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丽人 郑二爷安然回到了九龙城,一路上幸未发生故事。 座车刚一停在门前,就见盛国才和尚东明迎上来,拉开车门,便急不可待地报 告说: “二爷,蓝天的经理,要二爷回来立刻就去一趟。” “他不能来见我?”郑二爷觉得在九龙城里,他必须保持他的身份。 “周强已经来过三四趟了,”盛国才忧心忡忡地说:“看样子他是很急。” “好,我亲自去一趟。”郑二爷只好移尊就教。 盛国才和尚东明都钻进了座车,郑二爷回到九龙城,没有下车,就原车驶向蓝 天大戏院去。 蓝天的经理周强,平日在九龙城得郑二爷的关照不少,照说为了两个舞娘的失 踪,怎么也不好意思劳动二爷的大驾,亲自上他戏院里去。 所以,郑二爷听说事情非他亲自去解决,打从心眼里就不是味道,车到蓝天大 戏院门口,又不见周强迎接,自然火就更大了。 郑二爷领着小李,常三通,盛国才,尚东明,怒气冲冲地进了戏院,直闯到二 楼的经理室来。 一进经理室,就见周强正鞠躬作揖,向着四个飞仔型的年轻人说好话。 那四个飞仔,一律是深蓝破旧牛仔裤,黑色皮茄克,气势汹汹地把周强围在当 中。 “周经理!”尚东明抢前一步:“二爷来了。” 周强正被逼得焦头烂额,听到这一声:“二爷来了”,直如弹尽粮绝的孤军, 忽然得到了增援,不由喜出望外地迎过来。 “二爷来了,可好了,可救了兄弟……” 郑二爷看他那付可怜相,实在不忍心再对他发怒,只好表示关切地问: “还没有消息?” 周强哭丧着脸,连连地摇头。 “九龙城只有这么点大,”郑二爷一撩长袖,拍着胸脯说:“三天之内,我郑 某人负责把人交还给你!” “二爷的话,兄弟还有什么话可说,”周强朝那四个飞仔一瞥,沮然说:“可 是这几位……” “他们是……”郑二爷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 周强急忙轻声向郑二爷说:“他们是香港黑骑士的人!” “金氏姊妹失踪,关他们什么事?”郑二爷却故意提高了嗓子。 “金家姊妹就是那位金老大的姐姐……”周强指了指那个油头粉面的飞仔。 姓金的飞仔这时己大刺刺地走过来,朝郑二爷打量一眼,满脸邪气地问: “这位就是郑二爷吧?” 周强慌忙替他们介绍: “这位是郑二爷,这位是金老大……” “关于令姐在舍下失踪的事,”郑二爷沉声说:“我感觉非常诧异。” “哪里,”姓金的用手习惯地摸下鼻子,似笑非笑地说:“本来这件事是应该 由周经理负责解决的,不过郑二爷既然出面,兄弟自然愿意听听二爷的高见。” “首先我要声明,”郑二爷郑重表示:“令姐在舍下失踪,这是事实,至于是 被人绑架,或是发生其他的意外,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无法确定。不过,我相信在 三天之内,我们必能尽最大的努力,使两位金小姐无恙地安返戏院!” “这算是郑二爷给兄弟的保证?”姓金的问。 “在九龙城,郑某人说的话还能不算数!”郑二爷毅然地回答。 “如果只凭郑二爷的一句话,”姓金的冷笑说:“那么兄弟宁可跟周经理办交 涉了。” “你信不过我郑某人?”郑二爷动了气。 “可是兄弟需要有力的保证!”姓金的双手在胸前一交叉,表示他的强硬态度。 “周经理,”郑二爷怒问:“你答应给他们什么保证?” “兄弟可没有答应,”周强连忙否认:“他们要我提出一百万港币作为保证, 如果超过三天,交不出人来,非但钱要充公,还要砸我的院子,所以兄弟不敢答应, 要等二爷来了才能决定。” “金老弟!”郑二爷沉下了脸,“我比你老弟虚长几岁,可以这样称呼吗?” “二爷抬举了。”姓金的皮笑肉不笑地说:“二爷德高望重,兄弟慕名已久, 像我这种无名小卒,那配跟二爷称兄道弟。” “好!那我就以老卖老了,”郑二爷说:“金老弟,我觉得你老弟的要求,未 免太高了些吧?” 姓金的忽然一阵大笑,然后寒着脸说: “不错,兄弟提的这项保证,数字是大了点,不过,兄弟要的是人而不是钱, 如果周经理现在能交出人来,兄弟绝不敢有任何要求。话说回来,郑二爷既然自信 三天之内,能使家姐无恙归来,到时候保证金完璧归还,兄弟绝不取分毫,那么又 何必在乎数字的多寡?” 这番道理,说得振振有词,听得郑二爷哑口无言。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三天之 内能查出金氏姊妹的下落,而使他们安然返回戏院,一百万港币不过是保证金氏姊 妹的安全,又不是白白送给这姓金的,那怕什么呢? 事到如今,郑二爷话已出口,他不能塌这个台,只有毅然一口答应。 “周经理,我们照办!” 周强却大出意外,面有难色说: “可是,二爷,兄弟一时哪能……” 郑二爷知道他的困难,说: “你跟这位金老弟立个字据,钱由我付!” 周强喜出望外,连忙到办公桌上,跟姓金的写下字据,订明双方互遵的规定; 三天之内,金氏姊妹如果安然归来,一百万港币保证金当完璧归还郑二爷,若超出 三天,则保证金将作放弃。 郑二爷当场开了张凭票即付的一百万支票,由周强陪同姓金的赴银行兑现,双 方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 金氏姊妹的失踪,总算暂时解决了一场纠纷。 可是,那郑二爷离开蓝天大戏院,返回他的郑公馆,立刻就召集手下,举行紧 急会商,拟定步骤,急向九龙城展开了全面的搜索。 九龙城郑二爷的人马,正在为金氏姊妹的失踪,全力展开搜索的当儿,对海的 香港,却已获得了她们的下落。 林广泰跟方天仇在仓库分手,就驱车径赴佐治公园旁的警署,因为蔡帮办是在 此地的,他以为暴徒必然是押在此地了。 谁知到了警署,一经查询,才知道这件案子已由港警重案组接手,疑犯直接押 去警务处了。 林广泰扑了一空,只好又赶到湾仔,在警务处会见了另一位许帮办,他承办这 件案子。 据许帮办表示,香港警务处非常重视这件案子,因为它关系着公共安全,尤其 对香港政府的荣誉有关,所以由警务处把全案接办了。 许帮办要求林广泰充分合作,提供任何有关的资料,以作侦查的线索,并且说 明已向永安堆栈方面着手,调查那八件棉纱的来源。 林广泰顾及江湖道义,不愿让警界介入黑社会圈子的私人恩怨里,所以只含糊 其词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就辞别了许帮办,取道回府。 驱车返回麦当奴道的公馆,已是将近下午三时。 跨进客厅,一眼瞥见厅内放着两只特大号的皮箱,不禁令他颇感惊异,便向正 替他递毛巾过来的张妈问: “这是谁的行李?” “噢,”张妈好像这才记起来似的:“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九龙城郑二老爷 叫送来的,这里还有封信。” 张妈随即从围裙的腰间,取出一个西式信封,递交给主人。 林广泰诧然地哦了一声,接过信封,见上面写着“林董事长亲启”。 急忙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映入眼帘的是: “九龙城金盛开赌馆里,阁下开了个很幽默的玩笑,可惜本人不在场,不能恭 逢其盛。不过阁下应该知道,本人对这种玩笑并不欣赏,也绝不容许阁下有再次表 演的机会!同心会势在必成,本人不容许任何阻力破坏它,因此奉动阁下,大可不 必枉费心机。至于举行的日期和地点,本人将会专帖恭请,务盼能在万忙之中,拨 冗莅临指教。 最后,为了答谢阁下在九龙城开的玩笑,特选赠薄礼两件,也许你们正需要它, 敬祈哂纳。 金色响尾蛇即日” 看完这一封信,林广泰惊怒交加,气得握紧拳头,重重地在沙发扶手上一捶, 目光不由地投向了那两个皮箱。 由泰和轮的事件,使他猛然联想到,这两只皮箱内极可能玩的是同一个花样— —内中或许置有定时炸弹! 不过,根据常理判断,定时炸弹是预定有爆炸时间的,如果爆炸的时间林广泰 不在场,对方岂不是枉费心机?所以林广泰根据这种判断,也就稍感释然。 但究竟箱内藏有何物?为了谨慎起见,林广泰不敢贸然在客厅里启视这两只可 疑的皮箱,便吩咐张妈去把保镖王贵发和吴长根唤来。 “这两只皮箱里,可能装着危险性的东西,你们拿去花园里,当心点把它弄开 来。” 看两个保镖虽然身体强壮,臂力过人,但提起这两只皮箱,像是亦感觉吃力。 林广泰跟着他们来到花园,便由两个保镖动手,开启皮箱。箱子并未上销,抽 开两旁的击带,只要一掀箱盖就开了。 “慢点!” 林广泰忽然喝阻了他们,沉思一下,终于拿定了主意,吩咐说: “好,你们掀开来看吧!” 两个保镖经他这一喝,心情不免也有些紧张,生恐箱盖一掀,就会突然爆炸似 的。彼此互望了一眼,才同时以迅速的动作,一掀开箱盖就在草地上滚出老远。 林广泰也下意识地急退几步,然而,他们的估计错了,皮箱并没有发生爆炸, 徒使他们虚惊一场。 当他们惊魂甫定,急急走近两只皮箱看时,却又使他们大吃一惊,原来箱内装 的,是用透明玻璃布包着的两具赤裸女人尸体! 尸体的四肢和头均已分解,并且经过了化学药物的洗涤,割切的部分呈灰白色, 而没有一点血渍,每只皮箱的容量,正好装得下一具尸体。 林广泰虽是黑社会的头子,目睹这种残酷的手段,也不禁感到怵目惊心。 金色响尾蛇的手段也太毒辣了! 但这两个受害的是谁呢? 王贵发趋前打开了玻璃布,细细地辨认着那女人的容貌,忽然惊宅地咦了一声, 大叫起来…… “这不是叫喷火女郎的金妮吗?” 吴长根也认清了另一个,说: “可不是,这好像是外号‘波霸’的金娜咧!” 林广泰暗吃一惊,急问: “是蓝天戏院的金氏姊妹?” “是的,”王贵发说:“以前在香港表演,上个月才让九龙城的蓝天戏院请去。” “糟了!”林广泰把脚一跺,立刻就三步当两步地奔回客厅。 他拿起电话筒,电话接通了九龙城的郑公馆,偏巧郑二爷不在,接电话的是郑 二奶奶。 “是林大哥吗?”郑二奶奶娇滴滴地说:“二爷带着人找独眼龙去了,林大哥 有什么事对我说好了,回头二爷回来我告诉他。” 林广泰不愿把真相对郑二奶奶说明,所以只好向话筒里说: “我有点事要跟二爷亲自谈,二爷如果回来,麻烦嫂子告诉他,立刻跟我通个 电话。” 电话挂了,林广泰吩咐两个保镖把皮箱盖好,暂时置于车库里,严禁公馆里上 下任何人把事张扬出去,以免让警方获悉,招来更大的麻烦。 交代完毕,他就背着双手,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 这件事的表面,显然是“金色响尾蛇”对林广泰的一种恐吓手段,实际上是由 昨晚九龙城而起。 方天仇在金盛开赌馆破坏了“同心会” ,对方藉此报复。可是 “金色响尾蛇”用金氏姊妹这两个无辜的弱女子作牺牲者,手段未免过于残酷而卑 鄙了。 然而,林广泰这时尚不知道,金氏姊妹与“黑骑士”老大金营保的关系,“金 色响尾蛇”这一招,就是要把这批无恶不作的飞仔掷入漩涡呢! 这位“七虎”的老大,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昔日“草泽龙蛇”的威风,忽然 间消失无遗。 “我老了——”他心里泛起了凄凉的意念。 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倒下去,更不愿被“金色响尾蛇”推倒他辛辛苦苦创下 的基业。他要振作起来,哪怕是孤注一掷,只要粉碎“金色响尾蛇”统治整个港九 黑社会势力的阴谋,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林广泰的庞大组织里,老二宋公治是律师,老三罗俊杰担任“林记航运公司” 经理,主持银星夜总会的是老四庄德成,老五费云经营朝发贸易公司,老六廖逸之 是“文化人”,自己手头弄了个“不定期刊物”,老么俞振飞原想打入警界,可惜 过去的犯案纪录,使他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只得挂起私家侦探的招牌混饭吃。不过 由于他本身是黑社会人物,尤其林广泰的耳目众多,接办的案子部能如期达成,所 以近年来他在这一行中,倒也颇有点名气。 多少年来,这七个人有个惯例,平时不碰面,每逢周末的晚上在“银星”聚会, 若干重大的策略,都是在这灯红酒绿的气氛下决定的。 这一次“同心会”的事,林广泰只嘱咐他们相应不理,而对于电召方天仇来港, 则秘而不宣,惟恐节外生枝。因为他的把兄弟里,罗俊杰和俞振飞,曾经跟方天仇 发生过不愉快的冲突,始终存有芥蒂。 林广泰看看手表,已经是三点半钟。 方天仇去查永安堆栈,到现在尚未回来,难道遇上了麻烦?还是有了发现,而 在作进一步的追查? 现在,林广泰觉得事态严重,似乎有召集一次紧急会商的必要,于是,他拨出 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老二宋公治的事务所,宋律师正在与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洽谈一笔 生意,桌上的电话铃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宋公治拿起话筒,听出是林老大,立刻向他的女顾客瞥了一眼,说: “好,我半个小时内赶到。” 放下电话,宋公治继续向那少妇笑着说: “对不起,金小姐刚才的意思我还不太懂,是否能说得详细一点?” “我没有别的意思”,少妇微笑了一下,掀起一对迷人的酒窝:“我只希望在 合情合理的条件下,独得我应得的权益。” “金小姐可以提出证件吗?”宋公治问。 “可以的,”少妇肯定地说:“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提交给贵律师。” “好,那么我完全遵照金小姐的意思去办好了。”宋公治表示乐意接受这桩委 托。 “谢谢宋律师啦。” 少妇起身告辞了。 宋公治将少妇送出事务所,立刻拨了个电话给“银星夜总会”的庄德成,转达 了林广泰的命令。 半小时内,除了老么俞振飞“因公外出”“行踪不明”,无法通知外,宋公治、 罗俊杰、庄德成、费云、廖逸之均相继来到了麦当奴道的林公馆。 林广泰心情异常沉重,等几位把兄弟坐定了,就简单扼要地把召集这次紧急会 商的目的说明。 庄德成是个老粗,立刻表示不满地说: “老大,不是我放马后炮,像这样重大的事情,咱们哥儿们总得有个商量,怎 么能让姓方的一意孤行?老实说,这当子事要是交在我老粗手里,也不会像姓方的 弄到这么糟!” “德成,”宋公治老成持重地说:“现在我们不必发牢骚,事情既然棘手,我 们就得商量个对策出来。” “不错,”罗俊杰一向是仰林老大鼻息的。马上附和说:“老大的事就是我们 的事,老大召我们来,不是要我们发牢骚,是要我们拿个主意出来。” “依我看,”庄德成忿声说:“没什么好商量的,就一个字,跟他们‘干’!” “干?跟谁干?”宋公治笑起来:“到目前为止,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还没弄清,不能胡干一通呀!” 庄德成哑口无言了,廖逸之忽然文谄谄地说: “我倒有点马路消息可以供给……不过,可不知道对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噢?”宋公治诧异地望着他,挪揄说:“老六的内幕新闻,一定是权威性的 吧?” “权威说不上,不过倒确实是独家新闻……”廖逸之自我解嘲地笑着。 “老六!”庄德成不耐烦地说:“你别拖腔拉调的,有什么消息干脆点说出来 不成吗?” 廖逸之依然不慌不忙,干咳了一声,才慢条斯理地说: “我的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不过确实有人发现,澳门‘红中党’的人,最近 时常出现在香港。” “洪大麻子的人?”林广泰显然对这消息极为重视。 “据我知道,”宋公治表示他的传闻说:“洪堃现在只是个傀儡,背后有人提 着线,凡事他都作不了主的。” “谁操纵了‘红中党’?”庄德成急问。 “一个很神秘的人物,”宋公治说:“到目前为止,据说除了洪堃直接听他指 挥,整个‘红中党’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首领是何许人呢!” 廖逸之点了点头,接口说: “所以我刚才忽然想到,澳门的那个神秘人物,跟最近在香港闹得满城风雨的 金色响尾蛇,他们的行径倒是如出一辙的呢。” “你认为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林广泰神色凝重地问。 “这很难说,很难说……”廖逸之不敢妄下断语。 大家都沉默了,陷于困惑中,沉思着。 就在大伙儿伤脑筋之际,俞振飞赶来了,他一进客厅,就神色紧张地说: “老大,这里出了事吗?怎么附近有好几辆警车在监视……” “警车?”大伙儿异口同声地惊问。 “嗯!”俞振飞朝沙发上一坐:“至少有三四辆,都停在附近的路边。” “嘿!好个金色响尾蛇!”宋公治忽然若有所悟的,以右拳击了左掌心一下。 大伙儿都茫然地望着他,林广泰素知这位老二擅工心计,连忙问: “你认为这是金色响尾蛇捣的鬼?” “嗯!”宋公治老谋深算地说:“事情太明显了,金色响尾蛇把两具尸体送来, 料定老大绝不可能把尸体留在府上,必然要设法处置,那么一定得弄出去。因此很 显然是他们向警方告密了,只要两具尸体一出这里,就会被警方拦截。这样一来, 老大岂不是要掷人一件人命案件的漩涡?” “对!”庄德成对这番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二哥真是料事如神,准是这 么回事!” “这很有可能……”林广泰点了点头。 “老大,”宋公治胸有成竹地说:“既然对方不择手段,我们也就不必顾什么 江湖道义,干脆将计就计,跟他来个以牙还牙!” “公治,你有什么对策?”林广泰问。 “很简单,”宋公治笑了笑:“他们不是要把老大牵入人命案件吗?我却要使 他金色响尾蛇这个隐号,从此不敢在香港用!” “哦?”大伙儿都感觉惊诧。 于是,宋公治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他的锦囊妙计。 这一个妙计,直听得诸人眉飞色舞,拍案叫绝,林广泰立刻交出了那封具名金 色响尾蛇的警告信,其他的人则即时展开行动,准备向金色响尾蛇采取报复。 等几个人都出了客厅,宋公治忽然把林广泰扯到一边,郑重地告诉他: “老大,玲玲来香港了!” 林广泰脸色顿时一变,恨恨地说: “她还有脸回来!你在那里见到她了?” “刚才你打电话到事务所的时候,她正在我那里。”宋公治说:“她居然委托 我向老大办交涉!” “跟我办交涉?”林广泰怒声说:“我跟她早已一刀两断,还有什么交涉可办!” “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宋公治正色说:“她手里握有香港政府婚姻注册所的 签证,有那张东西,老大就不能否认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林广泰好像一条蛇被人捏住了七寸要害,顿时气馁地叹了口气,沮然问: “那么……她想恢复我们的夫妻关系?” “不是,”宋公治摇摇头说:“她的目的,是想染指老大的产业!” 这句话使林广泰大为震怒,不由恨声大喝起来: “这个无耻的女人!她敢动我的歪脑筋,我就……” “老大,你不要太激动,”宋公治有着临危不乱的沉着,他说:“玲玲明明知 道我们是叩头拜把子的弟兄,而香港的名律师多如过江之鲫,她却偏偏来委托我, 由这一点来看,她是有持无恐的。所以我说,这件事不宜意气用事,她既然找上了 我,我自会有办法应付,暗中再摸清她的底细。在香港三尺地面上,我们要是斗不 过这么个女人,那么也就不必混了。” “她住在哪里?”林广泰的脸色浮现一股杀气。 宋公治善于察言观色,这时已猜到老大的心思,于是笑了笑说: “老大,她虽然没有留下住址,不过真要查明她的落脚处,那也不是难事,但 我以为……” 正说到这里,庄德成兴冲冲地进来了。 “老大,都弄好了,是不是现在出发?” “好!”林广泰点头说:“现在立刻出发,不过行动要当心点,不要弄巧成拙。” “老大放心,这点事我庄德成还办得了。”庄德成说完,就转身出了客厅。 林广泰和宋公治也跟了出来,这时他的座车已停在阶前,车后的行李箱门盖已 打开,两只大皮箱并置其间,由于皮箱过大,而露了一部分在外。 庄德成和费云担任这次的行动,他们上了轿车,由庄德成驾驶,发动引擎,缓 缓驶出了林公馆。 车子一上麦当奴道,果然后面有警车紧紧地辍了上来。 费云向反光镜里看了一眼,笑着说: “那话儿来了!” 庄德成哈哈一笑,足下猛踩油门,车子就风驰电掣地如飞而去。 “呜……呜……” 警车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怪声,紧紧地追了下去…… ------------------- 中国读书网 小草扫校