庭,这是佟毓灵最大的悲哀! 外面寒风呼啸,在小棚子里难得的存着一片温暖的地方。我们挤在一起睡觉, 原本趴在我胸口的佟毓灵忽然抬起脑袋,警惕地四下里张望,连忙推推我的身子, 低声叫道:" 恒淮,恒淮,快起来!有动静!会不会是那个尸体活了……" " 禁声!" 我捂住佟毓灵的嘴巴,以低沉毫不迟疑地口气命令。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最 忌讳出声。 我当年在丛林作战的时候,时刻不得休息,偶然也只能打几个盹。后来即使 生活安定下来,这睡觉也保持高度警觉的本能也留了下来。我贴在炕上细听,隐 隐传来半里外汽车压榨大雪的声音,顿时暗暗后悔。我缺乏雪地作战的经验,怎 么忘了,在雪地上追踪最是容易,只要循着汽车轮胎印一路跟过来就可以了。不 过对方也太托大了,居然只派了一辆汽车! 我低声对佟毓灵说道:" 快,穿衣,外出!" 我来不及穿内衣,匆匆披上外套,回头见佟毓灵还在磨磨蹭蹭地套毛线衫, 低声急道:" 笨蛋!来不及了!披上外套即可!" 女人撅起小嘴不高兴地嘀咕:" 我又不是姐姐,那么聪敏机灵!" 原来是佟毓敏!不知怎么地,我一阵失望。 佟毓敏匆匆忙忙地披上外套,鞋子也马马虎虎套上。敌人只在半里之外,以 汽车的速度,转瞬即到,我忙不迭地拉起佟毓敏往外逃,转念一想,把盗墓的百 宝囊也捎带上! 在小棚子外面,沼泽地上到处都是芦苇、香蒲、茭笋、水烛等一类植物,无 人照料,放任生长,芦苇之类的植物一般可以达到九十到一百五十公分那么高, 大雪过后,覆盖起来,就如一层天然的幕布一样。我暗暗叫喜,扒开芦苇的一个 洞,钻入雪堆下。芦苇之间存着雨伞下一样的空间,乃是极好的隐蔽场所。我又 在雪上悄悄掏了一个洞,可以往外窥视。 片刻过来一辆汽车,在我们的车子边停下,我听到有人惊奇地说道:" 有人 来过了!这车子,不是那个朱恒淮的吗?" 果然是来找我们的,但是下一句又道:" 可恶,大雪天的冷的要死。我们到 处搜寻那个姓朱的家伙。而且老陈也许久不见消息,顺便过来看看,他那件事情 到底做的如何了!" " 当心一点,那姓朱的很厉害!" 那两人悄悄潜伏到小棚子旁,大喝一声,破门而入,不禁失声道:" 跑了! " " 不,被窝还热着。跑不远。啧啧,这个朱恒淮,一手捧着那个西洋毛子女 人睡觉,当真舒服啊!不知道那个洋格格滋味如何!一定骚的要命,一夜十次也 不够!那个姓朱的现在说不定精尽人亡,化为干尸了!" 两个人一起淫邪地大笑! 身边的佟毓敏的脸贴着我的手,这时热起来。若是佟毓灵,说不定会抱住我 胳膊,趁机抛媚眼。 " 啊,这里有烧火过的痕迹。你来看看,好像还埋着什么!" 两人掏出工具,七手八脚地把烧焦的尸体刨出来,兔死狐悲,两人大哭:" 老陈,你死的好惨啊!" " 不对,这……这,怎么回事……动了,那个事情,竟然是真的!不要,不 要……" " 啊,救命!" 外面奇奇怪怪的声音,我觉察有异变,急忙从小洞窥视出去,却什么也看不 到,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工具乱七八糟扔了一地。我心中暗暗奇怪,究竟是 怎么回事?若是想引我们出去,这种手法未免太低劣了! 啊-- 远处一声人类临死前惨叫,充满了恐惧,打破了夜的沉寂。 我心底一沉! 我心中暗暗戒备,从皮袋里掏出铁铲与鹤嘴锄,装配之后,捏在手里掂量, 还是觉得铁铲趁手。想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我们战斗工兵连遭遇近身格斗,一人 一把工兵铲,将手持美国丛林砍刀的越南猴子劈的鬼哭狼嚎。那铁铲砸在猴子脑 袋上,顿时飞去半个头盖骨,脑浆鲜血直溅到脸上的刺激迄今记忆犹新,令我不 时心跳。 我将鹤嘴锄递给佟毓敏,低声嘱咐:" 听着,我出去查探一下动静。你好好 呆在这里,不要乱动。要是有什么东西威胁你,就用这玩意砸他脑袋。保证一击 毙命!" 佟毓敏大大的灰色瞳仁盯着我,小心翼翼说道:" 我怕……" 我瞪了她一眼叫道:" 闭嘴,等我回来,乖!" 我抄起铁铲,拿在右手预备随时攻击,然后钻出芦苇丛。下了雪之后的天空 一片洁净,空气干冷异常,呼出的白气黏在胡子上化作白霜。我四下里打量,远 处听着一辆汽车,开着车灯,明晃晃的慑人眼神。原本我埋葬尸体的地方被挖开 了一个大洞,铁锹、锄头扔了一地,却不见半个人影,那具尸体也无影无踪。我 心中暗暗纳闷,人跑了也罢了,干嘛连烧焦的尸体也拖走? 我凑过去,地上一连串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汽车那边。于是我小心翼翼 地跟过去,走了几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但是又不像人,因为人类无 法形成这种古怪的角度。顿时生疑,拿铁铲拍打几下,把物体翻过来,竟是一个 死人! 他脸上满是死前惊恐不安的表情,因为实在太害怕了,面部肌肉扭曲的可怕, 印在雪地上,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形。而脊柱被打断,所以才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形 状。据我所知,脊柱非常坚硬,平常极难打断,看衣服的痕迹也不像机械力施加, 那是什么呢? 我心里头越来越疑惑,忽然不远处传来类似野狼的呼叫,随之是一声人类的 惨叫。 沼泽地区怎么会有野狼?那是在丛林生活的! 我舞着铁铲赶过去,在汽车边,并没有人类和野狼。我到处警惕地张望,蓦 地发现车门上印着一个血手印,我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即使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 寒冷下也没有凝固,非常新鲜。 啪! 我腿上猛然被人一拍,我一震,抡起铁铲防备,再低头看下去,却是一个伸 出半身从车下爬出来,右手紧紧抱着我的小腿,苦苦哀求:" 快救救我,快救救 我……" 听声音,似乎就是那两个人之一。 我眉头一皱,弯腰拉住那人的胳膊,用力把他从车下拖出来,哪知一个趔趄, 顿时仰天摔倒在雪地上,那人也被我拖出来,趴在我身上。只是我觉得有点不对 劲,正要一看,魂飞魄散。 --他只有半个身子! 一个人只有半个身子,他只有上半身,下面从腰部就断绝,肠子啊,腰子啊, 稀里哗啦拖着,因为天气寒冷而冻绝,凝固血液,所以一时没有死掉,。半个身 子的人我也见过,但是那只是死人。会爬会动的活人我还没有见过,当下毛发尽 竖,慌忙把半截人推开。那家伙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喊救命,我大怒之极,挥动铲 子将他手指劈断。半截人惨叫一声,落在雪地上! 汽车后面传来了刚才那种野狼一般的叫声,我心头一凛,操持铁铲紧紧注意 着那边,雪地上嚓嚓雪花摩擦的声响,慢慢出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如同一段木 头在火里烧过之后,又埋在泥土里。但是他会动!这,这不是我烧掉的那具尸体 吗?他怎么活了? 这是僵尸! 我顿时醒悟,毛骨悚然,我几年来不知道挖过多少坟墓,虽说曾经听过坟墓 里有僵尸,但是无论干尸还是湿尸,都一动不动的死人。因此我根本不在意世界 上到底有没有僵尸,然而此刻我看到了。这具尸体还是我亲手烧的。也幸亏我把 他烧过掩埋,不然我和佟毓灵老早一命呜呼。 那僵尸动作迟缓,一步步地挪过来,我却两腿瑟瑟发抖,一动也动不了,直 到那僵尸接近半截人--后者拼命叫唤,让僵尸一脚在胸口踩了个大洞,终于归天。 我咬咬牙,恶向胆边生,抡起铁铲砍向僵尸,咔嚓一下,硬生生地把僵尸一 条胳膊切下来。僵尸哞哞大叫,另外一只手捉住铁铲,咔嚓几下,硬钢制造的铁 铲化作废铁。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转身逃开,那僵尸一步步朝我追来,我心中暗暗着急, 这样我迟早会被累死,怎么手边没有趁手的玩意呢? 我陡然想到,汽车那边有汽油,只要把汽油点着,岂不是一场大爆炸?以僵 尸的速度,定然逃不掉! 当下我转身回到那边的汽车旁,找到油箱,捏开阀门,汽油汩汩落在雪地上, 万事俱备,只欠明火。 那僵尸冲着我和汽车过来,我只需把手头的半截铁管狠狠砸在汽车上,利用 火花点着汽油,即可干掉僵尸,这时我的心霎时吊起来……佟毓敏这娘们竟然不 听我话,私自跑过来,开口叫道:" 恒淮……" 那僵尸听到声响,居然转身朝佟毓敏过去。那女人一见恐怖的黑僵尸,立时 软到在地。 这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勃然大怒,但是也只得飞快地奔过去,仗着腿脚比僵尸快,一把捞起佟毓 敏,扛在肩上,转身又退回汽车边。 那僵尸就如笨重的黑熊一般过来,好机会,我猛然打击汽车金属护栏,砰的 火星四溅,汽油顿时腾起大火,那僵尸越来越近,已经在我数尺之遥,几乎伸手 可及。我冷不防以脚挑起着火的雪花,踢到僵尸身上,那僵尸动作一缓,叫我乘 机扛起佟毓敏逃掉。 僵尸正要追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轰隆的惊天动地一响,我只觉得 背后一阵大力推过来,两人顿时在雪地上跌了个嘴啃泥。回头再看,僵尸让汽车 压在底下,熊熊燃烧。 我送了一口气,但是看到佟毓敏又不禁大怒道:" 你这个白痴蠢丫头,我不 是叫你不要过来,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你姐姐那么聪敏一点! " 原本佟毓敏只是惊恐不安,此刻却小嘴一扁,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也 讨厌我,大家都讨厌我。你喜欢姐姐,妈妈也喜欢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呜呜 ……" 我心头一软,双重性格的佟毓敏(灵)里面,佟毓敏比较软弱,在危机重重 的大家庭里面,自然不受欢迎。佟毓灵又骚又聪敏,相比之下,不知道比佟毓敏 受欢迎几百倍。小姑娘一定心有不甘,带有争宠的味道! 我叹了口气:" 好了,都二十好几了,还苦什么鼻子!" " 不要,人家才十七吗!" 我愕然,那么说佟毓灵也只有十七?带有西洋血统的女人脸相长得成熟,我 都几乎以为她二十五以上了,只是身材暂时有些欠缺,估摸几年之后,即可长成 大胸女子! 我本想趁夜色及早离开这里,佟毓敏提醒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行走 沼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万一不小心陷入大雪覆盖的冰层,就会活活冻死淹 死。我只得放弃这个计划,回到小棚子里,不敢脱衣服,相互拥抱取暖将就一夜 算了。 晨曦微明,我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子犹如睡美人一般沉静恬美,偶然缩缩身子, 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心中哀叹她的不幸。我摇摇佟毓敏,叫道:" 起来了,天 亮了!" " 不要!" 佟毓敏把脑袋钻入我怀里," 让我再睡一会儿,很舒服呢!" 我苦笑不得,不知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佟毓敏还是佟毓灵,忽然恶作剧心起, 猛然拍拍她的屁股,大叫:" 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 " 啊!" 女人马上弹起来,这个动作毫无疑问就是佟毓敏。 她不悦地朝我翻翻白眼,顾自下床,在外头简单地用白雪擦擦面颊算是洗漱 了。之后我们吃了一点昨天剩下的大列巴,马上驱车前行,约莫走了十几公里, 佟毓敏不时拿着指南针核对地图,来到一片几条小溪河流交汇的地方,她高兴地 大声欢呼:" 我们到了,五指洲!这是我们祖父觉昌安的墓地!" 我不禁疑惑起来,眼望前方,所谓的五指洲,是一片小河洲,受到河水经年 的冲刷,形成一条条沟渠。整个个河洲恰好伸出五块陆地,沟渠便是指缝,形象 之极。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 话说你个什么先祖,好歹也是三百多 年前死的。以河水冲刷来估算,这个河洲老早应该不见了,你会不会观测错误? " 佟毓敏狡黠地眨眨眼,笑道:" 别忘了几十年前,我的曾祖父又调查过所有 的情况!" 佟毓敏快步带着我向五指洲的中指奔去,来到一棵白桦树下,佟毓敏叹道: " 沧海桑田,几十年前的小白桦都变作参天大树了。就在这下面,是觉昌安的墓 地" 我掏出鹤嘴锄试了一下,泥土远比我想象的松软,不禁暗暗奇怪。冬天的冻 土总是很硬的,这次我连烧土解冻都不必了。挖了半晌,一个两米多深洞穴下, 露出一块石板。佟毓敏大喜说道:" 就是这里!快快!" 我都成了苦力! 我腹诽一声,索性将石板砸个稀巴烂,下面便是石阶。我用棉绒测试氧气浓 度和有害气体之后,示意佟毓敏可以和我一起下来。 我们不过走了七八步,就到了墓穴。这里是沼泽地区,虽然冻土经年不化, 但是毕竟是有水的区域,墓穴不可能造的太深,防止被水淹没。不知怎么的,我 的危机感觉越发浓重,莫非里面埋伏了僵尸? 想到昨晚那个怪物,我瑟瑟打了一个寒颤。像这种沼泽加冻土的环境,极其 容易产生湿尸或者腊尸,说不定就是变成僵尸! 佟毓敏则是一阵欢呼,被成功的喜悦压倒,居然不再变得害怕尸体和骨架, 正要打开腐朽的棺木之际,只听哗啦呼啦一下,棺木盖猛然从内而外破碎,跳出 一个人形! 这是什么?僵尸? 我大骇,正要扑上去拯救佟毓敏,倏然旁边墓穴的墙壁泥土忽然崩塌,冲出 几个戴着呼吸面具的人,趁我惊愕之极没有反应,顿时把我按倒在地上。这是人! 墓穴里一片嘈杂,脚步声、说话声和佟毓敏的呼喊响彻一片,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我眼角余光瞄到把我制服家伙的面具,乃是典型的毛子货,军用级别,是 谁有这种手段和能力? 不久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恒淮,许久不见。" 后面的人把我拖起来,我当然也看到了这个熟悉的人--表叔马力诚,他面色 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而旁边的就是佟毓敏,被两个人紧紧抓住,眼神中充满恐 惧。 我冷笑道:" 表叔好手段,果然不像马志诚那么蠢,数次让我从容出逃。" 马力诚说道:" 要把你逮住我可是费尽心思,但不说叫国外的弟兄带来许多 先进设备,光是把这个墓穴布置一番都费了我很多心思。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有了 情报!" 马力诚转而问佟毓敏:" 我得到了觉昌安的遗骨和遗物,但是我并没有找到 任何关于下一步的线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究竟在哪里?" " 死也不会!" 佟毓敏转过脸。 我素知佟毓敏看似柔弱,但是也有刚强的一面。若是用强,马力诚恐怕不会 得到任何消息,我暗暗叫苦,若是佟毓灵在,定会周旋一番。 幸好马力诚没有打女人的爱好,说道:" 我会有办法让你说的。" 他一挥手,一个黄毛洋鬼子过来,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马力诚介绍说道: " 这是苏联刚刚发明的自白剂,一旦注射,即使性格再刚强的人也会乖乖吐露心 头最隐秘之事。当然,唯一的坏处是对大脑有严重损害。我给你二十秒选择!" 佟毓敏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我淡淡笑道:" 即便你说了,失去的不过财宝而 已,日后还有机会获得,若是变成白痴,大大的不妙!" 佟毓敏点点头,低声说道:" 好吧!先把我放开,我有几句话和他说说。" 马力诚露出笑容道:" 不亏是我好兄弟,居然说服了这个女人。似乎她很重 视你,可不要做出对不起林白水的事情啊!" 佟毓敏揉揉受到粗暴对待的胳膊,走过来,在我耳边低语:" 等下我一喊, 马上跳到河里。" 说着,忽然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我猝然不防,惨叫一声,只觉得撕心裂肺的 疼痛,耳朵一下子少了一块。 那佟毓敏口中叼着我一片血琳琳的耳朵,恶狠狠叫道:" 你这个恶贼,先是 劫掠我,再以重重恶毒下流的手段欺负我,恨不得将你肉食!今日终于可以尝我 心愿。" 马力诚等目瞪口呆。 这种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原本以为我和佟毓敏亲密无间,至少 也是通力合作。哪知女人一口就咬掉我几乎半个耳朵,血琳琳地吞下去,显示仇 恨之极。 我暴跳如雷,大骂道:" 你这个毒妇,原来一切都是你伪装出来的!好狠毒! 你这般蛇蝎心肠,迟早遭到报应!" 马力诚不耐烦地阻止我们:" 好了,统统给我闭嘴。我没有心情和时间听你 们打情骂俏、报仇雪恨。女人,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秘密究竟是什么?" 佟毓敏冷冷说道:" 你需的把觉昌安的遗骸抬出来,放到外面五指洲的中指 部位。" 马力诚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佟毓敏为何要这般做,但是想想也没 有其他坏处,于是吩咐手下照做。其实整个觉昌安墓穴老早叫马力诚在另外一头 打通,开了一个三人大小的口子,叫上数个精壮汉子一起抬起觉昌安的腐朽棺材, 小心翼翼地抬到外面。余下几个人押着我,跟随马力诚一起走出。 佟毓敏走到觉昌安棺木前,棺盖已经打开,半腐朽的尸骨和殉葬物品发出的 奇怪臭味熏地佟毓敏浓眉卷起来,看了几眼,她捂着鼻子说道:" 这个秘密,我 只告诉你一个人!" 马力诚点点头,这般重要的关键,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佟毓敏凑近马力诚,正要对着他耳朵悄悄话,马力诚忽然说道:" 你稍微离 开我一点,我可不想也被咬掉耳朵。我说是吗?恒淮老弟?" 他略带讥笑地瞟了我一眼,我不禁大怒,耳边似乎疼地越发厉害了。 佟毓敏怏怏不快,说道:" 好吧。" 她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她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佟毓敏大叫一声:" 跳河!" 说着飞身纵入冰冷的河内,撞破冰面,随水流 下滑。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几乎是她呼喊的同时,带动押着我的两个人前进。虽然 我双手被抓住,动弹不得,但是我身子和脚还能运动,加上我力大无穷,猛然间 就拖着两个人纵身一跃,摔入河面! 那零下几十度的冰水一激,我顿时打了个哆嗦,抓住我的两个人受到刺激也 放开了我,岸边马力诚猝然不及,顿时恼羞成怒,大叫道:" 快,快抓住他们! " 因为冬季河水冻结,只有冰面之下暗潮涌动,所以他们立即冲到冰面上来。 我伸出左手一拳,击打在旁边被拖下的那个家伙身上。但是水里运动不畅, 原本这一拳能够打碎头骨的力道,如今只是把这个家伙打远。而另外一个家伙也 过来,伸出双臂从后将我拦腰抱住。 这个姿势在水中最能制服敌人,可惜我出身的解放军陆军第一军第一师却是 一个水陆两栖部队,号称陆上猛虎,水中蛟龙(注,这是事实。我在该部队受过 训练)!小小水中作战,哪能难道我,顿时一个筋斗翻入水里。那人猝然不及, 连接着被我带到水下,失去平衡感,胡乱挥手,乘机叫我掐住脖子,咔嚓一下解 决。 我扒下他的面具呼吸器,游向另外一个,他让我一拳打懵了,此刻清醒过来, 眼见同伴归天,分外眼红,张开双臂扑过来。 我随手砸下一块碎冰,迎面斗上去,不顾那人乱拳挥过来,强行突破,拿起 碎冰直刺其咽喉。碎冰冻住之后几乎和玻璃一般锋利,立时刺穿了那个家伙的颈 部,我抽出来,鲜血噗噗水枪一样地喷出来,那人浑身不住抽搐,快归天了。 我扒下他的面具呼吸器,自己戴上一只,瞄准佟毓敏的方位,潜入水下,摸 到佟毓敏时候钻出来,对她说道:" 快,戴上这个!" 佟毓敏也戴上面具呼吸器,睁眼一看,马力诚阴沉着脸扑上来,拉住佟毓敏 的胳膊。我立即捡起一块碎冰,重重砸在他脸上,迫使其放开。于是我拉着佟毓 敏,一起陷入冰层底下。 冰层下暗流涌动,一直往前冲,我们忍受着可怕的酷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面具呼吸器只能坚持五六分钟,以河水的潮流速度而言,此刻我们已经飘过了 三四公里。而且冰层底下看不清情况,马力诚等根本无法追击! 那面具呼吸器快坚持不住了,我奋力冲破冰面,拉着佟毓敏海龟上岸一般地 慢慢爬上冰层,双腿一蹬一蹬,移到岸边,才能勉强站起来。 我其实疲惫之极,加上浑身湿透,冷得不得了,反正几乎不能控制身子,手 脚没有知觉,不住地颤动。那佟毓敏也是一般可怜的模样,脸色惨白,嘴唇乌青, 头发很快结了一层霜。他吐出一口白气,拉着我说道:" 快,找个地方脱掉衣服, 不然水结冰,连皮带衣服才能脱下来!" 我勉强站起来,两人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往前走,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哪有 遮风的场所。佟毓敏说道:" 这一定有的地方的,我曾祖父曾经说过,沿河流下 去,离觉昌安五六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山洞,虽然不大,但是可以遮风挡雨。" 我虽然快坚持不下,但是不得不硬撑着。我南方人,不太适应这种寒冷气候, 反倒不如佟毓敏耐久,过了不知多久,我意识开始模糊,渐渐觉得身边烤着一堆 火,有人正在剥我衣服。这是死前的幻觉吗? 我张开眼睛,眼前的佟毓敏脱光了衣服,正在剥我的衣服,我身上光秃秃, 就剩下最后一条短裤,我大窘,叫道:" 这个就不必了。" 佟毓敏蛮横地说道:" 不行,要是不脱掉,你那个东西万一冻坏了,今后就 只能看不能用了!" 顿时说到男人的要害,只得乖乖脱掉。 我恢复一点力气,爬了起来,眼前是一个两人高的山洞,里面铺了不少稻草, 有股怪味,似乎有人常常过来避风挡雨,因此柴火也留了一些。外面已经下起了 鹅毛大雪,正好可以遮掩我们的踪迹。 虽然生了一堆火,但是刚刚从冷水里捞出来,感觉还是很冻,真巴不得浸在 热汤中。我背后慢慢地靠近一个柔软的身子,我一个哆嗦,回头见是佟毓敏,叫 道:" 干什么?" " 我冷,我们之前不是一直抱着取暖吗?现在怎么不行了……" " 因为,我们都光着身子……" " 不是借口!" 佟毓敏还是贴过来,脑袋靠在背脊上叹道:" 好暖和啊!" 男人和女人光着身子在一起,只要都是健康的正常人,有谁能把持地住?所 谓干柴烈火,何况我们并非圣人君子。当下我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热地过火了, 好像从丹田升起一团火,转过头再看佟毓敏,只见她面色潮红,眼波流转,嫩地 几乎要渗出水来,那身子单手撑在地上,摆成一个诱人的姿势。由于佟毓敏的西 方血统很重,身材比同龄的女子丰腴,非常肉感,正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她扑上 来,涌到我怀里,那种感觉,当下撞针击中子弹,火柴点燃导火索,一发不可收。 (本书不是H 小说,所以相关具体动作自行想象。什么?想象力贫乏,建议参考 任何一部A 片。下载地址恕不提供)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