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井和台阶 吱嘎地一声,终于停车了。钟墙紧张地看着车门,车门并没有马上打开,一秒, 两秒,三秒……车门还是紧紧地关着,一点打开的意思都没有。钟墙的脑子里转了 上千个念头,可没有一个念头能让他从这辆鬼车里跑出去。他转过身,看了看车窗 边悬挂打开玻璃的小锤子的地方,可是什么也没有! 只能用身体来砸了,钟墙看看玻璃,心里对自己能砸开这厚厚的钢化玻璃一点 把握也没有,可是,只能这么做了。他的身体紧绷起来,悄悄地运了一口气,把力 气布满全身,学了几年武术,就看看现在顶不顶用了。 " 这鬼门,又坏了。" 钟墙听到司机在嘟囔。他大惊,回头一看,那个看起来 脾气很坏的司机走过来,不知在什么地方用力地捣鼓了,车门猛然咣地开了。 钟墙来不及多想,也不管那司机是不是鬼,飞身从车里窜出来。他一踏到实地 上,才放心地回头看那辆奇怪的公交车,前门正有人排着队在上车,他的身后也有 人在鱼贯下车,女人背着包,男人拎着包,学生背着书包,老人提着太极剑和鸟笼 什么的,每个人都带着早上刚起床的倦意,还有的人在张大嘴巴打着哈欠,一切正 常,没有一点异样。 钟墙惊呆了:难道,我看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往前面一望,这正是终点站。 复国路419 号,那座神秘的荒宅就是前面。钟墙看着他以前走了很多次的路, 忽然有些举不开步子。他问自己,我害怕了么,我是不是想要退缩?他拷问着自己 的灵魂,答案是:是的,我真的有点害怕了。 这个答案让他的脸一阵灼热,原来自己以前的胆大都是假的。不过,这个世界 上有谁从不畏惧呢?钟墙很快地给自己找到了借口,面对黑暗,死亡和无形的邪恶, 每个人都会踌躇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就快出来了,天空是这么纯净,看不出任何邪恶应该存 在的理由。钟墙看了看前面不远的419 号大门,鼓起勇气,大踏步地走过去。 他站在门前,作出一副等人的样子,看着街上偶尔经过的行人和车辆。 过了几分钟,钟墙看看街上没有任何人和车,他决然转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 自制的攀登器,把绳子一抖一抛,绳子另一端的铁爪" 嗖" 地飞上墙头,紧紧钩住 了墙头。他一拉绳子,脚底下一蹬," 噌噌噌" 几下就上了墙头,一上到墙头,他 回头向上一望,依然什么人也没有。他把绳子一收,缠在铁爪上,放入怀里。然后 看准了一处地方,轻轻向下一跃,稳稳地站在了院子里,他对自己这一下子颇感满 意,看来学的功夫还没有荒废,他对自己微微笑了笑,信心大增起来。 放眼一看,这是一个不大的院,一目了然,墙上爬满了藤类植物,叶子肥厚, 茂盛得好像得到了什么尸体的滋润一样。除了满院子的萋萋荒草外,还长出了不少 无名的杂树,靠近房子的左边有一棵很高大的玉兰树,长了一枝很粗的横枝,好像 专门供人上吊用一样,苏医生就是被吊在这棵树上。现在苏医生早就不在上面吊着 了。玉兰散发着它应该散发的浓郁的香味。可是钟墙觉得,仿佛苏医生还在那晃悠 着,所以他喜欢的玉兰花的香味也染上了一股尸臭味和血腥味,钟墙不禁掩了掩鼻 子。 他沿着还能勉强从草丛和草丛之间的缝隙中辩认出来的小路上向那两层楼的房 子走去。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跟那天晚上比,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钟墙的 心头还是有隐隐的悸动,这座不详的宅子,就是在阳光底下也透出冷森森的阴气, 那阴气一丝一丝地穿透你的骨头,在里面随意攀援着,像小而滑的蛇。 快走到小楼前,钟墙发现了一口水井,他停下脚步,现在已经没有人还自己打 井了。这井的出现给钟墙的心里带来了更大的寒意,他想起了日本恐怖片《午夜凶 铃》的片断,深深的井,打捞尸体,冰冷的井水中飘散的长发,倏然出现苍白的死 人的手臂,猛然张开的眼睛,正在腐烂的人头。钟墙连打了几个寒颤,为什么闹鬼 的荒宅里都要有一口幽井呢! 他犹豫再三,还是向井边迈过去。 井沿很高,一声快腐朽的木板盖在井沿上。钟墙镇定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 把木板移开,那块木板忽然断成两截,一截在钟墙手里,一截掉入井中。良久,井 中咚地一声回声,从这回声中判断,这井很深。钟墙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板,两只手 撑住井沿,向井口探出头,他的心里准备好看见一颗人头或别的什么恐怖的东西出 现在井水水面上。可是他除了自己苍白的脸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一口平常的 井,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冤死的鬼魂。 钟墙转身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听到井底传来咚地一声,比刚才那回声更 大。他的心也跟着咚地一声,连忙跑回到井沿,俯身向下看,只见水花四射,刚才 掉下去的半截木板沉了下去。 那半截木板现在才掉到井里?已经有两分钟了!那么刚才是什么声音呢?对了, 刚才看的时候水面就像一面镜子,根本不像刚刚有东西掉下去的样子!那么,我刚 才看的时候,那半截烂木板是在哪里呢?还有,为什么木板不是浮在水面,而是沉 入水底呢,难道井底有什么东西把它拉下去?钟墙的后脑勺又开始嗖嗖地冒凉气。 妈的!这井还是有古怪! 他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头,对准井口扔下去,听了半天,也没有回声。" 不管它 了!" 他自言自语。刚要离开,忽然井底下传来一声短促的婴儿啼哭,很短促,截 然而止,好像一个婴儿被人捂住嘴巴,更像一个婴儿忽然被人一刀砍掉了头。钟墙 逃一般地离开井沿。 他跑到台阶前,又停下了脚步。 有关台阶的神秘传说又袭上心头,那天晚上他上台阶的时候数出了十二级台阶, 下台阶的时候数出十三级,多了一级,那么,这台阶到底几级呢?钟墙甩甩头,管 他呢,偏不再数了。 他开始上台阶,可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数起来:一、二、三……。 邪门!他暗骂着,可心中仍然在默数着: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什么!十四级,又多了一级!钟墙愣住了,奶奶的,这见鬼的台阶到底几级呀? 他忽然较上劲了,转过身来开始往下走,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 这一次是十三级! 难道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了,十多级的台阶也数不清了!钟墙对自己说。索性不 边走边数,就这么向上看着数吧。他的目光顺着台阶向上一级一级地数着。可是数 完了十四级,那台阶居然还有。钟墙看到台阶一直通上去,一直通上去,无穷无尽, 没完没了。 我中邪了!钟墙有些绝望地对自己下了一个结论。 就算是中邪了,我也要到房子里看看,到底有些什么秘密。钟墙定定心,决心 不被台阶所困扰,一口气冲上去,这次是十二级,他仍然禁不住去数了台阶。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