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被遗弃的汉墓 果然,一大早,爷爷就敲响了我们的房门,看样子,爷爷也是一宿未睡,这让我很 是心疼.对于我们的离去,爷爷似乎已经料到.他把我们一直送到山下的小河边,叮嘱 道:"路上小心."我知道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路上小心"这话确是他要说的重点, 但还有一句,是爷爷很想说,却又会很使他感到绝望的一句话——"爷爷等你们再来" .这句话在爷爷看来,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想,因为山神不会让他有时间再与我们相 见.我勉强挤出笑容,握着爷爷的手说:"爷爷,保重啊."说完便转身低着头.我强 忍着想再转身拥抱住爷爷的冲动,一直往前走,只听见玛利亚道:"放松一点,我们还 会再回来的."我望着玛利亚,想起她昨天才说什么"我们决不会再回来"之类的话, 今天却又这样安慰我,忽然觉得她其实满有人情味,毕竟表面的冷漠无法掩盖人的善良 本质.我欣然一笑,坚定地点着头,转身向爷爷挥挥手,心中默念:"Seeyou !"原 本对玛利亚的不满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我想我真可以说是单纯到家,当时我完全误 解了玛利亚那句话的意思.后来,她的确是回到了石山寨,但目的却是为她的考古发现 寻求更有力的人证.不过,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点,还真以为她的确也有可爱的一 面.而我为了她的这个重大发现,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们按照阿乌玛给的提示,一直沿着河的下游行进,我们的步伐很快,完全忘记了 背包的重量.一路上,玛利亚很识趣地不再提起有关石山寨的任何事情,这让我也颇感 轻松,心中无其他想法,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走.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先要找到他们所 谓的坟墓.而这个过程真如我们想象的一样简单,墓群并不像他们说的只是在山脚,大 概是死的人太多,从墓群的边界望去,要到那座他们所谓的"山神的居所",还有好长 一段路.更让我们惊讶的是,这位"山神"很"低调"——我们原本以为这山应该很雄 伟,最起码应该比周围的山要高一点点(我们的要求已经降到最低了),但是,我们完 全想错了,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山神的居所",无非就比一般的山丘高一点,如果以 我们现在的地点为零点计算,那这山也决不会超过200米. 我和玛利亚对望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充满了坚毅的神情(这是自然,如果这山不是 200米,而是2000米,相信我们的眼睛里一定是另一种神情),我深深地吐了一 口气,踏出了上山的第一步. 要征服这样的"山",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但鲁迅说的好:"路是人走出来的, 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现在,我们面临一条不知道有没有人走过的路,也颇为 为难. 玛利亚利用她的专业知识,找到一条隐藏的"路".路的起点是一块石板,那决不 是什么山上的石头被掩在了土里.玛利亚用拣来的长树枝用力地戳着这块石板周围50 平方厘米的地方,又被我们发现了一块埋在土里的石板.我和玛利亚都坚信,这里并不 像云摩依爷爷说的是人不能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有路,就一定有人上去过.而这里应该 就是上山最容易的地方.我和玛利亚用这样的方法,每走几步就戳开周围的土层,用以 明确方向,虽说这样的方法有些笨拙,但实在很有效,当然,也很耗费时间,等我们到 达半山腰时,已经是傍晚6点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半山腰以上,我实在是没了力气,走不了几步便要喘口 大气,要是在天黑以前,我们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今晚就只能随便找个旮旯睡了.玛 利亚想要找到那"祭坛"的强烈愿望从她的步伐的快速频率上,就已经表露无疑,一路 上,她一改往日的随意调侃的个性,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要紧紧地跟在玛利亚身后, 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我的双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仿佛腿骨随时都有被抽掉的可能 .我瞅见前面不远处(大概10米不到)有不少大石块,面积足以让我躺下好好睡一觉, 便鼓足劲儿,冲在玛利亚的前面,抢到一块最大的,躺下便道:"不走了,不走了.再 走就要虚脱了."我料想玛利亚是决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只听她道:"歇息一 会儿也好."自然,我是不管她说的"一会儿"会有多久,我只知道我需要睡觉,而这 时候,我的眼睛也已经慢慢关上了门,我感觉我的手顺势落在地上,这应该是一个很放 松的动作,谁知,却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啊——"我一声尖叫,从大石头上跳起,张开左手一看,手掌上出现了一条大约 3厘米的血痕.我一时间没能来得及反应,只是看着那块划伤我手掌的石块,骂道:" 搞什么呀?遇鬼啦?什么烂石头!" 我心疼地吹着手上的伤口,只见玛利亚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摆弄起 周围的石头.我暗骂玛利亚没良心,只好自己打开背包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不过 就是擦点酒精,裹层纱布而已.等我把伤口处理好后,玛利亚依然没有改换姿势,看着 她认真的神情,我也不由地注视起那块把我划伤的石头. 我蹲下身,发现刚才在我卧倒的那块石头上,有很多不平的凹凸,由于时间的关系, 大部分的凹痕里都塞满了泥土.别说现在将近日落,就算是在阳光最刺眼的下午两点, 如果不仔细了,也可能忽略过去.我拣了一堆干树叶,开始清理石块上的泥土. 要清理干净凹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凸出的部分已经大致显现出来.我 把干树叶捏碎,反复在凸出的地方来回摩擦,凸纹渐渐明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凸纹竟然是——白虎衔璧纹! 我仿佛条件反射一样,大叫:"玛利亚!快过来!" 这白虎衔壁纹的样式很是古朴,我记得在书上读过,渠县沈府君阙的出土物中有过 这样的画像石.但看这石块的大小,就决不是什么小小的砖块,而且,石块边缘有明显 的断裂的痕迹,想来,这石块原本应该是很大的…… 我望着石块想了许久,还不见玛利亚的回答,便又道:"这块石头一定是受到了一 股巨大的冲击力,才碎裂成这样.地震么?" "哈!地震?你看看这块石头有多厚,要想震碎它,起码12级,"原来,玛利亚 一直站在我身后,她甩着手说,"人为的.而且,很粗鲁." 我自然也想过这有可能是人为的,但我的想法不像玛利亚那样坚定.听她的口气, 她似乎找到了有力证据.于是我问:"怎么说?" 玛利亚道:"你还真是迟钝,就守着一块石头,能想出什么?那边有一大堆工业炸 药的残片.一定是有人用炸药炸碎了这'门'." "门?"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大一块石头,自然不会是砖. "好啦,走吧.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说罢,玛利亚转身不再理我. 我只好抱着一大堆疑问,紧跟在玛利亚屁股后面,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毕竟问得 越多,越显得我白痴.在考古方面,我的确没有什么发言权. 我们走到玛利亚所说的那个山洞前,发现这里确实凌散着很多金属碎片,还有一些 断裂的裹着胶皮的电路铜丝,看来应该是遥控引爆装置.我很是佩服玛利亚的专业精神, 这些金属碎片全都生锈变色了,几乎已经和泥土融为一个颜色,她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 时间里发现这些东西,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看来这么"烂贱". 我取出节能电筒,准备进入山洞.玛利亚忽然拦住我说:"节约一点.这山洞不简 单."说完,便走到一边,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我跟着玛利亚,拣了和她手上一样的东西——结实的干木棍、一大把干草根——做 成了一支火把. 我们点亮火把,刚一进山洞,就被眼前的东西震住了. 这里决不是"山洞". 当然,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依然只能称呼它为"山洞".我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惊 叹,是因为这里的石壁都经过人工的琢磨,整个"山洞"的形状呈长方体.石壁和地面 用整齐的条砖铺成,石壁最下方的条砖上有凸出的纹路.我们把火把靠近一看,不会错, 左边的是"朱雀"凸纹,右边的是"玄武"凸纹.只见玛利亚看着左腕上的手表,说: "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现在只差青龙没有出现了。" 我一下明白过来,玛利亚手表配有指南针,假定刚才洞外刻有"白虎衔璧"纹的大 石块所在的位置是"右",也就是西方,那现在的"朱雀条砖"应该表示南方,"玄武 条砖"就是北方,"四神"中还有代表东方的"青龙"没有出现.眼见这洞的前方甚是 阴暗,想必里面还大有噱头. 玛利亚用火把的下端结结实实地撞了几下左边的"朱雀条砖",又撞撞右边的"玄 武条砖",我仔细一听,声音不一样.左边的"朱雀条砖"明显是空心的.玛利亚朝我 眨了一下眼睛,却什么也不说.我知道她有意考我。我的很多历史知识都是玛利亚姐姐 从小教给我的。她这样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温馨. 我想,这个洞穴应该是西汉武帝前后建造的,而且,这说不定就是个墓穴. 玛利亚笑笑,又继续往前走.我相信我的猜测没有错.这种画像砖分为建筑用砖和 墓葬用砖,很明显,这不会是什么建筑用砖,那就一定是墓葬用砖,而朱雀空心砖和玄 武条砖是西汉武帝时期的主要用砖. 我跟着玛利亚一直走,渐感觉气流慢慢变得舒缓.果然,火把照亮之处豁然开朗, 这个空间从狭长变得开阔.如果,前面贴有"朱雀条砖"和"玄武条砖"的狭长空间是 明显的长方体,那现在的这里,就是一个明显的正方体.我们看看四周,除了刚才进来 的地方,没有其他的通道.这个正方体的空间和前面的狭长通道共同形成一个"丁"字 形,很是对称. 我们一来到这里,马上就被眼前东西吸引住了,在这个空间正中央的地面上,摆放 着一口棺椁.但我马上又感到很失望,棺椁的顶盖已经被撬开,而里面完全没有任何的 陪葬品,我不由得脱口而出:"不会这么穷吧!"我自然是知道,这里已经被盗墓贼光 临过了.发出这样的感慨,的确是我太感失望. 我不象玛利亚那么专业和执着,她可以从一个小小的东西里发觉出大线索.而我这 个电脑设计专业的学生,只会对这房间里的装饰感兴趣.(就称这里为房间吧,死者的 居所.) 见这墙上的装饰,想必此人对升天之说,置信不疑.整个墓穴壁画都贯穿着升天的 主题.升仙图绘于墓顶平脊之上,图正中央绘有一位驾骑青龙的风雅之士,从他身着的 宽袖长袍和腰上的遮布来看,应是汉朝人士无疑,想必画中人就是墓主人.青龙前有持 节方士引导,这反映出西汉时期升仙的一种主要方式——由神物托引、仙人引导升天. 除此,还有天马、神鹿等神物环绕周围.壁画上并没有影射出墓主人的身份,但见这壁 画气势之宏大,墓主人身份又岂能低微. 我走到玛利亚身边,见她已经把火把放在一旁,开始戴着上手套,随即又拣起火把, 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棺椁上摩挲,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不是普通的棺椁.它的构造充 分显示了墓主人的尊贵身份. 我一时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呈现出“丁”字形的墓葬,就是我们所见的全部?现在, “朱雀”、“玄武”、“白虎”、“青龙”都已经显现,难道这个墓葬也就这样了? 但是,竟然有三层棺木,这侯伯一级的规格,整个墓室竟然没有侧室,而且,就整 个墓室的大小而言,也与我们所见的棺樽和壁画的规格不相符。再说了,这墓室也是奇 怪得很,我倒是确信这是汉代墓葬不疑,但这墓葬形式也太让人疑惑了——这不属于汉 代任何一种主流墓葬形式(竖穴木椁墓、土洞墓、横穴砖室墓)——既然是有身份的人, 为何要选此为址呢——凿洞为墓——如此身份的人,为什么不安葬在家族墓群之中? “奇怪了,他为什么怕人知道,难道他十恶不赦,怕人掘墓,或者,”我一想到下 面这个理由,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闪,“陪葬的珍宝太多,怕人盗墓?” 想到此,我又觉得心灰意冷,长叹道,“什么都不剩了……” “是呀,连人家的遗体都不留——你说他们是怎么把人也给拖走的?”玛利亚拿出 卷尺,在棺椁上迅速地一比划,得意地道,“19.8厘米。” 见她对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奇珍异宝的棺椁还饶有兴趣地琢磨,我只好举着火把,给 她照亮,一边喃喃道,“连人都不给我们留下,也太那个什么了——你弄了老半天,有 没有什么发现呀?” 玛利亚听我问罢,马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晃荡着手里的卷尺,指着棺椁道, “可以肯定,这个墓葬主人的身份至少是大夫一级,不排除是王侯的可能性,你看,它 的棺木有三层,而大棺呢,我刚才量过,19.8厘米,按照……” “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准厚四寸,无椁——这我都知 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更惊奇的发现。”玛利亚说的根本就是废话,这墓室的大致情况 难道还要她讲解不成。 “哈哈,绝对惊奇!”玛利亚双手握拳,言语中兴奋和肯定,我自是也有些心动。 “这次你不要打断我呀,让我慢慢说——不行,太兴奋了,等一下。”玛利亚说罢, 不住地拍拍胸口。 “用得着这样吗?”我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我倒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好了,好了,”玛利亚长舒了一口气,郑重道,“那,不要打断我啊。这里,按 照礼制,‘帝后之外椁两重,多用梓木。上公、侯伯子男、大夫,以等差分别为三重 (有兕牛皮)、二重、一重’,所以这个墓主人地位不低的啊——当然,也不算太高, 初步估计,应该是西汉外姓侯伯。” “为什么?”我不明白的是,她所谓的外姓是什么意思。 玛利亚昂了昂头,笑道,“若是刘姓,应该家族葬呀,你怎么这么笨呀!” 我听着也在理,但玛利亚又一次侮辱了我的智商,我不依,道,“那你怎么知道旁 边就没有墓室了?” “凭我的专业,小姐,”玛利亚说罢,用力踹了踹旁边的石墙,上面的尘土也刷啦 啦的落下,“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空间。” 我听罢,已经有了想离开的念头,我念叨,“这就是你的惊奇发现?” “No,”一说到这里玛利亚嗓门拉开来,道,“这个人,根本不想被人知道,他的 墓葬在哪里!” 我懒得理睬她,说的全是废话。 谁知,她倒是来了精神,继续道,“要么,就是怕人盗墓,要么,就是怕人掘坟。” 见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却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拜托,你说的谁不知道呀,我 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深见解呢。” “还有一点,他要故意隐藏什么。”玛利亚竖起食指,一副肯定的表情。 我却真的是受不了了,只能摇着头,道,“职业病呀你。秘密?2000年前的秘密, 等你来发掘——你看这空荡荡的,能有什么秘密让你发掘呀?” “哼,就是因为空荡荡的,这就是破绽!” 我张着嘴,看着玛利亚满头星光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玛利亚走过来,一只手握着我的肩膀,诚恳地道,“你过来。” 我看着她的手在我的肩上,我只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靠近我,你的手刚才摸过棺 材——但是,在我想说的时候,她已经又转身开始解说了。 “Joy ,你不要以为我说的是废话。你看,这规格自不是天子王公,当时的墓葬都 是有记录的,但他可以在此建墓,六尺大棺,手上的权利也可见一般。若一个人,生前 显赫,死后定是风光大葬,但为什么墓室规格却只是如此?”玛利亚眼中充满了疑惑。 (但此时我却有一股想揍她的冲动,满嘴的文言,装什么深沉呀。) 我对这些虚幻的疑问没有兴趣,因为我最有兴趣的东西已经被盗走了,“你也说他 手上权利可见一般了,你就当他是钱多了,到处修墓好了——可不可以走了?” 玛利亚却默默念叨,“难道真的不是安放在这里?” “难道他有毛病呀?花那么多心思在这里建一个隐秘的墓室,然后再把自己安放在 其他地方——除非他真有那么多稀罕玩意儿,怕人盗墓,要不就十恶不赦。”我已经没 有什么耐性了. “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个人还是个大名人咯?”玛利亚调侃道。 “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吧,真是有想象力。”我道。 玛利亚走近我,道,“如果墓主人真的葬在这里,那些盗墓贼,盗走他的尸首干什 么——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惊奇发现吗?” “是呀。”此刻,我忽然觉得,玛利亚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蛮吸引人的。 “我猜测,这里根本没有埋葬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陪葬。”玛利亚怀揣着双手,道。 “你还是坚持觉得有另外一个地方是真正的墓地?”我从来没见过玛利亚认真地干 过一件事情,此刻,我虽然不同意,但也没再反驳。 “我始终想不通,他们盗走遗骨干什么。”玛利亚用力地拍了下棺椁。 见她如此,我也自语道,“我也想不通,你怎么这么执着。” 往日里,看惯了嘻哈的玛利亚,现在面对如此认真的她,还真是不习惯。 “你的那个‘物质分解磁场存在’论,是不是真的有用?”玛利亚忽然问道。 “啊?”我这个理论是师傅传授给我的(我的师傅,说的好听呢,叫风水师,说的 不好听呢,是跑江湖的),大意是分子是在不停地运动的,而分子的运动会影响周围的 磁场,就象我们平日里说的鬼魂,用这个理论来解释的话呢,就是,人本身具有自己磁 场,人自身的气味,身体皮屑都是存在着磁场,即使人死了以后,只要这样的物质或是 分子存在,那么磁场也还存在,就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磁场,而受磁场影响最直接的是人 的神经和心脉,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他见鬼的原因,其实,只是磁场的影响罢了;又或 者我们说,有屋子闹鬼,那是因为此人生前在此居住的时间过长,大量的磁场散布在屋 内,我们称为磁场A ,如果是死于屋内,死时的气味或其他分子就会影响磁场A ,从而 影响其他人的磁场,以至神经。玛利亚一向不信这些所谓的“伪科学“,忽然间这样问 我,倒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玛利亚却没等我说完什么,已经把火把扔在我手里,她挽着袖子,双手撑着棺椁边 沿,一个上跃,轻轻松松地攀了上去。 要知道,这古代棺椁可不是现在的棺材,里三层,外一层,也不下我们胸口高度 (我可是1 米71哟)。 我刹时明白,她要感应磁场。 “喂,这是棺材,好吧!”我说着,玛利亚已经躺了下去。 “别闹。”玛利亚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我只好傻傻地站着,双手举着火把,一直等着。 过了一会儿,我也懒得再呆在一边了,便退到墙边,看看和我专业有关的壁画。 说也奇怪,和我眼睛差不多高的地方,是一块高约40厘米的长方形壁画,上面满是 一个个直径2 厘米的白色的圆形图案,不规则地排列着,刚才倒是没有在意,现在看来, 可能是星斗图案——天空星斗干吗不画在墓室顶,画在这里,这人还真是奇怪。 我正想着,忽听玛利亚道,“没有,绝对没有。”说罢,她撑着身子起来,喘着粗 气,爬起身来。 我也没打算过去扶住她,想她也算是身手矫捷了,当然不用我去多此一举,所以, 也只是站在墙边。 我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我这位玛利亚姐姐,试想,有几个女人愿意直挺挺地躺在 一口千年棺材里,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信仰吧,对于考古工作的热爱,使她把工作当 成了信仰,要是抗战的时候,她一定是个为共产主义事业无怨牺牲的革命烈士。 “连一点腐尸的味道都没有。”玛利亚走了过来,想是刚才在棺材里,她的心里一 定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哪个女人会跑到棺材里躺着呀),呼吸还有些急促,没有缓和过 来。 我听出玛利亚的语气中有点不甘心的味道,忙道,“说不定又是一具千年不腐老干 尸,盗墓贼一定是运走了,用来做世界巡演,那他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玛利亚当然知道我是玩笑话,但她还是正色道,“就算是干尸,也不可能没有任何 味道,既然死了,就一定会变质,分子结构就会改变,这可是你的理论,”玛利亚现在 的表情象变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认真,那么执着,一副正气的模样,“你看见棺椁底部 的排水口没有,这棺椁不是密封的,尸体不可能不腐烂,既然有排水口,里面的气体就 会蔓延出来,但你不觉得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这里的空气太‘干净’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得不点头表示同意,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那种让 我们心悸的磁场——至少应该有一点阴冷的感觉吧。 玛利亚也觉得并无它法了,只好无奈道,“还是要和这里的文化局联系一下,这个 墓室确实很奇怪,可能是历史遗漏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就说是历史遗漏了,我知 道玛利亚你博古通今,但不可能你什么都知道的——哈哈哈。)玛利亚也有些疲惫了, 说罢,便一手插着腰,一手撑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