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 洛婉依然迟到,但她已经完全不再着急,一个人在面对生死的关头,总不会 在意这些小事情的。 走到办公室里,依然听到周姐和小李那些老员工在那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那些闲言闲语都传到了耳朵里。 “一定是傍上大款了,现在天天都不上班了。”是周姐的声音,那张脸不屑 地看过来。 “是啊!说不定过几天,也要像从前那个姓楚的小狐狸精一样失踪了。”小 李居然说到了楚樱身上。 她们都不知道楚樱已经睡在一张油画后面,永远地睡着了吧!洛婉身边刚好 有一个花瓶,花瓶里盛满了水,洛婉顺手就把上面的花给扯下来,端着那个花瓶 走到那几个围成一小团的老员工旁边,把水往她们的头凑成的圆那里一浇过去, 从天而降的水忽然淋到脸上,那些老员工们都惊呆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洛婉把花瓶摔到了她们的圆心,玻璃片四溅,忽然引来了一阵尖叫,大家都 怔怔地看着这个平常看起来很温柔好欺负的女孩。 她忽然发威,让这些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头顶上的水流下来,也浇湿了她 们的衬衫,显出了那半老徐娘的胸。 洛婉不屑地看着她们啐道:“胸下垂的老三八们,再说一句试试!” 办公室的气氛僵到了极点,这时候秃顶黄从外面进来,一看这个场面,脸很 黑地冲过来,开始狂吼。 “和你们说过很多回了,让你们要尊重新员工,你看看你们,现在搞成这样, 公司这么不团结,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再这样,我就全炒了你们。” 他的火居然是对老员工发的,一骂完那边,脸一转过来就对着洛婉说:“洛 婉啊,你不要生气,她们都不懂事,我刚刚在下面看到了宏儒集团的大少爷,他 让我转交给你一张请柬,邀请你今天参加他家的舞会,你一定要去啊!” 说完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洛婉,洛婉知道他现在对自己这样好,完全是误 会自己与上官家的人有什么关系,想从自己身上入手巴结上官家。 但不管如何,看来是不能推脱了,但一想到昨天那个气人的上官流云,居然 误会自己是小偷,她心里就不舒服,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她把精美的请柬 往朝垃圾桶里一丢,才不看这些人的脸色过日子。 老员工们都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埋头苦干,没有人愿意和老板做对,更怕 洛婉后面的宏儒集团的势力。 洛婉不愿意面对她们,就躲到了卫生间里,卫生间里的油画已经被撤走了, 光滑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玻璃器皿,也没有泡着的楚樱,难道 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怪不得上官流云说自己根本就是在发神经。 她的手慢慢地触到那光滑的墙壁,门外却传来一个很冷的声音:“你在这里 啊!” 洛婉回过头去,只见沈玑站在那里!她直起身子,不知道要不要把昨天看到 楚樱的事情告诉她,虽然她很高傲,但大家毕竟是大学四年同窗,也许她会相信 自己。 但沈玑的话很快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准备去参加舞会吗?哈哈,你以为会是上官流云请你吗?其实是上官董 事逼迫自己的孙子给你请柬的,你现在很得意吗?” 洛婉看着化妆得像一个假脸一样的沈玑,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美丽、非常 好的职位、征服男人的手段,但却还是这样的让人讨厌。 洛婉伤心地问:“沈玑,你难道从来不觉得我们能在一个大学宿舍里度过四 年是一种缘分吗?你不觉得我们能在这里相遇更是天意吗?” “缘分,我与你会有什么缘分?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说得这么煽情了,找一件 好一点的礼服去参加舞会吧!不要到时候说我是你的同学,我可不想丢这个人。” 沈玑跑到这里来,就只为了告诉洛婉不要说她是自己的同学,洛婉气得都不 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丢她的人吗?没有好礼服,洛婉忽然转念一想,跑到办公室 里,捡起垃圾箱里的请柬,再推开秃顶黄的门。 洛婉气势汹汹像要抢钱:“你先开我几个月的工资。” “为什么了?” “为什么?我代表公司去参加宏儒集团的宴会,难道你要我穿这假冒名牌的 套装去?” 秃顶黄也忽然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眼前这个人可是代表自己公司去的, 如果能在宏儒集团董事面前美言自己几句,自己的公司得到小小的照顾,也可以 够自己活很久了,如果穿成这个样子去,估计自己什么戏也没有。 秃顶黄能当上老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立刻给了洛婉钱,洛婉拿到钱就去 做头发,虽然票子大把大把地掏,但一点也不心痛,洛婉的长发被挽起,一件宝 石蓝的无袖礼服将洛婉勾勒得曲线毕露,而那种色彩又衬得洛婉皮肤光滑如玉, 脖子修长。 努力穿好高跟鞋,镜子前出现一个高雅大方的美人儿,连洛婉都看呆了。 她吃惊地看着镜子,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这样的陌生?自己有这么 好看吗?天天套在那种白领套装里、扎着皮筋、戴着一副大眼镜、也从来不化妆、 穿劣制的皮鞋的那个洛婉到哪里去了? 她还没有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出租车已经把她载到了一座豪宅面前,那个豪 宅占了整个山头,私家的花园是那样的漂亮。而华灯初上,戴白手套的佣人站在 山庄的大门两边,名车纷纷从洛婉的出租车边傲慢地开过,洛婉那颗可怜的自尊 心受挫了。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拿着请柬往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是开着车进去,只有洛婉在佣人奇怪的打量眼神下提着晚礼服走在 进山庄的大门,沿着长长的车道里奋力地走着。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路,两边的树木是那样的美,灯光打在树叶上,树叶闪闪 发着光,花香阵阵传来,她独自朝那个大房子走去,从大门到房子还有一段路, 名车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她,她忽然想,自己这样打扮参加舞会,难道只是为了 和沈玑争一口气吗?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没有必要,因为走在这里,丢脸的 那个人还是自己。 前面不远的拐弯处,似乎也有一个人影在走。洛婉心情大好,不亚于在沙漠 里看到了同行者,居然也有穷人走路进庄园,她快步跑上去。 那是一个穿着很随便的男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洛婉, 那是一张眉清目秀俊美的脸,像日本漫画里的美少男,灯光下,他的头发闪闪发 亮,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走路进去,为什么不让人派车送你,那些佣人欺负你?”那人看到洛婉 走路,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有关系,这么美的路,走起来更舒服,这种快乐不是车里能体 会到的。” “你很特别!” “你更特别,你还穿着休闲服啊!”洛婉对他笑笑,也许是佣人吧!不敢相 信这样的衣服穿到舞会上是什么效果,比不穿更引人注目吧! “我喜欢穿,我看你也不喜欢穿晚礼服!” “是啊,高跟鞋好尖,这裙子让我透不过气,好难受。” 那男人听了,转身在路边摘下一朵白玉兰,轻轻地插在她盘起的发际,动作 很自然,洛婉一点也不反感。 “花香会不会让你舒服点!” 洛婉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不像李大仙那样讨打,也不像上官流云那样惹 人生气,他的文雅会让很多女人心停止跳动一刹,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澈见底, 让所有的女人都对他产生爱怜。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房子前,欢歌笑语传来,优美的音乐似有若无地飘着,那 人轻轻地点头,说一声“失陪”,就消失在那些人群里,而洛婉像是落入了孤海。 她呆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她开始感到后悔。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被一个人握住:“死丫头,你上次踢了我。” 一回头,上官流云那张帅脸就映入了眼帘。 洛婉凶凶地对他说:“你是不是想再被踢一下?” “给你,我奶奶送你的佛珠,你怎么敢乱丢,我还没有告诉奶奶,不然她会 很伤心的。” 一串佛珠丢到了洛婉的手里,上官流云虽然像是口口声声为自己的奶奶,但 他的表情却像是有一点怕洛婉生气。 这个丫头虽然脾气有一点不好,而且有时候发神经,但是那张洁白的脸,却 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愿望。 上官流云笑了笑,怎么能对这个看起来还没有长开的丫头片子动心,虽然她 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但是,她仍然只是个没有发育好的丫头。 洛婉不知道上官流云看着自己邪笑什么,只见沈玑过来了,手里挽着一个男 子,走到她与上官流云的面前。 四人很微妙地站着,互相打量着,洛婉想尖叫,这个男人就是刚刚那个穿休 闲装的男子,忽然上官流云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说了声:“小暮,刚 刚还找不到你。” “哥,我刚刚出去了一下。” 哥!洛婉睁大眼睛,这个男人就是上官小暮,上官流云的弟弟。 洛婉明白为什么他敢穿着休闲服在舞会里逛了,这就是他家的舞会,他怎么 都不怕,而看样子,刚刚他的告别,是为了去寻找沈玑。 看样子,他是妖艳万分的沈玑的猎物,沈玑已经失去了进攻上官流云的机会, 所以选择了上官小暮。 洛婉担心地看着小暮,她太知道沈玑对付男人的手段了。 这种富人的舞会对洛婉这种穷人而言是非常无聊的,她没有什么社交的必要, 也没有被人社交的价值,只是呆呆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喝水果酒,味道非常不错。 沈玑今天表现很好,对洛婉落落大方,照顾有加,一点也看不出尖酸的味道 来,看起来倒像一个名门之秀,全场都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那个爱扫地的上官清没有出来看上一眼,据说她对这种舞会从来都没有任何 兴趣。打下天下的人,总有权利选择怎样享受,但洛婉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上官 流云的奶奶要选择打扫厕所这种爱好,难道扫厕所也是享受吗? 没有人注意到洛婉,虽然花了大心思打扮,但是,这里个个都比她要艳丽、 高贵,看来名门的气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刚刚没有自我介绍,你不会生气吧!” 洛婉扭过头去发现是小暮。洛婉对小暮有很多莫名的好感,长得清俊的男子 总是占了一点相貌上的便宜。 “没有关系,难道对每个人都要介绍自己是宏儒集团的二公子吗?对了,我 怎么从来没有在大厦里看过你” “因为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家里的事情都是哥在打理,我不过偶尔去奶奶的 办公室玩,你当然遇不到我啊!” “你很能干的,怎么说自己没有本事呢?” 正说着,沈玑从那边优雅地走过来,挽起了小暮的手,两人要共步舞池,沈 玑在与洛婉擦肩的时候,用了一种只有洛婉听得到的耳语,笑容还是那样的漂亮 与真诚,而声音却是那样的冰冷:“别得寸进尺,上官流云还不够吗?小暮是我 的。” 洛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哪里有人可以笑得这样透明又说话说得这样的冷 如冰霜。 她还在发呆,上官流云就过来了,他一来,洛婉就和他斗嘴。 “对了,你撕了我们大楼的油画,有没有人找你赔钱?” “你不说,谁知道是我撕的?再说了,有谁挂油面在厕所里?也只有你家这 么变态了。” “什么变态,这叫艺术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那是假货。”洛婉认定了那不是真品。 上官流云头顶又开始冒烟了:“你家难道在厕所里挂上值一千万的油画?” 话题又转到了油画上,忽然洛婉灵光一闪,自己已经在厕所那面墙上找了千 百次,都没有找到盛楚樱的那个玻璃器皿,自己也想过要拆墙,但是,墙面看起 来没有任何新补的痕迹,难道那天真的是自己眼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是从十三楼跑到七楼的厕所,那么很可能 玻璃器皿其实在十三楼的厕所,她站起来想要走,一定要弄清楚。 她已经无法忍受闭上眼就能看到楚樱那一张悲痛欲绝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像是疑问,又像盛着无限的绝望,她的头发在液体里飘散着,像一把泡开的海藻, 而她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像是要捂住自己那痛苦的心。 她泡在那里,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赤裸,干净,明亮,美丽,绝望的永 恒,永远不会老去,不会痛苦。 她的皮肤是那样的光滑而富有生机,像象牙玉,小巧的乳房还是那样的有生 命力,但是,她却永远地睡去,就这样睁着眼睡去了。 嘴角的笑容又是什么意思呢?眼里的悲痛又是为什么呢?谁是楚樱的神秘男 友?那个死亡约会到底是谁发起的? 洛婉的脑子里全是这些念头,上官流云看她眼珠快速地转动着,眼睫毛不停 地眨着,长长的睫毛没有涂那黑黑的睫毛油,显得脆弱而迷惘。 奶奶给自己选的这个女子果然有她独特的魅力,他不由自主地被那排长睫毛 吸引,呆呆地看着。 洛婉回过神来,看到前面几厘米处上官流云的脸,都快凑到自己的唇上了。 看她睁开眼,两人马上坐正,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要走了。”洛婉站起来。 “你别生气,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清楚你的睫毛,我从来没有 见过这样长的睫毛,只是想研究一下。”上官流云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行为失礼得 罪了她。 洛婉看着他,一把握住他的手,上官流云很吃惊地看着她,嘴里不好意思地 说:“我,我……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你陪我去趟十三楼。”洛婉只是想拉他去闯闯十三楼的厕所, 看看自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的,她实在是被吓得差不多了。 “十三楼,失火的那层楼,我不想去,那里闹鬼,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谁 敢上十三楼?”上官流云拒绝得很干脆。 “我……我必须要上去一趟,我有急事。”洛婉睁大眼睛,眼神里全是哀求。 “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叫上很多人一起去?” “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去,而且必须晚上去,我没有时间了,算了,我走了。” 洛婉看到恳求无用,就独身离开,“七天之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这个诅咒, 她已经不敢不当真了,时间无多,不能再浪费了。 就算死,也要查出杀楚樱的真凶才行,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怎么查? 洛婉叫佣人送她到了大门,然后叫车进了市区,很快就拐到了大楼里,大楼 已经下班,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像怪兽,要吞了她,她心惊胆战地往里面走去, 大堂里还有灯,但值班的保安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个大楼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按了电梯,心里念着佛、神、上帝,求他们可以给自己力量,电梯门缓缓 关上,忽然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洛婉心里一惊,电梯门打开,上官流云的脸出 现在她面前。 他不出声,像是很无可奈何地望着她,洛婉心里忽然动了一下,这个男人心 里还是关心她的,还是追了上来。其实走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上官流云会追来,女 人对这方面有比较强的直觉。 两个人对望着,上官流云好像很生气她的胡来,大步地走了进来。洛婉按了 十三楼,电梯缓缓上升,两个人分别站在电梯的两侧,小小的空间里忽然只有一 男一女,那种感觉很微妙,洛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电梯忽然停了,洛婉抬起头来一看,上面的数字是4 楼,洛婉很奇怪地问: “上官流云,你什么时候按了四楼?” 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说:“难道我和上官流云长得很像吗?” 对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很熟悉,洛婉好像在 哪里见过,这不是上官流云,那个笑容在洛婉上次遇到“2046”的时候看到过, 这是已经死了的“2046”。 洛婉尖叫一声,拼命地往电梯门边扑,就在扑过去的那一刹,电梯里忽然一 下全黑了。 洛婉呆在黑暗里,半天不敢动弹,她硬撑着别昏倒,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她意识到黑暗中有东西在靠近自己,那种感觉像是动物的第六感,也许是一 只手正伸向自己的脖子,或者是一根长长的舌头正挂在自己的头顶,更或者是一 个倒吊的人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 黑暗有无限的危险,最可怕的是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被黑暗慢慢地绊倒窒息着,那些危险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就要昏 迷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敲打声,很重的敲打声,像战鼓一样,非 常响,冲破了这些黑暗。 电梯忽然亮了,恢复了正常,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洛婉疯狂地按了电梯的开 门键,电梯终于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洛婉忽然一下指着那个人说:“别进来,你走开。” 那个人说:“洛婉,你疯了,我是上官流云,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跑到四 楼来,你没事吧!” “走开,你别进来。你真的是上官流云?” “你疯了是不是?我不是上官流云,难道你是?我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 关电梯,来不及喊你,后来我看电梯停在四楼不动,一口气就跑上来了,好不容 易才把门给敲开,你是不是糊涂了?” 洛婉现在已经谁也不敢信了,“2046”和上官流云太像了,自己完全分不清 楚。 “好吧,刚刚我不应该拒绝你,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这个人性子太 倔,我就晚出来一步,我开法拉利追你的出租车都追赶不上,也不知道那个司机 是不是出租杀手。” 洛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挥挥手,对上官流云说:“进来吧!” 一路无事,直奔十三楼。 洛婉拉着上官流云冲向十三楼的洗手间,一步也不敢停留。这个时候,洛婉 才注意到原来十三楼根本就是一片狼藉,那次火灾之后,这里根本就没有装修过, 自己上次看到已经装修好的公司不过是残迹一片。 上官流云还在那里气愤地说着洛婉不信任他的事情,他认为自己的自尊很受 损伤,不时地冒出一句:“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鬼吗?怎么可能?” 洛婉顾不上和他斗嘴,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去查查十三楼的洗手间。 她一口气就跑到那里,上官流云喘着气说:“你准备和我赛一百米啊!” “别吵,就是这里。”洛婉看了看周围,刚好有一段生锈的钢棒在边上,她 握在手里,来到了洗手间门口,看着那扇门。 “这门是不是绿色的?” “你色盲啊!明明是一扇烧焦的黑木门,哪里有什么绿色?” 洛婉闭上眼,又睁开,那绿色,像春潭里沉浮的一丝绿,若有若无地飘在门 上,自己虽然看到过几次绿门,难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绿门吗? “找到绿门,否则七日内必死”这句话会不会在这里破掉、失效?这扇门后 到底有什么? 她虽然很害怕,但因为有上官流云在边上自我感觉良好的演讲,恐惧感又少 了许多,于是,她推开女洗手间。 “这是女洗手间,我进来不太好吧!”上官流云在门边摆酷。 洛婉一把拉他进来:“你有病吧!这楼都烧了,还男女洗手间?” 非常奇怪的是,这层楼虽然烧了,可是,这间房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损伤的 样子,似乎还时时在用,很干净,好像经常有人来清扫。 洛婉看着正对着蹲位的那片墙,那墙十分的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点烟 熏火烤的印迹都没有,如果不是门内有一个十三楼的记号,她一定会误以为自己 又走进了另一个楼层。 她忽然发威,拿着铁棒朝墙上捶去,上官流云在一边看了,大吃一惊,说道 :“没有想到你那么野蛮,像半兽人一样有爆发力。” 她懒得理上官流云,几棒下去,墙面破了,但是,虽然这个洞还不是很大, 但谁也看得出,这面墙不厚,根本不可能装下一个容人的玻璃器皿。 她很失望,楚樱的尸体,不在十三楼,不在七楼,那到底在哪里呢? 一定是在这栋大楼!可是,大楼这么高,难道拿个铁棒,一层层的厕所都去 打墙吗?上官流云会因为自己拆他家的楼而气疯的。 想到了上官流云,她忽然注意到自己耳边的安静,她扭头一看,原来上官流 云正在洗手盆那儿对着镜子看来看去,自恋到了极点。 她正想上去嘲笑他,让他走,忽然站在那里,呆呆地怔住了。 上官流云回过头来对她一笑,然后说:“发什么呆,没见过帅哥啊。” 洛婉没有看上官流云,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不,那不是一面镜子,那面墙 根本就没有安镜子,不过是墙里也显出了一个像上官流云的人,而傻蛋上官流云 却误会那是一面镜子,照来照去的自恋的却不是自己,是那个很像上官流云的 “2046”。 上官流云扭过头来对自己笑的时候,墙里的那个“上官流云”根本就没有扭 过头来对自己笑,而是呆呆地望着上官流云。 洛婉反应过来,大叫道:“跑,跑,快跑。” 上官流云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一怔,然后说:“怎么?” 就在这时,洛婉看到墙面里伸出一只手,朝还在傻站着的上官流云的手臂伸 来,那只手是焦黑的,完全没有指甲,烧得皮开肉绽。 洛婉想冲上去推开上官流云,就在她的手要触到上官流云的时候,上官流云 忽然被一扯,身子往墙面上一歪,就在洛婉的面前消失了,洛婉一转头,洗手盆 上那一片墙已经是烧得焦黑,哪里有什么镜子?哪里有上官流云? 洛婉提着铁棒朝墙上捶去,边捶边哭喊着:“上官流云,出来,你这个猪, 自恋狂,被扯走了吧!”她不敢想进了那个墙内的世界会是如何,她心里只有一 个念头,一定要找到上官流云。 她冲出了洗手间,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装修得很好的过道,办公室里还传 来了打字声,整层楼像没有被火烧过一样。 洛婉紧咬着下唇告戒自己,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昏倒,否则的话就永远 都救不了上官流云了。她紧握自己手中的铁棒,虽然铁棒对这些灵异现象没有什 么用,但是心里总算有一点安慰。 她不敢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已经看过了。她走在过道 里,安静,昏暗,而她也不敢大声地喊上官流云地的名字。 脚落在地板上,只有轻轻碎碎的回声,而身后总感觉有人跟着,她无数次地 回头,身后当然空荡荡无一物。 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是那脚步追得很急,她忍不住回头。 那张熟悉又可怕的脸出现在眼前,手向自己的脖子伸过来,她吓得把铁棒一 丢,也不叫,发狂样地往前跑,满脸的汗直往眼睛里钻,眼睛生疼得快睁不开了。 过道那头的电梯忽然开了,上官流云站在里面,满头都是血,像是被打成了 重伤一样,拼命地用手撑着电梯门,对着洛婉喊:“快,你是猪啊,快……” 洛婉拼命地往电梯里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也没有叫喊,那只手有几 次都已经扯到了洛婉的后衣领,却都被她挣脱了。 电梯里的上官流云把一只手伸得很长,另一只手按着电梯门,血从头上流下, 都滴在地板上,滴滴有声。 洛婉把手伸给上官流云,实在是跑不动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上官流云的手握住了洛婉的手腕,洛婉正准备往里跑,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强 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后一推,再定睛一看,那个握过自己手的“上官流云”却尖叫 一声弹到半空中,几道金光闪着,包围着他,里面夹着很多字符,不停地穿透他 的身体,几乎是转眼间,那个假的“上官流云”就被金光给化成了青烟,洛婉还 没有反应过来,有人从后面一把抱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满脸通红的上官流云。 “你再往前一步就没命了。”上官流云指了一下前面。 果然自己已经站到了十三楼的窗边,如果不是刚刚有一个力量把自己反弹了 一下,只要一进那个电梯,一定是坠往死亡之路,从十三楼直接就摔得脑浆涂地。 她抬起左手腕来看看,原来刚刚上官流云还给自己的佛珠在上面,上面还有 一点小金光在若隐若现,刚刚的字符,一定是刻在佛珠上的经文,那个“2046” 的手直接就握在这个佛珠上,不烟消云散才怪。 “你刚刚为什么不喊住我?”洛婉开始怪起了上官流云,如果不是他装鬼追 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危险。 “你以为我不想喊啊,我根本喊不出来,急死我了,我已经拼命地跑了,而 你居然跑得比我还快,你在学校是不是练短跑的?” “我是练跆拳道的,快下去吧!待在这里就感觉到很寒了。” 两人一回头,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变得和刚上来时一样,两人狂走楼梯下楼, 洛婉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提着高档却脏不拉叽的晚礼服,一头的 大汗,盘得很好的头发也早就散得不成样子,而上官流云的西服白衬衫弄得全是 灰,脸上流的也是一道道的黑汗。 两个人本来都累得半死了,却还要走楼梯,再也没有提到电梯半字,现在就 是电梯里挤满了人,他们也不敢上了。 哈哈,半夜的电梯又怎么会挤满人呢?洛婉的手紧紧地扯着上官流云的衣角, 今天算是逃过了一难,但是,自己的时间又少了一天,也许没有找到绿门就已经 被吓死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