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如果说隍都城的警察中谁的胆子最大,恐怕非老范莫属。 此时老范正坚守在黄亭酒吧门外,一个人孤独是坐在汽车里一动也不动。他保 持这个姿式几乎已经有一天一夜了。透过车窗,在昏黄的灯光下,对面黄亭酒吧又 开始了夜晚的嚣闹,各色各样的人出出入入,在黑暗的雾色中显得是那么的神秘而 又诡异。 自从昨天,警察局长停止了苏琼小组的办案,老范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己查个 水落石出。对于齐煜的死,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怪异,但老范还是固执的认为,这件 事肯定与孙老板有关系。至于局长所说的危险,老范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不怕死, 怕死就没有机会把孙老板绳之于法了。 老范永远忘不了十多年前自己栽在孙老板手中的那件事,那件事不但令他的前 程尽毁,而且令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所以至今老范还是孑然一身。虽然事隔多年 了,孙老板比当初在隍都城中更有地位,但老范始终没有放弃对孙老板的追查。 但可惜的是,孙老板手眼通天,每当老范要抓住孙老板犯罪的证据之时总会前 功尽弃的,于是,这次孙老板手下齐煜的死又给了老范一个机会,他绝不能放过这 个机会。 对于昨日白天孙老板口中所说的那些话,老范并不完全相信,但他知道,调查 孙老板的任务阻力重重,并且还极度危险,所以他不愿令苏琼牵扯进来,于是对苏 琼撒了谎,假装排除了对孙老板的怀疑。 其实老范并不能肯定自己在黄亭酒吧前守候能够得到什么新的线索,但只要有 希望,他一定会去做的,即便无法抓到孙老板也极有可能找出齐煜死亡的某些线索。 可就在中午的时候,老范从收音机里听到了鹤乌堂成垣死亡的消息,虽然他并不知 道详情,广播里说得也极为含糊,但他马上意识到这个案子与齐煜的死是同一个案 子。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隋江会接手这个案子,苏琼又在干什么呢? 当然,成垣的死对老范的冲击是很大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个成垣只 是一名普通的会计师,从现在警方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与孙老板似乎并没有什么联 系,难道这系列案件背后的主谋真的不是孙老板?他对自己所说的都是实情吗? 老范那张刀条脸在这夜雾中显得是更加阴骘,坚持留守下去还是放弃,他有些 拿不定主意。 就在老范决定放弃的那一刻,黄亭酒吧中终于走出了一个人。 金朽,孙老板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孙老板最信任的人。只要能够跟住他就一定 能够找出孙老板所藏匿的地点。 老范将自己身形尽量地放低了,眼睛却一眨也不敢眨。 金朽是打着电话走出酒吧的,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猜出,通话的那一头肯定 是孙老板,否则他不会表现得那么谦躬。 金朽挂上了电话,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黄亭酒吧的前面,一名伙计为金朽 打开了车门,金朽弯下腰钻了进去。 但就在金朽钻进车门的那个瞬间,老范突然有一种感觉,金朽的目光似乎有意 无意地向着自己这一边瞟了一下。 难道被发现了吗?老范心中一惊。 老范停车的地方处于街道的拐角处,距离黄亭酒吧有二十多米的距离,若不是 隍都城里终日被浓雾所笼罩,老范一定会把车停得更远一些。 虽然说距离有些近了,但这辆车一点也不显眼,而且这一天来几乎没有见到孙 老板的人从黄亭酒吧中走出来,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也许是自己有点神经过于紧张 了,产生了错觉也说不定,老范这样想着。 金朽的车慢慢地启动了,向着南边开了下去,似乎要前往贫民区,孙老板难道 藏匿在贫民区中,这一点老范却从来没有想过。但贫民区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藏身地 点,想着,老范慢慢地发动了车子,远远地跟在金朽那辆黑色轿车后面。 黑色轿车开得并不快,今天夜里隍都城中的雾似乎更加浓重了。老范神经绷得 极紧,生怕跟丢了金朽。 黑色轿车缓缓地穿过贫民区,道两旁的穷人渐渐稀少了,老范觉得很奇怪,贫 民区几乎与隍都城边上的山脉相依,难道孙老板住在某个山洞里,这种藏身方法的 确是令人难以琢磨,对于孙老板这个掌控着隍都大半财力的人来说,他怎么可能藏 身在这种地方呢? 也不知开了多长时间,前面的路越来越窄,黑色轿车终于停了下来,从车上走 下来两个人,正是司机与金朽,在那个司机的手中拎着两把铁锹。 离开了车子,两个人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老范急忙也将车子停了下来,轻轻地摸了过去。走到了那辆黑色轿车旁,他小 心翼翼地透过车窗向里看了一眼,没有人,他才放心地向金朽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 下去。 原来前面是一个山坡,根本就没有路了,所以金朽等人不得不将轿车停下来。 老范没走几步,突然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坟地,一个个土馒头在夜雾中呈现 出一种阴森森的气氛。这些坟头有的旁边立有碑,有的则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土 包。 老范是第一次这么远离市区,所以才知道过了贫民区这边的山脚下竟然还有一 片坟地,他突然想到了仇秋对自己所说的话。 仇秋曾说过,苏琼有一个爷爷,是个很怪异的老头,常年寡居,不与人来往, 而且去他那里要经过一片坟地,老人就象一个守墓者一样,难道过了这片坟地就是 苏琼爷爷所住的地方了吗? 老范立即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来,他生怕金朽等人对苏琼的爷爷有什么企图?但 他的猜测显然是错的,因为一阵掘土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在这个夜色中,这声音听上去显得十分地清晰,虽然不大,但发生在坟墓里, 这多少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范尽量放低身形,猫着腰轻着脚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果然,隐隐间他看见了金朽。金朽站在一个坟前,正指挥着司机和一个穿着白 衣的年青人在挖掘着。 老范顿感惊讶,难道这个年轻人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老范并没有在意,金朽应该是接到孙老板的命令来这里掘尸,那么孙老板肯定 就不会出面的了。但他们为什么要挖尸呢?而且他们要挖得到底是什么人?要尸体, 还是要棺材里埋藏的东西。 老范决定不惊动这三个人,他要等待结果,于是便藏身在一座宽大的石碑后面, 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举动。 天空被浓雾遮住,看不见星光也看不到月色,黑暗的坟地中,没有任何人说话, 只能听到工具挥动的声音,单调而乏味,而在不远处的老范蜷身在墓碑的后面偷偷 地监视着,这个场景若放在外人眼中自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只见坟坑中的人将铁锹扔在了坑旁,紧接着听见了掀动棺 盖的声音,也许木头已朽,那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地尖锐刺耳。 站在坑边的金朽走了过去,他伸长了脖子向下看了看,然后大声叫道:“范先 生,你也过来看一下吧!” 老范的脑仁都疼了起来,作为一名老警探竟然让对方发现了,看来这个叫金朽 的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没有办法,老范只得从石碑后站起身来,虽然被发现了,但手中的枪还是指向 了金朽:“我也藏不住了,当然枪也藏不住。” 面对枪口,金朽显得很镇定,他笑着说道:“从黄亭酒吧你就一直跟着我们, 不让你看看也不是待客之道。你们两个上来吧,咱们三个站在一起,这位警官会更 放心一些。” 坑内的两个人立即爬了出来,迅速地走到了老范的身旁。 老范举着枪慢慢地走到了坑边,小心翼翼地向里观看,只见里面一口打开的棺 材,棺材里却什么都没有。 金朽说道:“我们不是盗墓的,你也看到了,这口棺材里没有任何东西,尸体 财宝都没有的。” 老范点点头,手中的枪依然没有放松警惕:“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 挖开?” 金朽沉思了一下说道:“孙老板很不喜欢被你这样监视,有什么你可以当面跟 他说,我也会带你过去的。” 老范哼了一下没有说话,金朽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和孙老板的 过节不能解开,但齐煜的案子的确不是孙老板做的,而且,我们之所以带你来这里 也是为了证实一下我们的猜测。” 老范冷笑道:“你们的猜测?” “对的,看看谁是凶手,谁可能是凶手,孙老板和警方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个 忙不能不帮的。” “他有这个好心?那真是善人了。”老范嘲讽道。 金朽显然是一个老江湖了,对老范的嘲讽根本没有动怒,继续平静地说道: “在我们帮你之前有件事却不能不办?” “什么事?” “我刚才说过了,孙老板不喜欢你的做事方法,所以要给你一个警告。” 老范愣了一下,这句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对方现在三个人,虽然自己手中 有枪,但的确不能完全占据主动。 金朽又笑了一笑:“你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听说警局里你的身手最 好,孙老板让我们好好地学习一下。不过你别错意了,不是我,我不行的,是他。” 说着,金朽向后一退,将身边的那个年青人闪现了出来。 老范一时有些茫然,显然对方在将自己一军,如果答应就必须放下枪,而不答 应又显得自己有些怯弱,于是,他仔细地看着对面这个年青人。 这一看令老范吃了一惊,年青人一身雪白的装束在这夜色中显得极为耀眼,虽 然刚才在坑里挖土,但身上却没有半点泥污的痕迹。仅凭这一点,老范就可以判定 这个年青人是一名高手。 再向年青人的脸上看,一张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木讷迟顿,仿佛罩着一层人 皮的面具一般,但黑夜中一双眼睛却十分地明亮,竟然能够穿过这夜色的浓雾直射 过来,空洞得令人感到一股子寒意。 老范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却知道自己肯定是碰到对手了。虽然年岁大了 些,老范对自己的身手向来自负,但这一次,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金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你放心,你把枪放下,我们肯定不会动的,孙 老板说话算数,你无论输赢,我们都会告诉你我们所掌握的东西。当然,你把这些 东西告诉隋江那个笨蛋也行,但估计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是吗?”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老范绝对不能认输,他把手里的枪轻轻地插回了枪套 里,然后脱下外衣,把枪套也摘了下来,卷在一起向身后扔去。 金朽与司机同时向后迈了一步,把中间的地方让给了老范和那个年青人。 行警多年,老范赤手擒贼的次数也不少了,但象这种斗拳只有在警局里练习过。 夜雾弥漫,风静。 老范活动了一下各个关节,双脚实实地踏在了地上,初春,土地已软,更何况 是坟地呢?较远处,几点零星的鬼火飘动着,似乎也来观看这场决斗。 金朽与司机站在圈外,此时也感受到了老范的杀气。老范为人严肃,不苟言笑, 所以他的杀气一般都带在脸上,这时要与人争斗,那股杀气便更明显了。而这个年 青人却没有半点肃杀之气,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依旧木讷,只是一双眼睛 死死地盯着老范。 这个年青人到底从何而来?老范不禁充满了好奇。但此时,却也容不得他多想。 雾气越来越浓了,仿佛要将两个人完全罩住一般,平静中风声陡起,四周簌簌 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间,浓雾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老范的铁拳直奔那个年青人的面门。 这一下动如脱兔,司机与金朽几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老范是如何行动的,但争斗 的两个人身形已经贴近了,年青人依旧没有动。 老范的心顿时纠成了一团,忙家不会,会者不忙,他怪自己沉不住气,为什么 会这样呢?老范已经来不及细想,第一招出手就必须进行下去。 但铁拳眼看就要打到年青人的面门之时,老范的眼前一花,那张木讷的脸似乎 在这个瞬间有了一个笑容,但也只是弹指间,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范的拳落空了,年青人身形如鬼魅一般消失。 老范根本来不及细想,弹起腿来就向后踢去。 只听得衣襟响动,这后弹腿同样落空。 老范一下子立住了身形,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那个年青人站在离自己仅三 尺左右的地方,姿式与开始时几乎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木讷的脸苍白而可 怖,仿佛是一个鬼魂一般。 浓雾又慢慢地聚在了一起,几乎将两个人完全包裹住了。 金朽这才慢慢地走到老范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服了吗?” 老范咬了咬牙,脸色铁青。 金朽笑了:“服了还不行,必须委屈你一下,隍都城里谁都不能对孙老板不尊 敬,不过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只见那名司机走了过来,一下子便将老范推进了那口空着的棺材里。这一下将 老范摔得显然不轻,他躺在里面动弹不得,只见金朽站在坑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一下子扔到了老范的身上,那名司机也走了过来,将老范的手枪和外衣也扔在了他 的身上。 金朽冷笑地说道:“我不知道孙老板为什么要放过你,还要帮你这个忙,但这 个苦头你必须得吃一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吗?” 老范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被结结实实地关在了这个棺材里。 自从身为警探,老范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即便是当初栽在孙老板手下,也 没有象今日这样狼狈,但想起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过招,老范不觉得产生一丝惧意。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 也许没有人看清刚才那一幕,即便是金朽与那个司机也绝对不可能看清的,但 老范却深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自己向后踢腿的那个瞬间,他突然感到腰椎的部位有一股凉意,很轻柔的 凉意,令人觉得遍体舒坦,但这凉意却迅速地遍及了他整个身体,即而变得强烈起 来,甚至是冰凉刺骨,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个瞬间疾速地降到了最低点,整个人各 个部位的肌肉仿佛冻住了似的。所以,老范转过身的那个刹那间,他便已经知道自 己输了,输得奇怪,但却心服口服。 老范突然感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好象是武侠书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一 般,而这个木讷的年轻人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只是他手下留情了。 孙老板手下有这样的人,老范突然有些绝望了,看来自己似乎过于相信正义的 力量了,好象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将孙老板绳之于法似的。但正义也许根本没有作用, 在隍都城需要的是力量。 以这个年青人的身手,自己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手中的枪多半也仅仅是 一种摆设,看来天下真的无奇不有。 孙老板当然不会杀掉自己的! 他并不是不屑,而是不能。但一个人若变成了野兽丧尽天良之后还有什么不能 做的事呢?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坟地中,杀死自己肯定是没有人知道的,而且自己只 不过是一名普通警探,即便死在孙老板之手,即便有人知道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也 没有人敢于找孙老板的麻烦,更没有人知道自己与孙老板的关系。 老范与孙老板的关系是两个人都要保守的一个秘密,也许在隍都城中只有为数 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但老范已经不愿想起了,他只希望自己尽快的忘掉那 个秘密,忘掉许许多多应该忘记与不应该忘记的事情,但他偏偏做不到。 呆在棺材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此时的老范显然平静了许多。回想着这么多年的 心结,他似乎感到了一丝疲倦,因为想忘掉这个心结,他努力地工作,但越是这样, 他就越忘不了那个心结,就越想把孙老板抓进隍都城的大牢中。 想到工作,老范思绪立即回到了齐煜的这个案子上。 苏琼现在做什么呢?难道她真的会拱手将案子交给隋江那个笨蛋吗?她肯定不 会的。 苏琼虽然人不大,但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韧劲,这是老范极为欣赏的,但他 也不愿意苏琼插手这件事。老范不禁又想起了仇秋的话,那个关于灵魇关于左右着 人的意志关于黑猫的崇拜等等。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自己过于孤陋寡闻了, 根本没有相信其中的危险所在。但今夜这个年青人的出现令老范对这个世界有了一 种新的认识,也许现实远不是你所能感觉到的那么简单。 看来警察局长的确是一番好心,为了保护自己的部下,但鹤乌堂中又一次命案 的发生令局长的这番苦心白费了。隋江这个爱出风头的人肯定也不可能全力侦破此 案的。也许这个案子最终便成了一件悬案。 那么孙老板所留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真的在帮着警方查办此案吗?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老范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着急,虽然生命无碍,但浑身却使 不出一点力量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才能把身上这个信封里所写的东西看 一看呢。 正这样想着,老范突然听到棺材外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紧跟着,棺材盖被 掀开了,一盏火光立即从缝隙中透了进来,十分强烈的赤红色,令老范立即闭上了 眼睛。 而就在老范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就感到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似的,一 股热流立即透进体内,迅速地漫延开来,紧接着一声响,棺材盖便又盖上了。 老范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猛地伸出手来一下子托住了棺材盖,没有想到浑身 的力量竟然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了,他一下子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坑边的地上插着一个火把,火光浓烈,似乎能将整个坟地上的鬼雾驱散一般。 老范虽然感到一丝倦意,但还是拿起那个信封及自己的衣服蹿上了坑边。 虽然火把扫尽了黑夜中的浓雾,但此时还没有天亮,坟地中阴气逼人,老范展 眼望去,四周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难道自己见鬼了? 老范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确信是有人拿着火把开棺救了他,但也只是瞬间的 功夫,自己恢复了体力,再跳出坑来,那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这个火 把。这是什么人,人能有这样快的身手吗? 不是人,难道是鬼吗?这片坟地中真有鬼魂吗? 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木讷的年轻人到底是人是鬼呢?老范感到自己仿佛在做 梦一般,一个恐惧的却又颇具传奇的梦。 当老范失魂落泊地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才想起要仔细地看一看金朽所留下的那 个信封,撕开信封,只见从里面掉下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挺富 态。老范觉得这个人十分地眼熟,好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于 是翻过照片,只见后面写着“苗森,一年前经我手从外埠购得纯种黑色的暹逻猫10 只。”落款一个“孙”字。 完全是电脑打出来的字体,孙老板是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痕迹的,但这 条线索已足以令老范感到震惊了。 在齐煜怀里找出的猫尾巴以及在齐煜家里寻找出来的那个被制成木乃伊样式的 猫都是黑色的暹逻猫,难道这个苗森就是凶手吗? 而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老范来不及细想苗森是谁,立即接通了苏琼的电话,电话那边苏琼的声音却充 满了疲惫:“老范,是你吗?你在什么地方?快点来吧!” 老范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我在鹤乌堂,这里情况很乱,我需要帮忙。” 老范容不得细想,立即驱车前往鹤乌堂,案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严重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