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 蓦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喝了一口咖啡。 “那么,”蓝凝接着问道:“柯小姐就是凶手吗?这谈不上是证明了……” “我说过,我要证明柯雨歌有罪,但也要证明她没有罪啊。” 唯生看着眼前的女人,呵呵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雨歌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完全不惧怕死亡? “真是无趣啊,想不到你会把那么拙劣的伎俩再度使用啊……” 蓦然继续说道:“那天……” 文兵在她坦白了罪行后,立刻给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便对站起身的阿 九说:“给我坐下!” 接着,蓦然意味深长地看了雨歌一眼。 “各位,刚才我证明了柯雨歌小姐杀害了柯东湖夫妇以及刘世昌先生。而现在, 我要证明,柯雨歌小姐是清白的!”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才的话。 “蓦,蓦然……”念禾完全懵了:“你刚才说的是……要证明柯小姐是清白的? 我没听错吧?你刚才不是指证她是凶手吗?她自己也承认了呀!” “事实上,一直以来,幕后的真凶都在把一切嫁祸给柯雨歌小姐,”蓦然耐心 地解释道:“这一点,多亏了荀紫澄小姐,我才能够明白过来。” 嫁祸? “那……”寒舟看了雨歌一眼,又问道:“为什么你要指证小姐?” “因为我要让那个幕后真凶放松警戒,顺便……也表示一下我对这个人高超的 嫁祸手法的佩服之情。” “那……是谁?”寒舟站起来说:“谁是幕后真凶?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接着,蓦然就把手指向了雨歌,说:“就是站在那里的那个人。” 在座的人开始怀疑蓦然和他们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了。 突然,两个警员跑到雨歌身边,抓住她的双臂,紧紧地按在墙上。然后,荀紫 澄走到柯雨歌的面前。 “凡夫俗子的确不太容易明白安先生刚才说的话……就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而在现在,唯生嘲笑着眼前的雨歌:“已经被识破过一次的伎俩,居然还在我 面前恬不知耻地再度使用,看来你连最起码的自尊也没有了呢。” 雨歌似乎明白到了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的确,有点失敬了。”她将 左手放到了脸颊上。 而在过去,荀紫澄也把右手放到了雨歌的脸颊上。 然后,在那一刹那,紫澄将手伸到她的耳侧,居然将她脸上的皮肤拉了下来, 紧接着…… 她居然把柯雨歌的整张面孔连带头发都撕了下来! 而在现在,唯生面前的人,也撕下了雨歌的面孔。 “幕后黑手登场了……”荀紫澄调侃着,看着手上撕下的面孔,那是一张制作 得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触感和颜色都极为接近真的皮肤,眼睛、嘴巴和鼻孔的地 方开了洞,但是看起来,的确是柯雨歌的脸。 “这是类似肉色胶之类的东西吧……”荀紫澄触摸着那张人皮面具,看着被撕 下脸的,幕后真凶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容,大概二十几岁。 “戴着这东西,很不舒服吧?”蓦然走上前,面对着男子,说出了他的名字: “柯闻山先生!” 在现在,唯生看着在她面前撕掉了人皮面具的男子。 “你果然还活着呢,柯闻山先生。” “哼,你装什么蒜呢。总之,你今天注定要死在我手上了!” 回到过去。 “这面具做得果然逼真啊,你的确是电影方面的天才啊,柯闻山先生,”蓦然 一边摸着那面具,一边说着他的推理:“你的演技,我也实在不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啊,你在演技和化妆方面的造诣,如果用在正确的方向,该有多好啊!” 寒舟凑近着仔细看着,说道:“果然,果然是闻山少爷……可是,他不是在两 年前遭遇海难死了吗?” “他不是会游泳吗?大概是抓住了一块木板什么的,侥幸获救了吧。” 柯闻山恨恨地看着安蓦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柯夫人说你身材矮小,本来想和你交换,令你可以活下来的。你果然是很矮 啊,居然可以成功扮演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这胸部想必也是什么填充物了?” 接着,看着他那白皙的双手,啧啧地说:“还真是用心啊,为了表现女性的肤 质,一直注意进行化妆啊……” “不过,”荀紫澄接口道:“这个月已经时常出去晒太阳的雨歌,皮肤却丝毫 没有晒黑,还真是有趣啊,你这化妆技术,已经是专业水平了。你之所以不让郑医 生帮你检查身体,就是怕他发现你其实是男人吧?” “但是,”寒舟不解地问:“那么,刘世昌这个人……” “当然,的确有这个人。” “那么为什么要找来一个冒牌货呢?难道真是为了开发计划……” “也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不过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荀紫澄不等蓦然开口就说 :“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一直对雨歌进行性骚扰的柯东湖是个障碍,如果他对假扮 为雨歌的闻山进行性骚扰,就很有可能会发现他的真实性别。但是太早杀死他的话, 时机恐怕不成熟,因为那时候安先生还没来……” “安先生?” “他的目的是想让安先生揭发柯雨歌小姐,自己则假扮成她。越是厉害的侦探, 怀疑雨歌的可能就越高。”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寒舟还是不理解:“那就打扮成雨歌直接杀死柯 先生不就可以了吗?” 这次是蓦然为他解释道:“首先,这样就代表着要在许多目击者面前杀人,降 低了成功率不说,恐怕很容易被当场捉住,而且还要顺利地在那以后杀死雨歌灭口。 虽然也可以通过拍摄录影带的方式让人看到雨歌杀了人,但问题在于这个地方是完 全仿古的,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现代设备存在。季管家,不是你和我说的吗?柯先 生本人也不允许带任何的现代产品进入,否则一律毁坏。” 寒舟想想也是,觉得自己的确想得太简单了。 “发现他是男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关于那天柯夫人把柯先生推下阳台,当 时雨歌抓住柯东湖先生的手不让他摔下去,我被柯夫人拦住,所以雨歌支持了很长 的时间,以一个体质虚弱的十五岁‘少女’而言,力气似乎太大了点。可惜我在今 天凌晨回忆起来,才想到可能雨歌其实是男人假扮的。” “不过,“荀紫澄却带着讥讽的口气对蓦然说:“最关键的部分,你却最晚才 想起来啊。” “最关键的?”柯闻山终于说话了。他终于不再模仿雨歌的声音,以男人的声 音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那天,我在你房间里……啊,不是在柯雨歌小姐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 神兽雕刻,你说,那是你来以前就放在了那里的水神兽雕刻吧?” “那……那又怎么了?” “但事实上,那却是你最大的失误……在此我要深刻地反省,我居然那么晚才 想到这点。柯东湖封闭第三馆的真正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啊!” 接着,蓦然使了个眼色,一个警员立刻跑上楼,把那尊雕刻给捧了下来。 捧下来后,蓦然把它递给了寒舟,说:“季先生,每年祭祀你都去吧?” “啊,是的。” “那么,我想,你对神兽也很了解吧?你看这是一尊什么雕像?” 寒舟端着它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火神兽的雕刻。” “火,火神兽?”柯闻山惊讶地闭不上嘴:“那,那不应该是水神兽吗?” “你仔细看好,闻山少……不,柯闻山,”寒舟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指着雕 像的眼睛,说:“水神兽和火神兽原本是同一神兽,他们的样子自然也是非常相似, 但是眼睛却是显著的区别。水神兽雕刻成俯瞰着的眼睛,而火神兽则是仰视的眼睛! 这是因为水是向下流动的,而火焰则是朝上高升的。” 是的,那就是第三馆屋顶上的神兽,俯瞰着的水神兽。 “没,没道理的……”柯闻山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这太荒谬 了,雨歌的房间就是过去我的房间,那里明明放着的是水神兽的雕刻啊!” “没错,所以你先入为主,压根没有注意眼睛的问题,”荀紫澄看着那雕刻的 眼睛,说:“头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因为瞳孔一个是朝上,一个是朝下,就给了 人俯瞰和仰视的不同感觉。” 凤婷这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蓦然说:“我想起来了,蓦然!那天,我和你 在祭祀广场上,看到火神兽和水神兽的雕像的时候,你不是把火神兽看成水神兽吗? 难道就是因为……” “没错,”蓦然点了点头,看着闻山说:“因为你说那只神兽是水神兽,所以 我才会认错的,恐怕这也是我无意识之间犯的错误。现在想想,如果早点发现,就 能够明白,你是因为这两年都不住这里,所以才没发现那个变化的。” 闻山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对着正战战兢兢地阿九咆哮道:“阿九!你居然 没有告诉我那么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啊,”蓦然不屑地看着闻山,说:“她在你遭遇海难后, 就离开了这里,后来在雨歌被收养后才回来帮佣的。而雕刻的替换,也就发生在这 段时间。” “等一下,”寒舟看着阿九如同白纸一般的脸色,向蓦然问道:“阿九是帮凶?” “没错啊。因为雨歌的身体不好,所以阿九连洗澡都要帮着她,以免发生意外 来不及救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闻山假扮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其性别? 而且她也没有说小姐拒绝她帮她洗澡。那个冒牌货也是同样的道理,那天我看见冒 牌货帮雨歌梳头,但是那头发根本是假发,闻山怎么会就这样让他帮忙梳头而不做 任何反抗呢?证明他们三个,完全是一伙人。” “可是,为什么呢?”凤婷又问道:“为什么要把雕刻换掉?” 荀紫澄代替蓦然回答了她:“和封闭第三馆是同一个原因。因为柯东湖感觉自 己遭受到了背叛。他一直相信着两大神兽会赐予福泽给他,让他不会遭遇到任何的 灾难。可是,两年前的西英号沉船事故,让他险些死于水中,养子也因此一命呜呼, 他内心固执地认为,是水神兽背叛了自己,所以也决定不再信仰水神兽,所以,封 闭了代表着水神兽的第三馆。” “是啊,第三馆是为了水神兽而建造的,所以屋顶上有水神兽的雕像,”寒舟 补充说明道:“顺带一提,第一馆是为了火神兽而建造,屋顶上是火神兽雕像,第 二馆顶楼是火神兽的人类形象,第四馆则是水神兽的人类形象。” “为什么不把第四馆也封闭起来呢?”凤婷好奇地问。 “第四馆里有着柯家的祖祠,置放着先祖们的灵位,所以是不能封闭的。” 祖祠……蓦然心想,这个山庄还真是仿古到家了…… “所以,也把别的馆里的水神兽雕像全都换成了火神兽雕像?哈哈哈,”闻山 狂笑起来:“想不到还是让那个老头子给摆了一道!” 蓦然怒视着柯闻山,吼道:“你给我住嘴!居然还不反省自己的罪行吗?” 看着所有人愤怒的视线,柯闻山这才收敛起了自己嚣张的气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