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第二天,额定刚出门就听见大家纷纷议论着内在一家昨天晚上被老刀带领的土 匪杀死了。内在为了保护粮食和家人被老刀拿枪打暴了脑袋,然后全家被土匪乱枪 都打死了。 人们说着,摇着头往内在家走去。无论如何得先把死了的人埋掉啊。 额定跟着一起往内在家走去。大家都苦着脸,每一年到了即将能收获一点的时 候,独山的土匪就会来打劫,还不算平常的骚扰。 内在家的小屋子里到处是血迹,一家三口都已经抬出来放到了院子里。卡卡巫 师正在把他们脸上的血渍用水清洗掉。 太阳很高了。 送内在“身符活卡凌霄花”卡卡巫师大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念起了超度亡灵的 经文。 大家都明白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把内在一家要往坟地里抬了。 “々~—*—? ”卡卡巫师喊到。 于是大家抬起内在一家走了出去。 坟地是刚刨好的三个深坑,土潮潮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泥黄。 远处,几只野狗伸长了脖子在张望,嘴里叼着沾满了黄土的烂骨头,依稀可见 还有布缕缠绕在上面。那是埋的浅的坟让饥饿的野狗给刨开把里面的死人咬着吃了。 “黑外稃里”卡卡巫师念叨了一句,大家就把内在和他家人的尸体分别放进坑 里,然后埋起了土。 卡卡巫师一手拿着个响铃铛,一手拿个奈何法,一边摇晃,一边扑打,另外嘴 里还念着往生咒语。 铃铛清脆的响声惊起附近树枝上几只不知名的鸟仓皇的飞往别处。远处那几只 野狗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嘴里的骨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 布缕挂在嘴上。 太阳像是不忍心看见这样凄厉的场面,忽然就躲到云后面去了,大家铲着暗色 的泥土使劲的填在坑里。 起风了。 埋好的土堆留在了逐渐远离的人们的身后。 那几只野狗目送着渐渐走远的人的背影,作势欲扑。 随后的几天里,村里人先后发现自己家地里的土烟很快的呈现出黑紫色,那是 烟已经成熟了的颜色,可以收获了。 老天爷帮忙啊。额定喃喃的说,然后跪在院子里虔诚的磕起头来。 于是每当到了早晨四五点的时候,就见络绎不绝的村人先后匆忙的走进自家地 里开始收割烟汁。 额定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地里。拉和总是睁着惶恐的眼睛像老鼠一样安静的 躲在一个角落里长时间的不声不响。 妻子在家里熬烟汁,把冻结好的烟块收藏起来,一部分卖掉,另一部分都得送 到独山土匪的手里。 等到家里的烟快收割完的时候,刚好到了九月。通常九月村里人才开始收烟, 而今年比往年都早了近两个月。 这天额定把烟和钱装好,对妻子交代了一下,就出门往独山去了。 拉和依然惊恐的看着家里的忙乱,在额定就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说阿爸你不要 去了,他们不会放你回家了。 额定站在门口沉默了一阵子,还是转身离开了。 路上很多人都和额定一样向独山方向走去,都背着沉甸甸的麻袋,有许多都是 村子里的熟人。大家见了都相互叹息一声,然后默默的一起结伴行走。 天快黑的时候就走到了去往独山方向的山口。 这里住有一家人,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和老太婆还有他们的一个傻子女儿,他 们有几间破房和两间茅屋。通常每年大家都会在这个时候来,晚上在这里将就住一 宿,主人招呼着随便吃点,他们给几个钱,然后第二天进山。 主人的傻子女儿看见这么多的人高兴的上窜下跳。九月的天气还不冷,她赤裸 着肮脏的身子的蹲在大门口看见有人来,就把手放在下身使劲的搓动一阵,然后放 在嘴上呜呜呜的一阵叫,招来来人的笑声或者鄙视。 山里天黑的早,吃完饭有的人再塞给老头子几个铜钱,就笑着摸向他们傻子女 儿的破草房。 黑灯瞎火的,也就和自己的婆娘差不多。 额定和另外几个人睡在另一间草房里。半夜忽然被一阵杀猪似的叫声惊醒,接 着就听见傻子女人的野鸭子般的狂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