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山疑云 黄山位于安徽歙县、黟县、太平、休宁四县之间,奇松、怪石、云海、温泉誉满天 下,所以文人墨客作诗称道:“人间有石皆奴婢,天下无山可弟兄!” 就是在这秀丽入画的风景之地,却发生了一桩奇案。 为了叙述的方便,需要从游览黄山的旅游路线说起。一般说来前去黄山游玩, 大多是从汤口进山、经黄山大门过消遥溪、自慈光阁北上、经半山寺后、左转偏北上行 即可登顶。 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登顶黄山的路还一条,而且沿途的风景还别有洞天。那 就是从黄山北麓的辅村开始经芙蓉居、老龙潭,过松谷庵同样可以到达山顶的狮子林和 散花坞。 早春三月的江南虽然不是鲜花盛开,但自然的绿色却比北方来得早,气温也比 北方温暖的多。 武汉三镇之一的汉口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准备开往上海的游轮,这游轮是属于那 种豪华型的,它的头等舱就像是星级宾馆的标准间那样,其间只有两个铺位。在其中的 一间头等舱里走进来两人,一个大约五、六十岁,一个大约三十来岁。 俩人坐稳后,那个老一点的开口说道:“小马,到了安庆会有人接船,你与那 个接船的见面后,他会告诉你下一步的安排。” “贾馆长,你看王敏娜的事儿,会不会追查到这里?”年轻的说。 “那都无所谓了,你到黄山办完这事后,就会有人给你护照,等到他们想起你 时,恐怕你早就坐在夏威夷的海滨了!”老一点的又说。 船启动了顺着江水向东驶去,大概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到达了安庆。那个被称 之为小马的青年走下船来,刚一到码头就有一位青年迎上前来问道,你是马先生?说着 两人就热情地握手和寒暄,然后就一同离开了那里去到了当地有名的安庆宾馆。 “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咱们乘车先去九华山,到了那里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然后再去黄山办事也不晚。”迎接小马的青年安排完后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小马与那青年一起来到长途车站,乘上开往九华山的汽车。当车到 达桃坡镇后就下了车,青年说:从这里去九华山虽然累一些,咱们慢慢地走沿途你能看 的景点会更多一点。说着话也就到了山脚下,一天下来小马的兴致很高,除游览了甘露 寺、龙池瀑布、云雨寺还去了古拜经太,当晚也就住在了那里。 从九华山到黄山大约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到中午他们俩就到了。 下车来到辅村,稍事休息就开始进山。虽说早春三月的江南天还不是太热,可走了 半晌的路两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走了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大山洞前,那个叫姓窦的 青年指着那洞对小马说,这就是北进黄山的总门户——芙蓉洞。过了洞、下岭不远就看 到了一个“大的院落”。由于不是旅游的季节,游客寥寥无几。院门前楼上写着“芙蓉 居”三个大字,两旁的石门框上还刻着:“养的翠池常浴日,乱飞花雨且耕耘”的楹联。 这里山影绰绰、古树参天,潺潺的溪水声加上山风缓缓吹来,真个是沁人心脾。 “你知道咱们来这里的目的吗?”小马问道。 那个姓窦的青年回答道:“要说目的,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这与两个传说有关。” “哪两个传说?”小马又问。 姓窦的青年听了就侃侃谈了起来:离咱们现在坐的这芙蓉居不远,在过去有一 个“庵”叫松谷庵,在松谷庵的附近有一个天然的大池,宽约三丈、长约五六丈,池水 碧绿如油,所以又名“古油潭”。据说,因松谷庵地处偏僻,进香的人很少,庵里生活 清贫,甚至连点灯的油都没有。 一天夜里,主持做了一个梦,梦见本地的山神对他说,在庵的南边大约三里, 有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乘满了油,你们可在半夜三更,派一人去那里取来使用。“不 过,必须保持秘密不得外传,也不得作为赚钱它用”最后山神嘱咐道。 然而,在老主持死后,后来的主持违背了山神的本意。他不仅取油使用,还将 油卖给周边的乡农。慢慢地乡农们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于是半夜三更的都去那池子里取 油。山神知道后,很是恼火,从那之后,池子里就再也没有了油。 “另一个传说,是近来的事。”窦姓青年继续说道,清朝末年,太平天国在南 京建都后,从民间得到了很多的财宝。后来曾国荃带兵打进南京,他的手下将领从中大 得其财。其中有一位大将,名叫李臣典的,更是从中捞到了不少财宝。李臣典得宝后, 立即命他手下的一员将官,率亲兵押解送回他湖南老家。不成想当船来到贵池地界时, 被当地守军发现。眼看要出麻烦,于是他的亲兵们就将这批财宝改运到黄山的这个翡翠 池藏了起来。后来这将官和那些亲兵们回到南京,向李臣典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同时也 把藏宝的地点告诉给他。李臣典听完汇报后,就设计杀死了这将官和所有参与的兵丁。 再后来不久,李臣典突然暴病而亡,这批被藏匿的藏宝就成了一个迷。近百年来,虽然 前来寻宝者一批又一批,但都是无功而返。 “前几天听老李说,贾馆长好像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有几个问题还没有搞 清。今天晚上老李也要来与咱们一起去那里。” “为什么要晚上去呢?” “因为今天晚上是下半月,天特黑。好像是……只有在这种黑的夜才能测定出 甚么来。更详细的情况我也就不清楚了。”窦姓青年最后说。 …… 第二天大约九点的时候,黄山派出所突然接到报案电话,说是在翡翠池的东山 崖下发现了两俱尸体,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带血的古代灯台。 后来刑侦人员在其中一位死者身上,找到了一张从九华山来到这里的汽车票。 根据这个线索追查到了九华山,在那里又经过一番调查,最终证实了其中的一个死者姓 马,是L 市人。于是,当地公安部门立即将资料电传到L 市的公安局。 …… “初步看来,这个死于黄山的人可能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本市马戏团的化妆 师!”小鲁首先发言。 “那么另一个死者是谁呢,会不也是咱们这城里的人?” “从传来的资料看,‘马’在安庆市住宿安庆宾馆时的登记只是他一人。我想 另一个死者应该是当地人。” “那么‘马’为什么要去哪里呢?” “毫无疑问,‘马’在得知我们发现了王敏娜的死因后,就畏罪潜逃了。” “也许,‘马’真的是因剧团放假才去的黄山呐。” 小利不慌不忙的接过话茬说:“我不这样看!在黄山公安局传来的材料中,报 案者曾说,案发当晚报案者也去了山里,他说他是出于好奇才尾随他们的,当时天很黑, 他隐隐约约的看见,前边的那两个人来到翡翠池东的山崖边时,不知甚么原因发生了争 吵,不久其中一人首先举起手中的一件物品,就是后来在尸体边的那个古灯台,向另一 人的头上打去,接着两人就厮打起来。在打斗中俩人一起掉下了山崖。 传来的材料中,报案者在叙述这件事儿时还说:‘我清楚的看见伴随那两个人 掉下山崖的同时,那个灯台与他们一起滚落了下去,它与山石碰撞发出的蓝色火花清晰 可见。’ 这说明甚么呢?说明‘马’与那个死者其实在到达黄山之前,就已经相伴,也 就是说‘马’是有目的才去的黄山,那个死者应该是当地接应他的人。 另一方面,王敏娜事发后,‘马’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在郭博士发现了 王敏娜真实的死因后,我们正准备逮捕他时,他才突然离去,因此这绝不是一般的巧合。 我想,或许有人给他通了风报了信。问题是,当务之急需要弄清的是①谁是报信者?② ‘马’是否是一人离开这里的?③如果有人与他一起离开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仔细聆听着每一位的发言,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特别是小利的分析。我看 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郭雨辰,他神色凝重的也在思考着甚么。我推了他一下,征求他, 对下一步的打算。他说,看来问题是很复杂,眼前最好是先派人去一趟黄山,与当地警 方一起再深入的了解一些情况。于是我决定,让小利和小鲁一起去一趟黄山。 …… 人们都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郭雨辰和我俩人。我望着他问道:“老同学,对 刚才大家的分析你有甚么看法?”没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几天来,我一直在思考 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每当案情有了眉目,嫌疑人就会被谋杀。我们找到了王敏娜,王敏 娜就死了,找到了‘马’,他就又死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在11.18 专案组内部肯 定有奸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巧合呐?!那么,谁会是‘内奸’,我仔细分析了每一个 人的情况,我想,是小王?他不会!小鲁和小昭也不会!小利那更是不可能的事。那么 究竟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低着头依然思考着甚么。 “我明白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突然说。 “你明白了甚么?”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问道。 “老同学,能不能给张书记打一个电话,让他找一个时间,就咱们三个人在一 起聊聊?” “为什么?”我依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现在不必问,到时候我会说的。” …… 第二天的晚上,张书记和我又来到了郭雨辰的住处。 “我请你们来,是因为这个11.18 案恐怕要牵扯到一个,或许几个有相当级别 和能量的大人物。” 说到这里,郭雨辰望了一眼张书记和我。然后就接着说:“你们知道,我在叙 事时,总是喜欢从后往前说,现在就让我告诉你们该案的主谋,他不是别人,就是咱省 有名的模范市长,人人学习的楷模、历届的省、市人大代表,咱们的李市长!” 他话一出口,张书记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你们不必吃惊,现在让我来简要地说明一下。”郭雨辰慢慢地说道。 从案件的开始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张扬被杀现场那三个用血写的字: “李光军”!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发现了杀害张扬的凶手与“李光军”无关,而是王 敏娜。可是不久王敏娜就又被谋杀了。王敏娜的死最后又被澄清,那是化妆师“马”干 得,就在要传讯“马”时,他很快又失踪了,直到从黄山传来他被害的消息。 这一切说明了甚么呢?说明了,的的确确如宋局和小利在会上分析的那样,就 是说在11.18 专案组内部肯定有“奸细”,或者说有人给通了风报了信。 那么通风报信的人是谁?我在一一排除了小利、小鲁、小王……每一个人后, 所剩的只有三人,一个是你,小宋,一个是你,张书记,另一个就是李市长了。 宋局的为人和工作的精神虽然不可能是“奸细”,但不能排除被人利用的可能, 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让他养成了“惟上是从”的习惯。于是我就又想到了你,张书记和 李市长! 说句实在的话,自从那个“舞台谋杀案”和“绑架案”之后,特别是在听了张 书记讲过那个“谁之罪”的故事后,我视张书记为我的长辈。后来多次的接触,我看出 张书记是一个真正的人,虽然他的头上没有那么多得光环。 最后剩下的就是李市长了! 李市长他并不主抓公检法的工作,可对这次案件的侦破却异乎寻常的热情。我 记得,宋局曾说过,张扬被谋杀的当晚,他就赶到了现场,而且还“从衣袋里拿出手绢 擦了擦从眼角流出的泪”。 当然,他是模范中的“楷模”,市长中的“领袖”,他对案件感兴趣也无可厚 非。所以,在最初,11.18 专案组成立时,“在百忙之中也挂名积极参加进来”的他, 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不过,后来嫌疑人接二连三的被杀引起了我一系列的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又使我想起了“李光军”那三个血字。“你们看!”说着,郭雨 辰站起来走向靠墙边的一块“白板”前。他拿出一只红色的油笔。在上面些了“李光军” 三字,接着在“光军”三字的下面画了一横,后面写了一个等号,又写了一个字—— “辉”!接着在“辉”字的后面,又写了一个等号,最后写下了两个字“李辉”! 他写完“李辉”两字后,就回到了原来的的位置,坐回沙发里,接着翘起他的 “二郎腿”又喝了口咖啡。 “我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呐!”他望着我说:“小宋,你是否还记得,在侦破前 两起案子时,我就多次说过,‘你是从刑侦的角度去破案,而我是从人性和正义的角度 去破案。所以,我没有私人的顾虑,也没有人际间的担心’。正因如此,我在看过这三 个字的照片后就想,张扬死前为什么要用血写下‘李光军’三个字,她要表达的是甚么? 后来笔迹的比对也证实了那的确是张扬的手笔。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她要告诉我们是谁 杀了她。于是我就仔细地研究了‘李光军’三字的间架结构,发现其中的‘军’字只能 算是是半个字、因为‘冖’下面的‘车’字极为潦草模糊;随着王敏娜杀人事实的肯定, 另一个问题就又出来了,既然杀死她的是王敏娜,她为什么不写王敏娜而要写李光军呢? 就我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时,‘马’的死讯传来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一下进入了我的 脑海,其实很简单,因为王敏娜是三个字,而且笔画繁杂,‘李光军’现在应该说‘李 辉’则是两个字,相对王敏娜来说,写起来要简单的多。而且,由于张扬在写‘李辉’ 两字时,她是出在频死的状态,体力已经不能支持,才使得‘光’和‘军’的距离相对 较远。” 说到这里郭雨辰又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微笑,望着张书记严肃地说 :“目前我的这个推理虽说只能是‘推理’,就像开初我说的那样‘11.18 案恐怕要牵 扯到一个,或许几个有相当级别和能量的大人物。’而且,由于至少事关李市长,所以 我才请你和小宋咱们三人单独谈谈,听听你俩的意见。” 我默不作声的望着张书记,希望先听到他的意见。 “你的思维真是不可思议!还有其它证据来支持你的推理吗?”张书记沉默了 一会儿后问。 郭雨辰又微笑起来对张书记我俩说:“你俩看没看年初我给你们的,我女朋友 的爷爷写的那小说《悲伤的泪》?” “这与这个谋杀案有关吗?” “或许其中的情节对于侦破本案会有些关系。此外,我告诉你们,我设计了一 个方案,这个方案不仅会支持我的推理,还会使案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过这个方案 要等小鲁他们从黄山回来才能执行。”说着郭雨辰就把他的打算详详细细地说了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