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一晃快过年了,小颖的病外表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流血越来越频繁,我很奇怪 她的病为什么发展的这么快,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皮肤也变得苍白。 丹丹的肚子已经藏不住了,只好不上班,我给小颖和丹丹每人雇了个保姆,照 顾她俩的日常起居。好在天虹、小范和阎涛、齐云都很懂事,帮我操持着公司,即 便是这样,我还是病了,高烧。 丹丹在房间里又放了一张行军床,怕我传染小颖。 “难受也要晒晒太阳,有事喊二嫂。” 我的脑袋里除了小颖就是艰难的企业,资本运营还是个遥远的想法,而作为传 统的经营方式,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推出过一个属于自己的产品,代工只是暂 时的,想真正发展还有有自己的品牌和产品。我也曾经设想过一些样式和发展模式, 但由于对行业的陌生,我不敢轻易地实施。 “丹丹,你说我们做母子系列如何?” “好啊,是个不错的想法,就是怕客户群太狭窄,把它作为产品的一个系列还 可以。” “给阎涛打电话,看看他的意见。” 老常的电话:“于总,出来喝点?” “哦常大哥,不好意思,我感冒了。” “老爷们感冒怕什么?出来吧,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这——” “还有个你能感兴趣的消息。” 现在,还有什么消息能让我感兴趣?我有点好奇。 “这是我在警校的同学,李建强,现在省厅抓经济案件。” “你好于总,李建强。”短短的平头,握手有力。 老常还是热心肠:“于总这人不错,现在是你嫂子的老板,你可要多照顾啊。” “哪里,于总还是不要我‘照顾’好。”李建强笑了,白白的牙齿。 “李兄客气了,喝点什么?” 我们一致要了白酒,李建强抿了一口酒:“于总,今天有点事情想向您了解一 下,不会影响酒兴吧?” “您说。”这个老常,不是陪李建强找我办案子吧。 “我们上周从广东警方手里接回一个案子,涉案金额高达两千万,案子涉及您 以前的公司,如果不介意,希望于总能帮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哦?”我隐约感到这事情与冷总有关,心里一阵发冷。 “直接当事人叫魏春雨……” 完了!我暗想。 “可惜案件主犯已经死亡,而魏又一直沉默……” “她的罪名是什么?”我的头越来越疼。 “巨额财产来历不明,非法出境,怀疑涉嫌协同侵吞公款,且数额巨大。” 我沉默了一会:“李兄,你知道我原来就是打工,对于公司一些深层的事情不 了解……” “于总误会了,我们知道您与案件主犯——哦,这样说不好,与原XX集团冷董 事长关系很好,而且您一直在照顾他的家人,我想您也希望帮助她们母子洗清嫌疑, 我只是请您协助,没有做笔录的意思。” 好厉害!早就查过我了,而我也确实不愿意大嫂和天虹牵扯进去。 “我确实见过魏春雨,也知道他们中间的关系,但是一些细节也一直困扰着我, 我希望能和魏当面谈谈。” “这个……我申请一下,应该可以。” “出境的只有她自己吗?”问完了我就意识到,这句话太蠢了。 “还有一个叫谷天骄的,原哈尔滨地方税务局分所员工。” 不是第一次来看守所了,但是这一次,我的心情格外地坏。在李建强的“陪同” 下,我见到了魏姐。 魏姐面色依旧,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可以和她单独谈谈吗?” 李建强摇了摇头,我不再坚持。走到了这里,我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有的疑问在魏姐静如止水的眼前,变得无从出口。 “魏姐,你该想想天骄……”我知道负责审讯的警察也一定用过这个办法,但 我忽然想到这里,我只是希望天骄没事,虽然我不知道天骄是不是冷董的孩子,。 李建强突然说:“于总,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出去了,我知道这是他聪明的 地方,也知道他不在身边,我们的谈话也一样会被记录。 “你不该来。”魏姐的声音有一点涩。 “魏姐,我想帮你。”我说的是实话。 “谁能帮我?你?”魏姐转过头去。 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如果你说清楚了,我可以帮天骄。”她都承担下来也 许最好,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帮得上天骄,但是也许这是最后的办法。 “你想知道什么?” “我确实有很多疑问,你和我说与和他们说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都会知道。” 魏姐叹了口气,没说话。 “魏姐,天骄是冷董的女儿吧?” “……” “按照天骄的年龄,应该是在冷董和冷大嫂结婚以前出生,就是说你们失踪那 段时间。” 魏姐没动,依然没说话。 “然后冷董与大嫂结婚,但是你们一直没断了联系,或者说你成为冷董的秘密 港湾。”我注视着她,“冷董的钱都秘密地存在你那里,或者,以你名义存着,你 之所以不要那五十万是因为你手里掌握着他更多的财产……” 魏姐笑了:“编的不错。” 我噎住了。 “你算什么角色?”的确,我算什么?“你既救不了天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 题,你凭什么坐在我面前编故事?” “其实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说清楚了才可以为天骄洗清嫌疑。” 好一会,魏姐喃喃地说:“我知道……” “在你们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楞,在我眼里,老冷是个重情意的 好男人,但是现在,我该如何回答? “好吧,我告诉你,如果天骄出去了,你帮我照顾她。” “魏姐,我答应你。”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在我们逃走以后,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他了,但是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他——本来我以为可以跟他好好的过,但是他娶了现在的你 的大嫂,因为你大嫂的爸平反后当了局长,我,就成了牺牲品。”魏姐的眼睛湿了, “我还爱他,就成了他的姘头。”她的眼泪流下来。 “后来我知道,他在外面不止我一个,还经常上道外找婊子,但是在众人面前, 他是既义气又爱家的好男人。天骄出生以后,他虽然给我更多的钱,却很少来我家, 我恨他,但是没有他的钱我没法养活孩子。” 我内心翻腾,冷大哥,他——“他以为有了天骄,我就可以对他忠诚,所以把 弄来的钱存好后都放在我这里,我也想开了,有钱干吗不要。”魏姐的眼里闪过一 丝冰冷的光,“他太聪明了,从不给我密码,但是我猜到了。” 看着我疑问的表情,她说:“1968年7 月5 号,是我俩逃出来的日子,但是我 知道密码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你没想到吧,就是那张银行卡,四组的卡号正反就是 八组数字,也就是他的上千万分别存在十几家银行的帐户密码。” 我搓着干涩的脸,冷董的心机呀。 “天骄为什么姓谷?谷彦东是谁?” “这年月只要给钱,什么事办不成?” “魏姐,那么多钱你怎么带走?” “干吗带走?‘雨嫣’可以走帐啊,但是我太着急了,转得有点快了。” 我沉默了,以前的猜测基本上都是错的,也许是对冷董的印象决定了我的错误。 “那天骄在这件事情里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她不知情。”魏姐语气肯定,瞟了一眼吊灯,她也知道那是监 控器的位置。 李建强适时地“上完厕所”回来了。 “还有,魏姐,你说冷董爱过大嫂吗?” “你说呢?” 李建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到时间了,走吧。” “魏姐,冷董自杀那天你对他说了什么?” 魏姐惨然一笑:“我忘了……” “谢谢你,于总。”李建强握着我的手。 “看她的情况,要判多少年?” 李建强咧了一下嘴:“不止吧,数额太大了。”难道是——“她只是协同或者 窝藏啊,不会是——而且,谷天骄没有责任,是她妈妈逼她一起走的,也要判吗?” “这个,要看最后核实的结果,但非法出境还是要判的。” “那冷大嫂没责任吧?” “也需要最后核实,但没收非法所得和处以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几乎是铁定的。” 他顿了一下:“于总,你是重感情的哥们,帮她们母子想条后路吧,我说这些已经 违反纪律了。” 真的要过年了,我在寒冷的空气里闻到鞭炮的味道。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